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盪中的霍格沃茲
「他很高興……很高興……」哈利捂著額頭,神色痛苦地嘟噥著,「有一件好事發生了,他一直盼望的事……」
「他?伏地魔?」
哈利點點頭。
「傷疤很疼嗎?」休盯著他的手,目光似乎穿透了皮肉,看到了哈利掌下的閃電形傷疤。
「針扎一樣。」哈利握著雙面鏡的手漸漸用力,骨節突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探究這種事沒有意義。不管我們怎麼推測,都只是猜測不是嗎?」休的指尖停在鏡面哈利的左頰上,聲音冰冷的問:「誰打了你?」
「這不重要!」哈利喊了起來,他有些生氣,難道休不是比任何人都明白他跟伏地魔之間的聯繫嗎?難道他不是非常清楚自己的這種反應代表著什麼嗎?怎麼還能這麼氣定神閒的追究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哈利,」鏡子對面的休微微傾身,迫近了鏡面,「誰打了你?」
哈利無聲地嘀咕了兩句什麼,然後小聲說:「是羅恩……他幫了我。我剛剛不知道怎麼了,連我自己是誰都忘了,只感到欣喜若狂……羅恩打醒了我。」
休眯著眼睛,聽哈利講完,冷哼一聲,說道:「《標準咒語2》第53頁有個小咒語,能把你臉上的痕跡消除——你沒把書扔了吧?」
「沒……但是伏地魔……」
「放心,能讓他感到十四年來從未有過的開心的事,滿打滿算也就那麼幾件。」休慢吞吞地說,「既然我們兩個都安安全全地呆在宿舍裡,那麼一定是關係到魔法部的大事件。相信最多兩三天,我們就能知道詳情了。」
把已經恢復了平靜無光的雙面鏡塞回枕頭下,休給手邊的書夾上書籤,放回櫃子上。身體往下一滑,就滑進了被子裡。
黑暗中,一雙銀色的眼眸流光璀璨。
開始了嗎,伏地魔?
……
……
正如休所說,第二天,答案就隨著《預言家日報》擺在了他們面前的早餐桌上。
——阿茲卡班多人越獄!
「你看,哈利,」羅恩害怕地說,「所以他昨天晚上那麼高興……」
赫敏皺起眉,喃喃自語:「神秘人的力量又壯大了……魔法部究竟在幹什麼?」
「鄧布利多究竟在幹什麼?」佈雷司看著報紙,挖苦地說道。「整天在外面跑來跑去,結果連這種顯而易見的事都阻止不了。」
「魔法部還在跟鄧布利多角力嗎?」休不在意地問道,「福吉現在,應該對鄧布利多言聽計從吧?」
「大多數人都是因為阿茲卡班有攝魂怪看守才能放心的睡覺,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潘西說,「裁撤攝魂怪的提議遭到了強烈的反對,只有三分之一左右被替換成了傲羅。」
「這些人……犧牲了嗎?」休緩緩地問。
「真難得,你會說出『犧牲』這麼具有尊崇性的詞。」佈雷司笑了笑,「三人死亡,十一人受傷,不是很嚴重。」
這時候,教工長桌上突然發生了一陣騷動:一股火焰從烏姆裡奇的嘴裡噴出來,點燃了鄧布利多的鬍子和弗立維教授的帽子。雖然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火團像炮彈一樣四處發射。
「這又是什麼?」佈雷司饒有興致地看著狼狽的教授長桌問。
「唔,」休摸著下巴說,「我不記得我有給過皮皮鬼這種東西,如果不是韋斯萊兄弟的新作品,那就是和別的東西混合發生了變異。」
「看來上午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大概上不了了。」佈雷司冷眼看著被鄧布利多解除了魔法效果、但半張臉依舊烏黑的烏姆裡奇,看向休,「我想我們大概需要一次漫長的會議。」
「其他人也都能抽出時間嗎?」休問道,不僅是本年級本學院,就是其他年級的課程佈雷司也都一清二楚。
「除了一年級的變形課和四年級的魔藥課。」
「很好——召集吧。」
……
……
食死徒逃出阿茲卡班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學校,成了所有學生的焦點話題。對於囚徒們越獄的方式,不是每個人都懷疑攝魂怪的背叛,事實上,阿尼瑪格斯的猜測被大多數人堅信不疑。考慮到人們對攝魂怪的恐懼之情,當權者也默許這種說法的流傳。能變成阿尼瑪格斯的麥格教授和小天狼星任何時候,一旦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立刻成了焦點。後者為了討好查爾斯幫他在被圍堵時候開條通路,甚至巴巴地跑去幫費爾奇清理走廊牆壁上的塗料。
