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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君酷郎》第15章
15

夕陽的餘輝在汴都城壁上染了華麗的顔色。

城門即將關閉的前一刻,一行五人騎著快馬到達汴都地界。

跑在最前面的年輕男子擡頭看了看城樓上的牌匾,確定了所到之地便轉頭向後面的同伴喊道:“我們到汴都了!”

後面灰鬃馬上一個老人家略一點頭,沒有回應。

倒是另外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不屑道:“你當我們都是瞎子啊?那麽大的字老遠就看到了,用得著你說嗎?”

“你!!”年輕男子頓時氣紅了臉。

他們已經算是很奇怪的組合了,並排跑在最後的兩騎上的二人更加奇怪。一個是穿了滿身補丁破衣裳的年輕乞丐,看他嬉皮笑臉滿不在乎是個普通閒人模樣,但眉宇之間的氣度令人覺得此人只是內斂了鋒芒。另外一騎上的人穿著普藍長衫,頭戴紗帽遮蓋了臉容,修長的身段加上隨風輕擺的柔美青絲,讓人不禁懷了幻想。

只見那乞丐勒了馬繮,問那藍衫人:“不如先休息一下再進城吧?你拼命趕了那麽多天的路,身體會受不了的。”

“無礙。”紗帽之下,傳來藍衫人的回答,聽起來該是十分精神。

但眼尖的乞丐看到他的身體稍稍一晃。

“籃子!!”見那灰白身影淩空飛了過去,在那一刻,藍衫人身體往後一仰就要墮馬。幸而乞丐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撈進懷中,避免了墮地的痛楚。只是雪白的紗帽被忽略,掉了下來,將藏在裏面的絕世容顔展於人前。

臂彎之內,雪顔冰膚,玉容似經神工雕琢,三千青絲猶如飛瀑。

連趕著進城的路人也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睛無法離開這幅僅在畫仙詩聖筆下出現過的美人圖。

可是、可是爲什麽抱著美人的男人居然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啊?!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這真是美人圖的敗筆之處啊……

而這一行五人便是從益州趕來的藍梓晏、李浩然等人。

基於李浩然的胡攪蠻纏的作用,第二天一早,衆人拜別了紙紮鋪的後生,往汴都丐幫總壇而去。

衆人快馬加鞭,一道上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匹馬。藍梓晏更是擔心母親的安全瘋狂趕路,尚未康復的身體哪里受得了日夜兼程的折磨。當馬蹄踏足汴都城下,身體便再也無法支撐。

“宗主!!”木雲慌忙下馬,奔了過去。

李浩然將懷中人抱下馬來,看到那蒙了沙塵的臉容此刻異常紅潤,並無絲毫虛弱的臉色,只是身體放軟無力,似乎連說話都甚爲勉強。

趕過來的木雲撩起藍梓晏的衣袖爲他把脈,只感覺到脈動時緩時急,更有片刻停頓。

“冰淩花?!”

“嗯。”藍梓晏點頭,換來的是木雲的無奈輕歎。

“他怎麽了?剛才還很精神啊!”李浩然緊張地問道。

“我沒事。”藍梓晏半眯著眼睛,暗令木雲莫要亂說話。

李浩然哪會聽不出他話裏意思,嘴巴一撇,聲音開始顫抖:“籃子……我知道你怎麽都不肯信任我是嗎?……我好傷心……好難過……”

眼看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就要泛水災了。

最看不得他這副模樣,藍梓晏只好不再說話。

知道自己主子鬥不過這個賴皮乞丐,木雲照實說道:“沒什麽,只是用毒過度而已。”

“用毒?!”一道上也沒有遇到任何前來攔截的丐幫弟子,應該是在守株待兔等他們上鈎,所以一路順暢無阻,藍梓晏根本沒有禦敵的必要啊!?而一直在他身邊的他爲什麽一點都沒有發現?!

