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無論你在哪裡

　美國隊長和溫切斯特兄弟走了，剩下酒店一群人（外加一頭浩克）面面相覷，托尼一臉無憂無慮地在追著智能吸塵器滿屋子跑來跑去——這畫面挺奇怪的，畢竟托尼的外表還是成年人的樣子，不過鑒於他是托尼·斯塔克，能裸/體穿著盔甲出席聯盟會議還非要告訴全場的傢伙，所以這還不算他做過的最奇怪的事。

　夏洛克是第一個轉身就走的傢伙：「約翰，回來的時候給我買牛奶。」

　「……請問，是什麼時候默認了我要出門的前提？」軍醫莫名其妙。

　「五秒鐘前，我開始說話的時候。」夏洛克邊向著房間走去，「我要去解剖我們抓住的那只水鬼了。」

　「我們又是什麼時候抓住了一個水鬼？」華生問。

　「昨天晚上，在你洗澡的時候，它從下水道爬出來了，趴在你的簾子外面，你那時候在唱《蘇格蘭勇士》，大概沒有發現，順便一說，約翰，你唱歌真的不怎麼樣。」

　「……嘿，你擅自進來的時候敲門了嗎？」華生無語。

　「為什麼我需要敲門？」夏洛克皺眉，「我又不是進去找你的，我只是去刷個牙。」

　「和你爭論正常人類該有的禮儀問題是我太愚蠢了。」華生扶額，「牛奶你要什麼口味的？」

　麥克斯表示已瞎：「你們這群該死的基佬！」

　「親愛的麥克斯，我們不是同性戀，雖然我無所謂這一點，但正常人類華生先生似乎很介意。噢，草莓謝謝。」

　華生對著她笑著聳聳肩，拿起了桌上的信用卡。

　麥克斯想，這個表情可真的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她不打算揭穿，現在已經夠閃了，她可不想要哪一天連出房間門都要穿防護服。

　麥克斯一巴掌蓋在雷神背上：「嚶嚶嚶大錘全酒店可就只有你一個直男了！」

　雷神撓頭憨笑，舉著一截隊長買給托尼玩的小火車研究的津津有味：「呵呵呵，我可以把這個帶給我弟弟嗎？」

　「……」麥克斯絕望了，她決定以後只愛浩克一個。

　華生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托尼，「我回來的時候會不會發現你已經和托尼打起來，然後你們其中的一個正在把對方的屍體藏到沙發堆裡？」

　「噢親愛的醫生，你就放心出門吧。」麥克斯笑瞇瞇地衝他揮揮手，「我會讓浩克會把你們這群（劃掉）混蛋基佬（劃掉）的屍體都埋到花園的，不用擔心。」

　「……這可真讓我放心。」華生醫生翻了個白眼，出了門。

　浩克很喜歡托尼，所以他們現在算是玩伴了。

　麥克斯鎖上了所有的門和窗戶，以防止兩個重量級人物跑出去禍害蒼生。

　浩克躺在沙發上睡著了，很快發出了巨大的呼嚕聲，托尼在上下樓跑了好幾趟之後終於抓到了圓形吸塵器，他坐在毯子上抱著吸塵器喘著氣，呼出來的氣在本來就霧濛濛的玻璃上又添上了一層，托尼好奇地伸出手指，在上面畫出了一道透明的痕跡，他看見有小串的水珠順著玻璃滑落，那場景讓他入迷地看了一會兒。

　一會兒之後，他發現自己開始想念美國隊長了——十多歲的男孩正處在懷有英雄崇拜的年紀，而就連托尼·斯塔克也不例外，在他十歲的時候，他的抽屜床下全都藏著關於美國隊長的漫畫雜誌，上帝作證，他對收集這個的興趣甚至超過了曾經偷偷看過的□雜誌，他瘋狂著迷於舉著盾牌保護世界的美國英雄，雖然他從來沒告訴別人這件事。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時期而已，很快托尼就明白了英雄是不存在的，他還是只有一個人，他丟了所有的東西——這都是後話了。

