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只是無論婦人怎麽擔憂,怎麽呼喚,少年還是一問三不知,乾淨的眼睛無神的看著衆人,來來回回的,隨後停住千月澈的身上。
“我記得他。”少年的手指指著千月澈,頓時眉開眼笑道。
“哦?”千月神挑眉,千月澈詫異,所有的人都不解。
“你記得我?”千月澈離開千月神的懷抱,來到少年的面前,饒有趣意的問道。
少年似乎不怕他,對他非常的信任,只是在聽到千月澈的問題時,雙眉糾結在一起,接著還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通通不記得了,我什麽在流血,爲什麽……?”
少年的神情開始緊張了起來,被千月澈拉著的手也開始顫抖,他有些害怕了。
“沒事兒。”千月澈拍了拍他的手,“我們玩遊戲,你摔倒了。”
“玩遊戲?”少年的恐懼停止了,似懂非懂的看著千月澈。
“對,玩遊戲。”
待婦人帶著少女出去的時候,千月神問伯爵:“他這麽會住在你家的?”少年的父親也是公爵,還不足以養不起一個孩子?
“陛下容稟。”伯爵行禮道:“萊兒母親死的走,他父親又納了許多妾,沒有母親的孩子總是……,所以夫人心疼便將他接了過來。”
千月神點了點頭,示意他退下。
“澈兒有何看法?”千月神待伯爵離開之後,問著蹙眉的兒子,順便向他招了招手,“這麽小的一張臉,再蹙眉就不好看了。”
“父皇,別鬧。”拍開千月神的大手:“父皇,我覺得他不像在說謊,真的。”
“澈兒覺得他這是遺忘?選擇性遺忘?”千月神壓根兒就不信。
“父皇,按照醫學上的觀點來看,不無可能的,而且,我覺得他現在的遮蓋樣子和之前的那個樣子有很大的區別,在我們那裏,還有一種觀點,叫做人格分裂。”千月澈思索著,不無可能的事情。
“怎麽說?”千月神有些好奇。
“就是一個人有兩種人格,就好比一個身體裏住著兩個靈魂,他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今天這個身體歸他用,明天歸另外一個人用,彼此互不幹涉彼此的事情,又或者彼此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千月澈簡單的介紹。
“這麽奇怪?”千月神倒是還真有些興趣了。
“啊……”千月澈突然大叫了起來:“父皇,血玉……血玉沒拿回來,我拿什麽還給五哥啊,父皇,都怪你都怪你,怎麽讓那人給跑了。”
千月澈哭喪著臉,他可是跟千月天玉再三保證的啊,這下完了,全完了。
“這哪能怪我。”千月神覺得自己才委屈,不是小家夥讓他別追的嗎?“沒事,天玉市懂事的孩子,這血玉放在他身上也不安全,不能保證,那些歹人什麽時候會來攻擊他。”
“可是我終究失去了他對我的信任。”千月澈嘟起嘴邊,就是不滿,委屈的看著千月神。
“好,我去解決,我去解決。”千月神投降,別拿那種哀怨的目光看著他。
“當真?”千月澈眼神一亮,來了精神。
“當真,不過……”千月神挑起千月澈的下巴:“澈兒,做人要有責任心啊。”
“你……哼……”千月澈跳下千月神的大腿:“本殿自個兒解決。”說罷,搖著小屁屁走出御書房。
昭儀宮,千月澈躲在角落裏,雙眼盯著裏面的千月天玉,牙齒咬著下唇,殺人不怕,對敵不怕,但是面對千月天玉的這件事,他就覺得不好意思了。
畢竟是自己弄丟了人家的東西。
“主子,你若再不進去,這盤子上的點心都涼了。”列羅特無奈的看著這個搞彆扭的小孩,有時候像個小大人,有時候又是真真切切的小孩子。
“囉嗦。”千月澈瞪了列羅一眼,一步又一步,邁著小步伐前進。
“是六弟吧。”千月天玉背對著千月澈,似乎正在忙。
“嘿嘿……”千月澈有些臉紅:“五……五哥啊,你在忙什麽?”看見千月天玉卷著褲退,千月澈走進好奇道。
千月天玉轉身:“你看……”他指著泥土中的圖:“六弟,如你所說的,我想站起來。”
圖中的畫不是很清晰,但是千月澈想哪應該就是曼羅帝國壯麗的河山吧。
“我幫你。”小手握住千月天玉消瘦的手,有一刹那,一雙一向自卑的眼中閃爍的堅持深深的感化了千月澈。
“六弟,謝謝你。”誠心的朝著千月澈感謝,在他母妃去世的兩年裏,是這個孩子,這個備受寵愛的好愛子,一直在幫助他。
“別……別……”這句謝謝,又讓千月澈不好意思了:“那個……那個……”千月澈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麽開口。
“主子,點心。”列羅特適時的將電心奉上。
“啊,點心,五哥吃點心。”千月澈趕緊招呼著。
千月天玉也許自卑,也許懦弱,但是他並非不聰明,很多事情他懂,只是藏在心裏不說,千月澈的猶豫他自然也看的清楚:“六弟有話要對我說嘛?”