對上疑惑的視線,藍梓晏難得的感到心虛,眼神稍稍移向地面,盯著被泥塵弄髒的紗帽,努力考慮著是不是該撿起來。

木雲的眼神帶了責備:“宗主的身體受創本就不該趕路。這些天我也覺得奇怪,他的臉色十分紅潤,絲毫沒有疲憊的迹象。看來宗主是礙了行程,在自己身上下了毒……雖然體內血毒保他無性命之危,但始終是有害的。”

“那現在……”

木雲微微一笑:“無礙,只需休息幾日,待宗主的血將體內殘存的雜毒驅除了就可以恢復。”

“嗯。”李浩然心中不禁憤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怎麽不能及早察覺藍梓晏的身體已不勝重負……

他稍稍振作了精神,對木雲等人說道:“我們剛剛到達,不宜太早進城。而且這裏耳目衆多,大家要小心一點。”

木雲點頭:“我們在城外找個地方歇息,待宗主身體好些再作打算。”

輕車熟路的李浩然帶領衆人在城外荒郊一處偏僻的小客棧投宿。

月夜朦朧,破舊的客棧屋頂上隱約可見一個身影坐在那兒。

那人抱了一個大罎子,壇內溢出酒香,看他往嘴裏猛灌不休,該是個借酒消愁的煩惱俗人。

“李耗子,你在這裏幹什麽啊?”

妖嬈的身影輕躍上屋頂,美麗的鳳目緊緊盯著那個半躺在瓦片上的李浩然。

擡頭看了看藍彩鳳,李浩然庸懶一笑:“賞月咯!”

“賞月?!”

天上月兒只有魚鈎那般大小,這個理由未免難以取信。

“我看不然。”藍彩鳳一手拿過他手上大酒壇,豪氣地仰頭喝了數口,“好酒!”

“是嗎?……”李浩然接回酒壇喝了一口,皺了眉頭,“我卻覺得有點苦。”

“我看這酒不苦,只是你心煩吧?”

“哦……”

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眉宇間的苦惱卻表露無遺。平日看到的乖張乞丐兒,今日居然難得的露出心煩意亂的神情,藍彩鳳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是不是爲了掌門用毒過度的事?”

“……”她的話成功的讓他又變成了蝸牛模樣,蜷成一團,若不是未曾練過縮骨功,恐怕他就要鑽進懷中那個酒壇裏逃避起來。“大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是。”

“喂……你犯不著那麽直接吧?……”李浩然抱著酒罎子,幾乎要把腦袋都埋進去了,“其實我也覺得是啦……我一直都給籃子帶來那麽多的麻煩,卻完全幫不了他……而且我對毒理是半竅都不通,感覺上,好像根本擠不進你們之間……有的時候我總是會想,我那麽沒用,又經常惹麻煩……總有一天籃子會討厭我吧?”

“……李耗子……”

“嗯?”

藍彩鳳用力握了拳頭給了他一下。

“哇!你幹嗎打人啊?還那麽用力?!”李浩然抱了腦袋,誇張了幾倍的叫嚷著。

“你是不是男人啊?!”

李浩然瞪了她一眼:“廢話。”

“哼!是男人,就別扭扭捏捏,真噁心!”藍彩鳳做了個嘔吐狀。

被當頭棒喝,李浩然頓時清醒了不少。“呵、呵呵、呵呵呵……”對哦!有事說清楚,何必做作?

看他笑得甚歡,知道他心結已解,藍彩鳳也寬慰一笑。但下一刻,當她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靜靜看著他們一同說笑的藍色身影,臉上笑容瞬間僵住了。

她不是笨蛋,當然知道這一幕在別人眼中的效果絕對是曖昧非常,卻偏偏讓掌門看到,他會怎想完全不需猜測了……

李浩然也注意到詭異的氣氛,順著藍彩鳳的視線看去,竟見那雙向來冰冷的眸子激射出熊熊怒火。

還沒待他們反應過來,藍色的身影已閃身離開。

“快追啊!!”

李浩然的身影比她的聲音更加迅捷,夜幕之下幾個跳躍已蹤影全無。

留下暗自求神拜佛保佑他們冰釋前嫌的藍彩鳳。

佛祖如來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滿天神佛啊,誰都好啦!聽到的請保佑李耗子順利擺平掌門啊!她還想再看一眼明天早上的太陽啊……

“籃子!籃子!!”

