7 大會前夕

　　嵩山。

　　藍鳳凰指着不遠處的一行人，“令狐沖，那不是你師父他們嗎？”

　　我望過去，看見嶽不群帶着師娘和嶽靈珊，一些弟子。卻沒見到林平之。嶽不群還是那幅謙謙君子的樣子，師娘卻有些憔悴，小師妹更有些魂不守舍。

　　我迎了過去見禮。

　　嶽不群竟然對我和顔悅色。左冷禅大笑着出迎。嶽不群也就去和他寒暄。

　　師娘就拉了我去靜僻處說話。

　　看了一眼獨自呆呆地站着的靈珊，師娘神情擔憂地對我說：“沖兒，平之不見了！”

　　“什麽？”我又驚又氣，這人難道還是去練那辟邪劍法了？“什麽時候的事？”

　　“我本來一直注意他，直到他們新婚之後，我看兩人幸福的樣子，也就放了心。沒想到他新婚第三天就消失了。“

　　“華山後山有許多山洞，都找過了嗎？"

　　“開始我也以爲他躲在華山上，可是這麽久了，找遍了也沒能找到。哎，我親眼看着他燒毀了那袈裟，沒想到……他若真學了那辟邪劍法，肯定要躲着我，可珊兒她卻不知道平之爲何在新婚之時驟然離去……若非你師父強令她上嵩山，隻怕現在我也攔不住她了。江湖之大，他若有心不見她，如何尋的到？”

　　林平之離開了華山藏起來了？也是，師娘已經知道，他還怎麽呆在華山？

　　“那師父知道平之修煉了辟邪劍法嗎？"

　　“他現在還在乎弟子兒女嗎？我沒有對他說。"師娘雙眼含淚地握着我的手：“沖兒，師娘知道，珊兒最是聽你的話，你勸勸她，好嗎？”

　　這時嶽不群帶着幾個弟子本來進了山門，卻突然自己折了回來問：“你還不走？”

　　師娘隻好轉身而去，可卻突然臉色變了，“珊兒，珊兒哪裏去了？“

　　我一看，剛才嶽靈珊獨自站立的地方現在空無一人。

　　“師兄，珊兒她不知道走到哪裏了，我要去找她。“師娘着急地說。

　　嶽不群闆着臉:“不行，我華山一派，不能在大會上惹人笑柄。珊兒平之不在還能說是貪玩，你若也不去成何體統？她走一走，也就回來了，這裏是嵩山，周圍也都是趕來的五嶽劍派的同道，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她能有什麽事啊？"

　　我上前一步對師娘說：“左盟主既然還在等着，師娘你就先去吧，我去找小師妹。我答應你，一定把她安全地帶回來。"

　　“好吧。”

　　藍鳳凰道：“我們幾人一組都分開去找找。”衆人就散開了去找，人多力量大，不一會就找到了她。

　　“師妹，你去哪裏？”

　　“我去找平之。”

　　“去哪裏找？“

　　“……"嶽靈珊的步子停了，仿佛才看清了我，她眼淚落下，"大師哥，平之他爲什麽走了？你說，他在哪裏？"

　　我怎麽知道？“師娘在裏面等你，你先和我回去，不要讓她擔心好嗎？平之，他應該會來參加大會，我剛剛見到了青城派的餘滄海，他已經進去了。平之也許會去找他。“

　　這是我的猜測，應該會接近事實。

　　若林平之辟邪劍法初有小成，怎麽會 放過這個機會？

　　我本來想過要殺了餘滄海，一方面爲了使他沒了目标，另一方面更是爲了東方。上一次餘滄海帶人要殺他，雖然不能把他怎麽樣，卻間接造成了東方殺人，最終傷心欲絕而去。

　　當然嶽不群的“令狐沖死了"的謊言更是其心可誅。

　　我至今想起黑木崖初見時，東方一開始問的那句“你是來殺我的？"時眼中那份刻骨的絕望。此事傷他至深。

　　我并不會像林平之一樣爲仇恨忘記了一切，但這件事也不會就輕輕算了。我從來不是什麽老好人。

　　可是，餘滄海身爲青城派的掌門，他若就在本門不出來，青城也是大派，弟子衆多，我一個人去了，隻怕要多殺人。還不一定能接近他。

　　本來我想在這次大會前後找機會的，但現在，顯然，林平之比我更心急，更恨他，更不顧一切。

　　嶽靈珊聽了我的話，終于不再說要去找人的話，但卻要求自己走一走，然後就去嵩山派。

　　此地離嵩山派山門不遠。我知道她現在學了山洞的各門派功夫，應該也足以自保。也就随她去了。

　　衆恒山弟子跟在我和東方身後也前往嵩山。東方穿一身月白長衫，剛才一直和儀琳在一起。

　　“她沒事了？“嶽靈珊走了之後他問我。“你挺會哄女孩子啊！”

　　“和我有什麽關系？她知道林平之可能會出現，自然就好了。”我笑笑，“你難道吃醋？”

　　東方沒搭理我這無聊的問題。隻是問我：“你不跟着他？不是答應了你師娘保護她嗎？”

　　“這裏沒什麽危險吧。”

