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玄念，我的玄念……」冷鐵生緊抱著失而復得的人兒，慌然的心情仍未平復，心還是痛……

他來找他了，要帶他回家……

尹玄念緊緊抓住黑暗中的一道光，不放手，絕不放手……

「我沒有拋棄你，沒有、沒有……。」尹玄念整個人貼在男人寬闊溫暖的懷裡，唇貼在他的耳畔訴說著自己的心意與保證：「我不會負你，不會負你……」

冷鐵生緊摟著屬於他的人；不問他怎會在外面，不問他是否能看見自己，更不問他如何擺脫無理的老人家，腦海僅存的念頭就是只要他、只要他……

須臾，冷鐵生把人帶回宅院，抱人下馬，駿馬丟在房門外任其高興滾去哪，他已經迫不即待去證實自己並非作夢……

尹玄念緊攀住男人的頸項，被放在柔軟的床榻，男人略顯粗魯的扯去他下身的束縛，雙腿被屈起，隨即堅挺的硬物抵在接納男人的入口，一瞬被貫穿－－

「啊！痛……」他的眉頭緊蹙，抿唇承受他給的痛……

龐然的身軀壓上身來，冷面孔貼在臉頰廝磨，不斷低喃令人心痛的在乎－－

「玄念，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的火熱將他的緊窒撐到極限，撕扯出一道心靈的傷口，視線濛濛，盈滿的淚呼之欲出，尹玄念十指緊扣在男人的臂膀，不斷喘氣道出斷斷續續的言語：「我沒有負你……相信我，我不會負你……」

冷鐵生抬頭吻去他鹹鹹的淚水，「別哭。」他安慰道。放慢了慾望在他體內衝刺的速度，伸手輕撫他絕色的臉龐，溫柔的目光細凝他額上所敲出的淤血，不禁開口罵他：「傻瓜！」

蠢腦子已經有夠笨了，儘是為他顧慮些有的沒的，「我差點被你氣死了。」真是欠罵的倔東西，總是令他心碎……

冷鐵生挺不高興，下身的慾望狠狠的往他體內一頂，撞進最深處，惹來他張口咬住自己的肩崁，存心痛死他算了！

大爺更心痛！

冷鐵生開始跟他清算被拋棄的哀怨－－

「你為什麼給我手絹？你要拋棄我也不該用這麼傷人的法子，那是憐兒送給你的心意，是我們一家子的天倫圖，是給你的希望，你真狠心把孩子通通丟給我，這個家少了你，我要孩子幹嘛，他們一定會每天吵著要我去找你回來。」

好痛……

尹玄念深吸了幾口氣，腦子都快被男人給搖昏，雙手攀住他唯一的依靠，解釋道：「我身上沒有什麼可以給你，離開之前，手絹是要給你當定情物，我要你明白我絕對不會負你……混帳，我被你弄得好痛！」他的五官都皺成一團，可憐兮兮又倔得不肯求饒。

冷鐵生一瞬愕然，停止了對他的粗魯。待腦中消化了他的情意之後，心臟漲滿了他給的甜蜜……

不禁勾唇一笑，他們兩個到底誰蠢啊？！

真是……

不安分的手一一挑去他的衣裳盤扣，懷裡的人兒已經完完全全屬於他，不論是他的身還是心。冷鐵生親暱的吻著他的發，保證道：「玄念，我會溫柔一點。」

「嗯。」尹玄念抬起臻首，美眸凝視那清晰的輪廓，溫柔的目光、尖挺的鼻樑、略薄的唇……

他緩緩的垂下眼睫，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

四片唇瓣焦著的剎那，冷鐵生終於知道，懷裡的人兒雙眼恢復了光明，不過那已經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明白自己不會再失去到手的幸福……

78

宅院的風波平息，爺和夫人這一對有情人終於又在一起，這其中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春花－－

「謝天謝地……感謝老天爺保佑主子一家人團圓；感謝老天爺讓夫人的雙眼恢復光明；感謝老天爺……乞求老天爺別再讓老夫人和老爺子破壞這一家子的安寧；乞求老天爺保佑這一家子的身體健康、福氣臨門……。」

