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心

　惡魔版本的山姆·溫切斯特站起身，黑色的巨翼席捲起一眾地獄生物，巨翼上倒掛著的骨刺穿過它們的身體帶出血肉模糊的場景。

　華生的臉色變了一下：「哇噢，這個畫面真是……」

　夏洛克面無表情道：「不要吐在我這個方向。」

　華生白了他一眼：「要是被那個大傢伙刮到，我覺得我們就可以直接在這裡拿個永久居住證了。」

　雷神握緊了手中的錘子：「看起來是個大麻煩。」

　山姆頂著他的超級大翅膀緩慢地站起來之後並沒有立刻進行攻擊，反而因為搖晃了幾秒，似乎還不太適應自己的新身體，巨翼和人型身體的契合度還不太好。

　眾人看著大魔王搖搖晃晃，也不知道應該攻擊還是逃跑，雙方僵持了幾秒。

　但最先動的還是山姆，他看起來已經分不清哪方是敵人哪方是同伴，展開的是無差別式的攻擊，夏洛克當即就把被自己砍斷神經不能動彈的半人馬往那邊狠狠一推，對方立刻就被山姆劃入了攻擊範圍內，他咆哮著伸出利爪，而當他長長的指甲觸碰到對方的一瞬間，對方的身軀就被燃燒成了灰燼，那過程不到幾秒鐘。

　所有人都被山姆的攻擊力震懾到了，這他媽可不是被抓出一道傷口或者血痕的問題，是完全不能被碰到的節奏，碰到連回血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送回重生點去輪迴了。

　在沒研究出對方的弱點前，他們只能以退為守，暫時把那群地獄生物推出去擋住對方。

　「各位——」托尼突然在半空中衝著一行人大聲喊道，眾人發誓他們從來沒覺得鋼鐵俠的聲音那麼動聽過，全員都立刻滿懷希望地回頭望著他，然後就看著鋼鐵俠慢悠悠地轉了個圈接著開口，「頂住了啊！」

　——頂你妹啊！所有人在心中咆哮道。

　托尼完全沒理會眾人的腹誹，說完就飛走了，背影無比瀟灑頭都沒回一下。

　「cap，我能不能朝他開槍？」華生望著托尼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

　史蒂夫一盾把浩克按在了地板上，幫助它躲過了一次攻擊，綠巨人從來沒有躲避攻擊的習慣，但惡魔山姆的攻擊能力完全不能夠和往日他們遇見的敵人相比較，地獄簡直是他力量的溫床，讓他變得愈發強大起來，他在百忙之中還能冷靜地回頭安撫一下華生的情緒：「……斯塔克有他的想法，集中你的注意力。」

　華生低聲嘀咕了一聲，射出的銀子彈準確地落在一頭地獄犬的腦門上，然後雷神把它輪向了山姆的方向。

　一連串的子彈聲劃破了僵局，眾人抬起頭，看見鋼鐵俠嬉皮笑臉地衝著硝煙之中的山姆勾勾手指：「eon，大傢伙，我在這裡。」

　山姆勃然大怒，衝著他的方向轉身奔去。

　眾人望向史蒂夫，美國隊長毫不猶豫地一指托尼的方向，眾人無法，歎了口氣也跟了上去。

　「嘿，你到底想幹嘛？」變成了追趕的那一方之後壓力小了不少，華生在酒店眾人的公共無線頻道中喊道。

　「放鬆，親愛的，目前為止一切都在計劃當中。」托尼的聲音懶洋洋地從另一頭傳來。

　「你的計劃就是讓山姆變身成哥斯拉然後弄死我們全部人？」華生醫生表示再也不想相信這個傢伙了，「我就知道你恨我們很久了。」

　「當然不是，你什麼時候變得和夏洛克一樣蠢了。」托尼語調嫌棄。

　「可是你連計劃是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們。」雷神忍不住插嘴道。

　「得了吧，索爾，在這種分分鐘團滅的背景下，我們應該考慮的是要不要投入對方的大部隊，你說我要是現在把斯塔克的腦袋擰下來給山姆，他會不會善心大發地給我在地獄劃一塊地盤？」夏洛克挑眉。

