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114、依賴，難道順理成章？ ...

　　一言不發。

　　不代表不想說話。

　　不想說話。

　　不代表沒有話說。

　　所以楚司昭有話說，但是望進眼裏的那個人滿滿的填入他的心臟，張開的嘴卻不受控制的讓牙齒咬了舌頭。你過得好嗎？一直很忙嗎？拍照片的地方危險嗎？我寄給你的大貓娃娃收到嗎？……無數的問題很想問很想說，可是終究他說不出來，只好胡亂的抓著人家的衣服，張著嘴無聲的念念叨叨。

　　見狀，楚冰苦澀的笑，抱著人輕輕的搖了搖，下巴抵在他的發旋兒上，說出的話卻意外的句句回答著他的問題。

　　我很好，雖然忙但是卻很充實，每天都這樣，一邊想著你一邊工作，累了的時候抱著那個大娃娃睡一會兒，總覺得像是抱著你——淡淡的聲音像是唱著歌，讓楚小盆友一點一點的沉淪，恍然記起那個夏天，他病暈在床上，耳機裏也是這樣的聲音。

　　果然，不是做夢的。果然，只有親耳聽到才會相信。

　　“小哥，你那個時候給我唱的歌叫什麼？我問人，人都不知道。”

　　“……你……沒別的話說？”

　　“啊？哦，我寄得那個娃娃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

　　“……”瞬間大少無語了，心說這麼好的氣氛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的搞破壞？於是狠狠的抱了一下他鬆開手，拉著臭小子轉身回了房子。

　　而此時實在太晚了，估計小鎮上除了楚家兩隻也就剩下那調皮的貓兒沒有睡覺。所以回到家，整棟房子都昏昏暗暗的，沙發、桌子、櫥櫃等沉浸在黑暗裏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小小子跟在他哥後面輕手輕腳的走，餘光一瞥，只見二樓敞開的一扇臥室透著門縫發出微弱的光。

　　哥，那有人沒睡呢。楚小盆友壓低了嗓子如是說，可他不知道那個房間是大小子的，而之所以還亮著燈，只不過因為人跑出去的時候根本沒想起來關。

　　楚冰摸摸他的頭示意上樓，本來還擔心楚司昭那兩大靴子踩在木頭板上會發出多大的響聲，而事實這樣的聲音完全在睡眠者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一步兩步，終於進了房間關了門，其他三間房裏也沒什麼反應。

　　大小子呼口氣示意小小子洗澡，而小小子脫了衣服丟一地，逕自趴在床上怎麼也不願意起來。

　　“你真不洗？”

　　楚司昭裝死了。於是楚冰哼哼著小調，轉身進浴室，落鎖。

　　哇靠不要臉！你早說你跟我一起洗啊！小弟一聽那鎖聲，騰地一下就蹦了起來，對著浴室門又踹又踢又想啃，結果這麼一折騰，裏面沒人理會，樓道裏反而傳來了腳步聲，然後一句半聽不懂的鳥語一下子就把他給問懵了。

　　“……這個……額……I，I AM FINE？”

　　“what？”

　　“我你妹啊……”小弟緊張得不小心飆出一句國語，然後聽著敲門聲越來越急，無奈拍拍浴室門來了句，小哥和牛魔王出來看神仙。

　　裏面的大少爺真是郁悴的想死了，毛毛的這麼久沒見，小小子不管是進化還是變異，怎麼都朝著他無法掌控的方向發展呢？而且明確的告訴你小聲點小聲點，你小子怎麼就是沒記性呢？

　　“Is all right， I am taking a bath。”大少爺抬高聲音喊了一句，等熱水把身上寒氣統統趕跑後，這人立馬擦幹身子圍了條浴巾走出來。

　　外面小弟和一個中年男子隔著門縫雙目凝視，一個穿著睡衣滿臉嚴肅，一個穿著阿童木萎靡不振。楚冰見狀嘴角很是抽搐，和老師打了聲招呼，這就把楚司昭給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哦，這就是楚司昭啊——老師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瞭解這廝不是小偷後異常乾脆的扭頭走人。楚司昭目光囧囧的把門關好，對著自己哥哥鞠躬，也扭頭進了浴室。

