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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收穫

  馬賊的寨子裡,壞人盡數授首了,無辜的人都得到了拯救,兵士們還即將獲得頗為豐厚的戰利品,是以當前的氣氛非常熱烈。若是依照慣例,夏侯宣很可以來一番鼓動士氣、收攏人心的激情演講。

  不過夏侯宣卻是什麼也沒說,他直接將分發戰利品的工作交給了許勝和陳淑瑤,自己就走到一邊歇著去了:一來他的親兵們肯定都眼巴巴地盼望著戰利品呢,長篇大論反而有可能會惹人不耐;二來夏侯宣也不適宜加大音量說太多話,一兩句也就罷了,要是說得多了、太顯霸氣……嘖,顯然不妥。

  所以夏侯宣乾脆就當起了甩手掌櫃,悠悠然地抱臂立於寨子裡的一處陰涼高地,看著大傢伙兒樂呵呵地分錢領錢。

  片刻後,戰場廝殺的後遺緊張感逐漸散去,夏侯宣的心情已完全平復了下來,眉頭舒展,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意:經此一遭,這幾百人終於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的親兵了,他怎麼可能不高興?

  這時候,同樣閑著的齊靖安朝這邊走了過來,夏侯宣見對方眼神閃亮亮、笑得甜滋滋的,好似比他自己還要開心幾分——他心下忽而一動,脫口便問:“靖安,此戰我表現如何?”

  “當然是好的,”齊靖安毫不吝嗇表揚,笑贊道:“你一馬當先,可謂是先聲奪人,既在氣勢上壓倒了敵人,也給自己人留下了極為深刻的第一印象,真是好極了。”

  齊靖安簡簡單單的一句讚揚似乎比大傢伙兒熱烈的歡呼聲更為動聽,夏侯宣聽著聽著就不自覺地喜上眉梢了,可隨即他又生出了幾分微妙的窘迫感覺——聽幾句表揚就如此高興,自己好像變幼稚了?這樣想著,夏侯宣很快地調整好了表情,正色道:“靖安,作為我最信任的人,你可不能一味誇我,應該以查漏補缺的態度隨時打擊我才對。”

  “哎?”齊靖安見夏侯宣瞬間變臉,好像是在努力壓制驕傲的樣子,心下也覺得有趣,便笑眯眯道:“我可不想做不討喜的諍臣,倘若我總在你高興的時候潑冷水,只怕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失寵了吧?”

  失寵?夏侯宣不期然地聯想到了後宮佳麗,油然一樂,失笑道:“看來你還挺有幾分佞幸潛質的,這麼滑頭?而且你也太小看我的心胸了,我是那種會跟諍臣計較的人嗎?”

  “呵,那可就難說了。人人都愛標榜自己心胸寬大,但從古至今,諍臣的下場總是最為糟糕的……生時淒涼、死後名揚,還真不如囂張一世、死後遺臭萬年的佞幸活得爽快呢。”齊靖安攤了攤手,露出幾分小促狹的表情。

  夏侯宣哼笑道:“佞幸可未必都能囂張一世,得意半世就被砍了腦袋的也有不少。”

  “正是如此,所以我既不想做諍臣,也不要做佞幸……”齊靖安眉眼彎彎,笑得頗為狡黠,道:“把他們二者結合起來,就變成賢臣了,那才是我的目標。”

  夏侯宣眉梢一挑,道:“喔?那你‘賢’一個給我看看?”

  齊靖安點了點頭,說:“‘賢’也沒什麼難的,只要跟著我方才對你的誇讚,再添一個‘不過’即可。”說著他自信一笑,續道:“按照賢臣的風格,我該這樣說——將軍領軍作戰的表現自是極好的,不過,以將軍的萬金之體,往後還是少行身先士卒之事、給點機會讓屬下們來為您分憂吧……以將軍的才能,大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哈哈,說得好,明為諫議、實是恭維,還順帶著表了個忠心,你可真夠賢……賢慧的,我喜歡。”夏侯宣見齊靖安笑容燦爛,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對方笑出來的可愛梨渦,還話鋒一轉、把“賢臣”跟“賢內助”的概念等同了起來,好好地調戲了他的好哥們一把。

  一時間,齊靖安面紅耳赤地呆立當場,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了,迷迷糊糊地想著:公主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不止動口還動手,若給別人看到了豈不要說她不莊重麼……不過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總之我是不介意的,隨便別人怎麼想罷,反正將要做駙馬的是我又不是他們……

  瞅著齊靖安那瞪圓了眼睛、既驚訝又羞澀還有點兒小欣喜的模樣,夏侯宣輕輕一笑,暗道這純情的哥們調戲起來可真有意思……他大大方方地收回手,還在考慮以後要不要時常調戲齊靖安一把,權當是生活情趣。

  齊靖安對於夏侯宣這種“毫不矜持”的行為和態度,確實是既覺羞窘也覺甜蜜,但他隨即又覺得他堂堂男兒竟被未來媳婦調戲得手足無措,也未免太挫了點兒。於是他便壓低聲音、小小地反擊了一把——“沒奈何,既然媗妹你並沒有賢慧的潛質,我也只能勉力代勞了。”

  “媗妹?!”夏侯宣表情一僵,忽然覺得胃裡反酸、牙齒都快給酸倒了,“齊靖安,以後再不許你這樣叫我,否則我絕對會要你好看!”這稱呼比“媗兒”還要肉麻好幾十倍,他完全不能忍!

