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齊揚和薛延在校門口說著話，突然聽見一聲驚喜的“齊揚！”

　　兩人齊齊扭頭去看，就見一個衣著光鮮的女人出現在視野裏。這位小姐似乎很高興，微笑都快要溢出來了。她往這邊走著，高跟鞋踩在石灰地上發出“噠噠”聲。

　　少年白皙的膚色在傍晚的陽光中透出幾分近乎透明的光暈。齊揚回頭時，有一瞬間看不清薛延的表情。

　　“羅小姐，真巧。”

　　“是啊，真巧。”女人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旁邊的薛延，微笑著說道，“這位是？”

　　“噢，我來介紹。薛延，這位是羅西茜小姐，羅氏企業的千金。”繼而又對羅西茜，“羅小姐，這位是我朋友薛延。”

　　羅西茜仔細看了薛延一眼，“喲，小薛真是俊俏呢。齊揚你怎麼認識這麼年輕可愛的孩子？”

　　齊揚淡淡一笑：“羅小姐是在說我太老了麼？”一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薛延，心下是有幾分擔心的。

　　卻見薛延微微笑道：“羅小姐，如果能被美女誇帥氣我會更高興的。”

　　羅希茜被逗笑了，“小薛真是會說話。”說完，看向齊揚，“齊揚，今天晚上沒工作吧？一起去騎馬怎麼樣？順便談談最近的那個專案。”

　　一邊說著，她伸手攏了下自己保養良好的長長的捲髮，粉紅色的指甲在陽光中閃閃發亮。上次談得並不愉快，這個人仿佛聽不懂自己暗示似的，總把話題引到公事上。實在可惜了父親特意給自己創造的條件。不過，合作還在，自己以後找他的機會就很多。

　　“呵，真是不湊巧。”齊揚似乎很遺憾地聳聳肩，“今天我找小薛有公事要談啊。要不下次我請您喝茶？”

　　“噢，這樣。很重要的公事麼？”羅希茜挑眉。

　　“實在抱歉，明天我讓人給您送花賠罪。”

　　“呵，送什麼花兒啊，真是。”羅希茜又看薛延一眼，“好吧，下次再談。我先走了，小薛再見。”

　　“羅小姐再見。”

　　一身粉色洋裝走過兩人，留下撲鼻的香水味。齊揚看了眼羅希茜的背影，眼中諱莫如深。

　　薛延笑起來，“齊總，其實看合同花不了多長時間，您看完就可以去。”

　　看向他，齊揚有些驚訝地發覺了少年眼中的冷意。他皺皺眉，卻沒說什麼。低頭看看表，繼而抬頭問道——

　　“吃晚飯了麼？”

　　“吃過了。”薛延微笑著回答。

　　齊揚不說話，只是突然拉起薛延的一隻手，“這是什麼？你在畫室吃的飯麼？”

　　那只手上還有沒洗下去的顏料，大概是剛剛洗染色板的時候蹭上的。

　　兩個人坐上車，“想去哪兒吃？”

　　“……”薛延覺得很累，就不說話。

　　齊揚扭頭看了眼他，也不生氣，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那就去吃辣火鍋吧。”

　　薛延皺了眉，眼睛盯著外面的路燈，淡淡說道：“你胃不是有問題麼？”

　　“哦，那個，”齊揚笑起來，“其實偶爾吃一次也無所謂。”

　　“……這麼熱吃什麼火鍋啊。”

　　某人發動了汽車，一邊掉頭，一邊加大了嘴角咧起的弧度。

　　等車在一家茶餐廳停下，薛延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

　　感覺到車不動了，薛延模模糊糊地問道：“到了？”

　　齊揚“嗯”了聲，一邊解開了安全帶。“你今天很累麼？竟然睡著了。”

　　“誰讓你開這麼遠。”大約還在睡夢中，薛延的口氣實在說不上恭敬。等他徹底清醒過來，兩個人已經在車裏幹坐了快半個小時了。

　　“你怎麼不叫我。”

　　“沒關係，反正又沒有別的事。”齊揚溫和地回答。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個馬上讓薛延又想起了某件“別的事”。

　　服務員把兩個人領進一間小包間，然後把餐單、茶水單都放到了桌子上。態度說不上多差，但也實在說不上好。

　　“這裏的飯很好吃。”齊揚注意到薛延奇怪的神色，淡定地解釋。

　　薛延等著齊揚點菜，卻見他把餐單扔過來，“你點吧。對了，這裏一般先上餐前水果，都挺新鮮的。”