　而正處在崇拜期的托尼並不知道為什麼一覺起來那些東西都不見了，老爸也不見了——這倒沒什麼，反正他對托尼來說一直就是專業失蹤人士，身邊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不過無所謂，因為他見到了漫畫裡真正的傢伙了，比漫畫上的還要帥，還要溫柔強大，讓他喜歡的不得了。

　托尼扁著嘴，用手指在玻璃上寫下了歪歪扭扭的steve，他好想念cap，為什麼他還不回來？他想，要是隊長十秒鐘之內不回來，他就要哭了，他真的會哭的。

　他的父親從不在意他是不是哭泣這件事，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卻對史蒂夫很有用，只要他一哭，史蒂夫就會心疼地抱著他，然後什麼都同意了，無論是多麼任性的要求。

　他很喜歡，很喜歡史蒂夫溫柔地哄著他的樣子，超級英雄的藍眼睛很漂亮，像天空一樣乾淨溫暖，托尼感覺世界都被棉花一樣軟軟的東西填滿了，好像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托尼扁了扁嘴，眼眶變得紅通通的。

　被拆散的小吸塵器跑了過來，頂著一盒抽紙。

　托尼使勁吸了一下鼻子，帶著哭腔問：「你是誰？」

　【您稱呼我為賈維斯，sir，我是您設計的智能ai。】系統管家平板的聲音響起。

　「賈維斯，隊長什麼時候回來？」托尼的眼淚在眼睛裡轉啊轉。

　【無法預估具體時間，但隊長回來的概率達到98%。】系統管家停頓了兩秒，再開口時的機械音似乎沒有平時那麼冰冷，【他會回來陪著您的，sir。】

　如果是正常狀態的托尼，大概就會有所警覺，因為在某個瞬間，賈維斯表現的實在過於像一個真正的人類了，但現在的托尼只有十歲，所以他只是眨了眨眼睛：「他會很快回來嗎？」

　【無法預估具體時間，sir。】系統管家重複道。

　「……我要出去找他。」托尼呼啦一下站了起來，他偷偷地躲開眾人爬到了一扇窗邊，但發現上了鎖，「你可以幫我打開它嗎？賈維斯。」

　【sir，隊長說過絕對不可以讓您出去。】

　「噢。」托尼展現了他超乎常人的執拗和創意，他還紅著眼眶，吸著鼻子，卻在下一瞬間舉著身邊的椅子，重重砸開了窗戶，等到眾人聞聲追來的時候。

　原地只剩下了一堆碎玻璃。

　****

　「你們怎麼可以讓他一個人出去？！他現在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史蒂夫難得地加重了語氣，他幾乎從未對他們這樣大聲說過話。

　「他還用我們『讓』？」麥克斯崩潰，「天才科學家直接砸爛了玻璃！順便一說，他還毀了院子裡的監視器，拆了賈維斯派出去的小機器人，他真的只有十歲？」

　「看起來很不幸，天才惹麻煩的功力和年齡無關。」華生在頻道中說道，然後似乎是對著那一頭的夏洛克說話，「夏洛克！你一口牛奶要喝多久？」

　「我由衷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夏洛克裝模作樣地放下杯子，嘴四周帶著一圈奶痕慢吞吞地說，「我們的科學家小先生目標明確，我相信他偷聽到了你們要去哪裡，如果他要找類似教堂的建築物，有三條最近的路，標明路線的地圖已經讓ai先生發給你了。」

