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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就要狠》第155章
155語不氣人死不休

  不知不覺到了芒種節,玉玲瓏到了古代才知道,這個芒種節在古人眼中,竟然是很大的一個節日,因為芒種節又叫女兒節,到了芒種這一日,各家各戶的女子都要擺設各色禮物祭餞花神,閨閣女子平日裡無事,對這個風俗更是極為推崇,施惠如早就計劃好了,要認認真真地過這個女兒節,所以提前就跟玉玲瓏打好了招呼,請她去施府一同送花神,玉玲瓏對這些小女兒家的東西一向不感興趣,便藉故推卻了。

  誰知到了這一日,太子妃親自下了帖子,又指派了馬車來接,非要請玉玲瓏去太子府賞花,還特意說所有的皇子妃都會去,玉玲瓏本不想去,只是一想到在這個敏感的時期,若是不去,恐怕會顯得她怕了太子府,更何況只是皇子妃們賞花,諒她們也不敢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便答應了下來。

  這時靈兒已經離開了旭王府,玉玲瓏帶出門的是當初劉媽媽提拔上的兩個丫鬟,一名紅杏,一名青梅,兩人都是十五六歲左右,這是頭一次跟玉玲瓏出門,都是格外小心地伺候。

  相比旭王府的舒適和精美,太子府顯得更加大氣莊重,高大的朱門上是八排整整齊齊的銅釘,只比皇宮的宮門少了一排,門口坐著兩隻威猛的麒麟神獸,神態威猛,花紋古樸,一看便知是上古之物,充滿了雄渾的氣息,給整個太子府增添了不少氣勢。

  到了後花園,只見遍地綠草絨絨,繁花似錦,嶙峋的假山上時不時吐出叢叢簇簇的彩色盆景,或縛金珠、或結紅果、或繫彩綢,或各色奇花異卉、或奇石怪景,照得人眼前發亮,看得人目不暇接。

  遠遠的,太子妃就親迎了過來,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九弟妹,你可總算是來了,大家都到齊了,單等你一個呢。」

  玉玲瓏掃了宴席一眼,果然碰上一圈神色各異的臉,有的冷漠、有的淡然、有的不屑、有的嫉妒,五顏六色,簡直比這園子裡的花還好看。

  其中有一雙目光尤其的毒辣,簡直如同噴射著火焰一般,似乎恨不能將玉玲瓏活活燒死。

  玉玲瓏微微一笑,壓根就沒放在心上,平淡地轉開了目光,直接無視那張找抽的臉。

  太子妃卻似乎並沒發覺眾人的異常,偏偏將玉玲瓏往那張桌子旁邊引,臉上始終都是柔和親切的笑意:「九弟妹,你嫁過來這麼久,咱們也沒有個機會好好親近親近。上次聽說你和九弟在雪谷裡遇險,把大嫂擔心壞了,偏偏我又是個女流之輩,幫不上什麼忙,只能日日夜夜在菩薩前禱告,求菩薩保佑你們。好在九弟和九弟妹吉人自有天相,安然無恙地出來了,連頭髮絲也沒少一根,真是太好了。」

  一邊說著,太子妃一邊將她帶到那桌子旁唯一的空椅子上,恰巧就是那眼神噴火的女子旁邊。

  玉玲瓏不動聲色地坐下,一旁的太子妃還在熱情地招呼著大家:「今兒都是自家人,姐妹們可千萬不要客氣,好吃好玩才是正經。」

  人到齊了,眾人這才舉起筷子,準備吃飯。

  玉玲瓏身邊的女子卻倏地站起身,小臉氣鼓鼓地衝太子妃叫道:「大嫂,我不要坐在她身邊!」

  小手一伸,直直地指向玉玲瓏,女子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氣:「這種人,不配我跟她同席!」

  太子妃秀眉微蹙,輕聲喚道:「馨琳……」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視玉玲瓏為自己平生最大的死對頭的馨琳郡主。

  太子妃的臉上顯得很是為難,馨琳郡主是皇后的乾女兒,也是太子妃的乾妹妹,身份尊貴自然不同,所以才能參加這場為皇子妃們舉辦的賞花會,可是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小孩子脾氣,太子妃也覺得她有些難辦。

