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塵埃落定?京城
景宣帝將天下糧倉的江南十郡劃給逍遙王做封地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群臣議論紛紛,倒是話題中心的逍遙王府安之若素。這道聖旨按說該是賜給親厚兄弟的大賞,可景宣帝近日臨朝,面色都不怎麼好,搞得群臣每日膽戰心驚,疑心逍遙王和景宣帝有了鬩牆之危,唯恐觸了皇帝逆鱗。
要說景辰大發雷霆的原因,還真的和景淵有關,景淵與蘇葉兩情相悅,情到濃時求他這個做哥哥的莫再要插手,他終是不忍拂了景淵的意,下旨將富碩的江南十郡賜給景淵做封地。這下可好,幫了弟弟得罪了親娘,太後已經連著七日推說鳳體欠安,不接他的請安,兩頭受氣的倒霉皇帝氣得吹胡子瞪眼,卻莫可奈何。
總算景淵是個乖弟弟,眼見快要離京,親自進了趟宮,面見太後。
太後其實並不太想給這兄弟兩好臉色看,可是眼見麼子就要離京,此後不得召見便不得回京,心裡多少不是滋味,看著景淵的眼神便添了愁容。景淵心下愧疚,便也不發一言,母子倆對望良久,太後終於輕嘆:“兒大不由娘,哀家是管不了你了,你從小主意便大,打定了主意便不回頭,我這個當娘的,總不好硬攔著你,傷你的心。”
這話開始還帶了幾分怨懟,最後卻是真正情深意切,一片慈母心,堂堂七尺男兒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景淵自知和蘇葉的事,自己一意孤行,總是傷了娘親的心,可惜不得兩全法,只能仰仗著這世間如出一轍、永遠不會改變的慈母心,任性一回。
“你這孩子!這是存心要你這一脈斷了根麼?”太後不無哀愁的嘆息,緊皺的眉頭怎麼也松不開。身份高貴、地位超然又如何,她只是一個母親,擔心著自己的稚子。
景淵斂了神情,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決定把有些話說開:“母後,您真的覺得逍遙王這一脈有後會是好事麼?”
太後一怔,隨即便斂了愁緒,面容嚴肅起來,慈母心的背後也不能抹殺她作為皇室一員,上承國運、下佑黎民的使命是皇室一生必須背負的責任,任何人和事都無法凌駕其上,這是他們承百姓跪拜必須付出的。她頃刻便懂了景淵的心思,心裡免不了一陣躊躇。
景淵見太後神情便知她已然懂得自己在說什麼。逍遙王的爵位世襲罔替,景淵與景辰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親厚如今日這般尚且只能說是一番造化,更何況日後的皇子與王子堂親的尷尬關系,以及逍遙王至高爵位的微妙隔閡,任誰都無法說這對永屹是件好事。
“你皇兄存了這番心思?”太後的語氣低沉,風雨欲來。
景淵搖頭:“皇兄自然不會這般算計我,是以,我總是要替他想好的。”
太後最終無奈的輕嘆,只是眉間的愁緒淡了許多:“哀家時常想,你們兄弟感情如此這般好,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此間生出的事端,真不比你們倆各自奪嫡要來得少……”這番感嘆,言辭大膽至極,想來是至誠的肺腑之言了,景淵聽著多少有些難受,但是更多的卻是釋然,太後終於不再追究他和蘇葉的事,這才是真正松了口氣。
次日便是逍遙王啟程之日,太後不能相送,但是差人送來了一對荷葉雙魚佩,配做一雙,景淵看著手裡的玉佩,一時間百感交集,末了,握緊了蘇葉的手,遙望皇宮,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而後,與蘇葉攜手登上馬車,轉身離京……