而那些有親人被食死徒所害的學生也成了被指指點點的對象,向哈利秘密申請加入D.A.的人陡然增加了許多,而X的訓練也每兩週增加一次。出於對食死徒和伏地魔的恐懼,一些學生開始勸解其他人不要再捉弄烏姆裡奇,指望這位教授在考慮到當前形勢的狀況下能真正教授一些東西,但是等來的卻只有一條新的調查令:禁止教師向學生提供任何與其任教科目無關的信息。
「她連應該教給我們的東西都沒有認真講過!」哈利「啪」地一聲捏斷了手裡的羽毛筆。
更加瘋狂地想要把霍格沃茲的生活控制在手中的烏姆裡奇成了眾矢之的,哈利他們的動作卻收斂了許多。
「我們正在準備一個大計畫。」他咬著牙告訴休。
但是在他們動手前,烏姆裡奇先有了新動作。
「砰!」「嗙!」
兩隻箱子從大理石樓梯上被扔下來,「哐啷哐當」的在地上滾了兩圈,摔在門廳中央。
預言課的教授——特裡勞妮正站在箱子前。她的頭髮散了,眼鏡也歪了,數不清的圍巾和披肩凌亂地掛了下來,使人感覺她一身破破爛爛的。她一手拿著魔杖,一手握著個酒瓶,看上去完全瘋了。吃晚飯的學生聽到動靜,從禮堂裡湧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圍成了一個大圈。只有樓梯口是空著的——烏姆裡奇正站在那裡,手握著魔杖,癩蛤蟆似的眼睛中閃著惡毒快意的光芒。
「你——你不能!」特裡勞妮號叫著,眼淚從大鏡片後湧出,「你——你不能解僱我!我在——我在這兒待了十六年!霍——霍格沃茲是我——我的家!」
「曾經是你的家。」烏姆裡奇得意的說,尖尖的小姑娘般的聲音彷彿利劍,刺得特裡勞妮跌坐在箱子上。
「真是醜陋。」休冷冷的評價,繞過門口的學生往外走。
「真遺憾。」佈雷司低聲說,「我還想看看鄧布利多出場呢!他肯定會為特裡勞妮出面,對吧?」
「或許。」休說,「但是我更希望他不在……能把特裡勞妮趕出霍格沃茲,學校一點損失也不會有,我們反而能為選修了這門課程的學生祈禱一個更好的教授。」
「多麼博愛的胸懷啊。」佈雷司手插在口袋裡,邊倒著走邊說,「既然這樣,為什麼要離開?這種混亂的時候,不正是我們斯萊特林表演的舞台嗎?」
「如果你想,可以幫可憐的特裡勞妮教授擦擦鼻涕什麼的。」休冷淡地說,「然後就可以讓斯內普教授拆了你的骨頭。」
佈雷司一愣,「斯內普教授也在?」
「嗯,」休笑著看了他一眼,「你跟他擦身而過。」
「我……我沒說什麼吧?是嗎?」佈雷司顫抖著問。
「讓我想想,」休敲敲額頭,「你那時似乎表達了強烈的瞻仰鄧布利多教授風采的願望。」
「……」
丟下石化的佈雷司,休獨自穿過走廊,向天文塔走去。
明面上是烏姆裡奇的心腹、實際上是在她眼皮子地下庇護其他學院學生的調查行動組極大地轉變了斯萊特林的形象,很多學生都把他們視作英雄,真是愚蠢……那些為了掩護行動組成員而被抓到烏姆裡奇辦公室的格蘭芬多蠢貨非但沒有怨恨,反而得意洋洋,不可理喻……但現在的這種共患難的感情就像泡沫一樣容易破碎,對斯萊特林來說還不夠……遠遠不夠……真正能帶來改變的只有參加對伏地魔的戰爭,還有鄧布利多等教授的態度……後者還可以想辦法,至少表面工作不是很難達成,但是前者……不,不需要做到那種程度,只要能……
經歷了這一次,學生們對烏姆裡奇的態度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更憤怒?還是……更恐懼?如果連教授也能輕易驅趕的話,那麼開除一兩個學生也沒有問題吧?一定會有很多人開始這麼想……哈利,你要怎麼辦呢?決心這類東西,從來都是聚得艱難,散的容易。
不管學生們是不是會繼續抵抗,烏姆裡奇的霸道和權威不會只展示一次就偃旗息鼓的……忍受了這麼久,終於到爆發的時候了嗎?那麼,下一個目標是誰?D.A.?或者……
休看向夜色中顯得黑沉沉的禁林,以及禁林邊的小木屋。這個學期以來一直不斷受傷的海格正抱著牙牙,坐在蓋滿白雪的菜園裡,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寞。
「算了,反正也是個沒有資格當教授的傢伙。」
休冷哂道,快步趕去上天文課。
這是學校,不是收容所。只憑著鄧布利多的喜好和親近就招收教授是不合理的……要不然一個粗心大意、喜愛大型危險生物、連三年級都沒有畢業的傢伙,有什麼資格為人師表?如果不是自己的提醒和幫忙擬定的上課內容安排,海格早就被霍格沃茲的大多數學生厭惡了,就像原著一樣……不,我不是在給自己找藉口,只是事實罷了……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