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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乾)爹》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古城紀事

  孟小北到達西安是個周末,他媽媽和他弟在車站迎他。馬寶純還是那大大咧咧爽朗的脾氣,沒什麽心眼兒,說“咱家大寶貝兒終于回家了,這回踏實了,老老實實在家門口上學考試吧,”

  孟小北一瞧他弟,孟小京眉眼是愈發帥了,發型又比上次削短了些,曬得略黑,穿一雙那時很流行的男式“水陸兩栖”休閑涼鞋。T恤衫兩個袖筒要故意撩起堆在肩膀上,說是涼快,露出一側鎖骨和上臂漂亮的肌肉線條,男孩就要這個範兒。

  孟小京一提行李,笑說,“這麽沉,你把北京的家都搬來了?……西安其實什麽都有,沒那麽土。”

  孟小北一樂,“可不是麽!都是爺爺奶奶非要讓我給你們帶的,咱爺爺藏了好幾年的山東特曲、孔府,舍不得喝,非要讓我拿肩膀扛過來!”

  孟小京說:“唉,爸爸現在也不能喝酒了。”

  孟小北:“咱爸呢?”

  孟小京說:“家躺着呢。”

  孟小北抛了個小眼色:“嗳,你今年夏天電扇彩電賣的怎麽樣?西安今年熱吧,你那個大賣場特火吧!!”

  孟小京嘴角一彎:“靠,不在那裏賣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咱爸非要讓我回家等着你、準備接待你!”

  “你是咱家多麽重要一個人物麽,孟小北。”

  ……

  孟小北拎包低頭嘿嘿一樂,親兄弟見面,盡量和平共處,他是“回家”來的。人潮有秩序地往出站口緩緩湧去,身後鐵軌車輪間冒出蒸騰的白氣。站外不少人舉着“國營旅店”、“扶風-寶雞長途汽車”的白牌子拉客,候車大廳快餐店有一排剁辣子肉夾馍的窗口,店内漾出一股羊肉辣子的濃郁誘人的香氣。

  古城西安的味道。

  孟建民一家人已經遷了新居,是随廠裏第一批外遷工人集體搬到位于市郊的職工宿舍大院。門口有門崗值班,一棟棟紅磚樓整齊羅列。他們大院隔壁,就是某家外資制藥廠的工廠區,放眼一片純白色潔淨的廠房,每天班車載着大批工人進出。孟小北在北京都知道那間著名的藥廠,電視裏中央台整天跳出那個低沉洪亮的男中音廣告,“暴飲暴食消化不良胃酸胃脹胃潰瘍胃動力不足?不要怕!!請認準嗎、丁、啉!!!”

  孟建民沒有親自上火車站接大兒子,是受累于身體原因。孟建民自從倆兒子上高一那年開始,身體就不太好了。西溝的醫院根本治不了,完全查不出病因,常年往西安各大醫院求治,工廠裏給他開了半退的長期假條。

  孟建民在家裏慢慢走過來,一摟大兒子,掌心慢慢壓上十年分離的歉疚:“小北,沒去接你,不好意思啊。我現在聞不了火車站的煤油汽油味兒,嗆我,喘不上氣。”

  孟小北問:“爸您怎麽啦?”

  孟建民說:“肺積水。”  

  孟小北盤腿坐床上,眉頭緊鎖,吃驚,凝重,聽他爸講肺積水這病究竟怎麽一回事。以孟建民在廠内的工種,他不沾化工原料廢料、不碰石棉礦物粉塵,他是一名機械師傅,做硬技術活兒的,按常理不應當染上肺病。

  孟建民靠在床頭,眼窩深陷,人還是相當樂觀,笑起來一副老帥哥的潇灑模樣:“其實就是當初爲孟小京治腿四處跑,廠裏班次又很緊,領導整天鬼上身似的玩兒命催我們這班人。我有一年過年在廠區熬夜加班,漆黑深夜裏,輸電線上面一個電盒出故障,我爬上去修,下面人舉着大燈給我照……”

