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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龍轉鳳》第79章
第79章

  在這一刹那,時間彷彿停滯了,在場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麼的複雜,複雜到難以形容——驚詫、彷徨、緊張、激動……

  不啻于人生百態。

  而下一刻,時間重新開始流動,紀貴妃猛然回過神來,瞪大了雙眼、柳眉倒豎,聲音尖利如刀,喝道:“是你!”

  來者是誰?只見肅立于皇帝床前的那人,表情甚至比中了風的皇帝還要僵硬——赫然正是禁衛軍的頭頭,許勝。

  先前許勝就在附近巡視,聽到王總管那一聲喊,他當即就過來了,卻是真沒想到皇帝的寢宮裡竟是在上演這樣一出駭人的戲!

  “紀娘娘……你又何必如此?”

  許勝嗓音嘶啞,目光中也暗藏著幾分糾結之情:雖說他一直都將“忠君愛國”當成男兒立身於世的首要大義,但他也並非是個沒腦子或者腦子遲鈍的人,所以在當前這種複雜的情況下,他糾結了……

  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解決呢?難不成他還能把紀貴妃和三皇子夫婦都當成反賊抓起來?

  若是直接仗著武力蠻幹,許勝確實可以做到,但接下來呢?是把年幼識淺而且靠山已倒的五皇子扶上皇位,還是讓中了風的老皇帝來主持朝政?——那顯然都不合適啊!

  想想看吧,當前的大魏可是同時在與兩個鄰國交戰啊,如若朝廷發生大動盪,讓敵人們抓住機會來個大反撲,那還了得?!

  再者說來,以許勝跟夏侯宣的交情,他原就是偏向三皇子一系的,甚至於當今天的朝會一結束,他都已經把夏侯卓看作新的主君了,哪能想到一轉眼就會鬧出這麼一碼事呢?這時這刻,老皇帝還沒有退位,從“職業道德”上講,許勝是該效忠於他的,但從其它方面來講,他……

  “許統領,”聽出了許勝話語中的遲疑之意,紀貴妃心下稍定,旋即目光深沉地看向許勝,意味深長道:“你現在馬上離開,我們就當今天這事兒從未發生過。”

  許勝眉心一凝,轉頭看向呼吸急促的老皇帝:昔時的皇帝雖也是皮膚乾皺、臉色蠟黃,可禦冠華服、高坐龍椅的他總還是有幾分威勢在的,哪像現在的他,眼歪口斜,而且還渾身發抖——也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害怕,總之皇帝他看起來就是一個可憐又可悲的、風燭殘年的老人,令許勝好生感慨。

  “紀娘娘,現在你們馬上離開,我也可以當作今天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許勝當然不可能就這麼離開,即使不提職業道德,也不提他生而為人的良知,單說他這麼一走,老皇帝死定了,而三皇子登基以後又怎可能放過他?

  雖說許勝還想不出什麼好方法來解決當前的複雜問題,但以簡單的方式來想,首先得讓皇帝活著,皇帝活著他才能活;其次他也不想攪得朝堂大亂,有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自己想不出法子,不如去問問比自己聰明的人——許勝已在心底裡打定了主意,先把當前的這一關邁過去,然後就去找駙馬爺好好商議商議,問問駙馬爺打算怎麼解決他岳父和岳母的這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

  “許統領,或許你說的對,我們立即離開是個更好的息事寧人的辦法。不過,我真心希望你是個明白人、真的存著息事寧人的心思,否則,若是鬧到朝野上下雞犬不寧的地步,那對誰都沒好處。”

  眼見著許勝是下定決心要護住老皇帝了,紀貴妃暗暗衡量了一下雙方的“戰鬥力”,心知他們“全家一起上”都未必能幹得過許勝的一隻手,再想想就在附近巡邏的禁衛軍們……她也只能暫且服個軟了。

  不過,服軟是一回事,威脅也是不能少的,要不然他們一走,許勝轉頭就把老皇帝抬出去面見群臣,那三皇子一系就真是完蛋了。

  事實上,紀貴妃這時也在暗暗後悔:方才她實在是太衝動了,其實完全可以用一些迂回的法子來解決老皇帝的,真沒必要直接動手。

  可話又說回來了,紀貴妃會忽然衝動成那樣也是可以理解的,那種大喜大驚大怒的巨大心情起伏,足以擊潰一個人的神智。更何況皇帝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確實是對她不利的:站在皇帝的角度想一想,縱使他確實中風了、往後都難以恢復了、必須讓出皇位了,可他這不是才昏迷了將將一整天麼,又不是十天半個月,結果他的三兒子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取代他了,皇帝怎能樂意?