　　“五嶽劍派的人現在一切未定，自然不會開始沖突。但是你别忘了，連我都能來這裏，别的人也能來啊！"

　　我心中一驚，頓時想起餘滄海，方證大師等人，他們是前來觀禮的。甚至還有要左冷禅安排的青海一枭。對啊，誰規定其他人不能來看看這場熱鬧？

　　我急忙讓藍鳳凰和田伯光帶儀琳等人先去，自己順着嶽靈珊剛才走掉的方向追去。

　　可奇怪的是，時間明明不長，可我們使出全力把那條路前後搜了幾遍，也沒找到。

　　嵩山很大。山路兩邊山峰陡峭，樹木森森。如果沒有确定的方向，這一時怎麽找？

　　這時東方突然說：“那邊有笑聲。”他皺眉了聽了聽。“似乎你的小師妹被人捉了。”

　　一個山坳。

　　嶽靈珊被一個面貌醜惡的駝子控制着，竟然是木高峰。

　　“放開她！”我向他沖去。

　　“大師哥！”

　　木高峰嘿嘿一笑：“哎呦，我當是你那好丈夫。原來是情哥哥，鼎鼎大名的令狐掌門啊！”

　　他陰險狡詐，不是好人。再放任他說話，不知道還能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直接一劍過去，如果他不把抓住嶽靈珊的手收走，一條手臂就要落地。

　　他不得不躲。東方明白我心意，一揮袖把嶽靈珊卷到身邊。有他在，沒人能動得了嶽靈珊。

　　我專心攻擊木高峰。看到他的駝峰，我突然想起本來的這個世界裏，林平之好像最後就是因爲這個東西失明的。

　　我隻能離他稍遠，盡量使用劍氣以求傷敵。這卻不是獨孤九劍的強項。爲了速站速決，我使用了吸星大法。

　　木高峰竟然識得厲害而且見機極快，虛晃一招就步伐展開，竟要逃去，我隻好飛出長劍，直奔他的駝峰。今天既然留不下他，把這個害人的東西解決了吧。

　　劍斜着穿過了他的後背，這人大叫一聲，竟自己反手拔出了劍跳到一處山崖隐沒。

　　我爲了防着他的駝峰毒液出劍時站的很遠，根本追之不及。隻好去撿回長劍。地上還有多半個駝峰。内中有少量液體。曾經我也救過不少中了蛇毒的患者，更研究過很多毒液，這毒液看着應該是蛇毒。

　　我職業病犯了正低頭思考。猛然聽東方道：“令狐沖，小心有蛇！”

　　我一驚，看向地面，正有兩條蛇嘶嘶鳴叫着豎起了蛇頭，眼睛蛇！我跳起，打暈了它們，把它們用布包起紮緊。

　　東方和嶽靈珊都跑了過來。

　　“令狐沖！沒事吧？”

　　“大師哥！對不起。”

　　我沖她們笑笑：“不就是兩條蛇嗎？回頭殺了吃肉。”

　　東方贊同道： “烤的才好吃，我這裏有竹葉青一壺，正好相配！”

　　“好啊，原來你又偷藏了酒！”

　　嶽靈珊看我們大談吃蛇喝酒，急道：“大師哥，你還是把它們扔了吧，萬一爬出來……”

　　“不會，其實我不是爲了吃肉，這蛇有大用。”

　　我沒說什麽用，其實我想弄眼睛蛇的血清。以後我是要準備行醫的。這毒蛇還要去抓很多。眼睛蛇也是分很多種的，毒液不一定相同，每一種都是有用的。有備無患，除了金剛王眼睛蛇那樣被咬到三秒鍾就會緻死的蛇毒，其他的一般隻要及時沖洗搶救就問題不大，若能有同種蛇的血清就更好了。

　　這一番折騰，回去了嵩山大殿，已經很晚，各派陸續都趕來被安排分開住下，明日正式就開大會了。

　　把嶽靈珊送到華山派的住處，我正要回去，不想被嶽不群叫住了。

　　"嶽掌門！有什麽事？”我冷冷地道。

　　他似乎沒想到我竟是如此冷淡的态度。

　　“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解，我和你師娘從小撫養你長大，把你趕出門牆我也是無奈之舉，上次在少林我以蒼山迎客接你的劍，就是想讓你知道我有意讓你重回華山。可你一直和魔教糾纏不清，真是令我失望啊！這次你能去找珊兒護她回來，我就知道你仍是心向華山。”

　　說道這裏他停口不言，目光很是慈祥地望着我。大概在等着令狐沖對他這幾句“心裏話”感激涕零，激動之下說出唯他馬首是瞻的話來。

　　我想起之前他三番四次對令狐沖下了“江湖追殺令”，揚言正邪不兩立，見面就喊打喊殺。

　　現在大會在即，他就又裝作既往不咎的樣子來拉攏。一個普通的劍招也能被說出花兒來。

　　人怎麽可以這樣無恥！

　　“嶽掌門，我不會再回華山的。至于我和什麽人交往，也無須你來操心。”

　　我說完離去，明日我會代表恒山派反對合并。

　　他這一來我，我倒想起一個人來，泰山的天門道長，我該去給他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