  “電線杆子特别高,我們是架梯子上去,結果我修到半道上沒看清,沒有踩穩,我就摔下去了。”

  孟小北驚呼,“您摔了?……您沒跟我們說過啊。”

  孟建民胡噜他頭發:“跟你小子說有什麽用啊?……當時摔得很重,四層樓高,若不是下面架了一層施工塑料布,幫我緩沖一下,你爸爸我就真摔散了。”

  孟建民摔傷痊愈後,原本沒有當回事,然而身體每下愈況,連年越發嚴重,最後診出肺積水。

  “或許就是并發炎症,發炎導緻膈膜積水,污水都積在胸腔裏,可不墜得我難受麽。”

  “沒多大事,不會影響你們倆學習,甭擔心啊。”

  “不許跟你爺爺奶奶彙報啊!”

  孟建民叮囑道,擡手一指孟小北。

  孟小北迅即扭頭指他弟:“孟小京你聽見沒有,都是因爲那時候操心你的腿,以後好好孝敬咱爸!”

  孟小京當仁不讓地說:“是是,咱爸就是我的爸,我伺候,他每回上醫院抽水都是我陪床!”

  當晚一家人圍坐爲孟小北接風。馬寶純做飯手藝着實一般,就是一頓關西人的家常面食。臊子面搭配土豆絲胡蘿蔔絲黃瓜豆皮幾樣涼菜,“上車餃子下車面”。桌上的啤酒白酒被這兩個站起來和孟建民一邊高的哥倆全部包圓兒。

  飯桌上孟小北将一杯啤酒一飲而盡,也沒什麽客套話,很男人地對他爸說:“爸你放心,我和孟小京也都長大了,高中畢業以後我就出去掙錢,不用你們養我再操心我。”

  孟小北心裏估算,上一回他爸帶孟小京來北京,一家子鬧得很歡,雞飛狗走。那時孟建民就衰老許多,應該是已經患病。孟小北嘴上說出來的話,與心裏是反的,不是因爲操心孟小京,肯定是他把他爸氣着了。一張全家福照片,各人都是别别扭扭撅着嘴看向不同方向……一家人心扯遠了互相都揪着疼。

  孟小北即便感情上與父母生疏已久,他無論如何不願看到,他爸爸身體不好了。他千算萬算,心裏打好了譜回西安家裏當兩年爹不疼娘不愛左鄰右舍大叔大嬸都不待見的野孩子考完試趕緊卷鋪蓋滾蛋!唯獨沒有算到……他爸病了。

  家中一室兩廳,孟小北孟小京同屋。孟建民提前布置了房間,指揮孩兒他娘出去現訂的家具,将孟小京原來的單人床改成上下鋪,然後哥倆每人有一張帶連體書架的寫字台,一應家具陳設都是兩兄弟公平分配,不偏不倚。

  孟小京使個眼色說:“孟小北,爸其實特别向着你,生怕你受委屈!你來前一天,他忽然發現你桌上沒有台燈,我說先湊合着,等你來了你自己買去呗,不就是一個燈麽。他非要讓我跑到大賣場買個一模一樣的新台燈回來,不然咱爸嫌這兩張桌子看起來就不對稱了、怕你不高興。”

  孟小北從行李包裏掏出一隻精美包裝盒攥在手裏,有意補回先前的失禮,裝作收拾東西時不經意丢給他弟:“嗳,我幹爹給你買的手表。跟我那塊表式樣差不多,你上回不是說喜歡嗎……我幹爹對你也不錯吧!”

  “給我買的?”孟小京相當驚訝,在手裏仔細端詳,連忙就戴上了,抿嘴也挺開心:“……你幫我謝謝你幹爹,挺貴的。”

  孟小北說:“你自己打電話去謝!謝謝這倆字還有讓我代說的,真逗。”

  孟小京雙眼皮一翻:“我哪還敢跟他說話?你不得又翻臉跟我急啊,我才不說。”

  黑曆史被揭,孟小北頓時不樂意:“誰、誰、誰不讓你跟他說話了?你去說啊,你去去去!”

