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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朝嫁暴君 (重生是啥鬼玩意1)》第13章
  第十二章究竟誰背叛

  華與刹睨著她瞬間慘白的臉,哼笑了聲。“你得把話說清楚,這樁婚事是皇上指婚的,不是本王要來的。”

  “就算如此,四哥也不該迎娶甄媚為正妃!盛蘭是你當初向父皇央求指婚的,只要你端出這件事,這正妃一位就不該讓給甄媚!”華與剴揚聲道。

  “定國公都沒說話了,哪有你置喙的分?”

  “盛蘭呢?你問過盛蘭,告訴過盛蘭你的決定了嗎?”

  “盛蘭盛蘭!盛蘭是你的誰,能讓你叨念個不停?!”他微動氣,眸染肅殺。

  “就憑我和盛蘭一塊長大,咱們親如兄妹!”

  “親如兄妹?”華與刹搖頭失笑。“誰家兄妹像你們這般熱情,手牽著手,眉開眼笑……簡直就是眉來眼去!”

  華與剴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抹黑他倆。“四哥故意曲解我和盛蘭之間有曖昧,好啊,既然四哥只欲迎甄媚為正妃,尚未打算給盛蘭名分,倒不如讓給我!”

  “做夢吧你,本王穿過的破鞋,寧可丟了都不會給你!”

  尚在錯愕之間的竇月芽被華與刹這句話給罵得回神,難以置信地瞪向他。

  “四哥!!”

  華與剴氣不過,一個箭步向前,豈料她的動作更快,沖向前賞了一個響亮的巴掌給他,華與刹迅地攫住她的手,力道大得她痛哼出聲。

  “四哥,放手!”華與剴伸出手。

  “滾開,這是本王和盛蘭之間的事!”華與刹一把將她扯進懷裡,迅地退上一步,眸色陰冷地道:“賜三,往後沒有本王允許,不准八皇子過府拜訪,送客!”

  “四哥,你不能這麼做!”

  “本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由得著你置喙?”話落,他硬拖著竇月芽離開。

  “四哥!”

  竇月芽回頭,看見卓凡和卓勒圍住了華與剴,她想要擠出一抹笑,讓他別擔心,可是她真的做不到。突來的變化,她還來不及消化。

  原以為這滿廳的喜字紅帳是為她準備的,豈料他要迎娶的人竟不是她……他怎麼可以如此?!她說過,他只能有她一人!

  來到蘭苑,華與刹將她扯進房內,重重將她摔在床榻上,隨即動手解著衣袍。

  “你要做什麼?”她掙扎著爬起身。

  “你說呢?”眼見她跳下床,他長臂一伸,再次將她扯回床上強壓住。

  “滾開!”她吼著,用盡氣力,卻動搖不了他半分。

  “你敢叫本王滾?!本王還沒治你剛剛打了本王一巴掌的罪!”

  “打你一巴掌剛好而已!“

  ”你憑什麼?“

  淚水在眸底打轉,她命令自己不准在他面前掉下淚。”也是……我不過是王爺穿過可丟的破鞋……我憑什麼?“

  他怒瞪著她,半響才啞聲道:“本王不是那個意思。”他是被激得一時口快。

  “你心底沒這麼想,會說出這種話?”她哼笑了聲,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悲。

  她近鄉情怯,滿心為他患得患失,乍見紅帳就以為他是在打理兩人婚事,豈料竟是笑話一樁,一切是她自作多情。

  “誰要你和與剴卿卿我我?你拉著他,他握著你的手……你把本王當什麼?”

  “你又把我當什麼呢?”她笑得苦澀。“你都要娶別人了,你又憑什麼管我牽了誰的手?”

  “那不過是權宜之計。”他撇嘴道。“只要你乖乖的,我們之間不會變。”

  “可我說過我不與人共用你!”

  “本王不會碰她。”

  “誰知道呢?難不成要我跟在你的身邊,監視你是否牽了她的手,摸了她的發,甚至是爬上她的床?”

  “本王可以允諾你,只要你答應本王,從此以後不再和與剴見面!”

  竇月芽定定地看著他。“如果我不答應呢?”

  “後果自負。”

  “你要殺了與剴嗎?”不用他回答,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面對他的沉默,她笑得悲切。“為了皇位,你真的可以泯滅人性連手足都殺?”