春花雙手合十，虔誠的朝天又跪又拜又碎念了一大串的感謝與保佑……

「喀啷－－」

「呵呵，」春花看著地上一正一反的聖筊，笑得合不攏嘴，把喜悅分享給週遭的人，「老天爺應允了我們的願望呢。」

「春花阿姨，那麼我們可以把三牲素果收起來了嗎？」

「當然可以。」

「那我去切水果給爹、娘吃。」憐兒捧著一顆西瓜，轉身回廚房。

春花心想：爺和夫人好福氣，收養的三位兒女乖巧，尤其是憐兒，好貼心。

冷念生也幫忙收拾桌案的物品，途經過翟影的身邊，他輕「哼」了一聲，撇過臉去，依然是不搭理的態度。

翟穎的眼神一暗，杵在原地凝望冷念生的背影，不禁歎息……。

一會兒，他也立刻加入收拾的行列，習慣了春花三天兩頭就興起拜拜的念頭；也習慣了冷念生冷漠的態度－－

『到底要對我視若無睹到哪時候……。』

沒有答案，翟穎仰天再度歎息；手臂的傷已近痊癒，卻留下了一道記號……

冷鐵生只手托腮，薄唇揚起一抹滿足的笑，習慣午後在涼亭唸書給娘子聽，享受兩人相處的每一刻－－

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細凝他絕美的側臉，提筆專注的在紙上作畫，唇瓣漾著甜笑……

冷鐵生溫柔的眼神觀察著他所有的舉動，是關心使然，明知他的雙眼恢復視覺，自己仍舊放不下心，擔心他路走不穩，撞傷或跌倒之類的事件發生。

擱下手中書卷，開口問：「你畫好了嗎？」

「急什麼，」尹玄念嫌男人囉唆，「都問幾遍了，等你老了，一定比現在還囉唆，整天就知道管我，也不去管管孩子。」

冷鐵生一愣，自我檢討－－囉唆？！

他不過是一天到晚跟在身邊叮嚀他時間到了該喝藥，這不過是要補補他的身子；不准他長時間看書閱讀，也不過是擔心他的眼睛會感到酸澀；噓寒問暖的對待，是怕他餓著、受涼，不論怎麼瞧他都是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德行……

「咱們的孩子都比你還要令我放心。」敢嫌他囉唆，媽的！這沒良心的倔東西怎不繼續瞎眼算了，他的付出換來他的嫌棄……

真是沒天理，沒道理。老大登時很不爽！

呃，尹玄念抬起頭來，愕然的臉龐對上那湊近的臭臉，叫道：「你不高興什麼？難道你不怕我見多了你擺臭臉，把你給畫丑了，歪了鼻子，斜了眼？」

「哼！」冷鐵生瞥了一眼那石桌上的畫像，娘子可沒畫差他的五官輪廓，「你繪畫的功力到家，氣死人的本事也不小，敢嫌我囉唆，莫非你想反悔？」

男人的冷面孔在瞳孔裡放大再放大，清爽的氣息噴在臉上，滲入心脾－－

尹玄念聽見自己的心臟猛烈一跳，登時呼吸困難的用力吸氣，臉頰愈來愈熱，不是天熱造成，氣候逐漸轉涼……

「你你……離我遠一點！」他推了他一把，趕忙把臉轉到一邊，不讓他看見自己只因為那過份靠近就感到臉紅氣喘，討厭死了……。

冷鐵生瞧他耳根子都紅了，臭臉馬上轉換成促狹的表情，問道：「你害羞什麼？不是討厭我又嫌我囉唆嗎？」存心逗他，等著聽他說甜言蜜語來反駁。

「你滾遠一點，怎不去忙你的，你已經好些天都沒去管理你的事業。」尹玄念趕他走。

一瞬，冷鐵生的臉都綠了，「你說點好話來給我聽會死啊？！」這麼小氣，他抱怨。

尹玄念吼回去：「你要我講幾遍，昨晚你又逼我說……」他的頭一昏，既老實又乖乖的說出什麼愛不愛……天，現在回想起來都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去。

冷鐵生長臂一伸，勾他來坐上自己的大腿，冷面孔枕在他單薄的肩崁，鼻端貪戀的嗅聞著他的髮香，湊唇在他粉嫩的臉頰印上一吻，傾訴：「玄念，我喜歡你，陪我到老，別嫌我囉唆。」

低沉的嗓音隱含著些許的懇求意味，心裡明白他總是不放心－－

男人全心全意的呵護是為了他……

小心翼翼的對待是怕他……

他不是沒感覺，早已深受感動……。

尹玄念側過身來，絕色的臉龐主動貼上冷面孔，回應道：「我這輩子能夠屬於你，一定是燒了三輩子的好香求來的。鐵生，我才怕你會嫌棄我……」

剛硬的冷面孔霎時變得柔和，溫柔道：「不會。」既然愛他，就要接納他的全部，不論他是啞是瞎還是完美，他值得他傾心付出……

憐兒的手裡端著一盤西瓜，在涼亭不遠處停下，臉上漾起甜美的笑，心裡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打擾她的爹和娘？

她決定等，因為遠遠望著爹和娘在一起，畫面和諧的令她移不開視線，思忖：晚上要把他們幸福的模樣畫在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