　　薛延本來還想把餐單扔回去，一聽後邊那句，就頓了動作，乖乖地開始看餐單。

　　“欸？有橘子？”薛延有幾分高興地看見那個叫“富麗秋實”的水果盤裏有好幾瓣小橘子。

　　“飯前不要吃橘子。”齊揚淡淡地說道，卻是沒商量的語氣。

　　“……那這個香蕉樹也行。”

　　“飯前吃香蕉也不太好。”

　　見薛延瞪他，齊揚亦有幾分無奈。飯前不適宜吃的水果一共就那麼幾種，誰知道他一點就是兩樣。

　　薛延乾脆把餐單雙手奉上，一副“大爺您點”的模樣。

　　齊揚微歎口氣，也不磨嘰就接過來。點了兩個水果拼盤，然後就是主食。

　　“喜歡麵食麼？”

　　“什麼面？”

　　“這兒的雲吞面相當不錯。或者你更喜歡西餐？例如麵包奶茶什麼的？”

　　“吃面吧。”薛延對西餐不感冒，總覺得不如中餐健康好吃。

　　正說著，一個服務員走進來，端著兩杯熱茶。

　　薛延看看那兩杯精緻瓷盞，然後疑惑地看向齊揚，“你什麼時候點的？”

　　齊揚微笑不語。

　　那個服務員解釋道：“這是我們免費贈送的，希望二位用餐愉快。”隨即看向齊揚，似乎知道這才是掏錢的那位，“您現在點餐麼？”

　　“嗯，兩份‘素什錦年’，兩碗雲吞面。”

　　“好的。還要別的麼？”

　　“不要了，謝謝。”

　　“好的。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吧。”服務員點點頭出去了。

　　等飯的過程中，薛延有些無聊地擺弄那杯熱茶。茶盞是米白色的，很光滑也很漂亮。他暗自想著宿舍裏剛好缺喝水的杯子，上次不小心把之前買的玻璃杯打碎了。

　　“喜歡這個杯子？”

　　“無所謂。這類杯子都挺好看的。”直覺般地不想跟他說實話，薛延微笑著說道。

　　“嗯，”齊揚沉思了下，“把合同拿來我看看吧。”

　　“噢。”薛延似乎才想起來今天見面的目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齊揚等了等，卻不見薛延有動作。他疑惑地看向薛延。

　　“我……沒帶。”心裏也不禁唾棄起自己來，真是一畫畫就頭昏，出來的匆忙就忘在畫室裏了。不等齊揚說話，薛延補充道：“其實我看著沒什麼大問題。”

　　“今天就算了，你明天有空麼？”

　　“嗯，明天是週六。”

　　“對了，你們放假。我聯繫你吧，到時候不要再忘了拿。”

　　“……= =。”

　　……水果被端來了，十分新鮮的模樣，沒有放糖。

　　齊揚好笑地發覺某人現在的模樣跟小肥仔有點相似，看見了好吃的東西眼睛都不會眨了。

　　等薛延以極認真的態度把水果消滅大半，雲吞面也被端上來了。很大碗，冒著熱氣，雲吞的皮很薄，露出裏面鮮肉的顏色。

　　“怎麼樣？”齊揚興致勃勃地問，“比起你們那邊小吃街的吃食不差吧？”

　　薛延瞥他一眼，“這麼一碗多少錢？”

　　言下之意，就算味道比那邊好，價錢總是比不過的。

　　齊揚笑笑，提起家中的貓咪，“我家裏的那只貓很喜歡這個。”

　　薛延一口雲吞吃到一半，頓時卡住，咳起來。

　　“怎麼了？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薛延不滿地抬頭，“你是說你喂小肥仔吃這個？”說完立馬心說不好。

　　抬起頭，果然……齊揚似笑非笑，“誰告訴你他叫小肥仔的？”

　　“嗯？他就叫小肥仔麼？這個名字？”薛延似乎覺得好笑，誇張地咧嘴。

　　齊揚挑眉。

　　“我看它肥肥的，就私自叫了這個名字，沒想到這麼巧。”

　　“……是真巧。”齊揚也微笑，眼中卻只有稀薄的笑意。

　　“對了，那只小貓還那麼肥麼？”

　　“沒有，稍微瘦一點了。醫生說太胖對它身體不好。”

　　“呃，是怎麼瘦下去的？”

　　“節食。”

　　……薛延頓時心疼起來，節食的感覺肯定不好。

　　齊揚看見薛延的神色，眼光閃了閃，卻沒說什麼。

　　房間一下子安靜下來，兩個人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吃完了雲吞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