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
出色的成績出乎班導的意料,現場觀看費長樂比賽的衝擊,讓她的情緒也有些激動,跟領導彙報成績的表達都有些不利索。
費長樂跟班導打了一聲招呼,婉拒了班裡女生吃飯的邀約,與譚文幾人一同離開。
譚文是自己開車來的,費長樂坐在副駕駛,張強和許峰坐在後面。
張強還未從比賽的激動中平復,來回重複著費長樂反超時的亮點。作為被反超的許峰,聽一遍就痛一遍,求饒道:「咱不說了啊,別在我的傷口上撒一遍鹽再撒一遍辣椒面。」
「我不是刺激你,倘若你不是選手,坐在觀眾臺上,我跟你說,我周圍這一圈啊,沒有一個人不喊的。尤其,是落後攆上去的時候……」
許峰炸毛:「又一遍!費長樂,讓他閉嘴。」
費長樂正研究車上各處的按鈕,頭也沒回道:「說的挺好的。」
張強樂了:「是吧,我還照相了,許峰,我給你看看。」數碼相機是費長樂買家電時買的,張強特意讓他今天帶過來。
「不看!」許峰道,過了片刻:「照我了嗎?」
「照了照了,反超你那會,我連續照的,像連環畫似的,比錄得還好看。」
許峰這算是聽出來了,張強多半是氣他:「你要是把相機拿出來,我就給你拆了!」
紅綠燈,譚文停下車,對費長樂道:「你有車票沒?」
「沒有。」
「還是考一個吧,和孫雅仁出去,有時不方便。」
費長樂沒回答。
譚文想到,費長樂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學車,放寒假考完車票,他的合約也就到期了。
「考一個車票,以後也會用得到。」
「嗯,你可以簡單給我說一下怎麼開車嗎?」
「現在?」綠燈亮,譚文跟著前車開動:「我這是自動擋的,比較簡單,你看我腳下……」
譚文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動擋的車應該怎麼開,手邊按鈕都是做什麼的。
許峰聽到前方兩人說話,抱著前方座椅,道:「長樂你要考車票啊。」
「是的。」
「馬雲有認識人,我回頭給你說說,一遍過,現在考個駕照太費時間。」
一旁張強道:「唉,那我也一塊考了,許峰,幫我說一聲行不?」
許峰邪笑:「好啊,把你相機裡,反超我的照片刪掉。」
張強目光呈發散狀:「你今年真26?情商和年齡不符啊。」
「你這傢夥。」
四點半,一行人到了許峰推薦的韓式烤肉店。
許峰比賽後就訂好了一個八人的包間,坐榻式的房間,裝修為寫意的風格,貼近自然,擺放著很多的盆栽。
招牌秘制牛肉、牛排、烤串、羊肉、鱈魚,點好了菜,又要了一箱的啤酒。
譚文坐在最裡層正中央的位置,正對著拉門,他的右側坐著許峰,許峰的對面是張強,費長樂坐在張強的左側。
四個人當中,酒量最差的是張強,酒過三巡,張強的臉已經微微發紅。
大腦在酒精的麻痹下,就開始漸漸放鬆下來,許峰和張強兩人聊的不亦樂乎。
許峰的電話鈴響,來點顯示:馬雲。
「什麼事?」
「你在哪?」
「XX烤肉,205,幹什麼?……喂喂?」許峰看了眼顯示幕,電話已經掛斷了:「這都什麼事兒啊。」許峰拿著酒杯,對身旁的譚文道:「文啊,到頭來,我們三個還是你最好,沒有在意的人,最好了。」
「你去跟張強聊。」譚文撇過頭,不去看有些微醺的許峰:「我不和醉鬼聊感情。」
「別別,我沒喝多,就是有點感慨。」
馬雲和許峰已經好了兩年了,開始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日積月累的加深瞭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好上了。
不知不覺過了兩年,男人之間的交往雖然不像男女一樣需要太多柔軟的東西,但是仍然有很多的不確定感。
要問許峰幸福嗎。他會回答,或許吧,應該,是幸福的。
「張強說的對,你的情商不適合想太多。」
許峰大笑。
譚文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傻人有傻福。」旁觀者清,馬雲這個笑面虎,看到許峰時眼底不經意的溫柔,是騙不了人的。
自己好嗎?譚文不知道,像他這樣把所有事情都分析的清清楚楚的人,很難去相信所謂的愛情,太理性了。
譚文問許峰,「你今天怎麼對費長樂說了那些話?」
「你聽到啦?」許峰看了眼一邊烤肉一邊聽張強講暗戀史的費長樂:「話說我認識他的時間並不長,可能就是個人體質、或者說磁場?他能讓我放鬆下來。我上午並不是開玩笑的,老大要是能和他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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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文拌了拌碗裡的幹料,想加點辣椒面,看了一圈沒發現調料瓶。