　華生補充道：「我們會順著其中兩條找的，不要擔心，隊長。」

　「……抱歉，我有些太著急了，謝謝你們。」史蒂夫歉意地說道，他不該遷怒他的同伴們。

　「沒什麼，你不是唯一著急的那個。」麥克斯調笑道，「偵探先生在抱怨的同時就已經把院子翻了個遍。」

　「閉嘴，麥克斯。」夏洛克不悅的聲音響起。

　天色很暗，原本只是零星飄散著的小雨漸漸變成了傾盆大雨，四周的行人們都頂著各式各樣的遮蔽物開始跑動了起來。

　雨勢漸大，史蒂夫越發焦急地在街道上搜索著，詢問著路過的每一個人有沒有見過類似的人。

　美國隊長是隊伍中的領導者，和托尼不同，他一直是沉穩冷靜的類型，但史蒂夫發現，在這個瞬間，他竟然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打斷了街旁豎立著的路燈，路人都驚恐尖叫著避開，倒下的燈墜落在積水中，燈絲劈啪作響。

　他愣了一下，想說抱歉，卻又克制不住的心煩意亂，他的心在砰砰抽動著，叫囂著恨不得拆了整條街道。

　史蒂夫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燈柱挪到了不會絆倒路人的位置，低聲叫道：「托尼。」似乎只有這個名字能夠令他稍稍平靜，他站在原處閉上了眼睛。

　雨聲凌亂，夾雜著路人們踩中水灘的聲音，幾乎無法聽見旁人的對話，但史蒂夫似乎突然隱約聽見有人很小聲叫了一聲：「……cap。」

　非常微弱的聲音，似乎並不在視線之內的地方，但超級士兵的四倍聽力還是讓他捕捉到了這個聲音，那讓他的心中蔓開了一絲欣喜：「托尼？」

　他朝聲音的方向匆匆跑去。

　托尼安靜地坐在街道邊，雨水順著他的棕色卷髮垂下，他看著史蒂夫，眨了眨眼睛，眼圈還在泛紅。

　史蒂夫大步向前彎腰將他抱入懷中，他抱得那樣緊，幾乎無法克制自己的力氣，他感受著懷中微涼的身體，感覺心中的空洞終於得以被填滿。

　「史蒂夫？」托尼愣愣地問，然後抽了一下鼻子，美國隊長抱的太緊了，他的肩膀很疼，但是兩人之間一絲空隙的感覺很棒，對方身上很暖和，很舒服，他忍不住把頭埋進史蒂夫的胸口裡，含含糊糊地抱怨道，「你回來遲了。」

　史蒂夫鬆開了對方一些，安撫性地順著對方的背脊：「對不起，我們稍微耽誤了一點時間，我應該更早回來的。」

　「我很擔心你。」托尼一本正經地說，「萬一你打不過壞蛋怎麼辦？我要來救你出來。」

　史蒂夫啞然失笑：「嗯。」

　「……但我找不到路。」托尼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緊緊攬著對方的脖子，漸漸帶上了哭腔，「我找不到你，cap，我很害怕。」

　對方在他的懷中不斷顫抖，史蒂夫感覺心都要疼化了：「乖，托尼，不要害怕，我在這裡。」

　托尼感覺到有一雙溫柔的大手撫上了他的後腦勺，他一下子就委屈的不能自己，趴在對方肩膀上小聲哭了起來：「我好害怕，史蒂夫，你是不是故意丟下我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是。」史蒂夫的唇貼上了托尼的眼睛，溫柔地吻掉了他所有的淚水，「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托尼，永遠都不會。」

　「ipromise。」史蒂夫的唇停留在對方的額頭上。

　托尼抵在他的肩上，很用力地點了點頭。

　史蒂夫有些酸澀地想，不知道對方在恢復之後，還會不會記得這件事，他很想問，但他最終只是溫柔地揉了揉對方濕漉漉的腦袋：「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嗯。」

　美國隊長是直接抱著鋼鐵俠走進酒店的，沒有一點躲避眾人視線的意思，不過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看天看地，就是當做沒有看到。

　史蒂夫一路把對方抱到了浴室裡，把淋的濕漉漉的鋼鐵俠放進了浴缸裡，對方像小狗一樣甩了甩滿腦袋的水，然後看著一臉水的美國隊長笑了起來。

　史蒂夫無奈地擦掉了眼睛裡的水，解開了托尼白襯衫上的第一個扣子：「乖，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