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平安夜的槍聲
之後的故事,或許嶽一煌在聽到那句話時就已經猜到。
他的母親太過柔弱,是一個需要人保護和愛護的女人。而他的父親,野心太大,在他的身邊,不適合站著那樣的一個柔弱的女人。
他的母親希望得到的,是安穩,平凡,溫馨的生活。而他的父親卻覺得他的母親不理解他的煩惱,也不理解他的不甘。
在傾家蕩產後,兩人的在性格和生活理想上的不同所產生的矛盾迅速的暴.露出來,並起到了多次不大不小的矛盾。最終,兩人分開。他的母親一個人帶著尚還年幼的他一起離開了那個城市。而他的父親則留了下來,償還債務,解決那個專案的遺留問題。
“那後來呢?你們還有聯繫嗎?他現在,過得好嗎?”
“沒有聯繫了。不過我嫁給胡安之後,聽他以前的朋友說,他娶了一個高官的女兒。想來,他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其實他有托人找過我,說希望看看你。不過,我自私的拒絕了,我不希望他打擾到我們平靜的生活。在這件事上,我感到很抱歉,一煌。”
聽到這句話,嶽一煌笑了。現在,他已經長大。他把手放在他母親的肩膀上,對她開口道:
“可是他應該還記得我的名字,是嗎?”
“那是當然的。”
“那就足夠了。他也一定能知道我們現在過得很好。雖然他可能認不出我,也很難相信現在在意甲踢球的那個嶽一煌就是他的兒子。”
說著,嶽一煌走出書房,要去樓下看看他的弟弟,卻是在走出房門之前又回過頭來說道:
“其實……我很感謝你。謝謝你,把我帶來巴賽隆納。沒什麼比這更好了。”
在巴賽隆納的時候,嶽一煌體驗了普通同齡男孩所會有的生活。早上睡到自然醒,什麼都不做的只是躺在床上發呆,迷迷糊糊的再睡一覺,醒過來後起床到餐桌上吃母親給準備的愛心早餐。白天的時候出門,和在巴賽隆納的朋友聚一聚。
儘管,在耶誕節這樣一個重要的節日裡,很多家不在巴賽隆納的朋友都回去了他們的國家,和家人一起度過,就好像伊格勒斯。但他的朋友裡,總會有留在巴賽隆納的人。比如塔里恩,比如恩佐。
只不過這兩人分屬巴薩和西班牙人這兩支同城德比球隊,說什麼也不肯一起出去走走,或者是吃一頓午飯,或者是喝一杯。按照恩佐的話說,他是個有原則有立場的人,身為西班牙人隊的主力球員,如果在街上遇到巴薩的球員,握個手就已經很足夠很足夠了,如果還要繼續走在一起,被球迷看到那可就不好了,如果被媒體拍到照片,那就更不好了!!!
因此,嶽一煌只好保持著半天和恩佐在一起,再過半天再去找塔里恩的狀態。
在吃晚飯的時候回到家裡,吃完晚飯後和家人一起看會兒電視,或是出門和朋友一起喝一杯。那樣的生活是賽季進行中的嶽一煌無法想像的。雖然會有些小小的罪惡感,但現在是在冬歇期不是嗎?
這是在平安夜的晚上,無數的家庭圍聚在餐桌前,享受著新年的齊聚以及快樂。
在午夜的鐘聲即將敲響的時候,大人們開始領著孩子們去到自家的聖誕樹下。把已經堆在那裡的禮物一個個的在驚喜與期待中拆開。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全球11億天主教徒的精神領袖,羅馬教皇本篤十七世穿著最為隆重的法衣走進聖彼得大教堂,主持為紀念耶穌降生的平安夜彌撒。他帶領著神甫們走向聖壇,宣讀平安夜佈道文。有著悠久歷史且金碧輝煌的聖彼德堡在這一刻顯得異常肅穆。
信徒們目光看向教皇,帶著滿滿的虔誠。
在這座在世界範圍內都有著極為特別意義的天主教教堂裡,教堂的左右兩邊都有著極為特別,可供人進行禮拜的小教堂,它同樣有著許多宗教壁畫,栩栩如生的白色大理石雕像,以及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流光四溢的彩繪玻璃。
教皇的四名貼身保鏢以及梵蒂岡衛隊無法在這樣的時刻站在距離教皇太近的位置。因此,他們只能在這個格外重要的時刻,站在被圍起來的主殿裡,或是警覺的看向聖彼德堡大教堂中每一個可能藏匿危險分子的地方,又或是警惕的看向那些和教皇一樣在今天來到了這裡的信徒們。
身為教皇身邊四名貼身保鏢之中等級最高的一位元,蘭瑟以眼神示意站在另一側,有著及肩黑色卷髮的同伴更密切的注意這些到場的信徒中會否有可疑的人。
蘭瑟的目光掃過到場的每一名信徒,從前排一直到後排,從他們的神態和舉止來分辨這些人是否只是單純來參加平安夜彌撒的信徒。
而後……他發現了幾名……讓他覺得十分不對勁的信徒。
是的,那幾人從頭到尾都只是在用虔誠的目光看著教堂主殿中天使與聖靈的雕像,而並為把這份虔誠分上半分給正在宣讀平安夜佈道文的教皇和其他幾國的主教。
一種無法用言語去表述的不安猛地侵襲了他。
直覺告訴蘭瑟那幾個人很可能是有問題的。
但是現在,蘭瑟並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大步走到那幾名很可能什麼都不打算做的信徒面前,對他們進行盤問,或是搜身。因此,蘭瑟只能轉頭看向就站在他身旁的,梵蒂岡的衛隊士兵示意,讓他以盡可能溫和的方式將那幾名讓他感到不對勁的信徒帶到其它地方盤問一番。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
那名被蘭瑟緊盯著的幾名可疑信徒中的一位年輕男子在閉上了眼睛默默祈禱了一小會兒後睜開眼睛,他看向教皇的眼神裡……有著再明顯不過的殺意以及恨意。
“危險!!先生請趴下!”
