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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魘》第16章
第十六章 愛亦是絕望

  回去的時候,兩個人的身體都是冰冷僵硬的,屋內生著暖爐也仍舊泛著寒冷。宮城殷正要開口,沈遲夙便道:“不如同榻而眠。”

  那一夜格外短暫,也格外溫馨。沒有夾雜任何欲望,只是相擁而眠。宮城殷呼吸清淺的時候,沈遲夙趴在他身旁,伸指描摹著他的輪廓。他沒有想過有一日會愛上一個男人,還是曾經憤恨至死的人。那無數個沉浸於黑暗,只能等著他強勢進入身體來緩解疼痛的日子,是他一生最黑暗的時光。

  他恨他,恨不得拆他的骨喝他的血方能洗淨身上的屈辱。可是當他漸漸溫柔待他,他發現自己竟然動搖了,他熟悉他的身體他的氣息,當這曾讓他厭惡的一切驀然烙印在心上再也去不掉時,他明白自己一輩子只能活在這段記憶裡。

  也許真正愛上他的那一刻,是今夜他與自己十指相扣行在街上,或者是在飯桌上那無賴一吻,又或者是燃放焰火時那雙溫柔的讓人心動的眼神。又或許是他習慣了對他的恨後蔓延開的扭曲的愛。無論是何時,這一刻他明白他的確愛上了身邊這個男人。

  而他,從未想過這種結局。

  身體裡的恨無法消散,他便無法以這種異常的感情對待他。愛生恨消,在他沈遲夙的世界裡不存在。他無法維持這種狀態,便只能讓它結束。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他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一個可愛的兒子,還有白溪那樣不求回報愛著他的男子。他是幸福的,而這份幸福獨獨不該有他沈遲夙!

  或許是他自私,他希望他永遠銘記自己,不論愛恨。他的愛與他的恨一樣極端,沒有辦法調和。

  所以,結局只能如此,不是嗎?

  下床取了宮城殷那柄銀白色的長劍,沈遲夙毫不猶豫對準自己的心臟刺去。狠狠抽出劍扔到地上,他艱難的爬上床抱著宮城殷,臉上終於泛起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

  滾燙的血液慢慢流散到床上,浸濕了床單被子。湊過去吻了吻那張近在眼前的眉眼、鼻子,最後輕輕一點落到了唇上。

  “這樣就好,我也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了。”聲音漸漸虛弱,他伸手環住宮城殷的身體,滿足的閉上雙眼。

  宮城殷睡的極不安穩,似乎被夢魘罩住一般,眉頭緊鎖。身體忽冷忽熱的難受,最後變成冰寒,似乎他此刻正處於冰天雪地一般。

  夢裡情景轉換,他看到自己又站在了晚上站立的那片雪地。沈遲夙抱著他說,“我永遠留在你身邊。”

  沈遲夙淡淡笑著,眼中卻帶著悲哀。心底的不安驀然擴大,宮城殷一驚,眼睛陡然睜開。

  下意識的看向身旁,沈遲夙就睡在身旁,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寒意,宮城殷心疼道:“身體怎麼這麼冷?”

  搖搖沈遲夙,那人毫無反應。

  不祥的感覺在心底蔓延,宮城殷起身點燃蠟燭,一低頭看到滿身鮮血猛然一驚,視線掃過地上那柄沾著血的銀白長劍,心狠狠抖了抖。

  時間仿似停滯一般,他呆呆愣在原地許久,腳步沉重的一步步邁向本是兩人相擁而眠的床榻。

  “遲夙。”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那人並未回應他。

  猛的搖晃他的身體,宮城殷吼道:“沈遲夙,你這個混蛋,給我起來!”

  被子在他的動作下滑到地上,映入眼簾的是染了大半床榻的鮮紅,視線落到他仍然汩汩流血的傷口,宮城殷手指顫抖的伸到沈遲夙鼻下。

  沒有!沒有氣息。

  倒退幾步,宮城殷撕心裂肺的叫道:“不!”

  眼角有透明的液體留下,滾燙鹹澀。

  外面守著的人被宮城殷突如其來的淒厲大吼嚇得一驚,門外已有人著急的喊道:“教主,您怎麼了?”

  手指用力的捏著沈遲夙的肩膀,宮城殷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如此待他?沈遲夙,你到是愛我還是恨我?