自此,京城的紛擾、蘇家的恩怨、皇權政治,皆與兩人再無瓜葛,蘇葉從此只是一個布商,而景淵也變成了沒有實權的閑散王爺。
恩怨兩清?宜君城
景淵和蘇葉出了京城便和王府家眷分開往兩地,景六帶著僕從先行去往景淵封地在建的王府安頓以及布置,而蘇葉和景淵則一路向南,去往宜君城。
蘇葉離開蘇家的時候只帶走了他娘的牌位,離京的時候他抱著牌位去蘇家祖墳起出了他娘的骸骨,遵照他娘手札裡的遺願火化,骨灰,蘇門葉氏的遺願希望重回故裡,蘇葉自然不願意讓她失望。
宜君城的葉宅被蘇葉買了下來,當年大赦之後這座府邸便賜還給了葉家,只是那時的葉家,竟已無一人有能力照料這宅邸,只能任其荒廢。蘇葉不忍心外祖家業就此敗落,買下了葉宅修建祠堂,供奉葉氏祖先,開放前廳做善堂,施診布藥,光復葉家門楣。
為著這些瑣事,景淵陪著蘇葉在宜君城逗留了一旬。這日,城裡有些鬧騰,素日裡雖然也是熱鬧的,但是卻沒有今天人頭攢動的景像。景淵把蘇葉帶了出去,相處日久,蘇葉自然懂得景淵許是又有什麼心思,便乖乖的跟他擠在人群中。
辰時二刻,城門外隱隱聽得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響,一列囚車帶著一群面容麻木的犯人緩緩駛入城中。
蘇葉吃驚的回頭去看景淵,景淵向他點點頭,隨即帶著他穿出人群,往縣府走去。
景淵的心思其實很容易懂,於是蘇葉也不用問他為什麼安排自己見蘇白,無非是希望這前塵恩怨能徹底了斷,自此不再糾纏。
一扇木柵欄,門裡門外,一個華服錦衣是勝者,一個粗布囚服輸的一敗塗地,從此便是兩重天。
蘇葉從不吝嗇對蘇白的鄙夷,此刻瞪視著他的眼,絲毫不掩那份輕蔑,只是被他看的人卻已不是當初那副二世祖的輕浮樣,居然可以沉穩的和他對視。
“我早就知道你會是個禍害,”蘇白說:“當初真後悔沒毒死你。若非我娘老來信了因果報應,賭信你大難不死就是命數,我必然不會放過你。果不其然,還是栽在你手裡。”
蘇葉挑眉,不屑的回嘴:“你欲殺我卻不成,我今日還你一場流放;你辱我,我也讓你嘗嘗千夫所指的滋味;父親為蘇家家業負我娘親,我便將蘇家奪來。你娘倒也沒信錯,因果報應,天理循環!”
“那你呢?你不怕報應?!”蘇白突然目眥盡裂,臉色猙獰。
蘇葉卻面如沉水,波瀾不興:“蘇白,除了你,你的家人親眷我絲毫未動,他們從此不復錦衣玉食但卻不至飢寒交迫,蘇家家業落在我的手裡,比你這個二世祖強,這一點我根本不用向你細說,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報應?我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你不就是搭上了逍遙王麼?你還真以為他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借你的手除掉當初二皇子的黨羽而已,我只是沒想到這兩兄弟夠沉得住氣的,等了快十年,一點一點清理二皇子的黨羽殘部,最後連蘇家都沒放過!你不過是個工具!玩物而已!”
“蘇白,看來你也知道今日蘇家的滅頂之災並非全然是因為我的報復,更多還是你當年染指皇權的野心作祟,當得上活該二字!至於我,玩物也罷,工具也罷,你把我送進王府的那日起,我是什麼都和你無關!”他彎腰,湊近蘇白的臉,睜著那雙水汪汪的杏眼,分外輕蔑的說:“就算只是逍遙王的一條狗,我也甘願!”
蘇白終於泄了氣,頹然倒地:“蘇葉,有朝一日,我若不死,此仇必報!”
