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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51章
49、零四九

  蔣行水雖然才二十出頭的樣子,但他到底是魏總管教出來的宮人,昨日經蒼年一點撥,心裡倒是更通透些。

  一大早伺候完沈奚靖,他便跑到朝辭閣,親自請了雲秀山過來。

  他不知道雲秀山與沈奚靖什麼關係,沈奚靖既然不說,他也就不用再問。

  不過雲秀山是個非常和氣溫柔的人,這倒是有些出乎他意料。

  他一聽說沈奚靖落了東西在他那裡,便與朝辭閣的陳管事請了一上午的假,直接跟了蔣行水出來。

  雲秀山雖然也是大宮人,但他歲數比蔣行水小一些,又不是一宮管事,所以一路上都對蔣行水頗為客氣,他知道沈奚靖能派他來找自己,必定把他當做心腹,因此還很認真觀察了他一路。

  沈奚靖一個人做宮侍,一個人在雙璧宮裡待著,他總是不放心。

  蔣行水倒是沒發現雲秀山一路都在觀察他,他也沒旁敲側擊問雲秀山與沈奚靖的關係,發現雲秀山對沈奚靖生活頗為關心以後,便挑了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說了,好叫他安心。

  好在雙璧宮與寧祥宮離得不遠,即使走小路也很快便到了。

  這時是白日,側宮門正開著,他便直接領了雲秀山進去。

  三彩正在前院打掃,見蔣行水領著個不認識的宮人回來,也沒講什麼,蔣行水沒讓他進去通報,他也就繼續留在前院掃地。

  雲秀山掃他一眼,心道這孩子倒是老實本分,幹活也幹得挺好,心裡更安心了些。

  蔣行水也不含糊,直接把他領進正殿,雲秀山一進去便仔細打量屋裡擺設,見不比朝辭閣的差,心裡又定了幾分。

  沈奚靖這會兒不在正殿裡,蔣行水請雲秀山在正殿等,便逕自進了西配殿。

  雲秀山正細細打量屋裡傢俱,便聽沈奚靖叫他:「表哥,你來了?」

  雲秀山回頭一看,只見沈奚靖穿著一件淺碧色外衫,正站在西配殿門口,笑吟吟看著他。

  些許日子不見,沈奚靖已經與以前完全不同了。

  他穿著蜀錦衣裳,長衫上的腰帶上掛著荷包與福佩,一頭黑髮用一條長長的髮帶繫好,那髮帶繡得很出彩,氤氳而開的顏色輕輕垂在沈奚靖肩膀上,襯得他益發清俊。

  一瞬間,雲秀山渀佛覺得自己正站在沈家那所百年老宅裡,對面站著他二叔父沈明澤也是穿著這樣一身衣服,笑吟吟看著自己。

  他的父親爹爹,他的哥哥們都圍在身旁,一家人正有說有笑,不遠處,年幼的沈奚靖被他二叔領著,正吃著點心,那是哪一年的事呢?

  雲秀山仔細回憶著,卻怎麼也想不起那些細節,他看著沈奚靖,突然淚盈於睫。

  雲秀山一步一步走到沈奚靖跟前,他摸摸他的頭,摸摸他的胳膊,一雙眼睛仔仔細細地看著他。

  沈奚靖被雲秀山感染,但他沒有講話,直接拉著雲秀山進了裡屋。

  蔣行水正在泡茶,他見二人進來,便把泡好的雲霧放到桌邊,不聲不響退了下去。

  「奚靖,你長得,真像你父親。「雲秀山見他出去,這才開口。

  沈奚靖愣了愣,隨即有些傷感道:「表哥,你莫取笑我,父親當年可是帝京有名的美男子,我這樣的算什麼。」

  雲秀山低頭笑笑,用衣袖擦了擦臉,才抬起頭說:「你小時候白白胖胖,倒是更像簡叔,不過長大了,再穿上這好衣裳,倒是看著像二叔父多些,不說這些了,我一路上過來,看你那大宮人倒是很得力,你這宮裡乾乾淨淨,衣裳也選得挺好,我也便放心些。」

  「是,行水自然是不錯,以前是宮人所出身,很有一套,幾個小的也都聽話,我這邊人倒是都不錯,輕省很多。」沈奚靖也答。

  既然沈奚靖說蔣行水是宮人所出身,雲秀山就更放心些,他在朝辭閣年頭長,自然更得周榮軒與陳歲賞識,知道的事情更多,宮人所是哪一邊的,他早就知道。

  這個問題揭過不問,雲秀山猶豫一二,這才開口:「奚靖,你實話與表哥講,聖上到底待你如何?」

  他雖然問的含糊,但是沈奚靖倒是聽明白了,他臉上有些紅,但還是大大方方講:「聖上是個好人,表哥,我早說過,給他做宮侍,我不虧。」

  他講的認真,雲秀山也認真盯他看了看,一顆心總算落到地上。

  「唉,別提了,這些日子,我日日想你過得如何,一會兒怕你受了委屈,一會兒又擔心你宮裡宮人不得力,有時候大半夜醒來,又害怕皇上欺負你,算了不說這些,你以後做了主子,見了表哥,可得多給表哥點賞銀。」雲秀山放下心來,開始打趣沈奚靖。

