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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遇上了縣衙裡的衙門,說是狄禹祥往日的同窗來找他了,縣老爺讓他趕緊回去。
得了訊,回去的馬車便快了,狄禹祥到了衙門前就下了車,讓守門人老黃把車趕到後門。
蕭玉珠下車時,蘇婆婆已站在了後門,彎腰扶了她下來,笑著跟她說道,「坐車累了罷,趕緊的去歇會。」
「誒,好。」蕭玉珠回身讓丫環把禮拿了下來,帶著她們進了屋。
狄趙氏見到她就讓她去歇著,蕭玉珠也沒再多禮回了屋。
狄府的馬車簡陋,裡頭的座位不穩,一路跑回來,她這也是忍了一路。
她歇了一會,出門見狄趙氏領著蘇婆婆在忙,幾個小叔從書院回來,這幾個神似狄禹祥,但比狄禹祥更冷淡的小叔子朝她作了揖,由二公子狄禹鑫領著回了屋。
婆婆那邊說家裡呆會有客人來,讓她在屋裡歇著就好,蕭玉珠差了兩個丫環聽婆婆使喚,在房裡做了一會繡活,晚間狄趙氏端了飯菜過來,與她在偏房用飯。
不遠處的主屋裡,伴著夜風,傳來了男子的爽朗笑聲。
「是祥兒的昔日同窗,剛從京城回來。」狄趙氏也聽到了笑意,微微一笑。
「京城?」蕭玉珠偏了偏頭。
京城啊,只聽過,沒去過,離淮安遠得很,外祖曾經去過的地方。
「是,京城,祥兒的這位同窗父親以前是蘇河的縣令歐大人,與祥兒拜了同一個老師,後來歐大人調去了京中當官,他便跟著去了,昨日返鄉,聽聞祥兒成婚了,這不,便攜禮上門了。」
「有心了。」
「可不是。」狄趙氏給她夾了菜,「家中可好?」
蕭玉珠見她問起了家中事,忙笑道,「都很好,老太君身子安康,父親也是為著我歡喜。」
「你爹是個好爹。」狄趙氏想起那位不善言辭,但面貌忠厚的蕭主薄,朝兒媳溫言道。
蕭玉珠羞澀一笑。
用過膳,瞧婆婆的意思因家中來了外面的男客,不讓她出去,她便呆在了屋中,後招丫環打來了水,洗漱就寢。
如意如花送水來時,兩人都滿臉桃紅,蕭玉珠笑著看了她們一眼,提不起興趣問她們外面來的是什麼人,反倒是如意多嘴了一句,道,「姑爺的同窗,長得也是極俊。」
姐兒都愛俏郎君,丫環們明顯春心蕩漾,蕭玉珠回想了一下府中幾個堂弟的模樣,長得最好的那位小弟蕭玉也是只及她那夫君的七分,她便也笑了起來。
丫環們還要多說,但被蕭玉珠握拳打哈欠的舉動止住了嘴,道了安就退了下去。
離洞房已過兩夜,蕭玉珠身子還有些酸澀,又來回被馬車顛簸了一趟,剛躺下不久就睡了過去。
半夜身邊有人躺下,她聞到了酒味,睜開眼就看到了她那少年夫君亮如星辰的眼。
「回來了?」
「嗯。」
「可要喝點水?」
「喝了。」見她嘴邊還有笑,他柔和了嘴角,夜深,他聲音也輕,「擾著你了?」
蕭玉珠輕咬了下嘴,淺淺笑著搖頭。
放在桌上的燭光未熄,近在他眼前的紅唇太擾眼,狄禹祥眼色沉了下來,回身吹熄了燭火,壓住了她的身。
不多時,嬌喘聲細微地響起,床腳發出了輕響,他伏在她身上的力道太重,重得蕭玉珠喘不過氣來,只得緊緊攀住他的背重重喘息,腦海中想著還好婆婆是個知事的,他們的婚房離他們的,小叔子的都遠。
若不然,按她夫君在黑夜中這猛虎出山的狂勁,她每日就可羞得無需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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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蕭玉珠才知狄禹祥的同窗連夜趕了回去,當日狄禹祥出了門,夜間回來給了蕭玉珠一包點心,是桂花糕,甚是香甜。
夜晚蕭玉珠趴在狄禹祥身上咬著嘴笑,狄禹祥目光柔和,手指繞著她的長髮打卷,看著她發笑。
蕭玉珠笑得一會,就小貓一樣地伏在他的身上,狄禹祥摸著她的背,問她,「還疼嗎?」
蕭玉珠搖了搖頭,「娘今日也未讓我動,我什麼也沒做,又歇了一天。」
「嗯。」狄禹祥沉默了一會,與她道,「你再忍忍。」
他莫名說了這話,蕭玉珠甚是奇怪,抬頭與他道,「忍什麼?」
「再過些日子,家中會寬裕一些。」狄禹祥淡淡地道,手掌心在她嫩滑的背後游移不停。
被他摸到敏感的地方,蕭玉珠縮了縮身子,「哦」了一聲,又乖巧地伏在了他的身上。
