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悔不當初
宋修很好地控制了量,給沈祖用的毒品,決不至於讓他死亡,而且他是第一次使用,因此也不會上癮,基本上,他只要休息幾天也就沒事了。但是對於一個從來沒有吸過毒的人來說,第一次攝入這麼多的毒品,無疑會非常非常難受。而更讓人難受的,卻肯定會是這一切被人發現以後會得到的下場。
宋修將滿頭大汗卻動彈不得的沈祖放進了旁邊的男廁所,然後扔掉手套靜悄悄地離開了,沈莉麗則是用涼水洗了個臉。讓自己冷靜下來以後,才簡單補了妝,然後重新回到了宴會上。
「莉麗,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刑采曼的目光閃了閃,好奇地問道。她知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也因為沈祖已經不敢相信外人,所以這次沈祖選擇了親自動手,而剛才,無疑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可是,沈莉麗竟然沒事?
「我補了補妝,怎麼,難道你覺得我會迷路不成?」沈莉麗笑問。
刑采曼總覺得心裡打鼓,但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不對勁來,卻也只能按捺下心頭的擔憂,然後笑著應對沈莉麗。就算沈祖的計劃沒成,也沒什麼關係,畢竟她沒有牽扯進去……
刑采曼想的很好,但是在百味閣出現了騷亂,有人說在廁所發現了一個情況不對勁的人以後,她的表情終於還是有些控制不住了。
「這邊不是只有我們嗎?怎麼廁所裡還會突然有人?該不會有人想要做點害人的勾當吧?」沈莉麗狀似無意地開口。
「怎麼可能?百味閣的管理那麼嚴格,這裡的服務人員都是精挑細選的,客人想要進來也一定要有會員卡……」刑采曼哈哈一笑。
「說不定就有人冒名用了別人的會員卡偷偷進來了。」沈莉麗笑著看了刑采曼一眼。
沈莉麗的這個笑容,明顯不太一樣,刑采曼的臉色變了變,沈莉麗,該不會知道了什麼吧?
「你說,被冒用了會員卡的人,會不會也受到連累?」沈莉麗又問,按照她得到的消息來看,沈祖是用了刑采曼的表哥的會員卡進來的。
刑采曼以往都是整天帶著笑容的,這時候卻再也維持不住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她已經不用維持了——沈莉麗這樣的反應,明顯就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沈祖,果然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刑采曼的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要是沈祖暴露了,就算沒有證據指證她什麼,她以後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
百味閣負責馬場的經理親自過來跟刑采曼道了歉,看到刑采曼臉色難看,還主動提出今天所有的消費打八折,沈莉麗笑著看著這一幕,等那個經理走了,才又道:「有些人邀請我可承受不起,再見了!」
刑采曼一向八面玲瓏,這時候卻僵在了原地,連送客都不知道了,她請來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自然也不會沒點想法。
沈莉麗走出百味閣的大門,就看到宋修正等在那裡:「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我的徒弟。」
「好。」沈莉麗點了點頭,異常乖巧,要是沒有宋修,她現在說不定就已經被害死了……她一度有些喜歡宋修,但宋修拒絕之後,也就放下了,這會兒,宋修已經成了指引她人生的存在,她甚至曾經忍不住想到——要是宋修是她的父親就好了!