  而皇子妃們的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要是為了馨琳郡主一個人調換座位,也的確是一件不好處置的事。

  看著馨琳郡主氣忿忿的模樣,太子妃欲言又止,她不知是該勸,還是該滿足馨琳郡主的要求。而且,她還要顧及玉玲瓏的感受。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三個人的身上。

  大家都規規矩矩地坐著,只有馨琳郡主一個人站在地上,小手指著玉玲瓏,顯得十分地突兀。

  玉玲瓏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水,潤潤嗓子,這才抬眼看向馨琳郡主。

  這個馨琳郡主還真是腦殘一族,被她收拾了那麼多次,還是一點兒記性也不長。

  伸手抓了幾粒瓜子慢慢吃著,玉玲瓏的目光移到馨琳郡主指著自己的手指上,冷冰冰地說道:「你娘沒教過你,指著別人說話很沒教養?」

  一語既出,席間的眾人頓時發出一陣低低的抽冷氣聲。

  傳說旭王妃性情彪悍,手段毒辣,沒想到這一見,還真是名不虛傳。

  馨琳郡主氣得手直打哆嗦,尖叫道:「你算什麼東西,還敢跟我提教養!?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這副模樣,配得起我九哥哥嗎?」

  看著馨琳郡主那氣得小臉通紅的模樣,玉玲瓏終於恍然大悟。

  難怪這丫頭總跟自己找茬,原來又是旭王在外頭惹下的爛桃花。

  要是擱在以前,她也懶得跟這種丫頭片子一般見識,只不過現在旭王可是她的夫君,想要覬覦他,還得先問問她的意見。

  將手心裡的瓜子吃乾淨,玉玲瓏拍了拍手,決定還是讓這小丫頭趁早死心比較好。

  俏麗的臉龐帶著譏諷的笑容,玉玲瓏笑得很是陰險:「我可是皇上親自下旨冊封的旭王妃,怎麼,你有意見?」

  就是氣你,最好氣死你!

  「你你你——」馨琳郡主雙眼圓睜,卻終究還是沒傻到家,硬是憋著氣,不敢反駁玉玲瓏的話。

  她敢說玉玲瓏的話不對嗎?要是敢說,那可是在懷疑皇上的決定,即使她貴為郡主,也擔不起這天大的罪名。

  看著馨琳郡主吃癟的模樣,玉玲瓏笑得很開懷:「你想站著吃嗎?要不要叫人把椅子撤掉?」

  馨琳郡主快要被氣瘋了,偏偏被玉玲瓏一句句堵得說不出話,索性重重地往椅子上一坐,怒道:「我憑什麼要站著,我偏要坐著——」

  誰知她話還沒說完,身子底下卻坐了一個空,直接坐在了花園的地面上!

  她心裡堵著氣,力道自然不輕,這一下直跌得她嗷地一聲尖叫,頓時連眼淚都疼出來了。

  玉玲瓏臉上顯得十分驚訝,笑道:「抱歉,我還以為你不要坐,覺得這椅子怪礙事的,就把它挪出去了。」

  話雖這樣說,可是她的臉上卻毫無愧疚之意,語氣裡也滿是明顯的幸災樂禍。

  她的動作是何等的快,連席間的人都沒看清楚,只需要輕輕一腳,馨琳郡主的椅子就被踢了出去,她當然只能坐在地上了。

  馨琳郡主細皮嫩肉,哪裡經得住這麼狠狠一摔,又是委屈又是疼,淚珠子辟裡啪啦地往下掉:「嗚嗚,大嫂,你要給我做主啊!」

  玉玲瓏看向馨琳郡主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鄙視,還是這麼一吃虧就到處找人給她做主的脾氣,這丫頭可是一點兒都沒長進。

  太子妃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玉玲瓏,回頭吩咐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郡主扶起來。」

  在座的人看著好戲都看得入神了,連席邊服侍的侍女們也看得呆了,這麼彪悍的王妃,她們還真是沒見過。

  聽見太子妃的吩咐,侍女們才趕緊上前來,扶起了馨琳郡主,馨琳郡主一邊慢慢地站起身,一邊齜牙咧嘴地哭著:「疼死我了,嗚嗚,你欺負人——」

  玉玲瓏輕蔑地扯了下嘴角,欺負人?要不是你故意找茬,姐用得著出手?