  這一句話他說的平平淡淡,但沈奚靖也知他必沒少為自己擔心,心裡一暖,伸手拉住雲秀山的手,雲秀山的手與他的一樣,老繭很多,因常要做衣裳,手上還有許多細小的針痕。

  沈奚靖眼眶一熱,心裡益發堅定起來,他用力拉了拉雲秀山的手,道:「表哥,我與你講個事情,你聽了,定要沉住氣。」

  上次沈奚靖這般認真與雲秀山講話,是告訴他自己要做宮侍。

  而這一次,他看起來更嚴肅一些,雲秀山想著肯定事情更嚴重。

  「你講,表哥聽著。」他道。

  沈奚靖心裡想了好多話,但到嘴邊又都嚥了回去,最後只得實話實說:「表哥,昨個皇上與我講,說康親王世子,康親王世子他……」

  難得,沈奚靖說話有些結巴,雲秀山雖然聽到「康親王世子」這幾個字心裡猛地一驚,但面上還是帶著笑,他拍了拍沈奚靖的肩膀:「無妨,直說吧。」

  沈奚靖歎口氣,道:「康親王世子,與皇上求你做他側君。」

  終於,沈奚靖還是把話半真半假講了出來,「求做側君」與「討到府裡」,自然前一個更好聽些。

  雲秀山的放在沈奚靖肩上的手僵住了,他好半天才把手收回來,低下頭。

  他沒說話,沒表態,沈奚靖自然知道他不可能欣喜若狂,但他甚至連暴跳如雷都沒有,沈奚靖心裡有些慌,他不知道把話說給雲秀山是不是正確的,他只看到了雲秀山的日子能好過些,卻忘了,他到底願不願意再去康親王府那個地方。

  沈奚靖小心翼翼看了雲秀山一會兒,見他還是不說話,便道:「表哥……這事皇上也是打著商量講的,你要是不願意,等有機會我跟皇上說,皇上他,到底給咱們面子。」

  沈奚靖提心吊膽補了一句,見雲秀山還沒反應,有些急了,又說:「表哥你放心,你要是不願意,這事情我一定給你辦妥,等過幾年你歲數到了,就去上虞找二哥,開個大酒樓,怎麼樣?」

  「你啊,就想著吃。」就在沈奚靖緊張想著下一句話的時候,雲秀山突然抬起頭來。

  沈奚靖一句話哽在喉嚨裡,傻傻看著雲秀山,不知道說什麼。

  雲秀山看上去很平常,他眼眶沒紅,表情也不猙獰,說出來的話竟然還是打趣沈奚靖,沈奚靖一時間竟不知道做何反應。

  他摸了摸沈奚靖的頭髮,突然笑笑:「你得空跟皇上講,我應了。」

  他雖然在笑,但沈奚靖卻無法從他眼睛裡看到絲毫喜悅。

  沈奚靖一把抓住雲秀山的手,有些著急地說:「昨個皇上話沒說死,你要是不願意,且與他實話講就是了。」

  雲秀山倒是心平氣和,雖然他一貫溫文,但在這個事情上他依舊如此,卻有些反常。

  他越這樣,沈奚靖心裡越急。

  「無妨,好歹是做側君,穆玨與我不管怎麼講,也算是總角之交,衣食上虧不了我,不是比現在在宮裡伺候人強?」雲秀山慢慢說。

  「話是如此,可是表哥,你……當年那事……」沈奚靖磕磕絆絆說著。

  雲秀山拍拍他的手,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我原本想出宮了開個小店面,完了看著你成家就好,如今這樣不過是提早出去過日子,穆玨會以側君禮討我過去,無非就是心裡有愧,想要讓我好好在王府住著,說到底,他也可能就供著我,這樣我們都自在些。」

  聽了他這最後一句,沈奚靖更呆了,他看著好似滿不在乎的表哥,突然意識到,原來,放棄愛情的人,不止他一個。

  在他們看來,好好生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因為年幼喪親,所以他們更看重親情,至於其他感情,都只能建立在活下去的基礎上。

  可是,表哥似乎更堅決一些,或許是因為當年穆玨對於他的拒絕,或許是當年徐海死在上虞,也或許是幾年宮裡掙扎,讓他徹底對成家這個事情沒有念想。

  沒有念想雖然活的更輕鬆,卻不能讓人更快樂。

  沈奚靖看著雲秀山平靜的臉,認真道:「表哥,你知不知道,世子當時跟皇上都說了什麼?」

  雲秀山疑惑地看著他,雖然有些不解,但沒有開口詢問。

  沈奚靖歎口氣,盯著他的眼睛又說:「他與陛下說,只要能把你給他,就算不能做正王君,他也一輩子只有你一個人。」

  這是沈奚靖這輩子說的最用力的一句話,他說的這麼認真,一字一頓,想要說進雲秀山心裡。

  果然,聽了他的話,雲秀山臉上的表情變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有些無法想像,沈奚靖一直看著他,卻發現他一點欣喜都沒有。

  但是很快的,雲秀山又平靜下來,他低下頭說:「他如何決定,與我並無關係。」

  還是不行嗎?沈奚靖有些失望,他看著雲秀山,他還是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宮裝,頭上的髮帶都有些舊了,邊角開了線,凌亂地垂在發見。

  沈奚靖一陣鼻酸,他想讓表哥到他身邊來,想讓表哥跟他一起,在出宮之前,過幾天舒心日子,可是,這也都只是他想的。

  「表哥,既然你決定應了,我也這樣回了皇上,即使是給其他世家看,他也不會虧待你,你且安心,以後有什麼事,叫人傳信給我,別一人扛著。」見事情已經成定局,沈奚靖又開始擔憂起來。

  雲秀山笑笑,拍拍他的頭:「傻孩子,表哥比你大,我操心你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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