  晚上回屋,孟小北瞟着床,示意:“咱倆誰上誰下?”

  孟小京說:“我恐高,你上去。”

  孟小北:“成,你别嫌我夜裏翻身晃悠你。”

  夜裏孟小北起夜,隐隐聽見他爸爸在隔壁屋裏持續不斷地咳嗽,似乎睡覺都很困難。他在門外呆站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就沒說過親密體貼的話,還是不說了。

  然後孟小京起夜時,馬寶純就直接在屋裏喊,孟小京給你爸倒蜂蜜水來。

  孟建民那時必須斜靠,每天“坐”着睡覺,無法躺平,否則肋膜積水容易造成窒息。積水久之導緻胸悶,呼吸困難,心髒疼,喘不上氣,隔段時間就需要去醫院抽水。

  工作日馬寶純還要上班,他們大院有專門班車接送大批職工往返于西安與岐山之間。孟小北哥倆一左一右,護送孟建民去醫院做肋膜穿刺抽水之前的檢查。走在家屬宿舍區裏,聽到最多一句話就是“孟建民瞧你養這兩個大兒子,真帥,你們家多棒啊!”似乎老孟師傅這輾轉波折半輩子,唯一令人羨慕的成就,就是養出小北小京兩個像模像樣的大小夥子。

  孟建民背影已經很瘦,看起來比兩個兒子身量更窄,臉上五官愈發顯得濃重深邃,像把二十載風霜流年都刻在臉上,一層皮包着脖頸肩膀處依然硬朗的骨架。去年已做過一次胸穿抽水,抽出1500cc渾濁液,然而肺部漏出水仍很嚴重,過段時間積液就漫至胸腔,還需要反複再抽。

  醫院胸内科往來許多重病号,孟小北坐在診室外等他爸爸,莫名發呆,感到彷徨,甚至恐懼。十年,他爸轉眼之間就老了。孟小北眼前緩緩推過一輛擔架車,經過幽暗的縱深很長的一條樓道。一個五十多歲男人躺在被單下,眼球灰敗無神,鼻管下面嘴巴半張,胸部像一架鼓風機發出嗡嗡的拉風箱聲音,每一口沉重而阻滞的呼吸都仿佛帶動起全身氣力,眼瞅着喘不出下一口氣……

  孟小北摸摸自己腦門上的疤,意識裏好像還記得幼年時他親爸喜歡吻他額頭。

  而少棠喜歡吻他嘴巴。

  十年轉瞬過隙,卻也漫長,他獲得許多也錯過了太多。

  中心醫院專家會診,仍然無法爲孟建民确診原始病因,隻能長期治療修養。又是周末,馬寶純原本都換好衣服,腳上穿了一隻鞋,想了想,回過頭說:“孟小京,要不然還是你帶你哥到城裏轉轉,我就不去了。”

  馬寶純笑說:“我跟着你們哥倆去,你們肯定嫌我走得慢,嫌我唠叨你們哪也不能去,招你倆煩!你們哥倆自己玩兒,想上哪上哪,想吃什麽吃什麽!吃飯孟小京你掏錢啊,回來我給你們報銷。”

  當媽的這是有意“撮合”。男孩子之間的雞毛蒜皮,做父母的不好插手。

  孟建民馬寶純兩口子即便心裏更親孟小京,至少表面上盡力一視同仁,絕對不會像他家老太太把對待倆孫子的喜好偏愛全部刻在臉上。馬寶純給哥倆這兩碗水盡量端平,孟小京碗裏盛多少,孟小北碗裏一定也有多少。買什麽都是一人一件。在商場裏買打折衣服如果那号碼隻剩一件,馬寶純甯願就擱下不買,也絕不隻買一件回來挑矛盾。

  走在樓下,隔壁單元門一位同是姓馬的大嬸看見他們。兩家在西溝就是老鄰居。孟小北聲音粗粗的,叫道:“馬姨兒!”

