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冷冷望著腳下蜷成一團猛烈咳嗽臉色血紅的男子,彖彎身拾起地上的皇袍隨意披在身上。
「朕改變主意了。與其讓你這麼簡單的死掉,不如把你留下做朕的禁臠,供朕玩樂發洩。既可懲罰你不可饒恕的罪孽,也可讓朕消氣!」
用腳尖踢踢傷痕纍纍氣息奄奄的男子,他殘酷的冷笑道:「唐池,你雖然活下來,但別妄想利用你是朕同母異父兄長的身份來做任何文章!朕也不會給你機會!從今往後你將不再是朕的侍中郎,更不會出現在人前。」
「你唯一的身份──只是一具性器而已!專門侍候朕的……」腳尖伸進了他兩腿之間,玩弄著那份柔軟,冷笑變成淫猥的嗤笑。
「嘖!說你淫蕩你還真不是一般兩般的淫賤!這是什麼?嗯?那樣玩你,你還不照樣射了嘛!
哼!大哥,大哥你簡直比娘那個女人還無恥!幸虧朕沒和你一起長大!」
「聽著!不要學女人去想著尋死覓活,如果你不想連累你的鄉親鄉鄰師父朋友的話!朕可不想為了你遷怒到別人身上!」高傲的男人說完想說的話,丟下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唐池,頭也不回的轉身向寢殿走去。
唐池蜷成一團睡在冰涼的殿石上,輕聲地咳嗽中偶爾夾雜了幾聲微弱的嗚咽,逐漸嗚咽變成了抽泣……
禁衛軍首領驍騎都尉、侍中郎唐池消失了,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裡。宮中宮外人人都在猜測他的下落,有人說唐大人身懷秘密任務暗訪天下去也;有人說唐大人得罪了皇帝或皇太后被秘密處死;有人說唐大人……
隨著唐池消失一個月,新的禁衛軍首領被任命,新的侍中郎出現,流言也逐漸平息、消失。很快,除了幾位大臣以外,很多人已經把唐池這個人當作了過去的人物。
此時,一身不著寸縷的男子正抱著頭蜷縮在皇帝寢宮的一角,顫抖著身子等待即將而來的折磨。
盛凜帝皇甫彖站在他的身邊,看看他腳邊擺放的用具,皺著眉頭怒喝道:「為什麼不用?你是不是一定要朕叫太監進來幫你!唐池!抬起頭來看著朕!」
叫唐池的男子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那原本淳厚清秀的面龐像是被刀削過一樣,清瘦憔悴。原本智能溫和的雙眼流露山的儘是害怕,赤裸的身軀有著清晰的鞭痕,折斷的左腿似已被接上,但大腿深處卻隱約可見不知是什麼所傷的痕跡。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虐待,不但毀去了唐池的肉體,也逐漸毀去了他的精神。現在的他除了終日擔驚受怕更多的傷害淺虐,就只剩下終日自我譴責自己的罪過,認為自己一切罪有應得,認為所有的罪過都在他不應該愛上自己的親弟弟。
「陛……下……求您……」每日變著花樣的折磨已經讓他苦不堪言。
今日,負責侍候皇帝的太監突然送來了這東西,隔著宮紗告訴他說是皇上的指示,讓他用上此「訓練工具」,以方便萬歲爺日後隨時的臨幸。
「朕再說最後一遍!你用還是不用?」國事的繁瑣讓當今天子耐性越來越差,尤其是面對唐池的時候。很多時候,他都把白天的不愉快發洩在這無辜的人身上,借由蹂躪他的身體來平衡他日常的心理狀態。也許,他是藉著池的淚在癒合自己心中的傷口。
那東西恐怖的形狀、粗長度讓唐池根本無法伸出手去用它,移開目光,男子望向皇帝的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好!你有種!」二話不說,盛凜帝突然走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臂膀,把他硬是從角落一里拖了出來。
「嗚……別……」害怕被打的唐池用剩下的一隻手抱住頭部,想要曲起身體,被從後一腳踹翻。
一隻膝蓋壓上了他的背部,隨即兩手被反扭過來,關節不正常的彎曲讓唐池痛吟出聲。咻的一聲,像是腰帶被抽出。以為彖要用腰帶抽打他的池,縮緊了身軀。
腰帶綁住了他的雙手,唐池至此開始真正害怕起來,掙扎著,「不……求您。別這樣……別!」
「來人!」皇帝對外喝道。
「不!不要!」理會到彖意思的唐池聲嘶力竭的大叫。不要讓別人看見我!不要讓別人來糟蹋我!不要!