李浩然平生第一次運足了內力於雙腿,穿梭樹林間的身影快速得連眼睛都難以看清。

前面被追逐的那抹藍色顯得縹緲虛無,仿佛隨時要在林間消失無蹤般。

怕他完全忽略了自己還受傷未愈,李浩然邊跑邊叫。可不管怎麽呼喚,藍梓晏卻似完全沒有聽到般,頭也不會的繼續奔跑。

“籃子!等等我啊!啊呀--”

突然,李浩然慘叫一聲,像是中了什麽暗算,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之後便聲息全無。

藍色的身影在前面稍微晃了一下,不知所蹤。

過了很久很久,樹林裏只剩下蛙鳴蟬叫,躺在地上的人還是一動不動,死掉了一般。

又過了一陣,藍色的影子從樹後閃了出來,抱起昏迷的李浩然,伸手要摸他脈象。

怎料李浩然眼睛一睜,使出小擒拿手一下子反抓住藍梓晏脈門要穴,令他不能再逃。

“……”

似乎已經料到了他是作假,藍梓晏並無反抗,隨他抓住自己。

李浩然嘻嘻一笑:“明知道我是在騙你,爲什麽還要回來呢?”

那雙适才燃燒了怒火的眼眸此刻已恢復了平然的冷漠,仿佛剛才一切都不曾發生。

“夜涼,會染風寒。”

“呵……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我不管的……呵呵……”

冷漠臉下的溫柔足能融化人心……可否容他自私些許,讓這溫柔僅屬於他李浩然一人呢?

李浩然伸出騰空出來的手,撫摸那光滑細膩的臉頰,“你在生氣嗎?在氣我剛才跟藍大姐聊天說笑?”

沒有回答,但眼底閃過的火焰如同冰山下靜靜流過的激烈熔岩。

指尖傳來的輕顫,令他知道他的動搖。

“我不想爲剛才的事情解釋什麽,因爲那樣做根本毫無意義。而且,我也想不到要如何爲自己開脫,更不知道爲什麽要開脫。”正大光明,何許遮掩?

兩人相視片刻,隨即釋懷而笑。

然後,李浩然收起了笑容:“今晚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 那向來嬉笑慣了的眼睛,原來認真起來讓人肅然。

“……”

“我啊,自出生以來就是這般嬉皮笑臉的性子,喜歡騙人,捉弄人,怎麽也改不了,而且經常給你帶來許多麻煩……這樣的我,你會討厭嗎?”

“……”

藍梓晏仔細的凝視著李浩然,冰眸的寒氣漸漸散去,留下了被熔岩烈火燒熾過的溫度。

“冰冷如我,更不識討人歡心,你會討厭嗎?”嘴角彎了一個迷人的弧度,答應了只贈他一人的微笑,如月下曇花般綻放,“你的答案,與我一樣。”

這笑容,讓李浩然心結盡解。

“是哦!呵呵……”

傻傻輕笑,既然彼此明白,何需刻意以話表之?

藍梓晏絕麗的臉容正逐漸在眼前放大。

說話的氣息近得拂過了他的嘴唇,若即若離的觸覺令李浩然自背脊升起一陣虛軟的酥麻……

“咻--”暗器破空之聲突然響起,狠狠的打破了剛才兩人溫暖的氣氛。

藍梓晏手中袖子一翻,將突如其來的暗器掃落。

隨即從樹叢內湧出一大堆乞丐。

剛才的大好情調被被生生打斷,恐怕再好脾氣的人也會暴怒。李浩然對著那群不識時務的傢夥們怒吼:“你們不可以晚一刻才沖出來的嗎?!煩死人了!!籃子,別管他們。我們走!”說罷,他一手拉起藍梓晏,完全不管身後那群明顯是來偷襲的敵人們,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乞丐們好容易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目的。爲首的那人大聲叫囂道:“你們給我站住!!”

怎料李浩然完全不理他,一邊啐啐念叨著:“你說站住就站住,我不就很沒面子?”一邊徑直繼續往回走。

首次遇到這般無視丐幫的人,衆人竟然皆愣在原地定定的看著他們施然離開。

幸而當頭領的那個還算見過些場面,大叫一聲令衆乞丐將二人團團圍困。

“你們這些邪道妖人,竟敢犯我汴都!快快束手就擒,饒你們不死!!”