  太子妃清了清嗓子,說道:「趕緊帶馨琳郡主去後面休息,快傳太醫進府,給郡主驗傷。」

  說完,她又轉向了玉玲瓏,道:「馨琳年紀小不懂事,九弟妹可不要跟她小孩子一般見識。」

  玉玲瓏冷笑,年紀小不懂事?馨琳的年紀跟她也差不多,憑什麼就要她擔待?

  心裡這樣想著,玉玲瓏卻並沒有說,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看著太子妃指揮著侍女們將馨琳郡主抬出去,玉玲瓏深深地掃了一眼太子妃,將疑惑埋進了肚子裡。

  她和馨琳郡主的矛盾也不是什麼秘密,一大桌子的皇子妃和公主,太子妃卻偏偏把她安排到了馨琳郡主的身邊,是有心還是無意?

  經過了剛才那麼一個小小的風波,席間顯得有些沉悶,太子妃命樂師奏樂,氣氛才慢慢緩和了起來。

  用過了飯,照例是古代女子們的詩詞比賽,玉玲瓏自然也沒興趣參加的,只管坐在花蔭下的古籐茶桌旁喝茶消遣。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以旭王妃的身份參加宴會,不得不說,這些跟皇族聯姻的女子的確個個出眾,出身必定高門大戶、姿容必定婉約可人、舉止必定高貴優雅、言語必定大方得體,相比之下,她就像是一隻站立在雞群裡的野鶴,卓然不群,卻也格格不入。

  比如此刻,她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這裡喝茶,其他人或是三三兩兩地結伴賞花,或是在提前準備好的案几前提筆冥想,或是在席間欣賞樂曲,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與她攀談。

  玉玲瓏忽然想起了施惠如,她的嘴角不禁泛起一個小小的梨渦,顯得她冷豔的面龐柔和了許多。

  這個時候,施惠如想必是在自家院子裡玩得不亦樂乎吧,不用想也知道,她盼了那麼久的女兒節,自然要大肆玩耍一番的。

  玉玲瓏幾乎可以想像,過幾天施惠如就會跑到她面前,興高采烈地描繪她過女兒節的精彩經歷。

  玉玲瓏正想得出神,太子妃款款地走了過來,笑容親切:「九弟妹在做什麼呢?」

  想必是看她獨坐在這裡怕她寂寞,身為主人的太子妃要盡主人之宜,便也坐了下來,一副打算攀談的模樣。

  「九弟妹也喜歡喝茶?你喜歡喝什麼,回頭我讓人給弟妹帶去幾盒好茶葉。」

  玉玲瓏收回了思緒,淡淡地答道:「鐵觀音。」

  她不喜歡花茶的芳香,也不喜歡普洱的濃郁,只有清淡卻回味無窮的鐵觀音,才是她喜歡的味道。

  太子妃的眼底劃過一抹隱隱的輕視,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原來弟妹喜歡喝這個,我這裡正好有不少,弟妹也嘗嘗我的鐵觀音。」

  鐵觀音是最普通的茶葉之一,連大街上的走卒百姓都能喝,玉玲瓏偏偏挑這種茶葉來喝,自然會讓人覺得她出身卑賤,只配品這種普通的茶葉。

  太子妃招招手,立刻有侍女上來,倒水、洗茶、沖泡,一套茶藝行雲流水地使將下來,動作顯得十分熟稔,很明顯,這侍女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玉玲瓏只淡淡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她並非不喜歡茶藝,只是覺得那侍女的動作太過呆板,讓人看了只覺得花哨,卻並不覺得賞心悅目。

  雖然轉過了頭,可是她眼裡的餘光卻看見,太子妃向那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便默默地退下了。

  玉玲瓏看似不在意地看向太子妃,正好看見她伸出纖纖玉手,親手端了杯茶,遞給玉玲瓏:「弟妹也嘗嘗我的鐵觀音。」

  皓腕柔美,捧著一杯和闐白玉茶盞,金燦燦的水晶菱花護甲翹成優美的蘭花形狀,覆在茶盞的上方,這一情形看在人眼中,足以讓人驚豔得心神頓失。

  陽光下,太子妃手指上的護甲散發著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玉玲瓏定定地看著這一幕,忽然淡淡地笑了。