「奴才在。聽憑皇上吩咐。」宮紗外傳來了宦官的聲音。
「不!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放開我!放開我!」
「我聽話,我用……用……」
「遲了!」絲毫沒有人情味的聲音。「進來!」
「奴才遵旨。」
「不──彖彖,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啪!話聲被一記耳光打斷。
唐池怔怔的,像是頭一次被打一樣。低頭看看白己精赤的身軀,再抬頭看看四周,表情看上去有點奇怪。
「誰讓你這樣叫朕了!你好大的膽子!你忘了朕和你怎麼說的嗎?你要是敢這樣叫朕一次,朕就……」
「皇上……」太監低著頭小聲喚道。
「滾!」
「是。」太監趕緊義退了出去。
不久,皇帝的寢宮內傳出了怒吼和哀求慘叫的聲音,其中有一聲音神經質的不停重複著:「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陛下,您是陛下,皇上……不是彖彖,不是……」
盛凜三年,十月二日,亥時,暴雨狂風。
一條赤裸的身影拉開了皇帝寢宮的大門,今夜皇帝不在的緣故麼,守宮門的只有侍候唐池飯食的小太監一人。侍衛們都在未央宮四周巡邏,沒有皇帝的皇帝寢宮內花園並未安排人手。
小太監嚇了一跳,沒想到終日窩在寢宮內的男子今日竟然跑了出來,他的腿好了麼?
唐池的腿還沒有好全,加上功力被封,走路的姿勢顯得很奇怪,有點歪歪倒倒,尤其表情顯著說不出的詭異。明明一件衣服都沒有穿,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羞恥一樣,堂堂的走出殿門。
「呃……啊,啊!」小太監比畫著手勢,想讓他進到殿裡──他的舌頭在侍候唐池的第一天起就被皇帝割掉了。
男子轉頭看見了小太監,傻笑一下,繼續向花園內走去。
小太監無法,只好站在門邊,注視他的行動。對了,這個人原來會笑的哎!不過,他笑得好奇怪哦。
站在暴雨中,任暴雨沖刷自己的身體,沒有功力抵寒的身體隨著狂風一起抖動。男子抬起頭,伸展雙臂仰望漆黑的夜空。暴雨打進他的眼中,流進他的口中。
小太監怕他生病皇帝責怪,只好冒著人雨跑出去,想拉他回來。他戳戳他的肩膀,引起男子的注意,打手勢示意他趕快回去。
男子低下頭,看看他,兩眼中儘是迷茫。緩緩抬起手指,指向遠方的天空,他匆然開口道:「老天爺在那裡,祂在那裡看著天下蒼生。賦予蒼生一切,包括裁判蒼生的罪孽,給予懲處。」
小太監奇怪的看了他兩眼。
「你知道嗎?蒼生是老天爺創造出來的,蒼生的命運也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我的命運也是。」
收回手指,指指自己,迷茫變得更深刻,「你說,我的命運既然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那祂為什麼要懲罰我呢?我做錯了什麼?或者我的做錯也是老大爺的安排,那麼祂為什麼要懲罰我呢?」
小太監心中開始打鼓。他……沒事吧?