李浩然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人,居然面不改容,甚至嘻嘻一笑道:“喂,這位兄台,亂說話都不怕被殺頭啊?”

那頭領一愣,奇道:“你什麽意思?”

“見你一表人材,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吧!剛才大家都聽到了哦,他說我們這些邪道妖人,竟敢犯他汴都對吧?”

“那又如何?!”

“唉唉……”李浩然搖頭晃腦,一副“你還不懂嗎?真是笨蛋。”的表情。“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我說這位兄台,汴都是你的嗎?你是皇帝嗎?還是你想犯上作亂啊?啊呀呀,如果你有這般想法可千萬要考慮清楚咯!皇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坐上去的啊!!”

嗶哩吧啦像炸脆豆子的強詞奪理,經他這麽一說居然好像有八成是真的,不少丐幫弟子看那首領的眼神都帶上了疑惑的神情。

“你!!”頭領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變紫,快被氣爆了。

“再者,”李浩然眼神一凜,瞬間投射出淩厲煞气,“讓我們束手就擒,也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

鋒芒乍露的傲氣,在他身上卻無任何囂張之感。

被他牽著手的藍梓晏,只是靜靜的站在他身邊,眸中的冰寒落在李浩然身上時卻變得柔和。

一動一靜,明明相逆,卻又無比和諧,猶如激烈躍動的火山下蜿蜒了一條潺潺的冰泉。

“給我上!!”

被氣得七竅生煙的首領一聲怒吼,幾十條打狗棍同時向二人襲來。

“唉……惱羞成怒的人通常就只會說‘給我上’這一句,好無聊噢!”李浩然哀歎著,伸手一撈,將最前面的數根棍子抓在手中,隨即一運勁將所有棍子震成碎竹片。從棍上傳去的餘力更將十數乞丐震飛圈外。

“不然?”藍梓晏輕問,看他定定的站在原地,似乎完全不打算動手的樣子。

“不可以說‘我們撤!’嗎?”只見那李浩然一手拉著他,一手輕鬆的抓撈竹棒,彈飛那些像螞蟻一般群起攻擊的乞丐。

“……”

他們如同聊天,但形勢逐漸顯險。那群乞丐如同螞蟻一般盲目群起攻擊他們,即便李浩然的武功非同一般,萬蟻噬象的攻勢依然令兩人難以脫困。

忽然感覺到衣袖被扯了一扯,李浩然連忙問道:“怎了?”

“我困了。”

藍梓晏的聲音有點瞌睡的困倦,更帶了些不易察覺的任性。

這才想起他連日趕路需要休息睡眠,李浩然嘻嘻笑道:“好,我們回去吧!”說話間,他反手奪了一個乞丐的竹棒,紫魁之氣凝聚其上,令那條普普通通的竹子瞬間化爲碎玉裂石的金剛。只見他手腕一轉,帶了棍子圈住圍在最前面的乞丐手中竹棒,隨即急吐內勁。衆人手中的平常竹棍哪里抵得住如此異力,瞬間化成碎片,不僅如此,受餘震所創之人更被勁力彈後,將後面跟著的人都震了開去,而他手中棒子卻絲毫無損。

裏裏外外爲了三四層的人就在他一招之間全數倒地,雖不至傷,但這般神威已令衆人再無戰意。

笑意因他眼眸中泛濫的幽紫而變得駭人,“今晚算是玩夠了!各位兄弟請回吧!”

爲首之人亦駭於他的武功,正要說些什麽然後拿個彩頭再逃。

怎料李浩然先聲奪人:“如果你想說‘給我記住’、‘咱們走著瞧’、‘別得意’這般沒有新意的話,你就可以省省了!如果你堅持想說,我建議你說‘多謝賜教’、‘請走好’、‘回頭見’之類比較好!”

滿意地將破壞好事的傢夥氣得口吐白沫,完全沒有愧疚感的他拉了藍梓晏的手,踱著飯後散步的步伐輕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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