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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3章
☆ 3、在雲端(3)

  謝羅彬作為父親謝楠遺留在這世上的唯一骨血,理所應當地得到了母親的垂愛。心理學上管這種畸形現象叫作“移情”,羅斯瑪麗的“愛情”滿荷不下,掐得人幾近窒息。

  她將自己化作沾染膿血的臍帶、永不見天日的囚牢、棲息蛤蟆與惡臭的沼澤,窺視他的郵件、監聽他的電話,如果長時間不回家她就會以齷齪的詞彙騷擾他所有的朋友,命令他們代為傳話。

  因此,成年以後的謝羅彬依舊保持著每個月都回去看望一次母親的頻率。

  “咬緊你的頜骨……好,現在放鬆……再來一次。”他提供給自己的母親第一支肉毒桿菌,而她自此深陷其中,再不可收拾。

  謝羅彬深知,這個年華漸逝的女人而今唯一的愛好就是等待自己回來給她打上一針。從脫離母體呱呱墜地的那刻起,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

  就在羅斯瑪麗為這種便捷有效的整形手術上癮之時,他也曾善意地給予提醒:這會延緩你的衰老也能永葆你臉型的清削,但過度使用也會產生一種無可挽回的副作用,它將讓你的臉僵硬、浮腫,像個隨時會漲裂的玩偶。

  ※ ※ ※

  謝羅彬為昔日好友拐走,為了消磨午後時光,郝透獨自一人漫步田畦。風中彌香的薔薇瑟瑟顫慄,一股由地面氤氳而起的熱氣蒸得人熱淚盈眶。

  郝透出過唱片,演過電影,拍過偶像劇,儘管那些玩意兒在謝羅彬看來統統都是應當狠狠唾棄的垃圾,但這也讓這個清秀漂亮的男孩成為一眾少女心儀的對象。可是這個寧靜祥和仿似與世隔絕的小鎮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他發現不少黝黑臉蛋兒的孩子圍坐成圈正鼓掌唱歌,曲調和歌詞都俗不可耐。身為大眾偶像的自覺讓他決定教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小傢伙們,何為真正的音樂。於是他融入其中,席地而坐,開始唱一支來自中世紀的歌。

  ——不要讓那個死去女兒的母親聽見你謊話連篇詆毀自己的姊妹;

  ——也不要讓那個韶華無存的母親看見你眷注勾引她的丈夫;

  ——啊,啊,啊啊啊……

  那詭異的音調和歌詞使那些年幼的聽眾人心惶惶,才唱了兩句就有孩子捂著耳朵尖叫著跑開。沒多大功夫跑了個只影不留,令他深受其挫。

  郝透坐在地上環視了一眼空落落的四周,除了幾隻渾似耳背的鳴囀的鳥,什麼也沒有剩下。他想了想,決定在沒有一個聽眾的情況下,自娛自樂地把它唱完。男孩柔軟的褐色頭髮於這個午後暈出灼人的光亮,他的柔薄嘴唇始終保持著一個微微向上的弧度,仿佛何處落下一滴樹脂封存住了這般無比美麗的笑靨。

  你是盛夏開出的摧枯拉朽的花,值得大肆褒揚。

  謝羅彬正好於此時走了過來,他靜立于遠方觀望自己的戀人時不住地想:他真是個天使啊。

  然後他看見這個“天使”站了起來,輕輕一撣腿上的灰。順手把一戶人家掛在籬笆上的一條鹹肉牽走了。

  ※ ※ ※

  循著門牌號找到了謝羅彬的家,敲了敲門。

  瞅見開門迎接自己的羅斯瑪麗之時,郝透差點嚇暈過去。和照片上相比,除了年紀略見蒼老,這個女人依然很有姿色,皮膚白皙如瓷光可鑒人,宛若新生般了無歲月的折痕與瑕疵。一身古典旗袍的女人看上去端莊嫻雅,隆鼻深目的面容非常漂亮。她的頭髮盤得一絲不苟,背脊永遠筆筆挺直,優雅得如同中世紀的貴婦。然而他也看到了雞蛋裡美中不足的一根肉刺——這個女人的面孔略有些浮腫與僵硬,仿佛在臉上糊了一層繃緊的山羊皮。