  放下沈遲夙的身體,踉蹌著奪門而出。外面的人沒來及說一句話,他們在看到宮城殷染滿鮮血的褻衣時已驚得說不出話。一路施展輕功到了韋舫門前,猛的推開門,拽起還成半迷糊狀態的韋舫,宮城殷死氣沉沉的說:“立刻收拾你的藥箱。”

  “教主,您受傷了?”看到宮城殷身上的血,韋舫驚道。

  “收拾東西和我走。”

  韋舫閉嘴,直覺告訴他,若是他再廢話一句,下一秒等待自己的便是死亡。

  回去的時候仍舊是被宮城殷提在手上,從屋宇間一閃而逝。韋舫手心裡滿滿的冷汗,現在他也明白受傷的絕不會是宮城殷,那麼誰能讓宮城殷如此瘋狂,不用猜也知道。韋舫是個聰明人,從宮城殷對待沈遲夙的種種異常來看,心底早有一絲猜測。

  儘管心中已有準備,然而真正看到沈遲夙時韋舫還是愣在當地。不說胸前的傷口,僅僅是流了那一床的血,普通人恐怕也不可能活著。放下藥箱,韋舫把了把脈,探了探呼吸,猛的跪地惶恐道:“教主,屬下無能,沈公子已經,已經……屬下實在無能為力。”

  一腳踢過去,韋舫的身體便重重砸在牆上。

  “看來在教中的安逸讓你連本分都忘了,他的身體明明還是熱的,怎麼可能會死?”

  “那麼多次他都沒死,如今不就是流的血多了點,如何會死?韋舫,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然連本教主也敢糊弄。”

  從地上爬起來,韋舫哀求道:“教主是我黑檀教的領袖,萬望您保重身體,是韋舫無用,救不了沈公子。”

  陸續聞訊趕來的眾人,此刻看到眼前情景皆是一片震驚,他們何時見過教主如此模樣,眾人進言勸阻,宮城殷充耳不聞。

  狠狠瞪著韋舫許久,宮城殷轉身吼道:“沈遲夙,你這個混蛋,你給我起來,不許睡聽到沒有?”

  “你若不醒,我就將正道武林連同你們九逍山莊一起屠戮乾淨。你若死了,我便讓這天下蒼生來抵債。”

  看宮城殷如此歇斯底里,韋舫臉上哀意更濃,這世間即便如教主這般人竟也逃不開一個情字。

  驀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忍禁不住喜道:“教主,還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沉浸在悲傷中的宮城殷驀地抬頭,兩三步跨到韋舫身前激動難抑,“什麼辦法?”

  韋舫之前也只是靈光一閃便說出了口,這會卻有些後悔了。

  “怎麼不說話,快說啊。”焦急的看著韋舫,宮城殷隱隱到了崩潰邊沿。

  一咬牙,韋舫說:“屬下曾在醫書上看過,鍾情蠱分為子母蠱,母蠱死了子蠱必死,子蠱死了母蠱卻未必。他們之間有一種奇妙難言的聯繫,即可共死,亦可同生。如今沈公子體內仍有子蠱,若讓另一人服下母蠱,以子母蠱的奇妙存在,將生命共用,或許沈公子還有救。”

  一聽此話,宮城殷頓時喜形於色,只是仍舊有些擔憂的開口:“方才我查看時他已了沒呼吸,如此真的可救遲嗎?”

  韋舫不由在心裡為自己叫屈,自己都確定死了還抓自己過來受這個罪。不過口中卻是恭敬的解釋:“沈公子的確沒了呼吸脈搏,然而方才屬下查看時他身體仍舊溫熱,甚至身上還一直流血,想必受傷的時間並非很久,應該是出血量過大導致的短暫閉息,因而屬下實無他法救治。”

  “那你還不快止血。”急躁的吼了句,宮城殷的眼睛接觸到那滿床鮮血,眼睛刺得生疼。

  從懷裡掏出那方四方紅盒子,宮城殷毫不猶豫將那粒紅色藥丸吞了下去。待韋舫處理了沈遲夙的傷口便走過去。

  “教主且慢。”韋舫連忙攔住他。

  “有何話快說。”眉宇間的不耐直愣愣的顯現在臉上,韋舫只得長話短說,“若教主要救沈公子,教主的壽命將縮短一半。”

  “那又如何?”

  “教主不可,您怎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浪費您的生命。”三長老之一的老者開口,臉上全然是不贊同。

  “教主可是我黑檀教的一切,屬下不能看到您受損。”左右護法也表明態度。

  “都給我滾出去,沒有本座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教主!”

  “滾!”

  臉色沉重的走出房間,眾人立於門外,身上都帶著焦躁不安。

  看著沈遲夙緊閉雙眼,臉色越加蒼白,宮城殷吻了吻他的額頭笑道:“縱然是一半壽命又如何。”

  手掌緊緊握住沈遲夙的手,按照韋舫說的方法,宮城殷將體內真氣氣血毫不遲疑的彙聚于丹田,感覺到體內傳來的巨痛,他咬著牙熬過那陣痛,緩緩將蠱蟲自經脈間逼至指間,再由兩人相握的手掌慢慢經過經脈遊走他全身。

  原本在沈遲夙體內昏沉幾近死亡的子蠱仿似瞬間吸收了強大的生命力,暫態變得精神奕奕。相握的手越來越溫暖,慢慢呈現微弱的脈搏。

  小心翼翼的控制著母蠱回到身體,宮城殷握著那雙手開懷笑語:“碧落黃泉,無論哪裡都逃不開我。”

  語落,人倒地失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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