蘇葉離開的腳步頓了頓,終於不再停留,翩然而去。
離開陰暗的牢房,外頭日頭正高,景淵站在八月的驕陽下微微笑,望著蘇葉,蘇葉深吸一口氣,拋卻一切冷酷不屑的表情,露出淺淺的笑顏,走向景淵,伸手攏住他的衣袖,牽起他的手,笑道:“走吧,我們去江南。”
往事如煙,終是飄散,從此天南海北,跟在景淵身邊的,是無恨無怨,只余一片真心的蘇子辛。
江南十郡設刺史一職,監管十郡官員及各級政務,名文濯,是個有趣的人。
景淵尚未到江南府的時候便聽過他的名聲,毀譽參半,毀他的是各級官員,譽他的是治下百姓。毀他還真並不是因為結黨營私的齷齪事,而是因為這個文濯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弄臣出身,外放為官也不改以往作風,巧言令色、媚上,不過倒也不作亂,但是同樣為一些潔身自好的官員所不齒。
即使如此也不可否認這個人十足是個“妙人”。長的風流俊俏不說,還是個實打實的能人,初入宮廷靠的是精巧的水車模型,深的景辰的喜愛,行走僅兩年有余,便外放為官,文濯於水利方面實有才干,是以在江南因治水,博得的民心不可勝數。
就這樣一個玲瓏心肝的人卻在甫一見面時便把蘇葉得罪了個徹底。
八月十三的時候,景淵和蘇葉趕到了江南府,沒去王府而是轉首去了西湖邊上的別院,兩個人正是趕回來過中秋的。
馬車剛停,便聽到迎接的笑語,文濯穿一身白衣,只做文人摸樣打扮,巧笑嫣然,著實養眼。蘇葉與景淵對望一眼,便著管家拎了行李繞過文濯進了別院。
文濯倒也不介意,淺淺一笑,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轉過頭看著景淵,“王爺,下官如今可算得上您的人,初次見面,備了一份薄禮,不成敬意,望王爺笑納。”
說完也不糾纏,微微作揖便飄然而去,徒留下景淵用威儀的臉色掩飾自己被“您的人”給震驚得不得言語的情緒。
就這麼一耽擱,景淵踏進別院便找不到蘇葉了。別院常年空關,事務不多,是以不像景六這般老成,也並不十分清楚蘇葉和景淵的關系,只以為蘇葉是景淵的幕僚,也沒有太關注他的動向,一時間景淵竟不知蘇葉去了哪裡。
景淵心存疑慮,轉身進了內院,一抬眼,以手扶額,不消一眼就知曉蘇葉怎麼了,這不是找不見人啊,恐怕是被氣走了呀。
臥房門口,兩個書童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穿著一身白衣,長發簡單的挽起,見到景淵走進內院,一起抬臉,嬌俏俏地喊了聲:“主人。”竟是一模一樣的臉,一對雙生子。
“誰讓你們來的?”景淵心下有些不快,臉上便帶上了三分寒氣,那對雙生子卻是不怕,兩雙一樣的杏眼水汪汪的看著景淵,柔聲答道:“是文大人吩咐莫雲(莫雨)好生服侍王爺的。”
景淵臉色又沉了三分,眉頭一挑,擺手低喝:“出去。”
莫雲莫雨對視一眼,也不做聲,乖巧的走出了別院,卻沒有走遠,站在了門口。
景淵推門走進書房,發現書房的確是打掃一新,擺設布置都很的巧思,顯然是有人費了一番心思的。只是這麼看著,他卻覺得苦惱,莫雲莫雨兩人顯然是文濯的“大禮”,只是不知這番到底是戲弄還是挑釁,而蘇葉悶聲不響的離開,顯然氣得不輕,總之誰也沒准備讓他好過的樣子,實在是一眼難盡啊……
頹廢而哀怨的窩在軟榻上歇了一下午,晚膳前,景淵終於打起精神決定一件一件處理麻煩事。
推門而出,果然莫雲莫雨還在院子外守著,難為他們站了一下午,景淵緩了三分臉色把兩人招呼進來。
“是文濯讓你們來的?”他看著眼前恭順低頭的兩個漂亮童子,故意冷聲問。
那兩個孩子卻是和一開始一樣,似乎並不害怕,對看一樣,莫雲低頭,莫雨開口恭順但清晰的回答:“是文大人的吩咐,文大人說王爺從此便是江南十郡的主子了,囑咐我們好生伺候著,務必讓王爺稱心如意。”
哦,這是來找茬的,景淵琢磨著文濯果然是深得皇兄賞識的人,處事的怪異簡直如出一轍。
“如此,你們倆搬去前院偏房,三天內不准出門,三天後本王自有計較,去吧。”
莫雲莫雨兩兄弟一如午時般聽話,乖巧的一句不問、一句不說就轉身去了前院。這番表現,讓景淵更加確定文濯是有意的,這對雙生子看起來雖然乖順,但是舉手投足卻有幾分沉著的風範,不像是尋常小廝之流。
不管怎麼樣,總是蘇葉最重要。景淵決定暫時不去理睬文濯和那對奇怪的雙生子,忙著哄回自家犯別扭的小情人。
打定主意,景淵走出後院吩咐管家備車。結果尚未踏出府門,蘇葉卻回來了。
景淵一怔,趕忙堆起滿臉笑意迎了上去。
“子辛,回來了?”