千月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歎息:“五哥,你的血玉被搶走了,我很抱歉。”
接下來等待的是安靜,一片安靜,突然,千月澈聽到千月天玉笑了,千月天玉拍拍千月澈的肩膀:“我一直以爲六弟是個大人了,原來六弟也只是個小孩,這樣以來,我反而覺得接近了六弟很多。”
咦?千月澈擡頭,不解。
在千月天玉德心裏,千月澈是高高在上的,時而冷漠,時而熱情,在整個皇宮裏,只有他,只有他開心的時候可以開懷大笑,不開心的時候可以任性,驕傲的時候可以囂張。
因爲他是帝皇最寵愛的孩子,所以千月天玉面對著千月澈的時候總是有些壓抑,有些不敢高攀。
可是今天,他看見了這個孩子,爲了血玉德事情有些不好意思,有些尷尬,他才發現,原來,即使帝皇再寵愛他,他還只是個孩子。
這樣想著,以往的那份壓抑突然就減輕了許多。
千月天玉擡頭看著朗朗乾坤:“母妃走了兩年了,該放下的終究要放下的,這兩年來一直是六弟在照顧我。”千月天玉轉身,看著千月澈:“謝謝你,六弟。”
真的謝謝你。
“不……”千月澈難得這麽認真的被人感謝,一張白嫩的臉漲的通紅,任性如他,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啊。
“別,六弟別拒絕我,真的,真的謝謝你,六弟我想站起來。”丟了血玉,不是不難過,但是遺忘和告別過去也未嘗不是一件事情,血玉留著也未必是祥和的。
血玉德事情不大,但是也不小,那人能從六弟的手中搶走血玉,千月天玉知道此人肯定不簡單,六弟護的了他一次,未必有第二次。
他明白的很,但是更明白的是,他不想死。
過了春,便到了四月份。
這一天千月澈起的特別的早,只是再早,枕邊的男人都已經起床了。
四月是梅雨的季節,很多沿海的地區都發生了水災,雖然問題不大,但是也出了點事情,各城主都傳來奏摺,御書房內,千月神痛民政大臣商量著。
“小殿下……小殿下……”金龍殿傳來了驚叫聲,以往有如此驚叫聲的非諾傑莫屬,可是今兒個不是,是曼羅閣的侍衛。
“怎麽了?”千月澈正在吃早點,還吃的正香。
“小……小殿下。”看樣子侍衛跑的很急,有些氣喘:“小殿下,櫻花樹……櫻花樹開花了。”
曼羅閣外
站在牆的外圍,便能聞到陣陣的櫻花香味,水粉的櫻花被微分請佛過,片片花瓣散落,只是短短三個月的功夫,櫻花樹便如成人那麽高了,這醫療院的植物化肥果然厲害。
千月澈很是激動,感覺自個兒的心要從體內跳出來了。
父皇,來年我定送你櫻花盛開的人間勝景。
兩年前的承諾悠悠在耳邊,父皇……
千月澈拔腿往御書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