　「福爾摩斯禁止發言。」托尼翻了個白眼，關閉了無線耳機，他衝著山姆笑道，「山姆夥計，這裡來，來見見你的新朋友吧。」

　鋼鐵俠在空中華麗地鞠了個躬，身後顯露出了另一個巨大的身影。

　地獄騎士，她身騎於一匹散發出腐爛氣息的黑馬之上——據說地獄騎士在人類世界的時候有個漂亮皮囊，但在這裡，她顯露出了最真實的屬於地獄的模樣，一個尖牙利嘴的怪物，漆黑一片的眼裡只閃動著貪婪殺戮的光芒，樣貌可怖。

　「滾開。」地獄騎士露出了被冒犯的神色，沖山姆低聲咆哮著，「這裡是我的地方，滾開，和克勞利一起滾到裂縫的深處去吧。」

　山姆同樣也咆哮了一聲，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身為人類的一面，退化回了還沒有學會如何說話的狀態，面對挑釁只是露出了獠牙。

　地獄最強大的兩個生物對峙著，其餘低等生物們都自動推開，為二者劃開了一片領域。

　托尼也趁機拖著一眾員工們躲到了地獄巖之後，貓著腰說道：「好了，接下來就等著吧，祝他們同時弄死對方。」

　雷神一臉茫然：「我們不一起打嗎？」

　托尼看了他一眼：「當然，誰說我們一定要參與戰鬥了？」

　「你不是超級英雄嗎！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衝上去大殺四方嗎？！崇拜你的孩子們會失望的啊！」華生義憤填膺。

　「你腦子被門夾了嗎親愛的華生？就他那超出全人類範疇的戰鬥力，誰上去不是分分鐘被搓成灰啊。」托尼理所當然地說道，弓著腰縮在岩石後無比猥瑣的模樣，「我還不想從鋼鐵俠變成炮灰人，打不過當然要躲了。」

　「……謝謝，你可以閉嘴了，請不要再繼續打碎我關於超級英雄的幻想。」華生痛苦扭臉。

　在他們閒扯蛋的期間外面的戰鬥就已經基本結束了，地獄騎士最終被山姆牢牢釘在了地面上奄奄一息，半邊身體已經被撕碎了。

　山姆望著她停止起伏的身體，甩開了翅膀，看著她滑落在地面上，然後轉過了身，地獄騎士卻在此時猛然撲起，趁山姆轉過頭的機會，泣鳴著撲向山姆。

　然後被一把造型奇怪的利刃捅穿了心臟。

　地獄騎士嚎叫著倒下，露出了剛才捅穿她的人，那人手中握著該隱之刃，一臉茫然地望著眼前的怪物，啞著聲音說道：「……山姆？」

　「迪恩？！」托尼嘖了一聲，頓了一會兒又說道，「……還有他是怎麼從這幅鳥德性裡認出這是他弟的？還真是真愛啊。」

　美國隊長不贊同地望了他一眼，托尼無奈地舉起手：「好吧，我什麼也沒說。」

　眾人的視線都被山姆那邊的情況所吸引，托尼卻望向了另一個方向，他衝著那裡露出了一個微笑。

　山姆在聽到迪恩的聲音後動作明顯遲緩了幾秒，他純黑的雙眸緊緊盯著迪恩，迪恩想，他竟然真的能在這雙眼睛裡看到他弟弟的影子，他試圖靠近了幾步：「山米？兄弟，嘿，是我，迪恩。」

