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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兇猛》第7章
7

  白紙很薄,平平的癱到茶几上。

  半個小時過去,那張紙接受了夏輝360度無死角火辣辣的凝視后,如果有羞恥心的話,估計早把自己縮成廢紙團了。

  上面記錄著一排阿拉伯數字,夏輝在這一刻深深的覺得自己有點眼瞎。

  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翻出來,按下了號碼鍵。

  然而手抖,總也按不好,他有點郁悶的把手機放下,抱頭蜷回到沙發上。

  有什麼意思呢?打過去無非兩種結果:對方臊他一頓,他……被對方臊一頓。

  盡管他到現在都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至于一邊哭喊著一邊問你丫為什麼拋棄我為什麼騙我難道是上的不夠爽……好吧,絕非自己風格。

  長這麼大,不是沒被騙過,遇到這碼事儿必然是有原因的,而那個原因,夏輝不想知道。

  他從來都清楚自己不是什麼清白無暇的人,生怕最最陰暗最最羞恥的一段歲月被再度翻出來,露出柔軟的腹部任人宰割,所以寧願烏龜一樣執拗的縮回到殼子里,閉上眼睛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可是無緣無故失去了全部,說甘心那是騙人的。

  夏輝掐著手機,呆滯許久,最終還是按掉了掛斷鍵。

  沒必要,誰也不犯賤,干嘛送上門找不痛快,再說……雖然現在的情況有點詭異,但是在不明原因成為受害方以后,夏輝覺得某人這種朕恩准你打電話過來的行為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于是,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儿,就揉著肚子神經粗壯的准備挪進廚房覓泡面去了。

  正這時,門鈴發出了清脆的響動。

  夏輝一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走到門邊,扒著貓眼向外張望著,可惜樓道燈一直沒有人來修,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清楚。

  艱難地吞了下唾沫,夏輝壓下瞬間狂亂的心跳,干澀的嘴唇動了動,低低的問:“誰?”

  沒人應答,門鈴停頓了几秒,再度發出了尖利的聲響。

  夏輝低著頭,認真的糾結是否要開門,不是張釗還好,如果是的話,實在沒有辦法去面對。分開的106個小時零21分,每一秒都活在一種無法言喻的恍惚中,不知所謂,更不明所以。

  算了,怕什麼,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很樂觀的想,也許情況沒那麼糟糕。

  門被推開了一道狹窄的縫隙,夏輝探頭向外張望,“誰啊?”

  一只强壯的手忽然探入,抓住他的胳膊,夏輝几乎是猝不防及的被人用力向后一推,整個后背摔到門側低矮的鞋櫃上沿,不由自主的“唔”了一聲,痛苦的彎腰。

  “別出聲!”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架在他脖頸上,銳利的鋒芒寒氣逼人,皮膚瞬間感受到細微的割痛感,冒出細細的一排雞皮疙瘩,緊接著,嘴被嚴嚴實實的捂住,再發不出一聲。

  夏輝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目光正落在將他逼至角落的這個人臉上,周身冰冷,差點癱軟在地。

  牙齒發出“咯咯”的響動,腦袋里似乎有一根弦繃斷了,最初的恐懼過后,心底驟然爆發出憤怒,讓他顧不得脖子上咄咄逼人的利器,本能的抬腿就衝著身上壓制的人直直的踢了過去。

  然而腿根被人抱住一擰,頃刻脫力,那人扯著他的胳膊一轉,將他壓成趴伏在地的姿勢,無論如何掙扎都動不得分毫,然后抽出一早准備好的麻繩,將他手腕攥住,捆了個結實。

  被捂住的嘴甫一得自由,夏輝張口就要呼救,冷不防另一只手伸過來,揪著他的頭發就是劈頭重重的一巴掌。夏輝腦袋里“嗡”的一聲,口中滿是翻涌而上的咸腥,頭一偏,無力的垂下。

  嘴巴再度被堵起來,這回用的是濕毛巾,整個人被拎起來甩到沙發上,夏輝被抽暈了的大腦勉强恢復了些神智,抬頭,緊盯著眼前模糊晃動的人影。

  其中一個身材又黑又胖的吁了口氣,冷笑著對另一人說:“操,龍子,這小子還他媽挺滑,剛才差點就脫手了。”