  好像一走路就會嘶嘶嘶地發出崩裂的聲響。

  一個油頭粉面的高中生正巧路過,朝駐于門口的美麗婦人吹了聲輕佻的口哨。

  “看什麼?你這只裝了根假陽物的狗雜種!”羅斯瑪麗學會中文以後,完全迷戀上了罵人的藝術,她學習中文好像只是為了吐出那些污言穢語。

  謝羅彬從鄰人的口裡得知,母親並沒有其表現出的那麼品格高貴、儀態純潔。閉門不出、與周遭全然隔絕的她其實正和一個退休的老政客糾纏不清。修得整齊有序的山羊胡,高高翹起的方形下巴,高大魁梧的身材,他的頭髮像弓弩一般堅硬。那個過了花甲的男人依然英俊,在小鎮居住是為了狩獵單身而又風韻猶存的女人。時有三五成群的母狗聚在一起,一邊詛咒他的風流多情一邊交頭接耳地給予他令人聽了不免羞臊的讚美,“我的天!他的陰莖就是一把乙炔焊槍,把我整個人都燒化了!”

  “你不是說你媽死了麼!”郝透從驚魂不定的狀態裡活轉過來,翻著白眼。

  “我沒說她死了,”謝羅彬微微一笑,“我只是說,我回來參加她的葬禮。”

  “欸?這話什麼意思?”郝透嘗試著從方才的一眼相視中找出蛛絲馬跡,可他覺得那個名為羅斯瑪麗的美麗婦人看上去身體非常健康。

  男人笑而不答,虎牙森然畢現。

  郝透想要俘獲這個男人的母親,所以他告誡自己必須表現出循規蹈矩的教養,竭盡所能地克制自己路過羅斯瑪麗身旁時從她修長脖子上摘走珍珠項鍊的欲望。太痛苦了!痛苦得下腹一陣酸脹——他又得去上廁所了。

  “想要博得她的好感也不難,我們以你的名義給她買一份貴重的禮物。”謝羅彬為這個男孩表現出的誠意興奮不已,低頭吻了吻他的嘴角。看著對方微微睜大眼睛露出欣然可喜的表情,他適時而欠揍地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買,不是偷。”

  ※ ※ ※

  兩個人一起去古董店挑選禮物。

  古董店的老闆是一個叫作萬菲的女人。染了一頭金髮,因為臉孔非常精緻美麗而不顯得廉價與俗氣。穿著十分前衛惹火,修長美腿和渾圓的小屁股一概迷人到死。看上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就是太高大了些。一米七出頭沒多少的郝透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的女人,覺得她興許有一米八五。

  這個女人對謝羅彬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殷勤。她一看見他,就撲上來摟住他的脖子。兩個人身高相似,擁抱起來就很方便。美人在謝羅彬臉上狠狠啄了一下,“嗨,羅彬!你可又帥了!”

  “我美麗的小娼婦,給你介紹我的愛人。”謝羅彬把男孩一把拽至美人跟前,微微一笑說,“他說他是上帝派來予以拯救的天使,要將墮落腐壞的我拉回正途——”

  還不等聽完,美人已尖聲尖氣地大笑失聲,險些背過氣去,“這孩子可太逗了!”

  “羅彬,給你看個好寶貝。”拉過謝羅彬的手,將他帶至一張明顯上了年紀的梳粧檯前。她調皮地沖他煽動華麗似扇的假睫毛,眨起眼睛,“這是我從一個收藏古董的法國老頭那裡購來的。為了得到它,我甚至不惜向他奉獻了我的肉體。”

  桌角破損,漆彩脫落,散發蟲蛀一般的腐蝕氣味。古老而潮濕。據傳它來自路易十四的某個情婦,與羅斯瑪麗一直強烈秉持與戀慕的貴族情結倒相得益彰。這大概是僅有的讓謝羅彬覺得這塊雕花木頭還算物有所值的地方。

  “既然是以我的名義送份禮物給你的母親,那麼是不是該徵求一下我的意見呢?”兩個人完全無視了郝透的抗議,依然肩肘相挨,喋喋品議著眼前的寶貝。郝透感到內心生起了一股強烈的醋意。然後他就掉頭去尋找廁所,萬菲看見了,很熱情地跟上了男孩的步伐。嘴裡說著,正好我也要去。

  正當他琢磨著這個小鎮的風俗是男女共廁還是怎麼的,結果那個叫萬菲的“女人”泰然自若地解開了性感熱褲,從裡面掏出一根碩大的陰莖。

  郝透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這個地方太他媽邪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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