  馬姨驚喜道:“哎呦,你是孟小北啊!!”

  “你現在長這麽好看了?……不比你弟弟賴!”

  有人愛了、有戀人了如今眉眼間範兒都不一樣。孟小北甩着胳膊走路,也不回頭,潇灑地一舔嘴唇:“我本來也沒比孟小京賴啊!”

  馬姨對着他背影不停招呼:“你比小時候俊多了!你小時候可賴了我們幾個老姐們誰家玻璃沒讓你砸了禍害過!晚上到馬姨兒家來吃飯吧我給你做酥肉和大肘子,我比你媽媽做飯好吃!”

  路過門口傳達室,孟小北呼機響了。他低頭一看,趕緊找電話打。

  他呼了少棠的新号碼,說“想你”。本來一時沖動想把他爸爸這肺病也說了,然而轉念一想,小爹這人心太重,尤其與他爸多年情誼賽過親兄弟,知道真實情況沒準第二天就要請假馬不停蹄坐火車趕到西安來,好像自己“假公濟私”似的……雖然很想見棠棠。

  孟小京眼露驚訝和羨慕:“你都有尋呼機了?咱學校裏沒有幾個人用呢,爸都沒有!”

  孟小北:“嗯。”

  孟小京那口吻就是了然于胸,“電話打給你另一個爹的吧。”

  誰說雙胞胎沒默契?

  孟小北聳肩默認,嘴角幸福地彎出弧度。

  孟小京又問:“每月付多少費用呢?”

  孟小北抱怨:“聯網費每年就一百八!我也得自己打工了不然我都付不起年費!”

  孟小北眉眼愈發長得開了,心也開了,不再那麽小家子氣自找别扭不痛快。孟小京作爲一地之主,親爸親媽的心頭肉,心态就更自信坦然,在自己地盤上絕對不會再露出小受氣包的憋縮窩囊樣兒。賀少棠不在跟前,這哥倆能有多大矛盾?

  孟小京大方地說:“你想去哪吃飯?”

  孟小北:“西安哪家泡馍好吃?”

  孟小京問:“你想吃貴的檔次高的,還是好吃的?”

  孟小北:“廢話麽,吃最好吃最地道的,誰要吃貴的!”

  孟小京很有經驗地一擺頭:“進城,老劉家麽。要是咱媽帶你出來吃,肯定就是去鍾鼓樓同盛祥,或者老西安飯莊,她肯定不好意思帶你吃便宜的,怕你覺得她對你不重視了!那種地方都是招待外地客人的,我們學生才不去呢,我帶你去我平時常去的。”

  兩人進城去吃了老劉家羊肉泡馍,便宜大碗,湯汁濃厚,馍是現烤的。孟小北掰馍是胡亂掰十幾下把一隻大海碗堆成小山包,就直接推給後廚去下鍋煮湯了。孟小京把一整個馍慢慢掰成足有一百多塊比蠶豆小的馍馍丁,自己掰的浸羊湯粉絲更香,邊吃邊享受左鄰右座女孩投過來的目光。

  孟小北說,“嗳孟小京,你是不是認爲吃飯時候嘴巴張大到露出超過四顆牙的程度你就顯得不夠帥了?……下嘴唇還兜着,老子都沒見過你那兩顆小虎牙長什麽樣兒!”