  那個被稱呼為龍子的人沒回應,俯身扳著夏輝的臉,將他嘴角溢出來的鮮紅一點點的抹掉,這才壓低了嗓子,沉聲道:“還記得我嗎?小輝。”

  夏輝已經無力反抗,側臉腫的老高,反應了好一會儿才意識到他這話的含義,渾身一震,抬眼生生的看著他。

  記得,當然記得,眼前這個人叫李龍,勉强算得上是他的前任男友,四年前被判入獄服刑,罪名是販毒。而他身后跟著的那個黑胖子,叫郝四,當年身為同伙,一起入獄。

  出來了?怎麼會這麼快?他迷迷糊糊的想,整個人陷入到一種無法自拔的憤怒中,這個人渣,這個人渣……

  也許是那眼神太過虛弱沒有威脅力,李龍抬手又甩了他几記重重的耳光,打的他目光渙散,這才滿意的收回手,扭頭命令身后跟著的那個黑胖子:“去把東西拿進來,門關上。”

  夏輝此刻被捆的像個粽子,小手指都動不得一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拎了個小背包進來,將客廳的茶几被挪開露出很大的一塊空地,包口解開放在中間,又取出一個包裹的里三層外三層的布袋和一塑料袋的空膠囊。

  黑胖子用手指頭在那袋粉末里蘸了蘸,猥瑣的眯眼舔了舔,“上等貨果然不錯,摻了澱粉都這麼給勁。”他轉頭把多余的蹭到夏輝的鼻子底下,“小子,你不是打電話報警嗎?打啊,正好警察來了也能看看你抽完白面那張臉,鼻涕眼淚流一地,真他媽的帶勁。”

  夏輝偏頭,竭力躲開,然而那黑胖子的手就像一條蛇,緊緊的纏上來,鼻端被抹了一層,那股熟悉的味道讓他無法喘息。

  “老四。”李龍開口阻止,“一會儿再收拾他,辦完正事儿要緊。”

  黑胖子松手,低低罵了一句,踱過去兩人席地而坐,開始用手工將布袋里的白色粉末灌進膠囊里,再用空的感冒藥瓶子裝好密封,看上去足以以假亂真。

  上午的日頭正足,自窗戶內射入,曬得人眼暈,夏輝伏在沙發上,渾身劇痛,雙目熬得通紅,几乎要咬碎嘴里的毛巾。

  察覺到他視線里露骨的恨意,李龍轉頭,冷笑道:“怎麼?沒想到有這麼一天?”

  是沒想到,夏輝心底發寒。

  李龍再不看他,一時間屋里安靜的很,只有夏輝執拗的掙扎間繩索磨在腕骨上的鈍響,和膠囊落到瓶子里發出的細微碰撞聲。

  几個小時后,一小袋摻了料的白粉很快被灌裝完畢,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瓶收入到背包里,黑胖子郝四從地上跳起來,扭了扭手腕,這才帶著一臉惡心的猥瑣表情,走到沙發邊坐下,把已經掙扎的脫力的夏輝拎起來,晃了一晃:“嘿,小子,醒醒。”

  夏輝一驚,就要用腦袋撞他,然而力量有限,倒像是蹭動。

  郝四哈哈大笑,扭頭對著陰晴不定的李龍道:“這騷貨找干呢,龍子你還不趕緊過來替人解解癢?”

  李龍一言不發,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右臉頰上一道寸許長的刀疤隨著肌肉的繃緊鼓起,過了半響,俯身將夏輝嘴里的濕毛巾抽了出來。

  夏輝甚至連合上嘴巴的力氣都要消耗沒了,定定的注視著他。

  李龍摸摸他的臉,猙獰的面孔上難得帶了一絲溫柔:“小輝,好歹咱倆也算處過一段,就那麼狠心把我送進去?”他冰冷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知道監獄里什麼樣嗎?”