  齊靖安複又得意地笑了起來,聳了聳肩,完全沒把夏侯宣的威脅當回事。

  他們倆輪流調戲了對方一次,而後就都不說話了,靜靜地並肩而立,任由一股令人心暖而且想要會心一笑的氣氛彌漫開來。

  又過了一會兒,秦連橫領著他的嫂嫂侄女走了過來,徹底驅散了這種無聲而曖昧的感覺。

  “民婦秦甘氏攜小女毓鐘拜謝將軍,將軍大恩此生難忘!”秦連橫拱手行了一禮後,他的嫂嫂和侄女便走到夏侯宣近前,恭敬跪地、誠懇叩首以表謝意。

  “兩位請起,”夏侯宣伸手虛扶了一把,語氣和緩道:“秦夫人,令小叔連橫既已入我帳下效忠,他的親人便也都是我的責任了,所以你不必與我客氣。”

  看這母女倆形容憔悴、腳步虛浮的情狀,再加上秦連橫惻惻然的表情,夏侯宣自是什麼都明白了:這對姿色不錯的母女被馬賊們給糟蹋了……大魏雖然民風開放,不至於會因為被迫失貞的問題而逼死她們,但也不可能完全不當回事。這番經歷對她們未來的生活肯定會有妨礙,尤其是她們自己心裡的那一關不好過。

  由於方才與齊靖安相處愉快、氣氛正好,所以夏侯宣的心腸也柔軟了許多——他對這母女倆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情,便以親和而友善的態度詢問道:“不知秦夫人與令嬡有何打算?”

  秦甘氏聞言沉默了片刻,眼中一片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見此情形,皺著臉肅立在旁的秦連橫出言道:“嫂嫂,雖說我們明面上的家資都沒了,但憑秦家的底蘊,要保你和毓鐘一世無憂還是沒問題的……江南的田地莊子、閩東的溫泉家廟,還有兩廣的林場,你和毓鐘喜歡哪兒,隨便選,我送你們去。”

  秦連橫對他的寡嫂和侄女的安排已算是非常體貼了:遠離傷心地,去往風景優美、氣候適宜的南方,從此過著衣食無憂的平靜生活。

  可那秦甘氏卻拒絕了秦連橫的好意,她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說:“我要去京城。”此話一出,她的神情已是全然的堅定。

  秦甘氏並不是個普通的內宅婦人,自嫁入秦家以來,她一邊生兒育女、孝順公婆,一邊還幫丈夫打理商行的生意、出謀劃策——家庭事業兩手抓,兩邊都是妥妥當當的。由此可見,她是個非常能幹的女人。

  “我的丈夫死了,兒子也死了,毓鐘還不到十四歲,就已受了這許多苦楚……”說起這幾日裡的悲慘經歷,秦甘氏的眼中蘊藏著極為可怕的風暴,但她的表情卻非常平靜、平靜得令人心悸,“短短數日間,我上半輩子的努力就毀於一旦了,所以我更加不想守著幾畝田、一座廟或是一片林子來過完死水一般的下半輩子……小叔的好意我非常感激,但那並不是我想要的。”

  說到這裡,秦甘氏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冷颼颼的感覺,只聽她低沉而緩慢地繼續說著:“我想要的,是到京城去,去看看我仇人的模樣,然後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住下……他毀了我的家,我總要有所‘報答’,怎能遠避他鄉,自欺欺人?!”

  “嫂嫂!”秦連橫震驚地看著秦甘氏,他常年在外奔波,雖然也知道他哥哥的妻子很能幹,卻從未想過她的內心竟然如此剛硬決絕。

  “將軍,民婦協助外子打理商行近二十載,懂得看賬平賬、管理各個鋪子的掌櫃、上下打點疏通官府,也懂得以誠為本籠絡貴客……還有進貨出貨的路子、水運陸運的道道,我統統清楚。”秦甘氏目光淡而堅定地看了秦連橫一眼,轉而看向夏侯宣,毫不謙虛地“推銷”起了她自己,最後懇求道:“請將軍給我一點點機會來證明我的用處……別的不敢保證,但我至少能幫您以錢生錢、拓寬財路。”

  看著這個遭逢大變之後心堅如石的婦人,夏侯宣心下凜然:在後宮裡生活了整十年的他,當然知道女人發起狠來會爆發出怎樣可怕的力量,看低女人的男人是最為愚蠢的。

  但隨即夏侯宣又覺得頗為微妙:多巧呵,秦甘氏的大仇人,正是徐丞相!那老狐狸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低“女人”了,真是合該他遭報應。

  而更巧的是,徐丞相之所以要對秦家人動手,似乎與夏侯宣還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

  ——在剿滅馬賊之前,秦連橫就把他對秦家滅門原因的猜測一股腦地告知了夏侯宣:有可能是因為秦家人在生意上得罪了投靠徐丞相的某幾家商行,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秦家人多年積累的財富就連堂堂的三朝丞相也要眼熱,但真正的導火索,大約卻是那封西蠻人的國書……

  秦家商行興旺幾十年,主要做的就是皮貨生意。既然要倒賣皮貨,秦家人少不得要往來於西蠻與大魏之間,所以他們在兩國邊境的消息十分靈通——據秦家人所知,今年裡,西蠻人根本就沒有向大魏遞過國書!