過了一會,蕭玉珠被他摸得昏昏欲睡,在睡著之前她喃喃道,「您怎麼樣都好,妾身很是安心。」
她確是安心,從他放縱一夜還要早起練書習字的習性來看,她不覺得他是個沒出息的。
如此半月,這夜狄禹祥回來,用過膳後沒有與蕭玉珠一道回屋,被狄增叫了過去,過了好一會,蕭玉珠等人都等得快要睡著了,狄禹祥才回了屋。
一進屋,他就吹熄了燭火。
坐在床上的蕭玉珠頓了一下,輕聲道,「您還未洗漱呢。」
「你先歇著罷,我在外頭已經洗過了。」狄禹祥放柔了口氣道,他的聲音有些清冷,平日又是個不愛笑的人,只是當他刻意放柔語調的時候,蕭玉珠就覺得心口也能發柔。
她披了衣下地,沒有去點燈,在黑暗中與他脫衣,他親了親她的嘴,她便咬著嘴笑,然後他抱了她上床,又是一陣交纏。
第二日清早一大早,天色未亮她就醒了過來,依舊趴在了他的胸口,手摸著他臉上的指痕,問睜開眼睛的他,「誰打的?爹打的?」
狄禹祥拉過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見她只是好奇並不急切,重又閉了眼,懶洋洋地道,「爹打的。」
「為何打你?」這半月,他對她很好,蕭玉珠便多問了起來。
「我做了點事,被他知道了。」
「不好的事?」
她問得太直接,狄禹祥無奈地睜開眼,望著小妻子,「對,不好的事。」
蕭玉珠摸過婆婆給她的藥油,給他擦臉,這時眼裡總算是有了些擔憂,「以後別讓他知道了,莫讓他打你。」
狄禹祥看她兩眼,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抱著她在床上打了個滾,壓在她身上又作亂了一翻,待到洩畢,在喘息不停的她耳邊咬著含糊問,「不問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他那還在她身體裡,蕭玉珠臉紅不止,又被他舔得身體都是軟的,這時外頭晨光已起,她喘著氣望著外頭,等他的唇離開了她的耳朵,她才道,「不問,您做什麼都是好的。」
「出嫁從夫,嗯?」狄禹祥咬著她的嘴笑著問。
「出嫁從夫。」蕭玉珠紅著臉,神情卻是認真無比。
沒多久,狄禹祥就起了身,出了門去書房,如意如花進門來見到又亂作一團的床鋪,丫環倆面面相覷,不復前幾日見到此景的嬌羞,這時她們都有些愣然。
這姑爺小姐,怎地天天都如此?
丫環們呆住了不動,蕭玉珠看了她們一眼,垂下眼掩了眼裡的冷光,垂眼淡道,「如意把床單被子換了罷,如花你把水倒了,重給我打一盆過來。」
等了一會,沒人發出聲響,蕭玉珠抬了頭,斂了臉上笑意,「沒聽到?」
如意如花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道了是,一人去了門,一人朝床邊走去。
等走到床邊聞到那股味,如意又呆了呆,小心翼翼地瞧蕭玉珠看去,正好對上蕭玉珠平靜無波的眼,她心裡猛地一驚,忙收回了眼。
這日近午蕭玉珠隨狄趙氏下了廚,上午她在狄趙氏身邊做了一上午的繡活,婆婆好幾次欲言又止,待到了廚房,想是忍不住了,叫了蘇婆婆和丫環出去,便朝她道,「知道昨日的事了?」
蕭玉珠搖搖頭,「只知爹打了夫君。」
狄趙氏看著嬌嫩如鮮花的兒媳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六成新的淺綠上裳,藍色長裙,是淮安城裡小姑娘偏愛常穿的衣裳。
她穿得甚是好看,只是衣裳確也是舊了。
她帶來的布料,好的稍差一點的,也全打發出去了。
也難怪大兒覺得對不起她。
婆婆看著她又不說話,蕭玉珠等了又等,沒等來她的話,就先開了口,「臉都腫了,腫得很高。」
「沒擦藥?」狄趙氏頓了頓。
「擦了,」這次蕭玉珠笑了笑,「等會還去給他擦一道,娘,你說好不好?」
她笑得甚是嬌美,帶著幾分天真,趙狄氏用未沾水的那隻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想著她還小,有些話便沒有全說出來,只是提點她道,「過兩月就是鄉試了,你陪他好好唸書,等考了功名,你們就好了。」
蕭玉珠聽得滿頭霧水,但聽得話是好的,頭連點了數下,轉頭就拿刀一絲不苟地去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