　　窗外，雪已經停了，被風吹過時雖偶有雪花兒被卷上天，但相比較那的空氣卻格外的清新透亮。楚冰倚在窗邊靜靜的看著，摩挲著窗框攤開手，總覺得這一切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那間屋子裏傳來歡快的不成調的歌兒，椅子上疊放著給他準備好的衣服……曾經自己義無反顧的去看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已經到了他的身邊？原來，司昭遠比自己想像中勇敢的多。

　　所以……我不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活不下去吧？大少深深的歎口氣，複雜的情緒繾綣纏綿，胡思亂想之際終是被開門聲打斷。

　　“咳，有睡衣嗎？”小小子包著兩條浴巾磨磨蹭蹭的出來，上面一條下面一條很是害臊。

　　見狀，楚冰側過頭隨手把睡衣丟給他，鑽進被窩睡覺。

　　一旁，小弟心頭小鹿撞，乾脆套了條褲也跟著爬上了他哥的床。

　　一時間，臥室裏只傳來兩個人的呼吸聲，熨帖的體溫清新的香波味道，卻讓兩個當事人聽到的是自己愈加沉重的心跳。

　　楚司昭伸出爪子環上大少的腰，深深呼吸著熟悉的味道，這才安心的把腦袋抵在人家脖子間閉上眼。於是，楚冰心中無限感慨，奮力側身面對他，撥亂尚未幹透的發絲，問，報的哪所學校？

　　“S大的美術系。”

　　美術系？大小子不由得皺下眉頭，剛想問他怎麼沒報電腦，就聽小弟又補充一句說，電腦我已經很會了，學學美術，培養審美觀等以後可以去你工作室幫你製圖。

　　“所以？”

　　“所以你這輩子都別想扔下我。”小小子說著嘿嘿的笑，調整個姿勢就去會周公了。

　　睡意襲來，楚冰也有些撐不住，但一遍遍念著自家弟弟的話，心裏不知為何卻反而塌下了一塊兒……

　　[好友]MOMO：納尼？就這麼完了？然後呢？你們就這麼平平安安的度過了一夜？

　　[好友]牙耳：你爺爺的……你都聽誰說的啊！！！

　　[好友]MOMO：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o(╯□╰)o好吧……是神經剛才發消息和大家說的。

　　[好友]牙耳：滾，馬不停蹄的滾。

　　[好友]MOMO：我不是關心你嘛，你看大少爺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怎麼可能不來點兒特別的？還是你小子害羞不好意思說~\(≧▽≦)/~

　　此時，楚司昭一個人坐在床上打遊戲，邊看著電腦裏尚小涵間歇性抽風式的八卦問候，邊聽著隔壁若隱若現的談話聲，回想昨夜自己真是太不會把握機會了。你說怎麼就睡了呢？他怎麼就能睡了呢……了呢？

　　[好友]MOMO：不過你也別灰心，反正時間這麼長，你總不會明天就回吧？

　　[好友]牙耳：小爺在這呆到開學！(#‵′)靠

　　[好友]MOMO：這麼長時間，你要是還沒被吃，我會超越無與倫比的鄙視你。

　　你大爺……小小子嘴角抽搐的合上電腦，拍打拍打臉頰下床穿了拖鞋晃蕩著去敲隔壁的門。

　　此時，屋子裏楚冰正和顧塵討論著什麼事，聽見敲門聲大少輕輕的說了句進後，就一個人踱到了電腦前開始製圖。一時間，小小子那個尷尬啊，尤其看見顧塵這哥們兒光明正大盯在自己腰部以下的眼神，就恨不能開了窗戶讓他倒栽蔥。

　　可是，顧塵那是個什麼人物？在楚冰手底下混了這麼多年要還沒點兒眼力見，估計到現在已經葬身在撒哈拉大沙漠了。所以這貨堆起一臉笑，管他是栽蔥栽蒜栽樹都沒給小盆友留機會，一拍手叫道，“咱下午去滑雪唄？”