  “只要你答應本王不見他,本王可以考慮不殺他。”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不可能再退讓。

  “不殺他,幽禁他?那跟殺了他有什麼不一樣?”竇月芽想笑,淚水卻滑落。

  “別拿我當藉口,就算沒有我,你一樣會除去他。”

  華與刹沉默,等同默認。

  “你用那些染上馬瘟的馬替你鋪好回京的路,除去五皇子,引誘二皇子造反,一切皆如你的算盤,接下來呢?殺光所有手足,你登上帝位,就真的快樂嗎?

  華與刹沒問她為何知曉內情,因為這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登上帝位,那是本王不變的路,誰都不能阻止,但本王說了,只要你大牙不再見與剴,本王可以……“

  “你知道嗎?你這種說法簡直就像個幼稚的娃兒。”竇月芽不懂,不能理解他的心怎能扭曲到這種地步。“你提出交換條件,代表著你沒自信……你為何對自己沒有自信?我說過了,我對與剴就像對自己的手足,我想他,就像我思念家人……你沒有能夠思念的人嗎?”你無法理解我的感受嗎?

  “沒有。”他冷聲道。

  什麼叫做思念?她不在身邊只會教他焦躁不已,教他無心思面對朝中變化,讓皇帝老頭有機會將甄媚指給他,要是在這當頭抗旨,只會牽累她……他還能如何?

  曾經,他為她打消了奪位的念頭,可事實上,就算他放棄,這場宮闈戰爭依舊會牽扯著他,一旦他被擊敗,她又該如何是好?!

  “你好可悲,連個思念的人都沒有。”所以,分隔月餘,他不曾思念過她……

  也對,他忙著成親,忙著走登基之路,哪有閒暇思念她?

  “住口,不准說本王可悲!”他俯身欲吻她,卻見她別開臉,他更怒,“不准拒絕本王!”他強吻著她,像是急著將堆積在體內的不知名情感宣洩一空。

  他在京城,她在回京路上,他滿心擔憂,所以派了麾下最強的一支騎軍隨行保護,一再派人確定行蹤,確定她安好,等著她回京。

  確定她回京,他高懸的心才總算放下,於是他提早回府,滿心歡喜她的到來,豈料卻見她那般愉悅地牽著與剴的手,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互道思念……這算什麼?!那一幕像是一桶冷水當頭一淋,澆熄了他滿心盼望,讓他的心瞬間冷到極點。

  她不是盛蘭,不是那個老愛癡纏他的盛蘭,他卻忘了這一點,大意地放任她和與剴接觸……與剴那麼好,像個不知人間愁滋味的男孩,他臉上總揚著令人如沐春風的笑,誰能不對他傾心?

  曾經他也很喜歡與剴的笑,但當他知道皇帝老頭一再打壓自己是打算把皇位傳給與剴時,他的心冷透了!他再也無法接受與剴這個弟弟,而現在,他更不能允許他再搶走他的女人!

  驀地,唇舌吃痛,他迅地退開,嘗到血腥味,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怎麼,見到心上人,就不肯讓本王碰了?”

  竇月芽怒瞪著他,要不是雙手被鉗制,她真想再打他一巴掌。

  他是耳朵有毛病嗎為何聽不懂她說的話?或者該說他不願相信她!

  “對呀,如何?!”她氣極挑釁。既然他硬要這麼認為,就當作是,開心吧。

  華與刹緊抿唇,驀地撕開她薄透的衣裳,置身在她的雙腿之間。

  “你敢強要我,我發誓,我會恨你一輩子,然後死在你面前!”她神色決絕,一字一句宛如誓言。

  華與刹目皆盡裂,不敢相信朝暮期待的重逢竟變成如此。“……豆芽菜,本王不會放你走,這一輩子,你休想離開睿王府一步!”話落,他翻身下床,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間。

  光是看她牽與剴的手,就怒不可遏,可有沒有想過他要迎娶別人,他和另一個女人可是晨昏共處,甚至和對方翻雲覆雨……既是如此,為何不放她走?

  她倔強地抿著嘴,不讓嗚咽逸出口。她不哭,絕不為他哭!