  皇帝一不樂意,變數就會發生,如果他是完全癱了也就罷了,偏偏他還有一根小拇指能動——千萬不要小看一根小拇指的功用,只要這是皇帝的小拇指,就足以在有心人的利用下玩出千般花樣來——所以紀貴妃之前一下子就著急上火了,徐燕瑜也爆發了,簡而言之,那都是為了穩住她們“母儀天下”的權勢和地位。

  “末將絕不會壞了紀娘娘和三殿下的事,只盼你們能念在夫妻、父子的情分上,讓陛下安安穩穩地做個太上皇,頤養天年罷。”

  許勝這麼說著,只盼紀貴妃等人趕緊離開,一來他很想馬上去找齊靖安商議商議,二來他看著紀貴妃的這副嘴臉,心裡實在難受、憋得慌——今天的這件事已然顛覆了他的一些認知和道德底線,所以現在他的腦子很亂,心情也很亂,連木板臉都有些繃不住了。

  紀貴妃點了點頭,還稍稍彎了彎嘴角以示滿意,“哎,其實我方才只是太激動了些,你也知道,後宮裡的女人都不容易……”說著,她緩緩走到床邊,在許勝警惕的注視下,慢吞吞地坐在了床沿上,迎視著老皇帝那又恨又怕的目光,幽幽歎道:“陛下,我把二十餘年的青春韶華都贈給了你,我對你,又怎會毫無情意?”

  皇帝眨了眨眼,顯然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不僅是皇帝,其他人也有些愣神:紀貴妃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怎麼忽然就風格大變了?

  “可是這後宮裡百花爭豔,我既不想做一朵逐漸枯萎的花,就只能硬起心腸,變得越來越薄情寡義,以應對你對我們這些女人們的薄情寡義……”

  紀貴妃繼續說著,就好像一個哀怨的少女在傾訴衷腸,直教眾人都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就連皇帝都沒留意,紀貴妃哀哀婉婉地說著說著,就“很自然”地握上了他的手……

  “呀!”王總管陡然尖叫了一聲,因為他坐在地上、視線較低,所以第一個發現了紀貴妃的指縫間閃過一抹寒光——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當王總管叫出聲來的時候,許勝已來不及阻止了——紀貴妃用一把修指甲用的小刀,就這麼削掉了皇帝唯一能動的那根小拇指!

  在所有人駭然的目光中,紀貴妃施施然地站了起來,用貼身的手絹包起了那截斷指,然後微微一笑,道:“許統領,我們這就離開了,記住你說過的話,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喲。”

  許勝勃然變色,終於是繃不住他的木板臉了,但事已至此,他就算是真要把紀貴妃等人當成反賊抓起來,也失去了最最重要的“證人”,所以他只能目送這個可怕的女人不疾不徐地離開了皇帝的寢宮——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夏侯卓被徐燕瑜拉扯著,跟在紀貴妃的身後也離開了,但他雙目無神,整個人顯得呆呆傻傻的,顯然是被刺激大發了……待到登基的那天能不能恢復過來都難說呢。

  “天啊,天啊,我可憐的陛下……”王總管捧著皇帝那缺了一根手指、整個都被鮮血染紅的右手,嗷嗷哭嚎了起來。

  十指連心,皇帝痛得涕泗橫流、大口喘氣,喘著喘著,就嘶啞而含糊地吐出了兩個字——“毒婦!”

  王總管和許勝俱是一愣,“陛下您能說話了?”用一根小拇指換得說話的能力……似乎不怎麼虧哎?

  皇帝憤恨地嘀嘀咕咕了一通,但由於他的舌頭還是不利索,所以他具體嘀咕了些什麼話,許勝和王總管一句都聽不出來。但他們都明白,皇帝開口說話的這個現象,就預示著未來絕不會平靜!

  “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呢?三殿下過些時候就要登基了,到時他肯定會罷免許統領的職務,那我們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話又說回來了,甭管未來平不平靜,都還早著呢。如何渡過當前的難關才是最重要的事,王總管一邊為皇帝包紮傷口,一邊愁眉苦臉地向皇帝和許勝發問。

  皇帝茫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後就跟王總管一起把目光投向了許勝。

  “末將打算去找駙馬爺說明情況,相信他一定會有好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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