可惜,宋修不是她的父親,而她的父親,現在恐怕就要遇上一個大麻煩了……沈莉麗的手機號已經被沈壽遠屏蔽了,她想了想,才對宋修開口:「宋修,你把手機借我打個電話好嗎?打給我爸爸。」這是最後一次了。
沈壽遠今天的狀態非常差,明明前幾天他一直很精神,今天卻不知為何有些萎靡不振,打不起精神來,還連連打哈欠。如果說昨晚他是留宿在丹琴那裡,花費了一些「力氣」的也就罷了,偏偏他昨晚只跟那個正在接觸中的對象一起去喝了咖啡……
他昨天睡得很早,沒道理今天的狀態差成這樣,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這個念頭在沈壽遠的腦海裡閃過,很快卻又被他否決了,沈莉麗今年才二十二歲,他還不到五十歲,這個歲數,應該是仕途發展的黃金年齡才對……
又打了一個哈欠,沈壽遠突然發現自己的口水似乎也有點多……
「沈先生,你沒事吧?」沈壽遠身邊的助理關心地問道。
「我沒事。」沈壽遠揮了揮手,然後就聽到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正是沈祖打來的。
沈壽遠雖然看重沈祖,但他畢竟是男人,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所以兩人以前也算不得太親密,回家後雖然常常聊點什麼,打電話卻非常少,最近情況卻有些不一樣,也許是想到就要離開他了的緣故,沈祖最近常常聯繫他,甚至還來他工作的地方送過丹琴親手做的飯菜……
丹琴的手藝很一般,但這幾天做的泡菜味道卻出乎意料的好……沈壽遠想到這些日子時常能吃到的泡菜,只覺得自己嘴裡的口水又多了一些。
他昨晚沒有去沈祖那裡,今天沈祖打電話來,莫不是要給他送東西來?沈壽遠有些高興地接了電話,卻沒想到那頭響起的,竟然不是沈祖的聲音:「你好,請問你是沈祖的父親嗎?沈祖先生因為攝入毒品和持有毒品現在已經被我們控制,我們希望沈先生可以協助調查。」
沈祖是在終於能動了,然後爬出廁所之後被百味閣的工作人員發現的,那時候他的狀況非常差,已經暈厥過去,還不能確認身份,所以最後百味閣的工作人員就將他送去了醫院,而醫院裡一檢查,就查出沈祖攝入了毒品。
如果沈祖只是攝入毒品也就罷了,偏偏這個時候,沈祖所在的那個出租屋,也被人翻了一遍,找到了上百克的毒品。
沈祖遇上了丘偉的事情以後,對別人就不怎麼相信了,所以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他還非常小心,不僅跟房東交流的時候戴著墨鏡,平常進出還總是避著人,並且一進屋子就帶上帽子手套,確保了不會有任何頭髮指紋之類的東西留下。他做的非常小心,但很可惜的是,宋修早就提前在這屋子裡放進了他的東西……
「毒品?這怎麼可能?我想這一定是弄錯了,我的兒子這麼可能會吸毒!」沈壽遠不滿地開口,帶著上位者的氣勢。
不久前沈莉麗被查出身體有毒之後,沈祖也接受過身體檢查,那時候他是一點問題也沒有的。別說沈祖吸毒了,就算是沈莉麗吸毒,他都一點不信。
「沈先生,現在我們這邊罪證確鑿。」警方的人說的斬釘截鐵。沈祖的情況,一開始他們也懷疑他是受了別人的暗算,因為百味閣廁所外面的攝像頭被人破壞了,可是,經過調查,他們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沈祖是自己進入百味閣的,並未受人脅迫,他甚至特地拿了別人的會員卡混入百味閣,而且也是他自己來到了跑馬場的。若是有人想要害他,他難道還會這麼乖乖地送上門去被人害?而且跑馬場今天就只有一群大小姐在一起玩,這些大小姐,顯然也制服不了沈祖。而且,他們還發現了沈祖在出租屋藏毒的事情……
「到底是怎麼回事?」沈壽遠再次問道,他雖然久居上位,卻也沒到無視法律的程度。
「事情是這樣的。」警方簡單地把事情講了一下。
「我馬上過來!」沈壽遠立刻就道,顧不得自己精神不好,擦了擦眼淚就讓司機載著自己朝著警方說的地方而去。
沈祖怎麼可能在百味閣吸毒,還攝入過量?至於他租了個房子藏毒,這就更可笑了,他的兒子,難道還會去販毒不成?要販毒也不可能只販那麼一點!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沈壽遠突然想到沈老爺子似乎提過,沈莉麗今天會去百味閣。
該不會是沈莉麗害了沈祖吧?
正懷疑著,沈壽遠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你在哪裡?」沈壽遠剛接起電話,就聽到了那頭沈莉麗的聲音,以前沈莉麗好歹還叫他一聲爸,現在卻是連「爸」都不喊了……
「沈莉麗,你又有什麼事情?你是來炫耀的嗎?小祖現在被抓了,你高興吧?」他的這個女兒,難道就一定要把沈家折騰完了才覺得甘心?