  孟小京斯文一抹嘴角,“你吃飯别說話成麽?你嘴裏塞東西太多,噴我碗裏了。”

  孟小北開學就轉到孟小京念書的學校,他們學區一所普通高中。校舍是老式紅磚樓房,與他們北京朝陽一中白色小洋樓圖書館的高檔洋氣設計自然無法相提并論。也沒有遊泳池,相鄰兩所中學共用一個正規大操場。

  孟小京正經也算個“地頭蛇”,熟悉地形,帶孟小北繞到操場後身,從鐵絲網中間一個大洞鑽進去。今天是隔壁學校學生使用操場,出入憑證。籃球場上有人受傷下場,男生對場下人一招呼,“我們隊缺倆人,你們打不打球?”孟小北大大方方應道,“當然打啊!”

  孟小北個兒不高,瘦,一向是打控衛,從中圈弧附近雙方扯動拉鋸。孟小北吼着伸手指揮,在右場遙遙地給孟小京送出一記轉移。孟小京拿了球往裏突,幾乎被對方防守隊員扛起來飛身去摸籃!球砸在籃筐邊沿彈起來孟小北撲過去想補。好幾隻手在籃下亂摸猛搶孟小北好像打到他弟的手把那球戳進了籃筐!他随即撲在孟小京肩膀上,一起摔倒滾作一團……

  孟小京慘叫你忒麽又剁我腳了!孟小北樂着滾起來,隊友上來摸摸他倆的頭發。

  就一場球,孟小北迅速就跟附近這片家屬區一群男生混熟了。大家球衫混穿,一瓶水三個人分,橫流的汗水洇透恤衫。古城盛夏毒辣的日頭底下,面孔曬成老城牆磚的顔色。

  場邊一群高中女生走過來,熱情主動搭讪:“孟小京,咋今天來打球呢!以前都沒看過你打籃球呢!”

  西安的女生,比北京女孩更熱烈,大膽,表達感情外向,學校裏大街上毫不掩飾對同齡帥氣男孩的仰慕和結交願望。孟小北也這才知道,他弟在方圓十裏遠近幾所學校内多麽出名!孟小京好歹也是他們三中的“校草”,盛名在外。

  女孩饒有興緻地打探陌生帥哥:“嗳同學,你叫啥名字呢?”

  某人揉着頭發簾道:“我叫孟小北。”

  幾個女生驚呼,圍過來簇擁着端詳!都說,“孟小京這是你哥還是你弟弟,你們倆長得真像啊!”

  孟小北細眼皮都瞪圓了,難以置信:“我跟他像?!”

  女孩笑說:“絕對神似,眼睛細長,臉型一模一樣,還有鼻梁鼻頭的弧度,你們倆一看就是一家子麽!”

  孟小京也瞅孟小北,嗤笑出聲:“呵呵,是不是真的啊?”

  孟小北一胳膊肘摟過孟小京,坦率大方地并排一亮相。他掰過他弟的俊臉,倆人臉幾乎貼上,互相比對,問周圍人:“像嗎?你們看像親的嗎?!”

  女孩個個笑靥動人,聲音清脆歡樂:“像!一看就是親哥倆嘛,都這麽帥麽!”

  還有女生尖叫着招呼操場對過的人:“你們快來,這是孟小京他哥!!……快來看雙胞胎啊!!!”

  孟小北:“……”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三中“校草”,也被這熱情陣勢整得臉紅轉不開磨了。孟小京别過臉背過身,不好意思地笑着把臉埋到孟小北肩窩,其實心裏也蕩漾。孟小北臉皮賊厚,摟着他弟面對四周圍觀人潮,頭發簾帥得飛起來。男人被同性異性仰慕着難免生出幾分嘚瑟自戀,這種少男心态,孟小北也有,滿臉都冒桃花!

  好幾個女孩管孟小北索要到呼機号碼,說轉天約他出來,去鍾樓廣場小雁塔玩兒。   

  孟小北以前也沒太待見他弟弟,然而不知怎麽的,當真是平生頭一次,他發現他其實喜歡聽到周圍人說他和孟小京長得很像,确實是最親密帥氣的哥倆,和着血連着筋的一家人。以前怎麽竟都沒有一個人對他們倆說過這樣的話?!那感覺,就好像一顆小血滴兜兜轉轉慢慢地終于融入到一碗更濃的血水……西安的女孩,簡直是天使。

  晚上夜幕降臨,家屬大院萬家燈火,孟小北專門等到樓下蹲着搖蒲扇乘涼的大媽大嬸都回家了,這才跑去傳達室給少棠打電話。少棠剛才晚飯時間又呼他,兩人之間追命互CALL的關系颠倒過來了!

