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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形師(梵高之耳)+番外盤山路》第31章
☆ 31、你全然美麗(1)

  一輛粉紅色甲殼蟲開車在荒蠻的山路。

  滿目瘋長的蒿草足有一人多高,大片不見盡頭的荒地將那團不斷向前的粉紅色圍在了中央。

  頭頂的天空被雨水浸泡出陳舊的白,好像祖母拿出久置箱底的野兔毛老式大衣,撣落的雨滴宛如年代久遠的積灰。飛奔向前的四輪車突然在一聲爆胎的巨響中停滯了腳步。

  “那混蛋可坑壞我了!”一個不顧寒冷穿著十分火辣的金髮美人從車上跳了下來。四下無人,只有“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嚷罵,“早該知道不能相信那個混蛋,我把所有的身家放在他的身上,他居然就給我這麼個地方買了一個倉庫。鬼見了都會退避三舍!”順應澎湃的情緒,猛一下踹向了不知被什麼東西紮破的輪胎。

  好在是男人身板,自己換好了備用輪胎。

  “他媽的應該下地獄!”美人的豔紅嘴唇裡連連吐出惡毒的詛咒之聲,“如果上帝有眼,就該讓那混蛋性交時陰莖斷裂!”

  這個地方是這個城市的外郊,一家化工廠的嚴重化學洩漏後封鎖過好一陣子,自此人跡罕至。

  去他媽的大手筆!

  倉庫的門鎖已經被撬壞了。

  吱嘎一聲,把那道沉重的鐵門推開——一股腐爛屍體般的惡臭撲鼻而來。

  萬菲猝然看見了一個裹著黑色膠質雨衣的男人。

  他埋著腦袋坐在地上,看不見臉,只能看見雪白的頸子——以中國人的標準來看,這個男人的皮膚太白了,簡直可以媲美白化病兒。縮成一團,不住發抖。腳邊躺著一件襯衣,幾乎被撕扯成碎布,盡是血污。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流著鮮血,那股詭異的血流仿佛來自他的下體。

  聽見有人破門而入的聲音,他朝聲音的方向,仰起了臉——

  如果這世上能有那麼美的白化病兒。

  “天哪……天哪……”萬菲趕忙蹲□,將倚坐在門側的男人摟進懷裡,嘰嘰喳喳地嚷了起來,“美人兒,你撐著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不要……不要報警,也不要送我去醫院……帶我回家,或者……”殷之純闔上眼眸前,輕輕一笑,“帶我去找……遲儻……”

  ※ ※ ※

  聽從對方的建議,沒有勞動員警就把他帶回了家。這個風塵僕僕於各大城市間的古董商人雖然不怎麼看電視,但卻看過郝透的相冊——他忽然想起了這個渾身帶血的漂亮傢伙是誰。

  毫不猶豫地給那個單眼皮男孩打去電話,變著音調威脅他,你不過來,我就直接把這傢伙扔到街上。待對方“勉為其難”答了應,又甜膩膩地笑了,“帶些你的衣物來,我這兒可只有蕾絲乳罩和百褶短裙。”

  這段日子天氣一直不好,沒一會兒老天開始往下砸冰雹,同時寒風呼嘯,冷雨交加。

  拖拖拉拉,不情不願。可郝透居然還是來了,頂風冒雨地來了。裹著厚重的羽絨衣,藏於帽兜的小巧臉蛋讓他看上去還不滿十六歲。一進門就揚起嗓門罵了一聲,“你個王八蛋,殷之純的死活關我什麼事!”

  “小美人兒,可你還不是自投羅網了?”金髮美人掐著嗓子好一陣尖聲尖氣地笑,屋裡暖氣開得挺足,一冷一熱下男孩那張清秀白皙的臉孔馬上就暈開一層紅——可人得像個桃兒。

  “我就是來看看,他死了沒有!”又加大音量,欲蓋彌彰地補上一句。

  話音才落,便埋首低頭,垂下眼睫,任微黃額發蓋住眼簾。無須揭穿,自己也覺得無甚底氣。

  “他已經睡了大半天了。”屋子的主人將來客帶進臥室,指著大床上闔眸昏睡的殷之純說。

  男孩怔怔地看著他,那些與快樂、甜蜜、瘋狂、苦澀相關的過去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忽然覺得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可太美了!不是嗎?”像是不曾看出男孩的神色異常,萬菲扭起纖腰,擺動屁股,一下坐在了床邊,“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有陰莖的傢伙也可以那麼美!”對這個常年假扮女人的男人來說,沒什麼會比突然於人前勃起的陰莖更讓他感到厭惡與頭痛。“你知道看見他,我想起了什麼?那個美麗的童話故事!英俊的王子深情地吻了沉睡的美人一下,沉睡的美人就醒了——噢,我想起她的名字了!Beauty團

and Beast!”

  “是Sleeping Beauty,你個傻瓜!”郝透也挨著床沿坐了下,沒好氣地嚷出一聲。

  “我如此勞心勞力地對待你的前男朋友,你卻不知感激?要知道,我足足替他洗了兩個小時的澡。”

  “會那麼髒?”

