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進則退,既然來了,沒道理浪費幾十塊的打車費。
溫絨按下門鈴,不一會視頻亮了。
「溫老師。」
溫絨看著屏幕裡清秀如水的臉蛋,忽然覺得自己來的好多餘。而這時,聞藍已經自動自發地替她把門打開。溫絨只好走進去,聞藍迎了出來,她的風姿極好,身上淡藍色碎花長裙被她穿得無比清純,其實她已經三十多了,但她保養得很好,這麼看上去和溫絨相差無幾。
這個私人秘書還真是到位,老闆受傷了還貼身看護。
話說最近怎麼頻頻見到這個小秘書。
溫絨笑道:「聞小姐好,我碰巧路過這,聽說林雋受傷了?」
聞藍掃了眼溫絨手裡的袋子,輕柔地說道:「他在休息,溫老師有事嗎?」
溫絨猶疑著要不要離開,突然有人從屋裡走出來:「誰說我受傷了。」
這聲音直接讓溫小絨一哆嗦,呼啦啦,全身的細胞進入一級警戒狀態,同時叫囂著:有狼出沒,小心偷襲。溫絨探過頭朝林雋看去,心中立即忿忿,誰說他傷得下不了床了,沒見這廝的腰板上了石膏啊,看他走路多利索,一如既往的假模假樣。
林雋笑瞇瞇地走上前:「溫老師,你對我可真上心,還知道來慰問我。」林雋有意把後半句咬得特別重。
溫小絨幽幽道:「誰說我來……」
「禮品都帶來了,果然有心。」林雋不由分說地把溫絨提著的袋子搶了過去,他往裡頭瞧了瞧,「都是我喜歡的,溫老師真會挑東西。」
溫絨忽然覺得被自家老爹坑了,更確切地說是被林雋坑了。
林雋回頭對聞藍說:「藍藍,我這沒你事了。」
「是,那我先回去了。」聞藍衝他微微一笑,猶如恬淡的清風。
聞藍走的時候還很禮貌地跟溫絨道了別,溫絨很唾棄自己不待見聞藍的小心眼,但有些事情是人力不可為之的。
聞藍一走,林雋邀請溫絨進屋,溫絨警覺地看著他,他笑得君子坦蕩蕩,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實在很難讓人想像那天光天化日之下他所實施的禽獸行為。林雋不說話,就看著溫絨,那眼神好像在說,不敢跟我進來嗎?溫絨斟酌了下敵我軍情,敵已受傷,只要她嚴加防範,敵方就算想襲擊也難以得手。於是,溫絨大膽地步入敵窩。
林雋在沙發上坐下,他的動作慢悠悠的,不知是故作優雅,還是腰傷所致:「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溫絨眨了眨眼,作出不明所以的樣子:「什麼眼神?」
林雋笑了笑,語調很舒緩:「生氣了?」
溫絨眼望天花板,權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我看看你都給我帶了什麼東西……唔,好多補品,這是什麼,絨絨?」
溫絨原本不想理他,可聽到林雋又說:「你是在後悔摔我的那一下嗎?」
「我後悔摔你摔得不夠狠。」
「你不必口是心非。」
「我哪裡口是心非。」
「你不用擔心,那一下不至於讓我們下半輩子的性福減分。」
「什麼?」
林雋搖了搖手中某品牌壯陽補品:「這是你第二次懷疑我的能力。」
溫絨定睛一看,起初沒反應過來那是個什麼,當她意識到的時候,林雋那臉曖昧的笑容讓她簡直想SHI。明知這可能是林雋自導自演的戲碼,但溫絨還是條件反射地飛撲過去欲奪下那令人羞澀的東東,誰知林雋手勁不錯,不知他做了怎樣一個動作,溫絨非但沒搶到東西,反而被他纏住,整個人倒在沙發上,時機剛剛好,林雋欺身而上,堪堪擋住溫絨的去路。溫絨沒想到林雋膽敢再次偷襲,但眼下她落了下風,四肢都被這個不要臉的老男人鉗制住了。
此時的場景其實沒有實質性內容,但表面的虛假性很容易讓人想歪,少兒不宜,好在林子豪不在家。
林雋垂下頭,他應該是剛洗過澡,額前的碎發還有點濕,身上散發著沐浴後好聞的清香,溫絨別過眼,林雋見狀笑道:「你今天進門後就沒有正眼看過我,為什麼?」
小絨兒,你可是害羞了?
