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十六章

　　廖晗睡醒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累，他疲憊地睜開眼睛，尚且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映入眼眶的就是一大片尚且單薄但已成形的胸肌。

　　呆了幾秒，他一下子就徹底清醒了，訝異地抬起頭，發現黎音正帶著羞窘和薄怒瞪著自己，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廖晗的嘴角抽了抽。

　　兩人對視的瞬間黎音氣呼呼道：“你還打算壓多久！”

　　“……”看著熊孩子臉上泛起的紅暈，廖晗汗毛一豎，又莫名心虛，忙翻身坐在一邊。

　　他快速掃了一下，確定兩人的確都是赤條條的連條內褲都沒穿，更是僵硬到了極點，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現在會在黎音的空間裡？

　　空間裡沒有備廖晗的衣服，黎音遲疑一下，就把廖晗從空間內驅了出去。

　　廖晗就覺得眼前一晃，已落在寢宮那張大床上。床上顯然被人整理過，只是被子疊的像包子，床單也是鋪的歪歪扭扭的。

　　他的視線緩緩掃了掃房間，眼瞳猛然一縮，頓時回想起一些淩亂而不堪的記憶。他纏在黎音身上，能讓人窒息的深吻，彼此交錯的呼吸……

　　廖晗的臉漲得通紅，主動和一個未成年孩子做出這些，他覺得自己有點冷靜不下來。他的大腦還是運轉的還是相當遲鈍，雖然還沒理清事情的原因，但是想起黎音那張未成年的臉龐，他就有種深深的自我譴責感。他仔細回憶前因，身體突然熱的受不了，睡前黎音推過來的那碗粥……

　　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的心頓時一片冰涼。原來只覺得黎音雖然任性又囂張，但是偶爾也算可愛的孩子，被他拒絕後，居然還能做出這種下藥的事情嗎？下次還會幹出些什麼？

　　一股說不出的怒氣和羞憤在胸口翻湧，廖晗努力抑制了怒氣，從衣櫃中取了套衣服快速穿了起來。他穿好了衣服，黎音也從空間出來了，從後面貼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的，用半撒嬌半命令的語氣道：“昨晚我可幫你做了不少次，下次你要還我……”

　　廖晗深吸口氣，壓抑著自己不把黎音甩出去。

　　以前他就當貼在自己身上的是個布娃娃，或者愛黏人的小貓小狗，但是現在對黎音這種親近十分厭惡。他也不接腔，只是面無表情地按了傳音鈴，侍從很快把洗漱用的東西送了進來。

　　“阿音，鬆開，我去洗漱一下。”廖晗此時根本控制不住聲音中的透出的冷硬，手肘也微微後曲，身體繃緊，不由便做出抗拒的姿勢。

　　黎音緩緩鬆開，疑惑道：“你不高興？”

　　廖晗瞥了一眼黎音垂下眼眸，自顧自地刷牙洗臉，想到和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做出那些，他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黎音很敏銳地察覺到他眼中的厭惡，本來還甜蜜激動的血液也冷了下來，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就那麼討厭和我做這些嗎？明明昨晚你喜歡的不得了，一個勁地纏在我身上要！你以為我喜歡幫你那樣？那東西噁心死了！……”

　　廖晗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話，壓抑著怒氣道：“我的確很討厭——昨晚那樣，不是你……下藥了嗎？”

　　黎音一怔，眯了眯眼睛冷笑道：“你是我的星君，我想對你做什麼都可以，用得上下藥嗎？”

　　或許是長期以來的積鬱了太多東西，廖晗此時聽著黎音用高高在上的語氣又說了這句臺詞，忍不住盯著他眼睛冷冷回了一句：“如果可以選擇，我自然不想做你的星君。”