蘇葉抬頭看看景淵,於是也點點頭,“回來了。”
景淵默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話,於是走上前去牽著蘇葉將他引進了前廳,吩咐管家開飯。
結果一頓晚飯吃的萬分沉默,在蘇葉刻意的回避下,景淵一個人說話顯得很冷清。
景淵面上看起來小心翼翼、賠著笑臉,其實心裡卻不似面上這般焦急,甚至帶著點悠然的得意。
蘇葉低頭吃飯的樣子,輕易便能讓人聯想起當初他剛剛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光,一樣那麼沉默、拘謹。只是如今,那個弱小、偏執有些茫然的小孩子,變得爽朗外向,成長得出人意料的挺拔,也許離開了京城讓他更加的松弛,鬧別扭這種事,往日也許是逆來順受,憋在心裡,現在卻敢給自己臉色看,景淵盡管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扭曲,但是那確實是高興地。
飯畢,兩人回房,只是剛踏進後院,蘇葉便借口核對賬簿,轉身進了書房。景淵不出意外,也不迫他,自己進了臥房。
蘇葉磨蹭到亥時三刻,終於覺得拖不下去,吹燈走進了臥房。
臥房的床邊點著一盞小燈,景淵倚在床頭翻看著一本小詩集,是來江南府的路上在小書肆買的。
蘇葉突然覺得很氣悶,比早上看到那對漂亮的雙生子時還氣悶,於是狠狠地關上門,漂亮的杏眼惡狠狠地瞪了景淵一眼,轉身打開側門進了浴室。
動作有些粗魯的把身上的衣服一層層剝掉,剛沒進浴桶,蘇葉便聽到了開門聲,頭也沒回,一把將浴巾扔過去:“出去!”
嘖嘖,好悍!
景淵無奈的把濕漉漉的布巾從胸前挪開,從背後擁住了蘇葉,輕輕喚道:“小葉子……”
“文大人很得王爺的賞識不是?心思果然非一般的細膩,王爺高不高興?滿不滿意?”
瞧瞧,這都敢對著自己冷嘲熱諷了。
“怎會……小葉子,你誤會了……”一邊說,一邊緩緩挪動雙手,漫不經心的占著便宜。
“誤會?什麼誤會?”蘇葉掙開景淵的手,怒視他。
景淵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一雙鳳眼彎起來,笑眯眯的盯著蘇葉。
蘇葉從一開始的不明就裡、到茫然、到最後被景淵笑的惱羞成怒,揮手一撩潑了景淵一臉的水。
景淵終於止住了笑,捏捏蘇葉氣得通紅的臉,柔聲輕語道:“文濯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送來的這對雙生子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總之啊,他們現在被我禁制在前院的偏房,若你不放心,便容你去處置,小葉子,你真的誤會了。”
蘇葉這才發現,的確是從進府之後便沒見過那對雙生子。景淵的說法自然是無懈可擊的,蘇葉前後一想,終於還是選擇了相信,換下臉來,但是總覺得被景淵戲弄了,一時拉不下來,惱怒道:“你不早說!戲弄我很有趣麼?”
景淵笑著想,的確是有趣啊,但是如果真的這麼說,蘇葉必然惱怒,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他輕挑眉頭,湊近蘇葉的耳邊輕輕的說:“子辛,你不想麼?”