  對於這個消息,夏侯宣是真的感到非常震驚:他原以為姓徐的那老賊是篡改了國書、在那上面多添了一行字,怎料整份國書都是假的!

  徐丞相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對於這個問題,夏侯宣只有幾個模模糊糊的猜測,暫時也無法確定真正的答案。不過,那老賊沒能把秦家斬草除根,倒是白送了夏侯宣兩個得用的人手……因果迴圈,當真奇妙。

  “秦夫人,我在京城有幾間鋪子,生意素來不溫不火,缺的就是有經驗有能力的掌事人。”夏侯宣以十分友善柔和的語調說:“夫人既然有意去往京城,我會寫信給那幾間鋪子的掌櫃,令他們照應安排。至於錢生錢的事,我真心非常期待,不過也無須急於一時。且等此戰結束、我回京以後,夫人和令嬡應該也適應了京城的生活,到時我們再行詳談。”

  眼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秦甘氏重重地跪了下來,行大禮謝道:“將軍心善,民婦必竭力相報。”

  聽著那“噗通”一聲砸在地上,夏侯宣對秦甘氏的膝蓋深表同情,趕忙伸手扶起對方,“夫人不必如此客氣,我們本就是自己人。”

  秦甘氏握住夏侯宣溫暖的手站了起來,定定地看了夏侯宣一會兒,正色道:“主公,請喚我素玲……秦家已敗,從今往後世間再無秦夫人,只餘未亡人甘素玲。”

  “……素玲,你的仇人,也是我的敵人。”

  就這樣,夏侯宣的麾下又多了一人。

  甘素玲母女倆確定要回京了,秦連橫原是打算親自護送的,結果他又被拒絕了。甘素玲的意思是讓他留在夏侯宣身邊聽命,無需為了她們母女倆失卻了隨軍立功的好機會。

  嫂嫂如此剛強,真令秦連橫有些進退兩難。夏侯宣想了想,便與陳淑瑤商量了一下,從娘子軍中選出七八人陪伴甘素玲母女倆回京——那七八個妹子或是在之前的一戰中受了些輕傷的,或是無法適應血淋淋的戰爭、萌生了退意的,正好也是該回京的。如此這般兩相得宜,秦連橫便也放心地留在了夏侯宣的身邊。

  待得一應事務安排完畢,日頭西斜,又到了傍晚時分。連夜趕路肯定是不成的,夏侯宣等人乾脆就在馬賊的寨子裡駐紮一夜,明早再行啟程。

  這一晚,大部分親兵都抱著戰利品美美地睡去了,小部分親兵則是揣著戰利品愉悅地守夜,總之都是輕鬆自在的。

  不過夏侯宣可沒閑著,他要做的事當真不少,首先就是召集他的從屬官們開了一個“戰後總結會”——雖然這場剿滅馬賊的小小戰役歷時很短、戰略計策也直白得無甚可說,但夏侯宣卻決意要讓他的“核心圈子”養成“每戰之後必須總結”的好習慣:梳理整場戰役的前因後果、討論戰略戰策的優劣得失、評估主將以及從屬官們的功績、提名參戰士卒中表現突出的人物……時間終將證明這個習慣的養成到底有多大的意義。

  開完會後,其他人都去睡了,夏侯宣還要提筆寫一封信,交代幫他管理鋪子的人好好招待甘素玲母女,切切不可怠慢……事實上,幫他管理鋪子的就是秀怡的家人,那一家子本是京郊的農戶,都是老實人,絕不會陽奉陰違的。

  想想再沒有什麼急著要做的事了,夏侯宣才終於睡下:做主公可真不容易,辛苦是肯定免不了的;不過再辛苦也都是甜蜜的重擔,他甘之如飴。

  翌日,夏侯宣一行人早早醒來,加速趕路,所有人都是精力滿滿、氣勢如虹。

  幾日後,他們這快馬行軍的六百餘人竟在隴州中部追上了陳長清的押糧隊伍,兩隊合一共同趕赴興慶大營……對此,陳長清再沒什麼可說的了,而且他還敗在了陳淑瑤的撒嬌大法之下,答應不跟郭令珣提起夏侯宣他們離隊剿匪的事。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又過了一些時日,他們距離興慶大營只剩兩天左右的路程了,而軍令時限則是四天以後。這一夜,就連“黑面神”陳長清都稍稍放鬆了心情,抱著“任務即將圓滿完成”的鬆快想法沉入了夢鄉之中。

  然而,上天似乎看不得他們太過輕鬆——就在這一夜,異變陡生!

  誰能想到,在距離興慶大營只有百餘裡的地方,竟早早埋伏了未知陣營的敵人,意圖劫燒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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