就是在那個年輕男子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什麼的時候,蘭瑟反應超常的向著把平安夜佈道文念到了最後一段的羅馬教皇沖去,並且一手將他的肩膀一推,另一手扶住他的後腦勺,避免他的頭砸在地上並因此而受傷。
幾乎是在蘭瑟沖過去的那一刻,驚恐了整個平安夜的槍聲響起。
有鮮血飛濺出來,然而那卻並不是屬於教皇的血。
那是蘭瑟,他在保護教皇的那一刻右手手臂中槍。尖叫聲在肅穆的教堂中響起,場面暫態混亂了起來。然而槍聲卻還沒有停止,在那些普通的信徒尖叫著,或向著大門沖去,或躲在長椅下面的時候,五名手持槍支,偽裝成信徒的暴徒開始跳上椅子,並且從那些長椅上迅速跑過,邊開槍邊往前行徑。
他們之中有四名男性,以及一名女性。
難以置信的的是……他們在開槍的同時竟還帶著那樣虔誠的神情。梵蒂岡的瑞士籍衛隊在又一個危急時刻擋在了教皇的身前。
除蘭瑟之外的三名教皇貼身保鏢都拿出了手槍,可與那些暴徒的毫無顧忌相比,他們實在是不能肆無忌憚的向著混亂逃散的人群所在的方向開槍。
因此,他們只能擋在神甫以及各國主教還有教皇的前排,直到……已然中槍的蘭瑟向那五名暴徒開槍。
是的,右手手臂中槍,他就把手槍換到了左手,精准的槍法讓他直接將子彈打入一名持槍男性的身體。在這樣的時刻,他已經無法顧及到他是否應該保全那幾名暴徒的生命。
在一槍之後,他接著又是一槍,直接擊中另一名正要向他開槍的暴徒。
直到擊中對方的那一刻,蘭瑟才意識到,他開槍打中的,是五名暴徒中唯一的女性。
另外三名男性驚呼出中槍女性的名字,而後咒駡起“惡魔!”“早已被主拋棄的惡魔!”,槍聲變得愈演愈烈起來。
在那些喊聲中,蘭瑟猛地意識到,那五名暴徒……統統都是法國人。
在混亂中,多名梵蒂岡衛隊的士兵遭到槍擊,更有不止一名神甫遭到流彈的傷害。然而在十五分鐘以內,教皇忠誠的衛兵們又再一次的為他化解了這次危機。只是……這一次的混亂梵蒂岡無力也沒有可能瞞下。
那五名暴徒的上身軀幹部分被子彈打中,已幾乎沒了救回來的可能,兩名教皇的貼身保鏢留在了教皇的身邊,而手臂被子彈打中的蘭瑟卻是走向了已挽救不回生命流逝的那幾名暴徒。
他想要在那幾人死去之前從他們的嘴裡撬出點什麼。
有關……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在平安夜襲擊教皇。
先前被他擊中的那名女性已經沒有了呼吸。而一名被擊中了右邊肋部的年輕男子則在用一種近乎兇狠的目光看向向他走近的蘭瑟。
“惡、惡魔……你們早已背棄了主!是邪惡的天主教叛徒!!在你們死後,等待著你們的將會是無盡的地獄!!”
男子喘著粗氣,艱難的用法語對蘭瑟說出了惡毒的詛咒。聽到那句詛咒,蘭瑟的臉色不變,而只是單手撐地的蹲下:
“你是誰,在平安夜製造恐怖有什麼意圖?”
聽到蘭瑟的問話,那名男子笑了:“聖殿騎士來向邪惡的教皇復仇。雖然我們失敗了,可是我們的意志不會消逝。你們……你們會活在恐懼中。因為,勇敢的聖殿騎士不會忘記他們的意志……”
說著,已經意識到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男子用殘破的音調唱起了經常會在教堂響起的,由唱詩班所唱的聖歌。唱到最後的時候,那名男子開始不斷的呼喚一個女人的名字。
“瓦內莎……瓦內莎……瓦內莎……”
聽到那個名字,直到剛才還一直保持著冷靜的蘭瑟突然瞳孔微縮。他驚疑的看向那個已經走到了生命盡頭的年輕男子,而後發現被他戴在脖子上的,竟是有一金一銀兩根鏈子。
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的視線,蘭瑟將那兩根鏈子拉扯出來,卻是看到了銀色的十字架,以及……金色的項鍊墜。那是一個金色印有花紋,可以打開的項鍊墜。用左手將項鍊墜打開,卻是看到了一張他絕對不希望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看到的相片。
在員警沖進聖彼德堡大教堂之前,蘭瑟扯下了那個金色的項鍊墜,而後放進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