  伸手接過茶盞,她以雲袖覆面,假裝抿了一口,沉吟了片刻,才笑道:「太子妃的茶,果然是不一樣的。」

  見她喝了,太子妃的眼底閃過一抹喜色,道:「弟妹喜歡,明兒我命人送去便是。」

  玉玲瓏放下茶盞,眼眸微垂:「那就多謝太子妃了。」

  看著太子妃不住打量自己的目光,玉玲瓏心裡暗暗冷笑,終究是女人,真是沉不住氣。

  隨意閒聊了幾句,玉玲瓏便站起了身,太子妃忙問道:「弟妹要去哪裡?」

  看著她眼睛發亮的心急模樣,玉玲瓏作勢扶了扶額頭:「抱歉,我有點兒不舒服,想要回去了。」

  太子妃怎麼可能讓她這就走,馬上笑道:「既然不舒服,就先歇歇再回去,弟妹快跟我來。」

  看著伸向她的這隻溫柔的手,玉玲瓏淺淺一笑:「好,那就有勞太子妃了。」

  難怪一早上親自派了馬車去接她,她沒坐旭王府的馬車來,自然就只能聽憑太子府的安排,太子妃這圈套設計的還真是算無遺策。

  既然人家這麼盛情邀請,那她倒要看看,太子妃給她安排了怎樣的「驚喜」!

  太子妃一路攜著她的手,帶著她七拐八拐,走到太子府的後院一處僻靜的院落,親自將她扶到房內的床榻上,這才柔聲說道:「這裡安靜的很,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再來看你。」

  玉玲瓏微微瞇起眼睛,輕聲說道:「多謝……」

  她還不清楚那茶水裡下的是什麼藥,也不便表現得太多,便只是裝作有些無力,這在外人眼中看來,已經是藥性發作的模樣了。

  太子妃顯得很是高興,笑道:「弟妹說的這是哪裡話,你我是一家人,我這個大嫂照顧你,不是應該的嗎?」

  看著她笑得一團春風的模樣,完全是對她呵護備至,若不是剛才親眼所見,玉玲瓏還有點難以相信,太子妃真的是剛才那個給自己下藥的人。

  見太子妃起身要走,玉玲瓏忽然心裡一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喚了一聲:「大嫂!」

  這是她第一次叫太子妃大嫂,太子妃一怔,嫣紅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抿緊了些,低聲說道:「怎麼啦?」

  玉玲瓏緊緊攥著她的手,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直看得她心裡一陣陣發毛,她安撫地拍了怕玉玲瓏的手,安慰道:「好好睡會兒,一會兒我就過來。」說完便有些驚慌地抽回了手。

  玉玲瓏輕輕點點頭,聽話地躺在了榻上。

  聽到太子妃帶人出去的聲音,玉玲瓏才睜開了眼睛。

  手心緩緩鬆開,她看著手中的那根長長的黃金護甲,冷冷地笑了。

  太子妃一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心頭那件事上,要不然,怎麼會連手上的護甲被她拽下來都沒發覺。

  只是,太子妃給她下的到底是什麼藥,把她帶到這裡,又是什麼目的?

  她正思索著,門外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卻帶了幾分她不熟悉的冷淡:「你們都下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回席上去。」

  沒等她回過神來,房門已經被人打開了。

  待她看清走進房間的來人時,她和那人都怔住了。

  「怎麼是你?」

  異口同聲地問道,門外卻響起一聲極輕的卡噠聲,玉玲瓏立刻起身,快步走過去將房門一拉,果然不出所料,房門被鎖上了。

  玉玲瓏不禁握緊了手心,沒想到太子妃的用心竟然如此惡毒!