  來到這個王朝之後,竇月芽自覺變得無比脆弱,眼淚像是不用錢的流,像是要把在原來的世界沒怎麼用到的眼淚,一鼓作氣地消耗光。

  更糟的是,時序入秋,她這柔弱身體像是病了,整個人病怏怏地掛在床上,動也不想動,不禁自嘲,當了公主,多少有點嬌貴的公主病呐。

  只是這個公主被拋棄了,而那個拋棄她的兇手,至今不見人影,消失得徹底。

  “王妃,吃點東西吧,你不能再不吃東西了。”

  “玉曇,你叫錯人了,這兒沒有王妃……怎麼你還是改不了口?”竇月芽躺在床上,勉強揚笑。

  “在玉曇心底,唯有你才是王妃。”

  “不,我不當王妃,絕不當他的王妃。”

  玉曇張口欲言,終究把話咽下去,推開一扇窗,讓竇月芽稍稍透氣後,不禁替她抱屈。“王爺真是無情。”打從上回不歡而散至今,十數天,王爺不曾踏進蘭苑一步,更沒派人捎來隻字片句。

  “不,不是他無情,是我太多情。”她說著,輕漾笑意。

  “王妃……公主,你不覺得王爺辜負你了?”玉曇低聲喃著,依她的身份,實在不應該說出這些話,可兩人的感情是她親眼見證的,又冷淡到繾倦深情,豈料一回京城,竟是風雲變色。

  “他辜負我,我捨棄他……誰也沒欠誰。”

  “公主,你……不難過嗎?”玉曇不能理解她的雲淡風輕。

  竇月芽疲憊地閉上眼。“世事無常罷了。”

  她習慣了,她想要的老天總是不給,每每看似有個圓滿的結果時,老天總愛對她惡作劇。

  她是個棄嬰,在育幼院長大,曾經有慈愛的育幼院老師教導,可沒幾年來了個惡劣的老師,三番兩次找她碴,上了學之後,因為棄嬰身分又遭到同學孤立。

  十八歲時離開育幼院,半工半讀上大學,申請獎學金出國念書,卻無辜遭受霸淩,但她依舊以優越的成績進了美國百大企業工作,然而卻遭到同事栽贓教她百口莫辯。慶倖的是,總裁是個明是非的老闆,甚至提拔她進秘書室,兩年後成為他的機要秘書,回到臺灣經營亞洲市場,豈料一場車禍又把她撞進這裡。

  老天開的玩笑一個比一個還大,但是她堅信否極泰來,當她面對黑暗時光亮就在她的背後,轉過身就好。

  失戀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沒什麼的,活在這世界上,什麼事總是要經歷一下才不

  枉走這一遭。哭過之後,就當夢一場,夢醒之後,她還是會繼續往前走。

  正如此解嘲安慰自己,卻突地聽到外頭有細微的對談聲由遠而近,她仔細聆聽了下。“那不是武總管的聲音嗎?”

  “是啊……奴婢去瞧瞧。”玉曇快步走向門外,便見武賜三已經被一群人給逼到院落拱門邊了。

  “甄小姐,不管怎樣,這時候拜訪碩公主總是于禮不合,再者再過十幾日,甄小姐就要入主睿王府了,這當頭進睿王府,總是不太適宜。”武賜三把他想得到的禮教全都搬了出來。

  可惜的是,禮教是給守禮的人遵守的,會刻意失禮的,端出禮教也沒用。

  “武總管,本小姐自然知道新人不該在成親前碰頭,昨兒個知道王爺不在府上,今兒個才備了禮來見盛姊姊,你要是再擋著,豈不是更失禮?”甄媚人如其名,有雙狐媚大眼,那眼一勾,千嬌百媚。“還是……你以為本小姐會對盛姊姊做出什麼失禮的事?”

  “呃……這……”武賜三苦著臉,八字眉都快垂到嘴邊了。

  王爺為何還不回來?而這甄家千金又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說什麼成親前得先拜見碩公主,說自個兒雖是正妃,但畢竟有碩公主在先……聽起來好像有道理,可是那淩人氣勢,怎麼看都覺得是來示威的。

  最要緊的是,她手上的竹籃裡,裝的到底是什麼啊?問了也不說,又不能強搶。

  “退開!”甄媚斂去笑意,一把將他推開。

  不敢被她碰到,武賜三連退數步,結果就因為這幾步,她強行登堂入室。

  “你是————”玉曇趕忙向前阻攔。

  “本小姐有允許你說話嗎?退下!”甄媚一個眼神,跟著身後的幾個貼身丫鬟硬是將玉曇架開。

  “你們!”玉曇掙不開,只能跟武賜三求救。

  但武賜三向來不和女子過招的,只能無奈聳著肩,看著甄媚踏進寢房內。

  “玉曇,到底是在吵什麼?”竇月芽聽見腳步聲,懶懶抬眼,水眸突地圓瞠,只因那張臉……“二皇子妃?”不可能的,她不是死了嗎?瞬間,噁心感不斷地沖上喉頭,教她死命壓抑著。

  甄媚聞言,掩嘴輕笑,輕移蓮步,在圓桌旁挑了離她最近的椅子坐下。“很多人都說我和表姊長得很像,四月宮宴時,我也在場,難道盛姊姊沒瞧見我嗎?”