  夏輝嘴唇微微動彈,干澀的喉嚨擠出沙啞的嗓音:“你販毒。

  “不做這個我拿什麼養活自己?”李龍冷笑:“你當我是你,你好歹有個爹養你,我有什麼?”

  夏輝不言。

  李龍繼續道:“居然沒搬家,小輝,其實你在等我對不對?以前的事儿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乖乖的幫我,等賺夠了錢,我保證帶你走,去哪里都行,再不沾這東西。”

  他在樓下已經轉悠了足足几天,觀察到的結果是夏輝始終是一個人,這讓原本暴躁的心有了稍許的平復,畢竟……誰也不想刀頭沾血。

  夏輝回望他,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你說真的?”

  李龍點頭,一直繃緊的唇角露出了一個篤定的笑意。

  “哦。”夏輝垂目,自嘲似的笑了笑:“我不信。”

  他愛過眼前的這個人,在那段叛逆的歲月里,初戀終歸是美好充滿刺激的,可惜一切都在眼前這個人拿出一顆海洛因誘哄他吞下時,變了味道。

  四年前的夏輝懵懂中知道這些是錯誤的,然而愛情的盲目讓他一無反顧,直到夢境破碎,被迫清醒的那一刻。

  “別騙我了李龍,那沒意思。”夏輝明白,憑著對方睚眥必報的性格,這不過是另一個圈套,他就像塊抹布,沒擦干淨桌子以前,總歸還是有用處的。

  只不過夏輝不傻,把房子主動配合給他們分毒品用,事成之后無論他們跑不跑,倒霉的還是他一個。

  “哈哈,我就說你玩什麼情深意重。”郝四拍掌大笑,“跟這小子磨嘰什麼?都進來了還准備打退堂鼓不是,小子,實話告訴你,盯你好几天了,你老實點,咱把東西賣完了就走,你要不老實,几年前沒弄死你,現在弄死你也一樣,大不了再背條人命官司……”

  李龍的臉上有片刻的扭曲,恢復了那種陰狠,咬牙道了一句“很好”,就把夏輝甩下,再不管他。

  “龍子,你這也死心了,咱在監獄里說好那事儿,還做數不?”郝四猥瑣的笑,手直接摸上了夏輝的大腿:“唉,別說,几年前那會儿,怎麼沒發現這小子長得還行呢?”

  夏輝一抖,瞬間明白他們說好了什麼,猛地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珠瞪著李龍,如果眼神能當刀子使,估計早把他砍成几段了。

  “看什麼?你姘頭不要你了,過來痛快陪老子耍耍,瞧你走路那騷樣儿,一准儿讓人開過,嘿嘿,我和龍子因為你,可都在監獄里頭憋慘了,這好不容易出來,你乖乖分開腿伺候好了,咱也不難為你別的。”

  上衣的襯衫被强行撕開,扣子四下迸濺,夏輝剛要掙扎就被再度堵上嘴死死的按住。郝四一雙肥手就像鉗子,小眼睛里閃出亢奮的光,向下一撩就把他下身扒了個精光,對著兩條長直的大腿摸了個遍,這才不緊不慢的將手伸入內褲里。

  夏輝竭力掙扎,瘋了似的要把他甩掉,腕上捆著的麻繩几乎要勒進骨頭里。

  “慢著。”那只惡心的手忽然被抓住。

  “呦,龍子,心疼了?”郝四帶著那麼一抹不滿調侃他。

  “我先來,”李龍露出了一個刻薄陰狠的笑,“我還沒上過他呢。”

  他們倆攪在一起那陣,夏輝十八,還在念中學,根本什麼都不懂,按住親個嘴已經是極限,要是再過激點,保證溜得比泥鰍還快。

  而李龍身為一個已經混了几年的小混混,什麼沒見過,早知道男的和男的之間那點破事儿,無非就是操人和被操,几次試圖把夏輝按倒未果,自己也火大,只好偷著出去叫鴨子。

  說到底,他還沒嘗過夏輝的滋味,未免有點不太甘心。低頭在夏輝仰直的白皙脖頸上咬了一口,抬頭正色看著郝四:“不過干之前,先去弄點吃的,填飽了肚子再說。”