  返身走進房間,她坐在桌旁,飛快地思索著對策。

  那人顯然還不明白眼前的狀況,仍然沉浸在看見她的驚訝和喜悅中,他快步走到她身邊,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玲瓏,你怎麼會在這裡?」

  玉玲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冷漠地說道:「甘公子,你怎麼也在這裡?」

  甘霖坐在桌旁,臉上不知是因為天熱還是激動,顯得有些紅紅的:「太子哥哥請我來喝酒,我喝了幾杯覺得有點頭暈,下人就帶我過來休息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不自覺地扯了扯衣領:「今天怎麼這麼熱?」

  看著他潮紅的臉頰和發亮的眼睛,玉玲瓏心頭一動,難道,太子妃給她下的藥也是……

  果然,甘霖變得越來越煩躁不安,盯著她的眼神也越發深邃,竟然情不自禁地去抓她的手:「玲瓏,我有話跟你說……」

  玉玲瓏敏捷地抽回手,臉色一沉:「甘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甘霖的表情漸漸迷茫,臉上越來越紅,扯開的衣領裡露出的白皙肌膚也泛著不正常的紅色,黑白分明的眼睛漸漸蒙上一層霧氣:「玲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話未說完,他一把抓住了玉玲瓏的衣袖,那力氣大的幾乎不像是他自己:「為什麼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不比他差!」

  玉玲瓏心頭火起,想也不想就直接甩開了他:「閉嘴!」

  沒想到這一甩沒甩掉甘霖,卻不小心讓他扯脫了半截衣袖,只聽見哧的一聲,一段瑩白如玉的藕臂赫然露了出來。

  甘霖如同腦袋挨了一悶棍,眼睛死死盯著她那赤裸的手臂,雙眼漸漸泛出一層紅絲,呼吸也越來越急促,竟然起身直接抓向她,那模樣活像一隻野獸,直要將玉玲瓏生吞活剝了。

  玉玲瓏暗道一聲不好,第一反應卻並不是遮住自己外洩的春光,而是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壺,想要用冷水澆熄甘霖身上的藥性。

  誰知一拿起茶壺,她卻覺得手上一輕,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靠!」

  茶壺竟然是空的!

  真沒想到,太子妃這陷阱設得這樣完美,連一滴涼水也沒給她留下。

  這一耽擱,甘霖已經撲了過來,雙臂一伸,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玲瓏,跟我在一起,我只想要你!」

  此時甘霖的個子已經長得比玉玲瓏略高,她使勁一掙竟然沒掙脫,玉玲瓏情急之下,想也不想就拿手中的茶壺直接砸了下去!

  砰的一聲,甘霖痛得一聲悶呼,手立刻放開了她,頓時捂住了傷口倒在地上。

  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滲了出來,一會兒就染滿了他的手和臉,玉玲瓏這一下使足了力氣,下手自然是不輕。

  這一下卻也砸得甘霖清醒了不少,他捂著額頭撐起身子,被血糊住的眼睛看向玉玲瓏,眼神中有了片刻的清明:「這……這是……」

  回憶了剛才的情形,甘霖的臉色變了:「玲瓏,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我不是有意的……」

  玉玲瓏放下手中帶血的茶壺,一邊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一邊冷冷地說道:「我知道。」

  這件事不能怪甘霖,設下計謀的人知道甘霖對她的一片情深,便給他們兩人都下了春藥,給甘霖的是下在了酒裡,給她的原本是該下在茶水裡,只是被她躲過了,才算是避過一劫。

  從太子妃貌似無意地挑起她和馨琳郡主的矛頭,她就開始覺得這場宴席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從那一刻就開始小心提防。

  當太子妃示意侍女退下,親手給她倒茶的時候,她就一直在盯著太子妃的動作,泡茶的壺沒有問題,那茶水太子妃也喝了,那麼她是從哪裡下的藥呢?