摸摸小太監的頭,男子忽然笑了,笑得很溫柔,「你知道我的罪孽嗎?你知道我為什麼連衣服都不能穿的生活在那棟屋子裡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經常挨打麼?」
小太監似懂非懂的搖搖頭。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經常挨打的緣故是因為他恨我,我不能穿衣服是因為我不配穿,而這些都來源於我的罪孽……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手腳嘴唇明明已經凍得發紫,男子卻像毫無感覺,悠悠的繼續說道:「我問了自己很久很久,問自己為什麼會犯這樣不可饒恕的罪過,最後,我才想通,我會變成這樣只因為老天爺在玩我。呵呵,如果老天爺真的存在,我一定會殺了祂。」
小太監點點頭,心想自己會變成這樣八成也是老天爺在玩他。
「你知道愛人的感覺麼?」合起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聚集在手心裡的雨滴,一口口飲下,「我知道。」男子笑得很神秘。
「你知道傷心的感覺麼?」
小太監此時才發現男子也許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問自己。
「我也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心臟活著被一個人一點一點澆上鹽吃掉的話,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傷心的感覺。」狂風吹亂了他的長髮,遮住他的眼,遮住他的臉。
「當你的心臟被那人吃完,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心死。」他臉上的水淌全部只是雨點麼?
一邊笑著,一邊哭著,男人舉起手臂,面朝天空,張開喉嚨,蒼聲唱道:「人心老,生意了,百般情意皆是笑,斷腸不是最難熬。」
滾熱的雨滴流人他的口中,滴落地面。
「山雖高,風雨豪,縷縷情意做繩牢,難承你無情一刀!問天道魂何時消,來生再不做襟袍──哈哈哈!百般情意皆是笑!皆是笑!哈哈哈!」
小太監已經冷得受不了,牙齒直打顫,再次伸出手,想拉他回去。
男子握住了他的小手,把他擁進懷中。
「他曾送給我兩樣東西,我也送給了他兩樣東西──我的愛情和自尊。」
「……彖彖,池池帶你回家好不好?你已經凍成冰塊了。」男子吃力得想要抱起小太監。
小太監曾經得過皇帝的警告:不允許他過於接近此人。當他被他擁進懷中時,已嚇傻掉,當他試圖把他抱起時,小太監急忙掙脫他的懷抱,兔子一樣的溜開。
男子急了,看著小太監跑開的方向,焦急地喊道:「彖彖,你去哪裡?你不要哥哥了嗎?快回來!池池帶你回家!」
小太監遠遠的看著他,眼中是掩不住的驚恐!這個人瘋了!這個人終於被皇帝逼瘋了!
「彖彖!你別跑,小心跌倒!哥哥這就來接你。乖,聽話,我帶你去聽娘講故事。」男子跌跌撞撞的向小人監的方向跑去。
小太監越來越害怕,轉身就跑,趁著狂風暴雨男子視線不明,小心躲進石柱的後面,悄悄探頭向外觀望。
男子赤裸著身子在暴雨中四處奔跑尋找,圍著內花園不停轉來轉去,一炷香後,因為腿痛嗎?他終於停下腳步。
抹抹臉上的水珠,男子低聲抽泣著,「彖彖,你在哪裡?為什麼我找不到你,出來啊,和池池一起回家。池池……不識路啊……」
瘸著腳,一瘸一拐的走到花壇邊一屁股坐下。看著自己赤裸的身體傻笑個不停。過了一會兒,他突然伸手抓起地上的泥巴向身上塗抹開來。
「池池好髒好髒,所以彖彖不喜歡。洗乾淨了,彖彖就會來帶池池回家。」一把泥巴剛剛塗抹上,就被暴雨沖刷乾淨。
男子「洗」了半天,發現毫無效果,皺起眉頭,盯著自己的手臂看了半天,發現皮膚上有被夾雜在泥巴裡的小石子磨擦留下的暗色痕跡,又重新高興起來。低頭尋找尖銳的小石塊,抓起就往自己身上劃去……
半夜從嬪妃那裡回到寢宮正準備推門進去的盛凜帝,發現了躲在石柱後不停發抖的小太監,順著小太監的手指,他也發現了坐在黑漆漆的花園中,正澆淋著暴雨,右手不停在身上劃來劃去的唐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