話還沒說,又被劈頭蓋腦地一陣訓斥,要是以前沈莉麗一定會很傷心,這時候,她卻突然沒感覺了:「我當然高興!沈壽遠,你現在急著去見你兒子吧?我要是你,肯定就不會去,你兒子給你吃海洛因讓你染上了毒癮,你還要眼巴巴地跑去暴露給警察看,還真是父子情深。」
沈壽遠一驚,卻也不願意相信沈莉麗的話:「你胡說什麼!」
沈莉麗卻已經掛了電話,沈壽遠再給她打,就再也打不通了。
前不久他掛過沈莉麗的電話,現在倒是反過來了……沈壽遠又打了個哈欠,雖然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往警局而去——沈莉麗,應該是騙他的吧?
沈莉麗掛了電話之後,宋修就帶她去見了于道成一面,然後又送她回了家,而她之所以會選擇這麼做,也是藉著于道成的名頭,讓沈家不能再找沈莉麗的麻煩。
沈壽遠吸毒只吸了七天,雖然沈祖為了讓他盡快染上毒癮用的量並不小,但還是很容易戒掉的,不過被自己看重的兒子暗算……
就不知道,沈壽遠這次能不能跟他要求沈莉麗做的一樣,原諒沈祖了。
「宋修,謝謝你。」回了沈家,沈莉麗向宋修道謝,目送宋修離開之後,立刻就找來了沈家的那個小保姆,幫她收拾東西。
沈家有三個保姆,一個專門照顧沈老爺子,一個管著沈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有一個小保姆,就是做點雜事了。沈家有廚師,但廚師晚上不在家,所以給沈莉麗做宵夜的事情也就落在了這個小保姆頭上,她也因為吃了多做的東西跟沈莉麗一樣中了毒。因為這件事,這個小保姆對沈莉麗親近了不少,也發現沈莉麗雖然看著凶,其實很好相處。
比如說有什麼事情感到不稱心不如意了,丹琴可能當面不說什麼,後來卻會時不時地諷刺幾句,很有可能還會扣她們的工資,但沈莉麗不同,她會當面吼幾句,過後卻全忘了,扣工資什麼的,她更是永遠想不到這一點。
「沈小姐,你把東西都收拾好了,是不是打算離開?」小保姆看到沈莉麗做的事情,好奇地問道。
「沒錯!」沈莉麗開口,突然又看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走!」
「啊?」小保姆疑惑地看向沈莉麗。
「你要是不跟我走,今天我走了,你說不定就要被辭了!」沈莉麗看著小保姆冷哼了一聲,她姑外婆不會再幫襯著沈家了,她就不信沈家以後還能有這麼大排場!
「小姐,我受過專門的培訓,還考過幾個證,每個月的工資是七千。」小保姆遲疑了一會兒,才道。
「難道我還給不了你這點錢?」沈莉麗滿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要不是看在這個保姆受了她的牽連也中了毒,她才不會帶她走!
「那小姐,我就跟你走吧!」小保姆開口,雖然在沈家這個月的幾天工資還沒拿到手,但她對這裡確實沒好感。
「把你的東西也收拾收拾去!」沈莉麗立刻道,沈老爺子出門遛彎去了,這時候離開最合適。
當然,就算沈老爺子在,她也要走了,以前沈老爺子可以把她關在家裡不讓她出門,現在他要是再這麼做,她肯定不會乖乖聽話,而會選擇報警。她再也不想在這個家呆下去了,沈壽遠的錢她從來就沒有惦記過,他們的感情,她以後也同樣不會點擊了。
以後,她可以過自己的日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人覺得她不好,不正經,那是別人的事情,反正她也不會求著別人娶她!只要她願意,她完全可以逍遙地過一輩子!