  當太子妃親自給她端茶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護甲。

  在觀察其他王妃公主的舉止時,她發現這些貴族女子都是舉止有度,一板一眼,連步子也不肯邁錯一步,生怕被人恥笑,太子妃乃是未來的皇后,更加應該注重舉止儀態,可是她在給玉玲瓏端茶的時候,手上的護甲卻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懸在空中做出蘭花的姿態,而是有意無意地覆在了茶盞的上方,若是她的護甲中藏著什麼毒粉,這個時候就是最好的下毒時機。

  太子妃請她喝茶很正常,遣開侍女也很正常,親手給她倒茶也是親厚的表現,護甲覆在茶盞上方或許也是她不小心,但是這麼多的巧合撞在了一起,就不能不讓玉玲瓏產生疑心了。

  不得不說,太子妃的下毒技巧真的很高明,若不是玉玲瓏提前用心提防,恐怕還真的難以發現。

  就連玉玲瓏,也是直到最後才確定,太子妃的確是在存心害她。

  那麼他們害她的目的是什麼呢?給她和甘霖下了春藥,反鎖在房間裡,難道就是為了要把他們捉姦在床嗎?那這樣做的後果又是什麼呢?

  玉玲瓏的腦海驀然劃過一道閃電,莫非是……

  就連她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唯一能讓太子和太子妃利用到的,就是她旭王妃的身份。

  旭王對她的情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當初追求她的時候幾乎轟動了整個京城,後來更是為了她不惜放棄身家,只求皇上允諾賜婚,再後來,春狩的時候她落入圈套,是旭王不顧一切地趕來相救,甚至差點兒跟她一起葬身在雪崩之中。

  現在,太子再次利用她,是想要讓她被人捉姦而身敗名裂,而若是旭王發現她背叛了自己,對他該是多大的打擊?

  如今這個敏感的時期,旭王雖然有了總統領的身份,卻還是要聯合各方面的力量,費盡了心機,若是在這個時候發現玉玲瓏與別人通姦,這對他來說勢必是個巨大的刺激,又怎麼能有心情進行他的計劃,繼續他的大業?而旭王在皇上心裡的印象,也會因為她這麼一個有辱皇家門楣的王妃一落千丈。

  玉玲瓏不由得冷冷地笑,一環扣一環,步步算盡了人心,果然是太子的風格。

  甘霖卻不知道只是一轉眼的功夫,玉玲瓏的心裡已經百轉千迴,他撿起方才他扯脫的玉玲瓏那半截衣袖,止住了額頭上的血,總算是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

  看向她的眼神帶了幾分愧疚,幾分小心:「玲瓏,我……」

  玉玲瓏掃了一眼臉上還帶著血跡的甘霖,此刻他的臉龐還是帶著不少紅潮,眼神卻清明了許多,顯然是玉玲瓏那一下,把他被春藥勾起來的色心色膽都給砸沒了。

  沒理會甘霖,玉玲瓏仍然按照方才的思路思索著對策,將一對被下了春藥的男女反鎖在一起,後果可想而知,那麼下一步,自然就是抓姦了。

  玉玲瓏走到房門前,伸手拉了拉,房門仍然鎖得緊緊的,這麼說,她還有時間。

  要是抓姦,被人看見門外的鎖怎麼能行,外頭的人肯定是得了吩咐,要等玉玲瓏和甘霖在裡面辦上事了,才能過來開鎖。

  摸了摸荷包裡的那根黃金護甲,玉玲瓏立刻有了辦法。

  一把抓過還有些茫然的甘霖,玉玲瓏沉聲喝道:「你是要活,還是要死?」

  甘霖一怔,道:「怎麼?」

  「要活,就按我的吩咐做;要死,就在這等著人家來開門。」

  看著她沉著的臉,甘霖漸漸鎮靜了下來,說道:「我當然都聽你的。」

  玉玲瓏說道:「你立刻把地上的血都收拾乾淨,東西擺整齊點兒,不要被人發現痕跡。」

  甘霖點點頭,問道:「那你呢?」

  玉玲瓏沒回答,直接把身上那累贅的外衫一脫,頭上的首飾抓下來,找塊布包上頭,便動作敏捷地開始了她的計劃。

  第一步是要從這房間裡出去,大門是沒戲了,玉玲瓏把所有的窗子都檢查了一遍,發現窗子全部被暗榫給卯上了,看著跟正常窗子一樣,卻根本打不開。

  確實是太子妃的手法,要做就做得滴水不漏。

  仰頭看了看高高的房頂,玉玲瓏搬過一個凳子,三下五除二就上了衣櫃,順著衣櫃爬上了房梁,掀開幾個瓦片,利索地鑽了出去。

  甘霖目瞪口呆地看著玉玲瓏敏捷的身手,連動都不會動了。

  玉玲瓏從房頂鑽了出去,扔下一句冷冷的話:「快點!」

  甘霖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按照玉玲瓏的吩咐收拾了起來。

  他總不能連個女人都不如吧?