  “唔……花十分鐘替他洗澡,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撫摸他的身體。”那張粉白脂豔的女人臉孔忽而挨近郝透,以豔色唇膏塗抹的嘴唇緊貼他的耳郭,伸手在他那具年輕單薄的身體上摸了起來,“呐,就是這樣……”

  隔著布料的撩撥撫摸似不過癮,又把手伸進了衣服裡面去。那雙手細滑無比,直奔腿間而去——始料未及的郝透渾身打了個冷顫,反應過來後立馬狠狠推開對方,“別動手動腳,你個死變態!”

  “我只是作個示範,”將畫得細挑的眉挑得更高,面露妖嬈一笑,“女人”又把目光移向了昏睡于床的美麗男人,“我就這麼看著他沉睡的臉,便感到自己墮入了愛河。”

  沒有賭氣似的出言反駁,反而也任自己的目光落在殷之純的臉上——他似乎真的太倦了,連呼吸都沒了力氣,就這麼一直安靜地閉著眼睛。

  “你知道麼,之純說他想投身一場轟轟烈烈的戰爭,然後在某個不為人矚目的犄角旮旯悄悄死掉,這遠好過在人山人海前唱歌。”靜默中單眼皮男孩突然開口,一雙瞳仁清澈的眼眸因為正凝視著自己昔日的戀人,顯得溫柔與哀傷相輝相映,“雖然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個天性討厭得讓人牙癢的傢伙,可極偶爾的時候,我覺得他只是被索要得太多,快樂不起來。”

  天光燃盡成灰,窗外高懸的夜幕昏稠如同淺黑粗呢。沒人說話,時間長久凝滯。

  為了打破這要掐得人窒息的僵局,金髮美人扭腰送胯,翩翩走到電話旁,問,“怎樣才能聯絡到那個……那個什麼池塘?”不想卻聽見對方說,“先不要聯絡,也不要告訴羅彬。”

  “你想幹什麼?”萬菲一臉狐疑,深濃的眼線也壓不住嫵媚大眼裡的詫異。

  “什麼也不幹,”目光從未離開過殷之純的臉,郝透十指相交拖起自己的下頜,“我只想就這麼看著他。”

  ※ ※ ※

  殷之純感到嘴唇被人吻了一下。隨即睜開了眼睛。

  眼前出現的是那個男人的臉,眼睛明亮溫暖,蘊著淡淡笑意,驅除了他所有的恐慌。

  伸出手撫摸他英挺的臉龐,手指擦過他的眉弓與眼眶,在右眼上方那道疤痕處停留良久。

  “我又做夢了?”感覺一點兒也不真實,似乎一眨眼,眼前這張英俊面孔就會消失不見。

  “你做了很多夢嗎?”遲儻伸手輕托起他的臉頰,笑著問。

  “很多。”一眼不眨地正視臉上方的男人臉孔,這個紅極一時的搖滾偶像少有的表情柔和,收起那些見棱見角的、會紮痛人的自傲與不羈,“有些與你相關,有些則不。”

  “與我相關的,一定是好夢了?”

  “恰恰相反,每次從有你的夢裡醒來,我都會哭。像女人,也像孩子,怎麼也停不了。”

  “你都夢見什麼了?”

  “那個地方又黑又冷,好像置身汪洋之上,一直在顛簸,從沒有人保護我。不知這麼過去多久,我看見一線開縫的光亮,是你,你在向我走來——我看上去只有十歲,可你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我聽見你對我說,‘Don't服

cry, my love,you are safe now.’然後我就醒了。”

  用最深的目光注視那雙溫度灼然的眼睛,眼珠淡色的漂亮眼睛忽然湧滿晶瑩的液體。無法控制地緩慢而下。

  “別哭啊,傻瓜。”遲儻傾下臉,與他額頭相抵,與他鼻尖互觸,與他四唇輕貼。輕輕笑了,“你安全了。”

  本是四唇輕貼的吻卻越來越深,堵得那個呼吸不了的人一下醒了過來。

  “啊哈哈,寶貝兒你看,原來那個故事並非胡編亂造!一個飽含深情的吻真的可以將一位美人從長久的沉睡中喚醒。”萬菲洋洋得意地翹起蘭花指,抹了抹自己的嘴唇。

  “之純……剛才吻你的人,可不是我……”見到殷之純坐起了身,一雙掃向自己的淡色眼眸透出凜凜寒意,郝透沒來由地慌了神,好比被人拿了髒。又見到對方抬起指尖輕輕擦過落於下瞼的水痕,便跟犯錯似的小聲問,“你剛才……你剛才在哭嗎?”

  “現在幾點?”自己抬眼尋到了牆頭的鐘。

  “寶貝兒,你後來到底有沒有通知那個……那個什麼池塘……不管什麼醫生,他那一身的傷急需誰來看看……”

  “是遲儻……電話接通了,他說……他說……”

  吞吐囁嚅,欲言又止。男孩小心地瞟了這個昔日戀人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凝著眼眉看著自己,口氣很有些不耐煩,“他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了一聲‘知道了’,就收了線。”

  時間確實久了些,從那一聲格外冷淡的“知道了”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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