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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犬不吠》第8章
  8、八

  費長樂記得,早上送奶奶來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佈滿皺紋的嘴唇微微抿著,笑眯眯的說:「中午別買太多菜,吃不完的哦。」

  平日上學的時候,費長樂會自動收斂生命之紋的能量,此時,氣場全開,順著奶奶殘留的微弱氣息向醫院趕去。

  奶奶病發時是被路人發現的,突然間,這個總是笑眯眯的老太太臉部抽動了一下,雙腿隨之失去的力氣,跌倒在攤子旁,弄撒了費長樂早上給她打的熱水。

  路人急忙打救護車把奶奶送到了醫院,路過的同學恰好看過費長樂和老太太一起來一起走的,急忙告訴了費長樂。

  雖然費長樂的話還是不多,但自從替外語學院爭了光,別人對他也改觀了不少。女生們也才發現,這費長樂還挺有男人味的,就多了幾個愛慕者。

  費長樂趕到醫院時,奶奶只做了簡單的處理和檢查。那個小小的,微微佝僂的身體縮在白的瘮人的單人床上,嘴裡碎碎的念叨著一些聽不清的話語。

  按照醫生的話說,奶奶的病是腦溢血,已經超過了30毫升,才會出現全身癱瘓和無意識的說話的症狀,應該馬上做手術。

  聽完手術的費用,費長樂表示是否可以拖到明天再交。

  醫生瞥了費長樂一眼,轉身走了。

  這種仿佛要沒頂的無力感,多久沒有感受到了?費長樂想起小時候,自己衣衫襤褸的窩在牆角,淡漠的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看看這個快要餓死的孩子。

  奶奶突然停下了模糊的話語,微微張開沒有焦距的眼睛,下垂的眼皮似乎壓得很重,連睜眼這樣的事情都無法做到。

  分散的目光漸漸凝聚在費長樂背光的臉上,瞳孔仍然分散著,卻仿佛又看清楚了。奶奶張張嘴,說出的話微不可聞。

  費長樂猛地一震。

  「你啊,不是我家長樂。」奶奶低低的笑了笑:「我家長樂沒那麼好的脾氣,也沒那麼大的出息。他啊……」

  奶奶只是瞬間的清醒,便又轉入昏迷狀態。

  家裡的存款只夠幾天的住院費,費長樂父母死後的賠償金還有一些在存摺上,但是費長樂根本不知道密碼。張強手裡也沒有那麼多的現金,等聯繫上他父母,老太太可能就危險了。

  面無表情,費長樂向樓梯口走去。身上散發出的肅殺之氣讓周圍人不自覺的縮了縮,與費長樂迎面走的人紛紛讓出一條路。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

  弗卡斯縮在牆角,不住的吞咽唾液來緩解喉嚨的腫痛。要死去的絕望感籠罩著這個脆弱的男孩。

  他是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的?弗卡斯絞盡腦汁才想起,他是偷了村頭老王家的雞,被老王家8歲的兒子逮到,才被老王打到半死。

  老王就是個潑皮,但人人都怕他,因為他的生命之紋從肩膀長到胸口,有一巴掌那麼長!

  要死了吧,弗卡斯感覺自己的腦袋越來越沉,越來越慢,上一秒說的話,下一秒仿佛就忘記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想死!

  身體深處爆發出如岩漿滾過般的劇痛,震天的巨吼過後,弗卡斯站了起來。

  餓!餓!

  一把抓起比自己還要高的石缸,弗卡斯才發覺自己的力量大的驚人,猛地低頭看去,弗卡斯倒吸一口氣,從肩膀到肚臍,如一條黑色巨龍盤踞在遍佈著青紫色傷痕的瘦弱胸膛上。

  生命之紋覺醒。

  當天夜裡,弗卡斯吃到了自從記事起最飽的一頓飯。于此同時,王家三口,暴斃。

  弗卡斯告訴自己,為了達到目的,有時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為了治老太太的病,他手上不在乎再多加幾條怨債。

  剛走出醫院大樓,一輛黑色的轎車就駛到了他面前。從副駕駛走出的人正是方健,方健看了費長樂一眼,打開身後的門。

  孫雅仁微眯雙眼,並沒有看費長樂,目視前方,淡淡的微笑:「我說過,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答應的。」抬起右手,方健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從座底拿出一個黑色皮箱,打開,是滿滿的鈔票。

  「50萬,買你半年。」孫雅仁從容的點上煙,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費長樂的決定。

  費長樂看著箱子裡的鈔票,他現在只有兩個選擇。

  抬起頭,深邃的雙眸看著萬裏無雲的天空。

  如果上輩子的弗卡斯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裡,或許他會去考取功名。在戰場上廝殺是他的使命,但骨子裡費長樂還是喜歡安定的。