“不想!”蘇葉再次抬手,撩起一簾水霧,潑向景淵,趁他愣神之際,迅速起身披上中衣,邁開步子往房裡衝。
景淵一邊抹去臉上的水珠一邊笑,往房裡走,這不是自投羅網麼?欲拒還迎啊欲拒還迎~~~
蘇葉被景淵撲倒在床板上,一時間被壓得說不出話來,氣得狠狠踹了景淵一腳。
景淵在床上卻不是那麼溫柔的,猛地用力壓制住蘇葉的兩只手,雙腿夾住蘇葉的腿,整個身體壓制住蘇葉,讓他半點都動彈不得。
那種情`色而喋血的目光從上至下打量著蘇葉,蘇葉打了個寒顫,卻有一種異樣的興奮從心底蔓延至全身。
他很少在床上有太多的主動,但是這次卻是意外的有一些難以按捺的衝動,蘇葉笑了,帶著挑釁的媚笑,腰部用力猛的翻身。景淵一時不查,被他掀翻在床上,兩人交換了位置,蘇葉跨騎在景淵的腰上,低頭看著自己的愛人。
一番劇烈的掙扎,兩人都有些微微的氣喘,景淵的目光卻柔軟了下來,溫柔的看著臉色潮紅,嘴唇微啟,喘息著的情人低語:“子辛,想不想要我?”
蘇葉愣住了,他倒是沒想到景淵會提出這種建議,略略想了一會兒,便笑著搖搖頭:“也許有一天會,不過現在不。”
聞言,景淵皺皺眉,也點點頭,仰起上身吻上了蘇葉的唇。兩人唇齒交纏,慢慢的將一個充滿溫情的吻變得情色,安靜的房中漸漸響起粗重的喘息,夾雜著一些曖昧不明的呻吟。
蘇葉伸手拉開景淵的衣領,圍住他的腰,摟緊他,吻慢慢下移,從嘴角滑向耳後然後慢慢舔舐到景淵的喉頭。
景淵忍不住重重的吞咽了一下,喉結滑動,被蘇葉一口叼住,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短暫的輕呼。
蘇葉松開口,衝著他隱隱淺笑,下一刻卻被狠狠地撲倒在床上。
“小葉子,你膽子好大……”景淵揚手撕開了蘇葉的衣襟,一把扯下他的褻褲,輕易地將人脫了個精光。
蘇葉卻沒有了往日的乖巧,死命的掙扎著,手腳並用,毫無章法,但非常有力。景淵被他的動作阻礙了,情`欲衝刷著理智,終於爆發,鉗制住他的雙手,欺身分開他的雙腿,狠狠將人壓制在床上。
“你干什麼!”他質問道。
蘇葉有些吃痛,但是笑著齜出一口白牙,抬頭狠狠咬上景淵的肩膀。
“啊!”景淵吃痛,一甩肩,將蘇葉摔到床上,惡狠狠地看著他,伸手從床頭暗格裡取出潤滑用的油膏,草草的沾著油膏,伸出手指捅進蘇葉的小穴。
蘇葉被進入,繃緊了身體,仰躺在床上大口喘息,稍稍緩解之後卻不管不顧的抬腿去踢景淵,景淵眼明手快抓住他的腳腕,手下立時增加了手指,一時插入了三根,讓蘇葉很快軟了手腳,無力再動彈。
“自找苦吃!”景淵惡狠狠地說,挺身插入,在蘇葉的痛呼中,將自己的欲望全部深入蘇葉的體內。
他俯下`身,將自己的重量完全壓在蘇葉身上,稍稍停留,而後,忘情的開始大力抽`插。
蘇葉似乎也忘了剛才奮力的掙扎,摟著景淵的脖子和他投入到相同的頻率中去,縱情雲`雨。
一場激烈的情事在兩人都到達高潮後結束,景淵翻身躺在蘇葉身邊,和他一同喘息。半晌,他突然說道:“明日便是中秋,一同游湖賞月可好?順便叫上文濯,這事可得了了,不然子辛吃一次醋,本王可差點去了半條命。”
這戲謔的口氣引得蘇葉不滿,可是實在沒力氣去和他攪合,於是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以示警告。
於是兩人俱是笑出聲,酣暢淋漓的一場交`歡,那還有半點隔閡與不快?
