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2 雪芝瀕死

　軍醫連連點頭，「林帥我們知道了，我們這就送她去醫務室。」

　林遠說了聲「好」，這時另外兩個軍醫抬了擔架過來，林遠說道：「她的衝擊傷在後背，是不是應該讓她面朝下俯臥在擔架上？」

　軍醫們連連點頭，一個軍醫說道：「還好林帥懂醫術，否則很有可能在搶救的時候造成『二次傷』，那樣雪芝同志就更危險了。」

　林遠和軍醫們一起把雪芝翻過來，抬到擔架上，林遠這才看見，雪芝整個背部的衣服都已經被強力衝擊波沖飛了，只剩下文胸帶子在背上，雪白的肌膚都在外面露著，肌膚下面有幾處凹陷，像是皮膚下面的東西塌了一樣，看得人心驚肉跳，那就是斷骨的位置。

　雪芝雪白的肌膚上滿是一道一道的傷疤，那是日本間諜頭子頭山滿留下的，她曾經是頭山滿的玩物，頭山滿覺得她哀號慘叫的聲音格外好聽，於是遭受毒打對雪芝來說變成了家常便飯。

　頭山滿除了玩弄她，還會讓她去陪別的男人，只要那些男人有稍微的不滿意，頭山滿就會狠狠鞭打她，在鞭打的時候，都是「打背不打前，打身不打臉」，要是把臉和前面打壞了，就沒有男人喜歡了，所以雪芝的傷痕都留在背上。

　林遠看到這些傷痕，想起雪芝的遭遇，心一陣陣搐痛，搐痛的同時，一陣陣悔恨和自責湧上心頭雪芝受了這麼多苦，自己又給過她什麼呢？

　林遠正心如刀絞，林晴突然嚎叫起來：「雪芝姐姐昏過去了！」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這種時候傷者喪失意識就離死亡不遠了，林遠急忙吼道：「晴兒，趕緊叫醒你雪芝姐姐。」

　林晴「嗯」一聲，啜泣著說道：「姐姐，你快醒醒……」

　林晴是哭聲多，喚聲少，這種聲音是叫不醒人的，林遠心中一急，一把推開林晴，說道：「我來！」

　林遠湊到雪芝的耳邊，用盡力氣吼道：「雪芝，你給我醒過來！」

　林遠連喊了三聲，雪芝迷迷糊糊地答應一聲，眼睛微微睜了睜，很快又合了起來，這時軍醫已經把擔架抬了起來，往醫務室送。

　一個軍醫急衝沖地說道：「林帥跟著我們，和雪芝姑娘說話，別讓她失去意識！」

　林遠說了聲「好」，跟著軍醫抬起雪芝，飛速往醫務室跑，林晴也在一邊跟著，林遠拍著雪芝的臉，不停地喊了她的名字，雪芝沒有再昏迷，不過神志一直不清醒，對林遠的叫喊只是低低地「嗯」上一聲。

　醫務室距離會客室比較近，所以時候不大就送到了，在手術室外面，軍醫把林遠一攔，說道：「林帥，請在這裡等著吧，手術室是無菌環境。」

　軍醫交待一句轉身就走，林遠把軍醫一拉，「給我一套醫護裝備，帶我進行無菌處理，我要親自進手術室。」

　「您懂外科手術的事情嗎？您要是不懂，進去也沒用啊。」

　「我要進去和她說話，讓她保持意識。」

　軍醫無奈苦笑，「林帥，您一定是太心急了，搶救的時候一定要進行全身麻醉的，她完全沒有意識，你和她說話她也聽不見。」

　林遠神色一黯，沒有再說話，軍醫轉身進了手術室，林遠頹然坐在外面，林晴過來柔聲勸道：「父親您別難過，雪芝姐姐，她不會有事情的……」

　林晴說著說著突然哭了起來，「我原來想叫她『阿姨』的，可是她說這樣叫把她叫老了，非要我叫她『姐姐』，她那個時候的樣子我還記得呢，可是現在……」林晴說不下去了，嗚嗚地哭了起來，林遠只好去安慰她。

　林遠剛剛安慰了幾句，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軍醫走了出來，摘下口罩，露出一臉焦急，林遠的心「砰砰」亂跳，迎上前去，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了？」

　軍醫黯然說道：「肋骨斷了四根，其中兩根插進了心臟，胸腔出現積血，我們沒法處理，必須轉運到華佗艦上，讓華佗艦上的醫生處理，我們能做的，只有維持她的生命。」

　此時的綜合補給艦華佗艦已經加入了滄海艦戰鬥群，如果把雪芝往珊瑚港送，雪芝非死不可！林遠急忙說道：「那還等什麼？趕緊送人吧。」

　軍醫說道：「我們已經啟動了傷員緊急救治程序，現在直升機已經在準備了，預計五分鐘後起飛，雪芝姑娘已經清醒過來了，她想和您說幾句話。」

　「清醒過來了？你們用了什麼手段讓她清醒過來的？」林遠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迴光返照，在人快死的時候，往往有一段時間，人會特別清醒，就像要痊癒了一樣，這裡面包含著複雜的人體機能原理，原因不是幾句話能解釋得通的，這段時間一過，人就死了。

　軍醫顯然明白林遠的擔心，他低下頭，黯然說道：「我們什麼都沒做。」

　真的是「迴光返照」！林遠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立刻帶我去見她。」

　軍醫帶著林遠走進手術室，雪芝依舊俯臥在手術台上，林遠半跪在手術台邊，抬頭看著雪芝的臉，雪芝看到林遠，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輕聲說道：「哥哥，我要死了……」

　林遠強忍心中劇痛，伸手捧住了雪芝的臉，自己拚命擠出笑臉，說道：「傻……傻丫頭，說……什麼胡話，醫生說了，你快沒事了。」

　「哥哥不要騙我了，我能感覺得到，我真的不行了，這種時候，有哥哥，陪在身邊，我好高興啊……咳咳……」

　雪芝咳嗽兩聲，血沫子噴了林遠一臉，雪芝拚命抬起手，往林遠的臉上伸，說道：「把哥哥……的……臉弄髒了，我給……哥哥……擦擦……」

　雪芝的話字字如刀，刺穿了林遠的心，林遠一把抓住雪芝的手，眼淚「刷」地落了下去，泣不成聲，雪芝擠出笑容，說道：「哥哥不要哭了，如果……雪芝還能活著，請哥哥答應……雪芝一件事情，好嗎？」

　林遠哭著說道：「我答應，我全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