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ory5 兄弟
“哥哥,我可是循著你的血液才找到你的呢!兩百年了,這是我們的初次相逢,對不對?”銀髮少年笑眯眯地看著這個與自己有著七八成相似的男人,語氣輕鬆活潑,倒顯得天真無邪。
切希爾放下韓楊,緩緩起身,徐步向少年走去。
隨著他步伐的移動,腳下的冰層也在逐漸碎裂,哢嚓聲如縷不絕。
褐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真沒想到,哥哥竟然為了這個人類而獻出自己的血液,嘖嘖~”少年搖搖頭,繼續道,“自從兩百年前分別後,我就再也不曾聞到過哥哥的味道了,今日得以重聚,哥哥你高興麼?”說著就靠了過去,伸手便摟住了切希爾的脖子。
切希爾沒有反抗,任由少年將臉埋在自己的頸間。
良久,切希爾才開口說話:“你養那麼多Giemsa是要幹什麼?”
——Giemsa,被純種吸血鬼咬過後存活下來,並且變成了吸血鬼的人類。
尖銳的牙齒顯露出來,九韻伸出濕濡的舌尖舔了舔兄長的脖子,淺淺道:“為了哥哥呀!”
韓楊艱難地睜開了眼皮子,扭頭向這邊,見到兩個大男人親密相擁,在心裡默默鄙視一番後,又繼續暈了過去。
切希爾的身子倏地顫了一下,眉梢緊縮,腦海裡驀地想起了兒時和九韻在一起的事情……
一頭銀髮,一身白衣的九韻和切希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切希爾將黏在自己身上的傢伙扯下來扳正,眼中的金光一閃而過,妄圖在這一霎看清自己的胞弟。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力量竟然無法將他的內心看破。
近幾天發生的事讓他猜出了是自己的弟弟所為,卻沒料到,他體內居然潛藏著一股十分驚人的力量,足以與自己匹敵!
他,還是以前那個病弱的九韻麼?以前那個時時刻刻都愛黏在自己身旁的孩子,是眼前這個人嗎?
這兩百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為何會有一種排斥之感?
“九韻,”切希爾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弟弟,眸子也在這一刻變成了金色,“希望你就此放手,不要做違背血族禁忌的事。若是叫長老院的人知道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九韻怔怔地看著那雙金色的眸子,忽地忍不住笑了起來:“哥哥是在擔心我麼?嘿,不用啦,我現在變得很強大了,足夠保護自己。”
也足夠消滅我,不是麼?
切希爾什麼也沒說,轉身來到韓楊身旁,輕輕地將他抱在懷裡,對著身後的人說:“及早收手吧,玩玩就算了。你如果真的不聽話,我會將你親自送回長老院交給那些老傢伙處理的。”
親自?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九韻拉下了眉頭,神色略顯哀傷。
哥哥,你不喜歡九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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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切希爾抱著一個人類回來了,拉培心下疑惑,正要問個所以然來,卻在聞到他頸間殘餘的血液味道時生出了尖利的獠牙,眼球的顏色也跟著起了變化。
切希爾回頭瞪了他一眼,立馬將他嗜血的欲望給壓了回去。
拉培一路跟著他穿過客廳,最後在他的房間外頓住了腳步:“殿下,需要我幫什麼忙麼?”
切希爾順腳帶緊了房門,清冽的聲音從裡面傳出:“給我多備點血就好!”
拉培恭敬地離去,可那個人類脖子上的咬痕卻是叫他難以忘懷。
那是Giemsa留下的,足以致命的痕跡。
房間內黑暗一片,和外界的夜空連成了一色。切希爾點了一支紅色的蠟燭擱在床頭,映出了床上之人蒼白的容顏。
“哎,我說,他怎麼就感覺不到你的味道呢?”似是在喃喃自語,可他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韓楊的臉,“難不成,是我把你藏得太深了的緣故?”
兀自發了會兒呆,血族殿下猛地想起,自己還有正經事未辦。
找來了一個琉璃大碗,切希爾伸出左手,眉梢一蹙,掌心立馬就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劃痕,鮮紅的血液溢出,再翻下手掌,濃稠的液體就一滴不落地流入了透明大碗裡。
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都充滿了純種吸血鬼血液的芳香。
待到一碗血滿了之後,手心的那道駭人的傷口就自動癒合了。他用另一隻尚未受過傷的手覆在碗口處,純白的光芒漸漸綻出,使得新鮮的血液沸騰不已。
正在製備血液的手猛地一頓,拉培轉身望向樓上那扇緊閉的雕花朱紅房門,眼裡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殿下他,怎麼會……
碗裡的液體在沸騰之後就開始變色,腥紅之色漸漸淡去,直到最後變得透明無色。
斂了術法,切希爾將碗裡的液體捧過去灌到了韓楊的嘴裡,看著他的臉色漸起變化,心裡才稍稍地舒緩。
看來純血族的血能夠治百病解萬毒不是吹出來的啊o(≧v≦)o……
俯身下去在他的脖頸處嗅了嗅,切希爾揚眉,手輕輕地捧住他的頭,伸出舌頭舔了舔兩個牙印。
本想替他癒合傷口,然而眼珠子一轉,立馬生起了一種玩樂的念頭。
由於消耗了過多的力量和血液,切希爾的臉色顯得十分疲憊,從大床上爬下去往門口,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捧著一託盤高腳杯的拉培。
“殿下,您要的鮮血已經備好。”抬頭見他神色疲憊,餘光瞥見了房間內熟睡的人,想要問問情況,但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的殿下,是不喜歡別人管他的私事的。
一咕嚕喝下五杯鮮血,切希爾舔了舔嘴角的汁液,揚手揮退了執事,然後又回到了房間內。
沒想到放一張床在這裡做擺設還是有用的!