沈莉麗在B市也有幾處房產,等搬家公司的人把她的東西全都搬上車以後,她就去了其中一處。
她以前也想過要離開沈家,但依然把那裡當成自己的家,總是下不了決心,這個時候,倒是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
沈莉麗搬出沈家幾天後,沈家就成了上流社會的笑柄。
當兒子的為了控制自己的父親,竟然給自己的父親的吸毒……就算上流社會有些人非常亂,但這樣的事情,還是頭一次發生。
沈壽遠把私生子接回來,和自己的妻子生育的女兒一起教養,這就已經是讓人嘖嘖稱奇的事情了,後來還被他的兒子陷害……
有些人覺得他很可憐,但大部分人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都是幸災樂禍的,還有一些人甚至對此喜聞樂見。
「笨蛋!」沈老爺子一巴掌打在了沈壽遠臉上,自從沈壽遠長大之後,他就不曾再打過這個兒子,可現在,他卻再也忍不住了。
沈家的臉,已經被丟盡了,沈壽遠到了這個時候,也完全可以說已經完了。
沈壽遠犯了毒癮的症狀,普通人發現不了,但是專門處理相關案件的專業人員又怎麼可能發現不了?更別說他們還得到過某些提醒了……所以,沈壽遠剛見到沈祖,就立刻被人發現了不對勁,他吸毒的事情,也再也瞞不住了。
其實,沈壽遠吸毒只有幾天,若是不被人知道,想要偷偷戒了並不難,就算他一直吸毒,藏得好也不會別人發現,但現在既然已經被人知道了,再想要隱瞞,也就難了。
知道自己竟然染上了毒癮之後,沈壽遠一開始想到了前面幾次沈莉麗有意無意地提醒,因為這個,他一度懷疑是沈莉麗害了他,不過很快,他卻又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懷疑。
他這些日子基本沒在沈家吃什麼東西,甚至都沒見過沈莉麗幾次,沈莉麗又有什麼本事讓他攝入海洛因?反倒是沈祖……
這些日子沈祖和丹琴兩個人對他非常熱情,他幾乎天天都吃到他們的東西,其中還有味道有異的酒,抽著有些怪味的煙……
他本以為是沈祖沒什麼錢,買的酒才會不好喝,現在想想,他接觸毒品,應該是從第一次在那裡吃飯的時候開始的吧?
臉上火辣辣地痛,沈壽遠卻恨不得再狠狠地打自己一巴掌:「爸,是我錯了。」他養大了一頭白眼狼,還被他咬了一口……
「你現在,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已經晚了!」沈老爺子罵道,沈壽遠一開始要把沈祖接回家的時候,他提醒過,沈壽遠對沈祖比對沈莉麗還好的時候,他提醒過,沈祖幾次三番地惹出事情來,被趕出沈家之後,他更是提醒過。
沈壽遠既然既然已經放棄了這個兒子,就不該再重視他!沈壽遠倒好,竟然瞞著他隔三岔五去沈祖那裡吃飯……
當然,這件事,並不只是沈壽遠的錯,其中也有他的問題,如果不是他認可了沈祖,後來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讓沈祖的心越來越大。
「爸……」沈壽遠頹然地坐在地上:「爸,你說這事,會不會是有人設計?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要不然沈莉麗怎麼會提醒我?」
「設計你的人,就是沈祖,至於莉麗……就在你出事那天,傳出來一個消息,說是宋修跟公安九處的那個老神仙關係匪淺,那人還很看重莉麗……就說現在,莉麗就在百味閣的那個老神仙那裡。」沈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那個老神仙的本事神秘莫測,也許就是他跟莉麗說了什麼,莉麗才會提醒你……她提醒了你好幾次,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是你自己不信。」
「老神仙?」沈壽遠並不知道于道成的事情,聽到沈老爺子的話,只覺得滿頭霧水。
「他是公安九處的鼻祖,上面的那些人都捧著他……」沈老爺子將自己知道的于道成的事情都說了出來,果然看到自己的兒子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沈壽遠到了這個時候,雖然對于道成的本事一知半解,卻也知道自己的女兒,應該是認識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所以,其實這次沈祖也是想去害沈莉麗吧?聽說當時他體內有毒品,旁邊還有一些,說不定他不是自己吸毒,而是想要害死她的姐姐——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所有的疑點都想得通了,相比於沈祖的做法,沈莉麗的幾次反擊,其實完全稱得上溫和,到了這個時候,沈壽遠突然覺得,沈莉麗雖然是個不省心的,但至少不會害他,比沈祖好多了……
沈祖並未販毒,但因為手上持有的毒品太多,犯有非法持有毒品罪,肯定會被判刑,沈壽遠倒是不會被判刑,但這些天接到的名為關心實為嘲笑的電話,卻足以讓他絕望。甚至於,就連原本跟他關係越來越好,甚至已經打算嫁給他的那個女人,這時候也反悔了。
毒癮很快就戒了,他的一切卻都沒了,甚至就連沈老爺子,都不耐煩再跟他在一起,搬去跟他的弟弟一起住了……
原本非常熱鬧的沈家變得空蕩蕩的,想來想去,沈壽遠唯一能想到的人,竟然是沈莉麗。
如果沈莉麗能在家裡吵吵嚷嚷的,這個家,也就有了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