　　他說完用力握了握拳頭，拿著儲物袋和魔獸袋頭也不回地快速走了出去。

　　黎音臉上不由一白，瞪著空蕩蕩的門口，呼吸越來越是急促。他何曾被人這麼直白地表示過厭棄？

　　他從來沒有過這麼憤怒的情緒，廖晗那句話不住在他耳邊迴響，想起對方那冰冷的眼神，胸口也是空蕩蕩的，仿佛被人掏空那般難受。

　　這段時間他一直覺得和廖晗就是書裡說的琴瑟和鳴天作之合……現在他覺得可笑的很，恨不得把一切都摧毀掉！房間裡似乎還殘留著對方身體的氣息，他覺得多停留一會兒就會窒息，便也快速奔了出去。

　　廖晗騎著如風快速跑了一陣，臉上的熱度慢慢散了，人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他隱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黎音其實也沒真做，他惹怒完全掌握自己生殺大權的熊孩子完全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明明想著再忍耐一兩年，而且和黎音這段時間的確關係也很融洽……

　　熊孩子幾乎到了唯我獨尊的地步，只怕他說了那句話已經無法挽回了。

　　廖晗無聲地歎口氣，摸了摸魔獸袋的阿定，自言自語道：“阿定，我好像辦了件蠢事，你先跟著溫家小公子幾天可好？”

　　他算算時間，知道阿定再有幾個月就能學習飛翔了，不由更加惆悵。

　　他到了朝鳳閣顧不得其它，先找到溫紹玄，微笑道：“紹玄，你能幫我照看幾天阿定嗎？我這幾天可能有些事情，怕餓到它。”

　　溫紹玄神經一向粗，便大咧咧接住了魔獸袋笑道：“嗯，什麼事情啊？”

　　廖晗隨口扯了個慌，又輕輕摸了摸阿定的頭，和溫紹玄告別後便去了煉器室。

　　他努力平靜地接著昨天的任務，只是始終不能專心，玄子在一旁認真觀測他溶解能量石，冷冷道：“停下吧，你根本沒靜下心，這樣做出來也是廢器。”

　　廖晗有些慚愧地停了下來，他摸了摸儲物袋中自己幾天空閒時興起煉製的望遠鏡。這個東西的製作比能量槍簡單的多，他便煉了一個，原本是準備恰當的時候送給熊孩子的。

　　也許說不準他以後就來不了煉器室了……廖晗把那個望遠鏡拿出來，微笑道：“玄子師兄，我這幾天煉製了這個小玩意，一直受你悉心教導，這個就當做弟子的一點謝意吧。”

　　知道熊孩子喜歡漂亮的東西，所以廖晗破費了點心思，望遠鏡雖然還不夠精確，放大率也不是最佳，但是紫色半透明的的外觀十分美麗。

　　他雙手遞了過去，又把用法給玄子細細解釋了一遍。

　　玄子饒有興趣拿著望遠鏡對外面調焦看了看，面色微微露出些詫異道：“這是你想到的？”

　　廖晗只能厚著臉皮點點頭，笑道：“師兄喜歡就好。”

　　玄子眯著眼睛，投向他的目光帶了些狂熱：“改天，我也會讓你看看我的作品，你是我收過最有天賦的弟子。”

　　廖晗現在滿腹心事，也沒察覺他話中的古怪，便笑道：“師兄過譽了，我這些天跟著師兄學習，實在受益匪淺。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看看師兄煉製的傑作。”

　　他心裡自嘲道，也許沒機會了呢。

　　到了傍晚，廖晗有些忐忑地到了朝鳳閣門口，發現除了這段時間發神經非要來接他的黎音不在，一切都像往日那般平靜。

　　他騎著如風慢慢往回趕，越接近熟悉的建築，心裡就越不安。

　　靈玉等人像往常一樣殷勤伺候，他漸漸放鬆了下來，難道這次熊孩子還真沒生太大氣？簡直有點不可能啊！說實話，他也不想和黎音鬧得太僵。

　　他像往日一樣先去浴室沐浴，坐在水裡洗了一會兒，看見屏風後繞出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由就緊張了起來。其實黎音大了以後，除了昨夜，他和熊孩子就沒有赤裸相見過。