「你有什麼好看的。」溫絨淡定道,她暗暗抬起唯一能動的右腿,一邊轉移他的注意力,「喂喂,大叔,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想做什麼呀?」
林雋溫聲道:「絨絨,把腿放下,叔叔的腰真疼,你再來一下我可就真的下不了床了。」
被溫絨叫慣了大叔,功力深厚如林雋,他明白如果她想用這個刺激他,他就把這個內化為他的優勢。果然,溫絨愣了愣,沒料到林雋會這麼說,說自己能力強的是他,說自己腰疼的也是他,反正他百毒不侵,厚顏無恥,溫絨原本想嘲諷他年老體弱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溫絨抬手在林雋的後腰用力戳了戳:「我看你挺好的,哪裡像受傷的樣子。」
調情林雋是個中好手,他微笑的模樣很得女人心,尤其是作溫柔狀的時候:「你應該比我清楚,腰傷可不是鬧著玩的。」
溫絨臉色微變,瞇起眼:「你怎麼知道我有腰傷?」
「我不僅知道你有腰傷,我還知道你是在即將破紀錄的時候落下的這個傷。」林雋伸出手摸到溫絨的側腰輕輕按了按,「在這個位置。」
溫絨一震,連忙靠向沙發裡邊:「我爸告訴你的?」
林雋搖了搖頭,露出溫絨不解的微笑:「瞭解自己的未婚妻是應該的,你是不是也應該多瞭解我一點?」
「瞭解你什麼?瞭解你有幾個情人?」溫絨翻了個白眼。
林雋敏銳道:「你是說聞藍?」
「大叔,不是吧,你只有她一個情人?」
林雋無視掉溫絨的諷刺:「她是我秘書。」
對於聞藍的身份,林雋從來只有這一個說法,也不多做解釋。
溫絨自然不信,但她不想多問,他有多少紅顏知己,溫絨撇了撇嘴,表示與她無關。
「大叔,如果你不想再挨一下,請放開我。」
林雋卻說:「我和你父親商量了下,5月份天氣正好,可以先辦個訂婚儀式,然後,我就讓我大哥先投一部分資金到你父親的公司,你看如何?」
溫絨沒見過這麼自說自話的人,從來不聽人說了什麼,溫絨忽然想到他是林家的私生子,和大哥的關係如履薄冰,大概屬於那種從小缺愛,長大缺鈣,成長型心理不健全者。
「大叔,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不嫁。」
「你父親可等著你解救。」
溫絨無語,心道我爸和你那個面善心狠的大哥都等著我搞你的情報呢,什麼都不知道還要逼我結婚,到時候哭的人可不是我。
「不,嫁。」
林雋看上去一點都不惱,但他說:「絨絨,我說過我的耐心不好吧,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嫁給我。」
林雋放開溫絨,溫絨立刻彈跳後撤,抓起背包就往外走。林雋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溫絨踏出那扇大門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絨絨。」
溫絨回頭,林雋看了她一會,不變的笑容下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你後來有回想那個吻嗎?我這兩天一直在回想。」
聽到這個開頭,溫絨立即調頭要走,林雋趕忙拉住她:「我很喜歡那個吻。當然,我更喜歡你說的那句話,親一次打一次,以後記得要打我。」
趁著溫絨表情空白的瞬間,林雋帶著高深的微笑關上門,等溫絨回過神的時候,那廝已經回屋去了。
* * *
這些天學校裡關於溫絨「開除門」事件總算是告一段落,峰迴路轉的情節被編排成各種版本流傳坊間,但結論只有一個:林子豪父親林雋真是個好人。
丁叮連續三天跑到她屋裡挽著她的胳膊感歎林雋大人大量,不愧是做大事的大人物。
白萱萱午飯的時候一個勁地說溫絨運氣好,攤上林雋這個大好人才躲過一劫。
秦謙也應聲說,看來林先生挺宅心仁厚。
溫絨第一次聽到的第一個反應如此複雜激烈以至於她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心情,最終只能化作一個極具爆發力的歎詞,呸。
他們怎麼就不想想這事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大錯,她淪落到要被解雇還不是拜他所賜。
溫絨的情緒一直不高,直到週末的時候收到原高中母校發來的邀請函才稍稍開懷。原來高中母校建校100週年,將要舉行一個大型慶典,誠邀各屆校友,溫絨能收到這張邀請函實在受寵若驚,通常只有優秀的校友能有此待遇,溫絨以為學校寄錯了,確認好幾遍才肯定是給自己的。
恰好段如碧也收到了邀請,照她的話說那是借她富豪老爸的臉,她對這個沒多大興趣,但見溫絨想去就勉為其難地陪小絨兒走一遭。
她們當初就讀的高中是當地最好的高中,有百年校史,出過不少名人名家,各界頂尖人士中都有從這裡畢業出去的,因此每年成百上千的孩子擠破頭想要進到這裡讀書。溫絨當時是體育特招生,和段如碧同班,如碧姑娘當時是優等生,溫小絨一直處於中下游,她們當時同時仰望全校最牛神人,號稱滿分王的付蘇。
想來付蘇這麼優秀的校友也一定在受邀之列。
重返校園是一件非常感傷又幸福的事,那段青蔥歲月,歡笑往昔,猶如飄在天上清透的雲,轉眼間消失在水藍色的背景下。
是苦是辣是酸,都掩不去這份記憶的珍重。
這天,學校隆重地裝扮了一番,百年老校氣魄渾厚,溫絨和段如碧穿梭在滿是校友的校園裡,曾經不覺得,現在無不感慨母校裡的樹都比別處好看些。
走到一半,段如碧突然拉住溫絨:「喂,快看那邊。」
溫絨轉頭,立即看到不遠處修竹一般的付蘇,還有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溫雪。只不過,看著兩人的樣子似乎在吵架?付蘇的臉向來沒表情,但他不高興的時候眼神會特別冷,而溫雪就不用說了,撅著嘴黑著臉,幾百米遠都能看出她心情不好。
溫絨馬上說:「走。」
段如碧壞笑:「不去打個招呼?」
「我還想今天過得舒坦點。」
碰見溫小雪,記得要繞道。這是今天出門前溫絨給自己下的指示,不是她怕這個小妹,而是她不想跟這個姑奶奶吵,大庭廣眾的潑婦罵街,多不好看。
段如碧跟在溫絨後面:「說真的,你別老讓著她,你讓的夠多了,連付蘇都給讓出去了。我知道你懶得跟她爭,但有時候不滅滅她的氣焰,她會以為你好欺負。」
「第一,我沒讓過付蘇,第二,不管她做什麼都不會影響我,無視一個人比跟她爭吵更傷人,懂?」
「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你記著以後她再敢對你口出狂言,你就拿出摔林雋的那種狠勁也摔了她,讓丫閉嘴。」
「碧碧,你亂扯些什麼!」一提林雋,溫小絨就不淡定了。
「你們在說林雋?」
溫絨和段如碧齊齊一愣,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叔站在她們身後。
呃,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