  他這輩子只想學好專業,做個同聲傳譯,或是開個公司,享受上輩子沒來得及品味的生活,但顯然是不可能了。

  目光注視著孫雅仁微微有些細紋的眼角,費長樂道:「好。」

  「除了上課,你剩下的時間都由我支配。」孫雅仁讓費長樂簽了一式雙份合同,扔給他一個紙盒,打開一看是手機。

  「手機裡有電話卡,24小時等我電話。」說罷,馬雲關上了後車門,把黑箱子放到費長樂的腿邊,神眼始終帶著深深的防備及隔離感。

  看著車緩緩的駛出自己的視線,費長樂彎腰,提起腳邊的箱子,很沉,很有重量感。對費長樂來說如石子一般的重量,此時卻很感到有些吃力。

  一個強者,可以隱于深林,隱於市井,可以收斂鋒芒,過平常人的生活,甚至比平常人還要沒有存在感,但並不代表,他們可以忍受別人侵犯自己的底線。

  孫雅仁之所以會在此時恰恰好好的出現,必定是隨時監視著他的生活,抓準時機與弱點,一舉出擊。

  孫雅仁慘白的皮膚與尖銳的牙齒,讓費長樂想到了一個動物,狼。

  現在的自己算什麼,狗?

  費長樂按下電梯的按鈕,電梯門緩緩的閉合,視線落在樓層顯示的螢幕上,右手稍用力,握碎了鋼制箱把。

  交付了手術的費用,按照隱形的規矩,給相關的醫患人員一些好處,並換了特護病房後,昏迷的奶奶被推進了手術室。

  把奶奶送進手術室,費長樂走出醫院大樓,由於生命之紋的敏感性,醫院裡流動的生命與死亡的氣息總是讓他的情緒有些波動。

  抱著箱子,費長樂走在醫院的林蔭道上,他能感受到奶奶的氣息,很平穩。

  對面,一個男人發足狂奔,途經之處帶來陣陣涼風,男人看到費長樂之後眼睛一亮,轉眼就跑道了眼前:「你沒什麼事吧?」

  張強來回打量費長樂。

  「怎麼?」

  「還說怎麼?你可是從3樓跳下去啊!沒丟了小命都算你好運,要不咱們去拍個片子吧,電視裡演,人從高處掉下來,看起來像沒事人,其實內臟都出血了!」

  費長樂無言,向一旁的長凳走去,一坐,對緊隨而來的張強道:「有煙?」

  「有有。」張強從褲兜掏出煙盒打火機,挨著費長樂坐下:「對了,奶奶怎麼樣了,喏。」說著,從背包裡掏出一個信封:「我剛從銀行取的,五千,我知道不夠,剛給我媽打的電話,她一會給我卡上打兩萬。」

  費長樂沒有接過信封,把箱子遞給張強:「打開。」

  「嗯?」張強疑惑的打開箱子,不到一秒立即關上,神經兮兮的看了一圈周圍,接著竄到費長樂邊上:「這哪來的錢啊,少說幾十萬吧。」

  「孫雅仁給的。」費長樂把自己的合同遞給張強,張強把信封收回包裡,接過合同。

  「這簡直就是賣身契!長樂,作為兄弟我真得勸你,孫家真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那可是軍火啊,你沒看網上寫的,他們家可能都殺過人!咱們把這錢還回去,不夠的我給你補。」

  費長樂看著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借出來的錢,就是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況且是孫家。」

  「要我看,這孫雅仁花這麼多錢聘你,絕對不是小事,說不定讓你去替他殺人!」

  費長樂轉過頭,表情嚴肅的看著張強。

  張強被看的不自在:「怎麼了,電視裡有這麼演的。」

  「我想說,你以後少看TVB。」

  張強一噎,表情難以形容。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至絕境……」費長樂熄滅煙,面癱的嘴角難得抽動:「玉石俱焚。」

  從腳底鑽進一陣涼意,張強不禁一哆嗦:「長、長樂啊……」

  費長樂起身,抱著箱子:「只是玩笑。」

  奶奶由於手術時間得當,腦中出血並未凝結,2個小時左右的引流手術後,就被推出了手術室,轉入特護病房。

  張強找朋友介紹了一個專業護理,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二十四小時照顧著奶奶。費長樂中午和張強吃了飯,然後把喋喋不休的張強送走。

  奔走一下午,到所有兼職的地點和學生家,當面辭去了工作。學生家長對這個雖不苟言笑,但守時認真的小夥子很滿意,因此對費長樂不做了感到很遺憾。

  奶奶還未清醒,給專業護理開了錢後,費長樂抱著箱子,坐在病房的電視前,看著本期的中獎號碼。

  片刻後,費長樂拿起座機電話:「您好,我中了獎……」

  第二天一早,給專業護理留了新手機的號碼,費長樂拿著彩票和身份證去了彩票中心。一般彩票是以支票的方式支付,在費長樂的要求下,打到了銀行卡上,隨後費長樂拒絕了記者的採訪,去銀行將箱子裡餘款存在新的銀行卡上,把彩票的獎金也轉到了兩三張卡上。

  走出銀行,便聽到了電話的鈴聲,是最簡單的,原始的座機鈴聲。響了半天,費長樂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

  接起電話,裡面傳來沙啞的聲音:「下課後,高爾街211號。」

  然後,便是嘟嘟嘟的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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