  腰間BP機“bi bi bi bi”一響,全家人側目,皆不動聲色地瞄他。

  孟小北自個兒被滴得下半身一激靈,捂着腰趕緊跑回屋,悄悄地看……

  馬寶純一努嘴,對孟建民說:“你瞅瞅,咱家也趕緊安個電話,省得孟小北每天樓上樓下跑,這小子也不嫌累!”

  孟建民哼了一聲:“我是真想給他安電話,幾千塊錢啊。”

  孟小北坐在傳達室小桌上,手掩聽筒。

  聽筒裏他小爹聲音低沉,又透着細細密密柔情:“這電話你要花錢嗎?……把号碼告訴我,你先挂掉,我給你打過去。”

  孟小北不由自主話音就膩歪了:“棠棠,你現在在哪呢?”

  少棠說:“在大院,我小舅家。”

  “我就躺在上回咱倆睡過的那床。”

  孟小北心被猛地一戳,軟得一塌糊塗:“你想我了?”

  少棠沉聲道:“嗯,特别想。”

  孟小北:“……”

  少棠低喊:“寶貝兒……”

  孟小北也粗聲道:“大寶寶!!……” 

  少棠平時當面都極少這樣直白而肉麻。少棠不愛說這些,少棠就直接壓上來親他了。

  少棠問:“跟你弟沒事兒?那個手表記得送給孟小京了?聽你爹媽的話,不許給老子丢臉啊。”

  孟小北打了個響指:“絕——對沒有丢臉!我現在特乖,在家從來不找事兒,不亂說廢話,我跟孟小京我們倆在學校鐵着呢!”

  少棠冷笑:“我早就瞧出來,隻要我不在,你跟孟建民和孟小京都特别鐵,所以這回我說什麽也不過去攙和了,絕不影響你一家人團圓!”

  孟小北急忙說:“嗳!你來了才是一家人真正的團圓!”

  孟小北又向少棠彙報:“我們學校同學,竟然都說我和孟小京我們倆長得像,我勒了操,能像嗎哈哈哈哈!”

  少棠說你倆确實越來越像,孟小京也遠不是小時候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正經是個西北俊漢子模樣,你也長開了,你自己看久了已經不覺着,在外人眼裏,你們倆永遠就是親兄弟。

  越是關系親密又互相惦念的人,在電話裏反而沒話,太熟悉了,見面就直接啃了做了,不見面都不知該說什麽。聽筒裏傳出彼此略粗重沙啞的喘息,喘息裏壓抑的是男人一段綿長的欲/望深情。孟小北忍不住說:“我在傳達室裏不方便……你做呗……”

  少棠抑郁,粗聲道:“我一個人做什麽?老子跟誰做啊?隔壁我小舅睡着呢。”

  孟小北絕對從他小爹話音裏聽出一絲絲兒撒嬌的意味,樂着說:“大寶寶乖!我前幾天去了大雁塔小雁塔,照了好多照片,等洗出來我就把隻要有我露臉露身材的照片全部挑出來,立馬給你寄過去!我愛你!你舒服了沒!”

  衣料摩擦發出富有層次感的動人聲音,少棠啞聲道:“借我隻手用用。”

  孟小北壞笑:“成,借你了……十個指頭都拿走!……”

  兩人同時湊近聽筒,重重吻了一下,吻出聲音。

  那個年月,愛情是什麽?

  對于小北和少棠,他們的愛情就是耐得住想念,禁得起磨難,守得住平淡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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