　　黎音面無表情地解開衣帶，隨手把衣服拋在地上，露出健美修長的身軀，慢慢朝他走過來。

　　廖晗覺得自己被那股陰寒的氣勢壓迫的幾乎不能呼吸，他努力放緩呼吸，用平靜的語調道：“阿音，我洗好了，先出去了。”

　　雖然想和黎音緩和一下，但現在顯然不是恰當的地點。

　　他慢慢走過去，當與黎音相錯的瞬間，手腕卻被拽住了。

　　黎音尚在變聲期的嗓音似乎比往日還要粗啞：“你……”為什麼不想做我的星君？

　　自尊心讓他只說了一個字便無法繼續說下去，只是手卻越握越緊。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將廖晗扯在身前，按住他的頭用力吻了下去。

　　廖晗被那根軟滑的舌頭攪得頭皮發麻，不覺反抗了起來。平時黎音很容易就制住他，這次卻是木呆呆的，他的拳頭直接打在了黎音的胸口。

　　這點力度對黎音自然不算什麼，但是他不覺捂著胸口後退了一步，覺得那處說不出來的鈍痛幾乎讓他難以忍受。

　　廖晗臉上漲得通紅，黎音這個類似於傷心的表情又讓他有些擔心，他不自在道：“打傷你了嗎？……剛才有點太突然了。”

　　黎音眯著眼睛冷冷笑了起來：“星君不聽從他的夫君，只有一個理由。原來你在妙心台，那個姓魏的為什麼會托人向你說親？今天把那只鳥給溫紹玄，還送東西給你的什麼玄子師兄，你到底還想招惹多少人？！”

　　廖晗聽得心裡陣陣發寒，熊孩子居然派人監視自己？但是今天也就算了，魏年……在妙心台明明魏年托人說親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他想到一個可能，直直看著黎音道：“魏年當初的事，是你弄的？”

　　黎音臉上毫無歉疚，哼了一聲道：“是又怎麼樣？他區區一個下人，居然還敢妄想我的人？不是自己找死嗎？”

　　廖晗腦袋“嗡”地響了一聲，一時居然說不出話了。他沒想到，原來那個時候熊孩子就派人監視自己，還牽連了無辜的人……他平時只是覺得黎音囂張跋扈了些，卻沒想到他的手段如此狠辣，魏年在牢獄中，不知道還有命在麼？

　　他努力保持平靜：“魏年那事是誤會，他不知道我已經嫁人了。溫紹玄是我的朋友，玄子是我的師兄長輩，阿音，你多心了。”

　　黎音輕笑了一聲，他知道這三人的確不可能，只是……

　　他冷冷盯著廖晗，提高了聲音道：“那你告訴我，你心裡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的，只有這個原因，作為星君的廖晗才會厭惡他的碰觸！

　　他聽到那些人做的分析，當時就氣的把說這句話的人擊的飛了出去，有他在，廖晗怎麼可能看得上別人？派去南家調查的人又說南芷一向內向懦弱，並沒有和別人有過私情……他越想越氣，但那句話卻在他心裡紮了根，恨不得立刻問清楚才好。

　　廖晗坦蕩地看著他，堅定道：“阿音，沒有誰！”這句話他絕對問心無愧。

　　黎音看著那雙眼睛，肩膀頹然塌了下去，沒有誰……也沒有自己嗎？難道他對廖晗還不夠好？他從來沒對一個人這麼上心過！

　　憑什麼？區區一個星君而已！……

　　黎音越想越怒，冷笑道：“嗯，仔細想想，你也不是特別溫柔體貼，對我的話不順從，又常常說假話……不就是長的那張臉好看嗎？只怕其他任何一個坤君，都比你聽話的多！”

　　他揚起下巴眯著眼睛冷冷看了一眼廖晗，臉上露出一個近乎扭曲的笑容：“作為尚陽城將來的城主，我的心裡也不會有誰！”

　　看著黎音帶著扯高氣揚的架勢離開，廖晗張了張嘴唇，想問問他魏年等人的消息，卻說不出任何話。

　　黎音的眼角微微泛紅，不知怎地，他總有熊孩子要哭了的感覺……就像以前那次……他自嘲地笑了一聲，明顯不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