  竇月芽徐徐坐起身。“你是誰?”宮宴那晚,她知道有票姑娘找碴,但她沒工夫將每個人的臉都記牢。

  “未來的睿王妃。”甄媚傲慢睨著她。

  竇月芽這下總算恍然大悟,原來是未來的王妃來給她下馬威。

  她該做何反應?下床對她行禮?

  “盛姊姊和王爺的婚事是王爺去跟皇上求的,我雖將以正妃身分入主王府,但依禮我先來見盛姊姊,畢竟就算盛姊姊至今沒名分,也不是一般的丫鬟通房。”

  竇月芽聞言,不禁哼笑了聲。這說法擺明是把她當成華與刹暖床的女人……正欲開口反擊,卻見甄媚突地翻開了她拎進房的竹籃,一抹身影迅速地跳出,她嚇得往床內退,只見跳上床的是只通體雪白的貓。

  “雪兒,真沒規矩,怎麼跳到盛姊姊的床上了?”甄媚罵著,臉上卻帶著笑走到床邊,壓根沒阻止貓兒朝竇月芽身邊偎去。“盛姊姊,雪兒很愛撒嬌的,真因為如此,我才不管到哪都帶著牠,你不會介意吧。”

  竇月芽直瞪著貓,臉色蒼白。糟了,她近來身體不適,貓毛恐怕會引發她的氣喘……她不住地撫著喉頭,虛弱喃著,“把牠帶走……”

  “怎麼了,盛姊姊不喜歡貓兒嗎?”

  竇月芽瞪著她的笑臉,懷疑她知道貓毛會引發她的氣喘,才故意帶貓進房。

  “玉曇、武總管!”她用盡氣力喊著。

  在門外,聽見她的喚聲,武賜三不由分說地沖進寢房,正瞧見甄媚抱起貓兒,在竇尚未開口之前,她便已道:“抱歉,我不知道盛姊姊怕貓兒呢。”

  武賜三直覺事情不可能如此單純,看向竇月芽,卻見她搖了搖頭,啞聲道:“我累了,武總管替我送客吧。”

  不等武賜三將自個兒請出門,甄媚已將貓兒擱進竹籃裡,準備離開,“盛姊姊既是累了,我就不打擾了。”

  武賜三見狀,趕忙送著她離開蘭苑。

  玉曇趕忙進房,就見竇月芽狀似難受地倚在床柱邊。“公主,你是怎麼了?”

  “我沒事,替我倒杯熱茶。”

  玉曇趕忙斟了杯熱茶送來,竇月芽握在手裡,想起華與刹曾教過的,小口小口慢飲,再掐著手腕上的穴道……莫名地悲從中來。

  那就是他要迎娶的正妃,他竟放任他的妻子如此欺她。繼續待在這兒,她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武賜三剛送甄媚出了睿王府大門,隨即有一輛馬車停下,見上頭的徽紋,他連忙迎向前。

  來者正是定國公桂子玦,睨了前頭剛離開的馬車,低聲問:“那不是首輔大人府上的馬車?”

  “……是啊。”

  桂子玦濃眉攢起。“尚未成親,首輔千金到這兒做什麼?”他剛剛瞧見上馬車的只有一位姑娘,唯一能推斷的就是首輔千金。

  “她……來給碩公主拜禮的。”武賜三苦著臉道。

  “荒唐,何來此禮?”桂子玦惱聲低咆著,再問:“睿王爺呢?”

  “王爺他……”正要回答,瞥見對街急奔而來的馬,武賜三松了大大一口氣。

  “王爺回來了。”

  桂子玦回頭望去,見風塵僕僕的華與刹躍下馬,馬背掛袋上竟還裝著……“你這王爺是怎麼搞的,何時也成了花匠了?”

  “回近澤辦了點事,順便帶了幾株紫陽花。”將馬韁丟給小廝,使了個眼神要武賜三將幾株紫陽花取下,才回頭問:“國公怎麼來了?”