　山姆條件反射一般退後了幾步，眼睛卻一動不動地望著迪恩，好像在探究著什麼。

　「sammy。」迪恩把刀插回腰際，舉起雙手，證明自己沒有惡意一般，又邁進了一步。

　山姆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豎起獠牙，他似乎是憑借本能地揮爪，迪恩閃躲不及，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銀藍色的身影抱著迪恩滾到了一旁。

　「嘿，你還好嗎？」史蒂夫拍了拍對方有些晃神的臉。

　迪恩像是猛然清醒，一把握住史蒂夫的手臂：「cap，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山姆怎麼了？」

　「我們來找你，噢……現在真不是個解釋的好時候。」史蒂夫一把推開迪恩，躲避過山姆的攻擊。

　**

　在地獄騎士死去後，躲在暗處的地獄生物們又一次變得蠢蠢欲動，終於其中一頭地獄蜥蜴偷偷爬向戰場中央，撕咬起了地獄騎士的屍體，於是接下來所有躲藏起來的生物們轟然而上，血腥與死亡刺激著這些嗜血的生物們，它們開始變得瘋狂而不顧一切，無差別地開始攻擊所有移動的生物，場面又迅速開始變得混亂起來。

　史蒂夫在一片混亂中轉頭，看到金紅色的身影安然呆在不遠處的時候悄悄鬆了一口氣，但很快他又疑惑了起來，因為鋼鐵俠居然被一群低等的地獄蜘蛛纏住了，他胡亂揮舞著手臂，卻好像找不到開火的按鈕在哪裡。

　盾牌完美地擦過鋼鐵俠盔甲的表面，擊飛了一串蜘蛛們。

　「托尼？」史蒂夫叫道。

　鋼鐵俠衝著他點點頭，他看起來總算找到了開槍的按鈕，卻又因為後座力被摔飛了出去，但那只發生了一次，他好像迅速調整自己，攻擊逐漸變得順暢了起來。

　史蒂夫卻皺緊了眉，他熟悉托尼——更熟悉鋼鐵俠，熟悉他的一切攻擊方式，他們無數次在戰場上合作，他閉著眼睛都能夠複述出對方的一切習慣。

　而眼前的這個人，讓他覺得非常的……奇怪，有種微妙的不和諧感。

　史蒂夫拍了一下對方的肩，鋼鐵俠沒有回頭，只是在繼續攻擊著。

　下一秒二人的位置就倒轉了，戰場上一片混亂，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騷動，美國隊長的盾牌正抵在對方的喉間，按下就足以切斷對方咽喉的動作，托尼陷入危險的可能性令他無法克制住殺意，他冷冷地開口：「你是誰？」

　「……cap。」那人好像很緊張，低聲叫了一下，由盔甲透出來的聲音有些失真，卻又有點耳熟。

　史蒂夫一愣，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他來不及反應過來，雷神有些緊張的叫喊聲就傳了過來：「嘿，溫切斯特！」

　史蒂夫轉過頭，剛好看見山姆揮起如同暗鴉般漆黑的翅膀，向迪恩的方向撲翅而去，而迪恩面對著他猶豫了一瞬，卻最終放下了握著該隱之刃的那隻手，刀子光噹一聲掉在地面上。

　迪恩仰頭認真地看著他的弟弟，幽綠的眼睛中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迪恩！」史蒂夫焦急地喊道，只要山姆碰到迪恩，那麼他必死無疑。

　利刃扎入血肉中的可怕聲響在一瞬間響起，攪動著在場之人的心臟，但眾人預想當中的場景卻並沒有出現。

　單膝跪在地上的是山姆，翅膀顫動著蜷縮在脊背上，他的手中握著那把該隱之刃，而刀刃完全陷入了他自己的腹部中，那染出的刺目的血色像是綻開了一朵地獄之花。

　他仰頭對著一臉震驚的迪恩艱難地笑了笑，眼眸之中琥珀與純黑混雜在一起，反而出現了一種奇異的融合，像是，那就是山姆本來的顏色。

　他以唇形說道：de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