  郝四的一張臉瞬間憋成了豬肝色,猶豫了半響,終究還是沒對這個熟知來貨渠道的同伙動手。況且到手的鴨子,也不怕飛了。他把夏輝的內褲往下一扒,戀戀不舍的捏了兩把,這才晃蕩著黑胖的身材往廚房走。

  夏輝發著抖,努力蜷起腿,一聲不吭的用余光去瞟茶几邊緣的玻璃杯,如果打碎了再趁機藏一塊碎片,不知道能不能把這繩子磨斷。

  臉忽然被人扳正,李龍捏著他的下巴,手勁極大,“小輝,別怪我。”

  他又抽了一截麻繩,把夏輝反綁的兩手牢牢的拴在沙發腿上,這樣一來,活動范圍只限定在几厘米的范圍內,徹底失去了逃跑的可能。

  夏輝衣衫不整,眼睛里只剩下恨意,冷冷的瞪他。

  李龍毫不在意,自顧自的隨著郝四進了廚房,開始翻檢吃的。

  “操,這冰箱怎麼空的?只有泡面?媽的這小子看著不窮啊。”

  “操,煤氣也打不著火,閥都沒開……”

  廚房里開始不斷的傳來郝四的咆哮,伴隨著爐灶哢吧哢吧的點火聲,夏輝低頭,開始認真的思索怎麼辦?

  他現在有點后悔剛才逞强,如果假裝順從,會不會現在情況會好一點?

  可惜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否決了,李龍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或早或晚都會面臨這種不堪的境地,況且……他做不到。

  一身的傷痛齊齊的叫囂,他不由自主的打戰,眼角發濕,昏沉沉的腦袋里唯一想到的,卻是那個沒來得及撥出去的電話號碼。

  還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結束了。

  夏輝吸了吸鼻子,疲憊的閉眼,腦袋里亂成一團,最終抵受不住,昏昏欲睡。

  屋子里門窗緊閉,空氣仿佛粘稠的終止了流動,夏輝恍恍惚惚中,聽到有人按動門鈴。

  他一驚,清醒過來,扭頭盯著那扇門,嘴里發出嗚嗚的掙扎聲。

  李龍和郝四衝廚房里衝出來,滿臉的戒備。郝四走過來,直接用匕首抵著夏輝的喉嚨:“閉嘴!”

  沒有人再出聲,然而門鈴聲完全沒有停止的意思,過了一會儿,直接改成了敲門。

  拳頭叩擊在門板上的響動,分外清晰,撩撥著屋里每一個人的神經。

  李龍衝郝四使了個眼色,走過去將夏輝嘴里的毛巾掏出來,刀子始終壓在他的聲帶上:“會是誰?”

  夏輝低低的咳嗽了好几聲,方才緩過這口氣,視線掃到一旁的石英鐘,低聲道:“好像是快遞員。”

  他和小楊約好了,四點來取包裹。

  門外的響動越演越烈,已經變成了踹,老舊的門板扛不住,發出了“哐哐”的晃動,周邊的牆皮不住的往下掉。

  再這麼下去,不把鄰居引來,門也早晚會被破壞掉,李龍一咬牙,示意郝四看著夏輝,自己走到門口,沉聲問道:“誰啊?”

  門外安靜了一瞬,緊接著,一個沉穩的男音響起:“收快遞的。”

  夏輝眼睛“倏”的瞪大,這個聲音……

  李龍松了一口氣,但是並不敢放松警覺,揚聲道:“今天家里有客人,不發貨了,你先走吧。”

  那人並沒有離開:“你是誰?讓這屋里的人出來說話。”

  “我是他親戚,你有事儿?”

  “他欠我快遞費沒結,開門!讓他出來。”

  郝四揪著夏輝的頭發,用口型威脅他老實點,把刀子稍微挪開些許,“讓他滾,快點!”