  “你就要迎娶首輔千金為妃了,這麼大的事,我能不來?”他一得知消息便立刻從都岩城趕來,要替外甥女討個公道。

  “進去再說。”華與刹神色有些疲憊,走進王府大廳,陸管事立刻差人送茶。

  待兩人都喝了口茶水潤喉,摒退下人,華與刹疲憊地道:“我被皇上擺了一道,原以為他只是要我回來掌皇城衛,豈料竟還順便指婚……說什麼是我八月未回,延了和盛蘭的婚期,眼下得先迎娶甄媚為正妃。”

  “皇上是要利用你來牽制大皇子一派。”桂子玦沉吟。

  算來,甄媚是大皇子的表妹,讓華與刹迎娶甄媚,是要讓他們製造嫌隙。

  “無所謂,橫豎我不會讓甄媚在府裡待太久。”

  “哼,你一不在府,人家就到王府走動了,也不知道她過府來耍什麼威風。”

  “甄媚到王府?”華與刹怔了下,低喊著:“賜三!”

  守在廳外的武賜三趕忙入內,將甄媚到來的經過一五一十道出。

  “就這樣?”

  “小的看公主像是倦極,有點像是受到驚嚇,公主也許是真的怕貓。”

  “本王去看看。”盛蘭並不怕貓,還是說豆芽菜怕貓?不管怎樣,他必須親自確認她是否安然無恙。

  “我也一道去。”桂子玦也起身。蘭丫頭已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兩人來到蘭苑,玉曇剛好步出門外。華與刹劈頭就問:“王妃的狀況如何?”

  “回王爺的話,王……公主剛睡著,王爺若是要探視公主,可否等晚些?”

  華與刹眉頭微蹙,不喜她對盛蘭改了稱謂。

  “與刹,算了,盛蘭既已睡了,就讓她休息,別打擾她,我還有些事想跟你聊聊。”桂子玦壓低聲響,就怕談話聲擾了外甥女。

  焦躁、煩悶,只要看不見她,便教他心煩意亂,隨時間過去,這症狀非但未解,反倒日趨惡化,唯有見到她,才能緩解。

  可又怕兩人一見面又動肝火……真是煩人,見與不見都折磨!

  就在兩人離開後,房內的人困惑地張眼,自己剛剛是否聽見了他的聲音?

  他來了嗎?要是來了,為何不進房?是她聽錯了吧,畢竟他不要她了……

  每每休憩時,總會聽見外頭有細微的聲響,偶爾還會聽到武賜三的聲音。

  問了玉曇,才知道原來武賜三差了花匠在外頭小院種紫陽花,而那紫陽花還是從近澤馬圈帶回的。

  “王爺帶回的?”竇月芽詫問。帝京來回近澤可要費上兩個多月的時間,就算是日夜兼程,也不可能這麼快吧。

  “……或許是派人帶回的吧。”玉曇垂著眼道。

  “是嗎?”誰帶回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在討好她嗎?

  唯有他才知道她喜歡紫陽花,可他還記得紫陽花的花語嗎?

  她想要起身看花,可是氣喘始終困擾著她,雖說發作得不兇猛,但在沒吃藥的狀態下,也夠難受的了。

  “公主身子不適,為何不告知王爺派人抓幾帖藥?”

  “不了,小事罷了。”她不想把事鬧大,雖說她不確定自己在他心裡的分量,但就怕他發怒會殃及他人。倚著床柱,她望向窗口,“玉曇,那紫陽花開得美嗎?”

  “公主,沒瞧見花呢。”

  “啊……也對,已經九月多了,花期過了……”而她和她之間的戀情,是不是如花期般過了呢?花期過了,還可盼明年,她和他呢?

  忍著呼吸困難的痛苦,靠著床柱,她不願再想,可是卻又思念著。好想見他,他為何就是不來?

  她日復一日地等,結果等到的,卻是他的婚期。

  帝京睿王府從一大早就喧鬧不休,一會是煙火鞭炮,一會又是鑼鼓喧天,整個睿王府沒半個人閑著,除了蘭苑裡的竇月芽。

  從早到晚,喜氣洋洋的鑼鼓和鞭炮聲不斷,淩遲著竇月芽臉上更無血色。

  她的氣喘雖然已緩解,但是食欲不佳,夜無好眠,讓她更顯憔悴。

  “公主……不管怎樣,你還是得吃點東西,你近來吃得太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玉曇不住地勸著。

  “我你餓。”她搖了搖頭。

  “要不奴婢去幫公主熱壺茶,弄點糕餅吧。”

  “也好。”她淡笑著。

  待玉曇一走,她強撐起的小徹底潰散。只因絲竹聲猶在耳邊,她彷佛可以看見王府內的熱鬧情景,可是裡頭沒有她。

  她告訴自己無須難過,可是心痛瞞得過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這可能是她人生截至目前,讓她最痛的一回。如果可以離開這裡,也許傷會好得快些,然而她卻被困在這裡,哪兒也去不了。

  還要多久?這種痛還要折磨她多久?