  玉玲瓏沒空多看甘霖一眼,她飛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見沒人,便從房柱上溜了下來。

  沒走幾步,她隨手抓了個侍女打暈,換上侍女的服飾,直接把昏倒的侍女扔到了假山後面。

  回憶著剛才太子妃領她來的路線,她快步向宴席的方向走了過去。

  遠遠地,果然看見宴席上一片歌舞升平,太子妃坐在首位,正和旁邊的幾個王妃談笑風生,完全看不出來做了虧心事的心虛。

  俏臉微微一沉,玉玲瓏伸手抓過一個侍女,低聲說道:「快去稟告太子妃,就說後院的事出了意外,請她出來看看。」

  說著,她就指了指一個偏僻的角落,侍女見她神色鄭重,雖然不認識她是誰,卻也不敢多問,畢竟太子妃做的許多事,不是她一個侍女能管得了的。

  玉玲瓏放開了侍女,自己則轉入了那角落旁一盆高大的盆景後面。

  過了不一會兒,果然看見太子妃帶了一個侍女,匆匆離席出來,走向她的方向。

  太子妃只能看見盆景後面若隱若現地站著一個人,穿著府裡侍女的服飾,卻看不清是誰。想起後院那件見不得人的事,她吩咐身後的侍女回席間去伺候著,自己則迎了過去,忙忙地開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雖然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其實太子妃心裡還是發虛的,誰不知道旭王妃是個出了名難搞的角色,今天的設計雖然精心,可是卻保不齊不出事。所以她才一聽說有人說後院出事,就立刻過來問問情況。

  太子妃一邊問,一邊看向那個從盆景後走出來的侍女。

  這一看可是非同小可,太子妃看著眼前的玉玲瓏,如同看見了鬼一般,嚇得面無人色:「你……你……」

  玉玲瓏冷冷一笑,沒等太子妃開口叫喊,直接一記手刀,將她砍暈了過去。

  人搞到手了,下一步就是怎麼把她運過去。

  看著太子妃身上那繁冗的裙子,玉玲瓏不禁笑了,這不是現成的嗎?

  古代女子的裙子雖然麻煩,此刻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脫下來兩頭繫成死扣,就成了一個麻袋了,裝個太子妃綽綽有餘。

  玉玲瓏就這麼扛著被打暈的太子妃,堂而皇之地走向了後院。

  途中也遇到幾個侍女,她一律說這是太子妃吩咐送進來的東西,竟然無人查看。

  打著太子妃的名頭,當然沒人會懷疑她,單就這份鎮定和膽識,也就玉玲瓏才有。

  走到後院,就看見那鎖仍然端端正正地掛在門上,玉玲瓏放下麻袋,直接把太子妃頭上的金簪拔了下來,三兩下就撬開了鎖。

  以前做小流氓的時候,溜門撬鎖是常事,這種古代的大笨鎖,更不可能難住她。

  甘霖看見她回來,立刻面露喜色地站了起來:「玲瓏。」

  玉玲瓏壓根沒看他,將肩上的麻袋往床上一丟,床板立刻發出了一聲巨響。

  甘霖很是奇怪:「這是什麼?」

  玉玲瓏將麻袋打開,把仍舊昏迷不醒的太子妃扯了出來,冷冷地說道:「這就是要害我的人。」

  甘霖一看見是太子妃,頓時驚住了:「是……是表嫂?……不可能!」

  玉玲瓏斜睨了甘霖一眼,他是太天真還是太笨?要不是主人家允許,誰敢在他的酒杯裡動手腳?

  甘霖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這……不、不會的……」

  他越想越是害怕,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嘴唇翕動著,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玉玲瓏沒空理會他,拿出那根黃金護甲,毫不留情地扎向了太子妃的人中!