  夏輝抿了抿唇,開口道:“沒錢,你先走,過几天我肯定給。”

  想想又低頭加了一句,“我男朋友在家,你別亂來。”

  門外是良久的沉默,夏輝忽然莫名其妙的想,原來自己也是有噎人的資本的。

  綿長的腳步聲響起又走遠,足足有那麼十來分鐘,半點動靜也無,李龍總算放心,收起匕首走回到沙發一側。

  然而他剛邁動步子,只聽見門外傳來了一聲低沉的“不行”,緊接著,踹門變成了撞門。

  李龍臉色鐵青,將匕首藏在腰后,示意郝四將夏輝帶到衛生間藏起來,自己則是小心翼翼的將門拉開了一條縫隙,“他欠你多少?”

  眼前的男人高大健壯,目光凌厲的讓人犯怵,后背還背著印有YD快遞字樣的大背包,冷眼瞥過他,嘴唇緊抿,冷笑道:“你就他男朋友啊?”

  李龍懶得和他糾纏,從口袋里掏出几張粉紅色的票子甩過去:“五百夠了吧?管你屁事!拿了錢快滾!”

  張釗一把將門扯住,低沉的嗓音滿是迫力:“那他欠了我十万塊,你給不給?”

  “你丫聽不明白人話是不是?”李龍勃然大怒,心知這就是個來找茬子的,剛想罵一句把門關上,誰料木門被大力一扳,眼前一花,凌空一記板磚正中門面,哀嚎一聲捂著臉倒地,不由自主的松手,匕首也甩到一邊。

  張釗甩完暗器,繃著臉拍了拍手,果斷從一臉血被敲暈在地的李龍身邊越過去,開始尋找夏輝。

  他簡直快要被氣炸了,滿心想著找到了怎麼收拾這貨一頓,剛走几天,就又開始和這一看就是不三不四的家伙混在一起,還“男朋友”,去尼瑪的男朋友!

  夏輝被挾持在衛生間,匕首勒著脖子,隱約聽見外面有什麼扑通倒地的聲音,剛想動一動就被掐的喘不過氣來。

  “別動,動就捅死你。”郝四低聲威脅,有點慌張的瞟著外面的動靜,把夏輝稍微提起來一點,打算架著他出去看看。

  然而剛起身,“砰”的一聲巨響,衛生間的門被一腳踹開,張釗抱臂立在門外,目光陰沉的夏輝和他身后的郝四之間逡巡,緩步逼近。

  “你……你誰啊?別過來!”郝四一面叫囂著,一面向后退卻,架在夏輝脖子上的匕首一抖,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你敢過來我就……”

  話音未落,鼻梁上挨了狠狠的一拳,頓時血流如注。

  張釗揍完人,一把將還傻乎乎不明狀況的夏輝扯到懷里,當看清楚他嘴角流血,臉色慘白可憐兮兮的半裸模樣,眼神一暗,徹底魔障了。

  “把眼睛閉上!”他把夏輝的腦袋一按,命令道。

  郝四手腳並用的捂著流血的鼻子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冷不防被人拽起,圓滾滾的身体就像個氣球似的被輕易拎著一頓胖揍,且完全不顧及打擊方法,專揀最軟最弱的地方開刀,沒一會儿就被揍得眼冒金星,口鼻溢血,哀嚎著抱頭求饒。

  夏輝癱在那儿,眼睜睜的看著張釗火力全開,把一個近兩百斤的黑胖子打的滿地找牙,還不住手的一拳接一拳的連砸帶踹針對對方的腦袋下手,拳頭所過,血花亂濺。

  他驚呆,完全沒想到張釗一個送快遞的,破壞力可以如此驚人。震驚之余想起張釗剛才的命令,立刻一個激靈,分外聽話的兩眼一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里哀嚎慘叫不再,有人把他粗魯的翻過去,手腕上禁錮的繩索被解開,嘴里的毛巾也被扯出來,夏輝小心翼翼的睜眼,正看到張釗沉著臉,一臉探究的望著自己,瞬間內牛滿面,果斷就要閉眼繼續裝死。

  張釗蹲下身恨鐵不成鋼的迎面糊了夏輝一巴掌:“男朋友?這兩個是什麼人?走之前怎麼跟你說的?別隨便放人進來,你都聽狗肚子里去了?”