翌日便是八月十五的中秋,景淵讓下僕搖了一艘普通的畫舫,帶上桂花酒和月餅,便挾著蘇葉游湖賞月去了。
文濯被別院的僕從告知戌時一刻覲見,無奈那是景淵早已和蘇葉劃著畫舫居於湖心了。他早就料到這番算計逍遙王自然落不得好,只是沒想到這位王爺這般整治他。湖心賞月的畫舫多如今天星子,如何尋找?只得耐著性子一艘一艘劃近細看,這還要提防王爺治他晚到失德之罪。
好不容易上了景淵的畫舫,那已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文濯早已滿面風塵,仲秋的天氣也出了一身薄汗,哪還有當日王府門前款款而談的從容?
景淵淺飲桂花酒,笑的滿意,他不過小小報復,已算是開恩了不是?
“文大人,如此中秋佳節,普天同慶,今夜無尊卑大小,暢所欲言,你想對本王說什麼,便說吧。”他請文濯坐下,豪放的一揮手,揮退僕從,只留前廳的三人對飲。
“下官祝王爺人月兩團圓。”文濯也不推辭,拱手作禮,舉杯而飲。
“沒了?”景淵皺眉。
“沒了啊,”文濯驚訝狀:“還有什麼?”
景淵笑笑,給蘇葉遞了個眼色,蘇葉領會,拉開艙門,莫雲莫雨走了進來。
“給你們主子說說,有話直說,過了今夜,本王未必還有閑心聽。”
文濯聽了這話也不動彈,依舊老神在在。
莫雲莫雨兄弟對視一眼,一人開口道:“老爺,別裝了,想說什麼說什麼吧,裝什麼世外高人、心機出眾的傻樣啊!”
“咳咳咳!”文濯一口酒嗆在喉嚨裡,半天沒緩過神,咳得驚天動地,“你們倆!你們兩個混小子!氣死我了!”白衣飄飄的文士終於露出了真面目。
好不容易緩下咳嗽,文濯終於正色,開始好好說話:“王爺可知莫雲莫雨是怎麼來到我身邊的?”
“不知。”
“今上登基的那年,我從家鄉往京城趕考,路上遇到他們從娼館出逃,三人狼狽逃命,才從那群打手底下撿回一條命。他們是水災的災民,從家鄉流亡而出,父母死絕被牙子賣了的。”
景淵皺眉,他記得那場水災,幾乎在朝中掀起滔天巨浪,皇兄險些敗於悠悠眾口,留下不順天命的惡名。
“那年趕考路上,我所見皆是餓殍、災民,哀鴻遍野,民怨載道。於是我入宮為內臣,得君心外放。這番捷徑,我不敢說走的辛苦,但求為江南十郡的百姓謀一份福祉。”
“如今江南十郡成了王爺您的封地,我品階不高,人微言輕,但是即為一方父母官,便要為我治下百姓撐起一片天。我承認著莫雲莫雨兄弟試探王爺,若您為貪財色的不義之人,或上奏、或賭命,文某今日敢說敢當,當日我確實想著若王爺不義,我必然拼死不讓百姓被魚肉。只是,”文濯起身,掀袍而跪,莫雲莫雨緊跟其後:“只是近日所見,王府所發公文、王爺素日作為,文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慚愧。以下臣之位生不臣之心,該死!只是盼望王爺下佑黎民,文濯死而不憾!”
一船的人屏息聽完這串長長的坦述,艙內半晌無人做聲。
景淵和蘇葉對望一眼,蘇葉別開眼,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景淵上前一步扶起文濯,拉著他的手相攜來到桌邊坐下,開口道:“文大人為國為民,一邊赤膽忠心,本王省的。從今往後,自當勤勉治下,但求十郡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富足!”
文濯以手覆眼:“如此,下官便也安心了。”
“不過,”景淵端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你也和皇兄說一聲,如此這等爛戲碼下次切莫再來了,我替他看好這天下糧倉便是!若是再來一次,哼哼。”
……文濯拭淚的動作僵在當場,一時不知該繼續還是該放下。
遠在京城的景宣帝突然打了個噴嚏,值夜太監緊張的近身伺候卻被皇帝揮開,停下批改奏折的朱筆,景辰突然想到,如今外有飛龍將,內有逍遙王,政局安穩,軍容肅整,終於到了肅清邊疆的時候了!就是不知景淵內院的火滅了沒有。
西湖上,驟起微風吹皺一波碧濤,明月當空,月下伉儷攜手而已,仰頭望月,但求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