  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捂起雙耳拒絕那煩人的絲竹聲,卻聽見開門聲,教她驀地抬眼,卻見來者是玉曇。

  見狀,她不禁苦澀笑著。她在期待什麼?以為他會拋下過府慶賀的賓客,丟下已入喜房的正妃,來到她身邊?真是癡人說夢,她怎還能有所期待?

  他差人種了滿庭院的紫陽花,不過是想藉此安撫她罷了。

  “公主。”玉曇快步來到床邊,手上沒有熱茶,倒是有封信。“奴婢剛剛要到廚房時,府裡有個小廝給了這封信,說是八皇子托人送來的。”

  “八皇子?”她微愕,起身接過信。“王爺不是說八皇子不得進王爺府?”

  “聽說今兒個大婚是皇子主婚的,是皇上帶著八皇子來的。”

  “原來如此。”她翻開信,上頭蒼勁有力的字寫著滿滿的關懷,末了問她,願不願跟他走。

  她心頭顫了下,她能走嗎?走得了嗎?

  信末寫著,只要她願意跟他走,他就有法子帶她離開。這是好消息,她不必一輩子被圈禁在這兒,可要是東窗事發呢?

  “公主,那小廝還在外頭等回信呢。”

  “回信……”她呐呐地道。

  要回嗎?忖著,聽著遠處傳來的絲竹聲,她抿緊了嘴。“玉曇,幫我磨墨。”

  “是。”

  握著信紙,她來到桌邊,然而提起筆,卻有頓住。

  真要走嗎?如果她走了,那個男人會不會愈走愈偏?可是他偏與不偏,又與她何關?他不要她、不願意懂她的想法,就算她留下來,又有何用?

  走吧,守在一個不會回頭的男人,只會讓自己更痛苦。

  深吸口氣,她在信上快速地寫了三個字,吹幹了墨漬折起,正要封起信封時,卻聽見外頭傳來陣陣的腳步聲,還有人不斷地低喊著,“王爺,走錯了,這兒是蘭苑,不是折香苑。”

  “滾開,本王想去哪,還得由你決定?”

  那低吼的沉厚嗓音教她心底一顫,趕忙把信封封好,交給玉曇,還未來得及回到床邊,他已經推門而入,帶進了滿室酒香。

  竇月芽微皺起眉,看著他一身暗紫色王爺團蟒禮服,腰系革帶,襯出他壯而碩的好體魄,頭戴金冠,襯出刀鑿般的立體五官,那微醺的魅眸,冷凜彷佛又帶著笑意,一眨也不眨盯著她。

  瞬間,她垂臉笑得苦澀。她沒想到他真的會來……可是盼來了又如何?他今晚是別人的新郎官。

  “全部退下。”他喃著,解下腰間佩劍。

  “王爺,王妃正在折香苑等著王爺……”

  竇月芽望去,是個眼生的嬤嬤,或許是甄媚帶來的嬤嬤,外頭,武賜三和幾個管事、丫鬟都在,八成是當他喝醉走錯房,要將他帶回的吧。

  “別讓本王再說第二次。”他略回頭,微眯的眸燃著毫不掩飾的殺氣。

  眾人噤若寒蟬,玉曇見狀趕忙拽進信封退下。

  “你走吧,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燭夜,怎能讓王妃獨守空房?”竇月芽輕歎口氣,坐在床畔不看他。

  華與刹眯緊黑眸,高大身形微晃著。“你不在乎嗎?”

  “問這話有意義嗎?”她哼笑反問。是他決定迎娶甄媚,不是她逼他的。

  華與刹握緊長劍,正欲離去時,卻瞥見她的袖口有抹墨漬,不由得望向一旁的書案,走過去一瞧墨是新磨的,而書匣裡透出紙張一角,他抽出一瞧,惱怒吼道:“來人,將玉曇給本王押回來!”

  竇月芽回頭,驚見他不知何時走到書案,手上拿的正是她情急塞入書匣的信。

  “難怪……”華與刹低低笑著,揚著信紙,接著一扔。“相思欲狂……好個相思欲狂!”