「你是找這個?」
抬起頭,費長樂拿著調料瓶,對譚文道。
「是啊。」接過瓶子,低下頭,撒了一些,又撒了一些,譚文對許峰低聲說道:「你的想法很好,但主要還是那兩人的意願。」
許峰吃了一口肉:「是啊,長樂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是我誤會了。」
停了下,許峰繼續道:「我們啊,都有點草木皆兵了。老大比我們要堅強許多,想的也更多。即使我討厭金允航,這麼多年老大對他還是一如既往。我這樣的情緒只會讓老大更不自在罷了,這幾天我也想過了,別去針對金允航,老大早晚會有走出來的一天。」
譚文笑了笑,舉起杯,與許峰輕輕一碰,一飲而盡。
扇門拉開,房裡的四人向門外看去。
孫雅仁推著輪椅上的金允航,馬雲走在後方,拉開扇門的服務員問道:「請問是一起的嗎?」
看到金允航,許峰反射性的繃緊了臉,表情嚴肅。
譚文在心底笑道,喂喂,是誰說不去針對金允航的?見許峰沒回答,於是對服務員道:「是,再拿三副碗筷。」
費長樂起身,將金允航攙扶到座位上。
馬雲挨著許峰,金允航坐在馬雲旁邊,孫雅仁坐在金允航身邊,挨著門邊。
金允航對費長樂問道:「你們吃多長時間了?這位是?」指了指張強。
費長樂道:「這是我的同學,張強。我們剛吃一個小時左右。」
孫雅仁的目光始終沒落在費長樂身上,慢條斯理的抽著煙。
費長樂將消毒碗筷的包裝除去遞給孫雅仁,孫雅仁順手就給了金允航,金允航已經習慣了孫雅仁的照顧,沒說謝謝就接了過去。
費長樂拿過另一套用具拆開,擺在孫雅仁面前。
「長樂,我最不能吃肥肉了。」張強知道費長樂不挑食的性子,將不吃的肥肉放進了費長樂的碗中。
孫雅仁彈煙的手指一頓,自從和費長樂一起吃飯,除了開始幾天有些彆扭,這些日子都會很自然的把剩飯遞給費長樂。
此時,看著費長樂碗裡那塊,張強不吃的肥肉,孫雅仁沖著門外道:「服務員,換小盤。」
服務員拿著盤子走進屋,問:「哪幾位換。」
孫雅仁指了一下自己、金允航和馬雲:「除了我們三個,都換。」
其餘四人的盤子裡均有扒下的蝦皮等,服務生從費長樂的開始換:「肉還要嗎?」
費長樂剛想回答。
孫雅仁道:「都不要。」淡色的眸子瞥了眼費長樂,道:「給我夾肉。」
「是。」
張強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孫雅仁,自然有些緊張,但正所謂,酒壯慫人膽,酒勁上來後,也就不去注意了,興高采烈的給馬雲和金允航說著今天的比賽實況,在許峰的阻撓下,還是把數碼相機拿了出來,像看圖教學一樣講解。
費長樂吃了個半飽,給孫雅仁烤牛肉、羊肉和海鮮。
孫雅仁將羊肉瘦的地方咬掉,肥肉順勢扔進費長樂盤子,費長樂正用筷子將肉翻個,看到盤子裡的肥肉後,夾起來就放進了嘴裡。
孫雅仁細細的嚼咀食物,在炭的炙烤下,眼角微微泛紅,將盤子裡的牛舌也扔到了費長樂盤中:「我不吃這種東西。」
許峰用胳膊捅了捅默默抿酒的譚文:「看到了吧,這舉動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譚文笑了笑,在他看來,這已經不能算誤會了。每次和金允航吃飯,孫雅仁都會將注意力放在金允航的身上,這是唯一的一次,孫雅仁到現在,只給金允航夾了兩塊肉而已。
籲了口氣,孫雅仁放下筷子,起身:「我出去一趟。」
費長樂也起身:「我陪您去。」
孫雅仁擺擺手:「放心,很少有殺手埋伏在烤肉店的廁所裡。」
拉門合死,費長樂坐下,恰好對上金允航的眼神。金允航露齒一笑:「你跑的真快啊。」
「還好。」
「你現在還是大學生啊,怎麼做保鏢呢?」
「奶奶病重,急需用錢。」
金允航重重點點頭:「好孩子啊,來,我以茶代酒喝一杯。」
費長樂雙手舉杯,一飲而盡。
翻弄著肉串,費長樂細細的撒上辣椒面,對金允航道:「金先生,和老闆認識好多年了?」
金允航咬著雞頭,眼睛向上看思考道:「仔細算,都有12年了。」
「您和老闆感情真好。」
金允航哈哈一笑:「是啊,我倆雖然同歲。但是雅人一直比我成熟,很照顧我。做事的手段也比我高,真是讓人羡慕的傢夥啊。」
「金先生,很佩服老大?」
「別金先生,金先生的了,我年齡比你大,叫我金哥就行。很佩服啊,小時候不知道有多嫉妒,他身體雖然不好,這也沒辦法,他小時候發燒太嚴重,肺炎的後遺症。但是頭腦真是一流,跟他一比我就成了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