　　“我還有工作。”

　　“哦……那你別去了，我和司昭去。”

　　“我哥不去我也不去。”

　　“你除了你哥，你眼裏還有別人嗎？啊？”

　　楚司昭沒心沒肺的笑，搬了個小凳就坐到了楚冰身邊看人家工作。

　　被無視的顧先生已經很習慣了，正起身出門不想屋外突然傳來咚咚咚的一串腳步聲，隨後脆弱的房門猛然被一腳踹開，咯吱咯吱的發著殘破響聲，越顯得肇事者橫行霸道。

　　“南宮冷？我艸啊，你怎麼在這？”

　　來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雙漆黑銳利的眼睛落在楚司昭的身上，就好像是把AK47的槍口冒著黑光。對此，我們的楚小童鞋表示很不爽，尤其看到那小子不屑的瞥完自己又轉眼對著楚冰喂了一聲後，牙齒恨得都快給咬碎了。

　　少年眉眼一挑，冷冰冰的瞪了眼顧塵，那其中鄙視的意味展露無疑，瞬間把塵哥哥秒殺掉了。於是受傷的塵哥哥小媳婦裝的挨到楚大少的身邊求保護，瞬間又被楚小少仇恨的眼光射成了篩子。

　　南宮冷很平靜，吹下額前劉海突然道，“今兒比賽滑雪去。”

　　滑雪……你不是說你還有工作的嗎？楚司昭愣愣的看著身邊敲鍵盤像彈鋼琴似的傢伙，眨巴眨巴眼等著回答呢，顧先生又跟著來了句，司昭也一定想去的。

　　“你真的想去嗎？”

　　“哥去我就去。”

　　“別管我，你只說你想不想去？”楚冰的語氣莫名其妙的很堅持，問的楚小弟弟一愣愣的也不知道是點了頭還是搖了頭。

　　大小子拍拍他的肩，點擊螢幕右上45°角的小叉叉後，直接拉著人就奔著滑雪場去了。

　　滑雪。

　　不是件簡單的事，特別對於連最基本的滑雪技術都不懂的初學者來講更加的困難。這種困難是來自於身體和心裏，試想當別人玩跳臺玩回轉玩越野的時候，你只能躲在邊上一步步挪動跟蝸牛比賽跑，是個年輕人都會不平衡。

　　所以，楚司昭這個小年輕變憤青了，眼睜睜看著南宮小子和顧塵從大坡上面嗖的滑下去並且繞過十幾面小紅旗根根未倒時，小宇宙很自然地爆發了。

　　“啊啊啊啊啊，哥啊，我也想上去。”

　　楚冰揮揮滑雪杆，“沒學會走路就想跑？你不怕滾下來變雪球啊？”

　　小小子很無奈，可現實該面對還是要面對，擺擺滑雪板，抬頭挺胸，猛的一用力，頓時引來楚哥的基礎教育。什麼不要聳肩啦，不要抬屁股啦，眼睛朝前看看我沒用啦，說的楚司昭是有聽也有懂，可再做起來全不是那麼回事。

　　但好在楚冰有耐心，一遍遍的教他竟然都到了午飯時間。而後四個人一齊在雪場買了漢堡，一邊吃著一邊說起楚司昭這個笨蛋到底領悟到哪個境界。

　　南宮冷很明顯是個完美主義者，在這個人的世界裏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這種笨到極致的笨蛋，所以當聽到楚司昭連基本動作還沒全學好時，很自告奮勇的接手了楚冰的工作。

　　楚司昭如坐針氈，分明這小子和自己差不了幾歲，但本性裏就是對他非常的抗拒。手無意識的抓了抓楚冰的袖子，而這中示弱的動作看在南宮的眼裏又是那麼的不屑。

　　他冷冷的看著楚小童鞋，說，“你就是這麼一直依賴別人的嗎？你不覺得楚冰他會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