跳回紅木棺材的時候,他滿意地笑了笑。
淩晨六點的時候,切希爾剛剛睡過去,韓楊就醒了過來。
麻利地從床上爬起,看了看因合上窗簾而倍加黑暗的房間,下意識地摸向床頭想要開燈,卻在摸了幾次都沒有夠著的情況下,他決定下床去打開窗簾。
在黑暗中前行實在不是一個人類所能駕馭得了的,雙腳著地不過走了兩步,就被一個硬邦邦的木質東西給絆倒了。
“哎呦臥槽!”揉了揉跌疼的膝蓋,某人罵了一句,本能地將絆倒他的東西踢了一腳,待到幾秒後瞳孔收縮、能夠勉強看清眼前事物時,他才驚訝地張開的嘴巴。
這這這……這兒怎麼有棺材啊!!!!!!
由於他這一腳用力較大,裡面剛睡下的人倏地被驚醒,雙手一撐,美麗的棺材蓋就被打開了。
切希爾打著呵欠露出了半個身子,迷糊的雙眼掃向破壞他美夢的人,起床氣瞬間被撩起:“不想活了麼?”
韓楊渾身軟綿綿地坐在地上不得動彈,眼瞅著因憤怒而露出金色眸子的吸血鬼從棺材裡爬出向自己靠近,雙腿卻恁是不理大腦聲嘶力竭的呼喊。
切希爾爬到他的身旁,修得完美的指甲輕刮了一下他的唇瓣,唇角綻出了一個魅惑的笑容,“你是不是想我(嗶——)了你?”
“……”
韓楊很想爆一次粗口,可是他不敢,畢竟眼前這位不是人。
是畜生(#‵′)凸!
見他一副鄙視的樣子,切希爾樂了,心頭的無名火瞬間消散。眼光瞥到他頸部的那兩枚紅點,竟然莫名地生出了欲望,埋頭便啃向了對方的唇。
又被……親了????
韓楊大腦裡一片空白,什麼吸血鬼啊冰涼的唇瓣啊都給忘了,只覺得自己的嘴皮子正在被人咬啊咬啃啊啃,舌頭被一個冰涼的東西卷啊卷……
“靠!”切希爾鬆開了韓楊,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被親傻了吧,連換氣都不會了。”
“……”十分嫌棄地搓了搓被死人啃過的地方,恢復腦活力人立馬從地上站起,哈哈哈哈地蹦躂到窗前,一手扯著窗簾一邊對坐在棺材邊的惡魔道:“天應該亮了,你會為你吃我的豆腐付出代價的!”
顯然沒有料到他的腦回路居然這麼強大,切希爾的臉色變了,整個人呆若木雞。
韓楊得瑟了一把,轉身就將所有力氣用上,一拉。
……
誒?
鏡子?
我靠(#‵′)凸!
沖著鏡子裡的吸血鬼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傢伙居然這麼狡猾,窗簾外面不是期望中的明亮人間,而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不過鄙視過後他就沉靜了下來,因為在黑暗的房間內,這面巨大的鏡子卻是可以將人形顯露出來的。
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左右脖間的那兩個吻痕。
摸了摸那裡,韓楊疑惑地問向身後的某只,“哎,我不是被咬了麼,這裡怎麼會是女人親過的痕跡?”
切希爾臉色一沉:“這裡沒有女人。”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片刻的沉默之後。
還是吸血鬼先開了口:“昨天你被那兩隻Giemsa咬得神智不清,整個人如同吃了(嗶——)一樣的對我搔首弄姿各種誘惑,嘴裡還不停地求我(嗶——)你,無奈之下,我只好勉為其難地(嗶——)了你╮(╯▽╰)╭”
“你放屁,我怎麼會那麼不要臉求一個男人上了我,你魂淡,你去死!!!!!”聽完了他的一通胡扯,韓楊怎麼都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做出那種事,伸手掐著對方的脖子就是一陣猛搖。
不過想想他其實早就死了,又泄了氣地松了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是寧願變成吸血鬼也不要被他給(嗶——)了,而且還是死皮賴臉地要他(嗶——)的。
等等!
變成吸血鬼……
“那個,”他還是不要臉地問了問,“我會不會變成吸血鬼啊?”作為一個良民,他是極不願意變成一個沒心沒肺的變態殺手的。
切希爾搖頭:“你是被Giemsa咬了,又不是被我這種高貴的純血種咬,想變都變不了。”
韓楊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切希爾垂下漂亮的眼睫,半響後試探性問道:“韓楊,你……還記得我麼?”
“記得,怎麼不記得?維多利亞•淩斯•切希爾嘛,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記得!”他說得咬牙切齒,心裡還在為“失身”一事氣憤不已。
切希爾失落地歎了口氣。
——看來,強大的純血族的血,是沒有恢復記憶這一功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