  那一下看著凶,其實一點也不重,刮在臉上跟輕拍沒兩樣,夏輝怔忡,本能的想回他一句:你滾回來干嘛?然而剛一張嘴,眼淚不爭氣的奪眶而出。心想,大哥你都不知道這倆是干嘛的,就給人拍的一腦袋花,不覺得有點略凶殘麼?

  當然他不知道,光“男朋友”這一條,就夠已經狂暴化的張釗把這兩個人類往死里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情敵比仇敵還值得放手一搏。

  張釗沒好氣,又在他腦袋上拍了一記,訓道:“哭,還有臉哭!給你電話也不打,欠干了是不。”

  他本來也沒想做的多絕,拿走房子嚇唬這貨一頓,出口氣也就得了,沒想到這貨既不知道報警,也不知道打電話給公司詢問,傻了吧唧在窩里等也就罷了,他讓小楊幫忙把電話號碼送來,結果這貨居然敢不打!

  是可忍孰不可忍,張釗在樓下等待了几個小時,耐心用盡,終于盛怒之下,自動找上門“尋仇”。

  沒想到,一進門這麼凶險。

  張釗咬牙切齒的把夏輝拎起來,“先下去,報了警再收拾你。”

  這屋里一股子煤氣味,一猜這家伙就肯定沒聽話找人來修。

  夏輝手腳無力的爬起來,跟他走出衛生間,路過門口,李龍還癱在那里,似乎一動沒動的樣子。

  然而正當張釗他們越過他出門時,他猛地竄起,滿臉磚碴,直直的衝著毫無防備的夏輝捅了過去。

  張釗咬牙,上前將夏輝護在身后,匕首堪堪的從他腰側划過,帶著一串血珠拔出。

  李龍已是亡命之徒,心知被抓了決計判輕不得,索性臨死前也要抓個墊背的,故而死死的堵著門口,聞到空氣里飄過來的濃重的煤氣味道時更加的亢奮。而張釗,憋了几天的火正愁沒地發泄,兩人都恨不得把對方撕碎。

  “你先走!”屋里的煤氣味飆升,已經開始讓人頭暈,張釗扭頭衝夏輝喊道。

  李龍扑過去堵住門,揮舞著匕首和扑過來的張釗扭在一處。

  然而他終究先前挨了一記飛磚,頭暈眼花反應力不足,一個側身沒躲過,被張釗發狠之下一把攥住了手腕,咬牙用巧勁一擰,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慘叫著松手,匕首落下被一腳踢飛。

  張釗一點不客氣,抓起他的頭發,對著堅硬的牆角一下下的猛磕,咚咚的几聲悶響過后,把死了一樣的李龍一扔,重新走回夏輝面前,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拼盡最后一點力氣,把他整個扛在背上就往外走。

  夏輝伏在他背上,暈乎乎的感受到輕微的顛簸,明白自己這是徹底安全了,心里也不知道還該不該恨他,勉强打起精神,啞著嗓子問:“為什麼?”

  這是他一直沒來得及問出口的,原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知道答案了。

  張釗腳步一頓,半響沒好氣的回道:“閉嘴!”

  于是夏輝就真的閉了嘴,一直走到樓下,都沒再吭聲。

  張釗把他放到小區樓下的花壇階上,剛才那場戰斗似乎耗費了他過多的体力,緊挨著夏輝坐下開始歇氣。

  夏輝無力的靠著他的胳膊,擺明了不太想理會。

  張釗沒再損他,只是低頭,揉著他的腦袋,低聲抱怨了一句:“不省心的貨。”

  他額頭上的冷汗滴下來,正打在夏輝臉頰上。

  或許是喘的太急,夏輝忍不住抬頭,卻發現張釗的臉色是那種明顯的慘白,嘴唇泛紫。

  他一驚,殷紅的血跡沿著兩人走來的軌跡點滴灑了一路,張釗的腰側,外側的防水衣被豁了個長長的口子,鮮血正沿著拉鎖淌下。

  他就在那一片鮮紅中,呆呆的木在原處,然后驀地兩眼翻白,果斷往后一栽。

  失去意識前,耳邊回響的是張釗的咆哮:“操,挨捅的是我,你丫昏什麼?”

  我暈血啊,夏輝理直氣壯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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