  竇月芽垂著臉,卻能感覺房外數雙眼正盯著自己,彷佛責怪她是個紅杏出牆的蕩婦……他都不在乎她了,又憑什麼一副她背叛他的模樣?

  一會,玉曇被武賜三和幾個管事押來,顫巍巍地被押跪在華與刹面前。

  華與刹二話不說地舉劍架在她的頸上,道:“把信交出來。”

  “奴、奴婢不知道王爺的意思?”她抖若風中落葉,卻始終沒向竇月芽求救。

  “是嗎?”華與刹笑眯眼,長劍一挑,竇月芽沖上前輕推一把,雖是避開致命一劍,卻依舊受傷,玉曇的手臂登時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竇月芽忙將她抱進懷裡,喊道:“快叫大夫,快!”

  “信。”華與刹單膝蹲在她身旁,神色如惡鬼般,長劍刺入玉曇的腿上,痛得玉曇慘呼了一聲。

  竇月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憤怒恐懼悲傷恨意交織在胸口,教她一把從玉曇懷裡抽出信,往他臉上一丟,吼著,“叫大夫,快!”

  為何總是借著傷害他人逼迫她低頭?!如果她沒有及時推開玉曇花,他是不是真的要殺了玉曇?

  華與刹眸色冷闃無情,置若罔聞的打開信,就見上頭寫著--帶我走。他看著,突地掀唇啞笑著。

  “快找大夫,快!”她揪著他的手。

  華與刹倏地反手扣住她的頸項,聲音陰冷如鬼魅般地問:“走?去哪?你想去哪?這樣吧……本王送他一程,讓他先在鬼門關前等你。”

  他?竇月芽瞪大眼,見他起身,隨即抱住他。“我沒要走,你不要胡來……”

  “沒要走?這是什麼?”他回頭,擰笑著揚起信紙。“你要本王寫信……只因你和他都以書信訴衷曲吧?”

  “我……”她顫抖的雙手抽了信紙,在他面前撕成粉碎。“沒的事……我哪兒也不走,就算沒名沒分我也是王爺的人,我能去哪?”

  “本王的人?”華與刹笑意邪冷,仿佛在思考這句話。“錯了吧,你不過是本王的破鞋……”

  竇月芽的眼眶再也承載不了悲傷的重量,淚水氾濫潰堤。

  為何要用這麼難堪的字眼羞辱她?如果他對她真有一點愛,怎會如此待她?

  一切不是她的錯覺,他不曾愛過她,那不是愛……只是讓她沉淪的手段。

  “本王今晚就要穿這雙破鞋。”他丟下長劍,長年習武粗糙的指撫過她的頰,沾著她的淚。“再哭,本王就派人把八弟找來,讓他看看本王是怎麼疼愛你的。”

  她不想哭,顫抖的嘴想揚起笑卻怎麼也止不住淚。她愛上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全都退下!”他低咆著。

  “是。”武賜三和幾個管事,趕忙將玉曇架走,驅趕著陪嫁嬤嬤和丫鬟離開。

  “來,別哭,雖說咱們早有夫妻之實,但今晚就當咱們的洞房花燭夜。”華與刹狀似神色愉悅地拉著她到床上,輕柔地解開她的衣衫,卻見淚水滴落在他指上,教他神色頓變。“這眼淚是為誰掉的?”

  “我不能為自己掉的嗎?”她連哀悼自己的愚蠢都不行嗎?

  “因為現在要擁抱你的男人不是他嗎?”他揚笑的臉猙獰扭曲,手指在她的臉上微顫著,因為他必須壓抑怒火,才能不傷到她。

  他心底滿是找不到出口發洩的濃烈恨意。如果不是他信守承諾,不碰甄媚而來找她,又豈會知道她竟真的和與剴暗通款曲,甚至要與剴帶她走。為何要背叛他她明明答允要伴他一世,她答應了在近澤時,她眼裡心底只有他,嬉笑怒駡耍賴撒嬌都只給他,甚至為救他而沖進火裡……為何一回京城全都變了?!

  竇月芽笑得悽楚,只能沉默。解釋再多,有用嗎?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當他不相信她時,再加上那封信,她說再多,恐怕他只認為她狡辯吧。

  “說,說你只要本王,說你要永遠待在本王身邊!”只要她肯說,哪怕是謊言……他都願意相信!他一把她摟進懷裡,恨著怒著卻又怕真傷著她。

  “王爺你知道嗎,這個世界沒有永遠。”至少在她這一生裡,她還沒見過什麼叫做永遠。世事無常,哪來的永遠?