  太子妃被這一下戳得一聲痛呼,醒轉了過來,看到眼前的玉玲瓏,她的臉立刻變得慘白:「九……九弟妹……」

  玉玲瓏冷喝:「誰是你九弟妹!?」

  要不是她機智敏銳,此刻早就被她設計的捉姦在床了,到時候她還是旭王妃嗎,還是她的九弟妹嗎?她會立刻淪落為皇族的恥辱、旭王的棄妃,甚至連這條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想到那可能的後果,再看見眼前太子妃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她就覺得噁心!

  看著玉玲瓏那張冷酷絕倫的臉,太子妃瞬間明白了自己的陰謀被人已經戳穿,她顫抖著嘴唇,低聲求饒道:「九弟妹,我……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為了我的夫君……」

  她也是被人利用的啊,要不然她何必冒風險去招惹京城最出名難纏的玉玲瓏?得罪她的後果有多可怕,難道她還不清楚嗎?

  看著太子妃那心驚膽顫的模樣,連甘霖也覺得於心不忍了,他忍不住開口說道:「玲瓏,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如同即將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太子妃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這都是誤會……誤會……」

  彷彿根本就沒聽見他們兩人的話,玉玲瓏只是居高臨下地盯著太子妃,那眼神,似乎是一隻饑餓的母獅在打量著獵物,考慮著從何處下嘴,才能吃到最鮮嫩最美味的血肉。

  對不起?對不起值幾個錢?如果此刻是她淪為砧板上的魚肉,誰會來替她想一切是不是個誤會?誰會聽她說句對不起?

  抱歉,姐的心不是棉花糖,沒那麼軟!

  被她冷冰冰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太子妃微微顫抖起來,哀求地看向玉玲瓏:「九弟妹……」

  玉玲瓏終於陰磣磣地開口了。

  「很快,我不是你的九弟妹,你也不是我的大嫂了。」

  那聲大嫂,是她叫她的第一聲,也是最後一聲。

  玉玲瓏一把抓起還在發愣的甘霖,毫不客氣地將他從房間裡扯了出來。

  「趕緊走,就當這一切沒發生過。」卡嚓一聲將房門鎖住,玉玲瓏頭也不抬地說道。

  甘霖摸了摸頭上的傷:「那我的傷……」

  玉玲瓏冷冷地說道:「這麼大的人了,連個謊都不會撒?」

  甘霖被她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她的目光漸漸變得複雜:「你要怎麼處置她?」

  看她的臉就知道,太子妃肯定得不了好,玉玲瓏怎麼可能是吃啞巴虧的人,讓她吃虧的人,不讓她整死也會被她整垮。

  玉玲瓏的語氣仍然如雪山般冰冷:「這,跟你沒關係。」

  被她接二連三地嗆聲,甘霖卻仍然不肯離去,他不依不饒地問道:「你不怕我把這些事說出去?」

  玉玲瓏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打量,又似乎在審視:「你有那麼笨?」

  甘霖是在太子府被下的春藥,想也知道,今天這場戲中,甘霖不過是個棋子,太子利用他對玉玲瓏的癡情,再加一點點春藥催化,最後達到他那卑鄙齷齪的目的。

  他雖然有個當皇后的姑姑,但是很可惜,在他姑姑眼中,她的兒子,她兒子的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她甘家唯一的嫡子,他仍然逃脫不了被利用的命運。

  在這種情況下,甘霖還要去幫助太子,與她為敵,那可真是蠢到家了。

  甘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蠕動著嘴唇,幾次想要把當初皇后問他的話告訴玉玲瓏,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即使被她利用,他卻仍然不得不維護她,只因為他和她擁有同一個姓氏。

  如果他告訴玉玲瓏,這件事皇后也有份,那麼以玉玲瓏的性子,勢必不肯善罷甘休。

  她如今是皇后的兒媳,要怎麼跟權勢薰天的皇后鬥?無論她們之間鬥得怎樣你死我活,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結果。

  最終,他還是決定緘口不提。

  看著玉玲瓏腳步匆匆地向外走去,甘霖最後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選擇了另一個方向離開。

  或許,他真的不該攙和到這些皇家內部的爭鬥,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若是摻於其中,要麼就會傷害自己心愛的人,要麼就會傷害自己的家人。

  除了沉默離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選擇哪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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