  “你為何要如此傷著本王?!”他像頭負傷的獸,在暗夜裡發出嘶啞悲鳴。

  他將她壓在床上,沒有半點憐香惜玉,兇悍地埋入她的體內。

  她緊閉著雙眼,喉頭不斷地抽動著。他們曾經有過無數的親密交融,他總是細心引導,帶她領略男歡女愛,哪怕是初夜,他都沒讓她難過,然而這一回,肉體和心靈的痛楚是加倍的,她感受不到曾經的濃情密意,只有被羞辱的難堪,感覺自己只是讓他一逞獸欲的玩具。

  “張眼,看看在你面前的男人是誰!”

  她被迫張眼,然而淚水模糊她的眼,她看不見他為她情動、她她臣服的眉眼,她張著眼,卻像是什麼也看不見。

  她痛得什麼都看不見了……

  醒來,是因為房門外細微的交談聲。

  她近日總是淺眠,吃得不多,睡得很少,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轉醒。

  動了動,想翻身,卻發覺自己竟被囚在溫熱的懷裡,教她驀地想起他昨晚的獸行,莫怪她渾身都不對勁。

  “繼續睡。”嘶啞的嗓音在耳邊低喃著。

  她顫了下,沒有回應,只是覺得貼在背後的體溫太燙,教她想拉開一點距離,卻被他強硬地扯進懷裡,大手佔有性地環過她的腰,輕撫著她的小腹。

  如此親密的舉措,讓她渾身不自在。“昨晚王爺沒回去,王爺應該……”

  “本王想怎麼做,誰能置喙?”

  蠻橫的決定,她沒感到半點被重視的喜悅,只覺得他慣於霸道,好似旁人是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可是外頭有人說話……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

  竇月芽聽至此,也不再開口。她倦極,然而不著寸縷被他摟在懷中,分享體溫,讓她半點睡意皆無,只能無神地望著內牆,等著有人快來將他帶走。

  半晌,外頭有人斗膽輕喚著,“王爺。”

  那是陌生的女音,竇月芽也不以為意,畢竟這王府裡有多少丫鬟,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敢放膽叫他,不是被逼迫的,就是不長眼的。

  可背後的華與刹卻啟了口,“本王知道了,退下。”

  “……是。”

  隨著一陣腳步聲離去,華與刹放開了她坐起身,瞥見昨夜掉落在床邊惹他大怒的信紙,再拿起一瞧,明白了什麼,眼神轉厲……“本王待會要陪甄媚回門,你待在這兒乖乖的,知不。”

  竇月芽垂斂長睫,恍然大悟。原來剛剛開口的人並不是王府內的丫鬟,而是剛迎進門的王妃,她竟沒認出她的聲音。

  “聽見了沒?”他略微不悅地扳正她的臉,強迫她正視著自己。

  “……聽見了。”

  “吻我。”他突道。

  她怔了下,順從地起身,在他唇上親了下,猶如蜻蜓點水,不沾染半點情感,只是服從命令。

  “你就非得這般惹惱本王?”

  她不解。她不是照辦了嗎?

  華與刹惱怒起身,自行著衣,背對著她道:“待會本王要廚房弄些你愛吃的,多吃點……你瘦了。”

  竇月芽垂睫不語。原來他還記得她的胖瘦……所以不算太寡情?

  華與刹等不到回應,回頭怒瞪她一眼,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下,不想讓多餘的話語增添彼此的不快。

  他開門離去,豈料外頭竟站了個女子,女子身著湖水綠的對襟襖,月牙白繡團獸羅裙,頭上戴了璀燦發飾……竇月芽驀地掩嘴,幹嘔了幾下。

  甄媚這身打扮,簡直像極了二皇子妃!

  華與刹倏地回頭,輕撫她的背,另一隻手替她把脈,“豆芽菜,你有喜了。”

  竇月芽怔愣抬眼,錯愕不已。

  “不開心?”見她沒有喜色,他面色微慍。

  “不……我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罷了,你在房裡歇著,本王待會要賜三替你挑幾個伶俐的丫鬟伺候著。”

  提到丫鬟,她不由得想起--“我要見玉曇。”

  “待會讓丫鬟伺候穿衣,你再問賜三吧。”話落,他起身離開。

  聽至此,竇月芽心底感覺安心了些,一抬眼就見外頭的甄媚面上殺機一閃即逝,望向華與刹時,神情又嬌柔可人。

  然而她管不了那麼多,她撫著依舊平坦的肚子,對這突來的生命感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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