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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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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穆琛把沈奚靖抱回馬車的時候,沈奚靖一張臉都憋紅了。

  他現在已經不是那麼難受了,精神放鬆下來,才發現他被穆琛打橫抱著,一路跑回了馬車。

  這麼多大臣禁軍和百姓們看著,沈奚靖越想越糾結。

  真是……太丟人了。

  沈奚靖紅著臉,拍了拍臉色慘白的穆琛,道:「皇上,我沒事了,不用擔心,趕緊把你傷口包上要緊。」

  穆琛臉色還是不好,根本不管沈奚靖的話,只吩咐緊趕慢趕跑過來的李明:「快過來請脈。」

  李明一點也不含糊,直接過來給沈奚靖把脈,天大地大皇上最大,他讓先看沈奚靖,那就得先看沈奚靖,這事沒得商量。

  這次李明號的時間有些長,好一會兒才鬆開手,顧不上擦額頭的汗,對穆琛道:「皇上放心,嘉侍君無礙,剛才許是嚇著了,為防萬一,晚上吃些溫補的藥膳,早些休息即可。」

  穆琛這才鬆了口氣,癱坐到一旁的凳子上,苦笑著對沈奚靖說:「這些年來,這還是朕頭一次嚇著,你看看,朕手都涼了。」

  他說著,用沒受傷那隻手握住了沈奚靖的,沈奚靖覺得自己眼眶有些熱,直接吩咐站在一旁忐忑不安的李明:「李太醫正,給皇上看看傷口。」

  李明這才敢上前剪開穆琛已經劃了口子的衣袖,不得不說,曹易澤的反應真的十分迅速,眨眼功夫就打得那把長劍偏離原本位置,只在胳膊上留了一個淺淺的血口,只不過剛才穆琛一陣劇烈運動,傷口的血流得有點多,看起來半個衣袖都染紅了。

  李明處理這樣簡單的小傷可麻利的多,只見他迅速把穆琛傷口處理乾淨,敷上他祖傳的外傷藥,然後用早就備在馬車上的乾淨布條綁住傷口,這才敢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嘉侍君且安心,皇上受傷不深,沒有傷到筋骨,將養幾日便能合上傷口,月餘就能好了,這幾日切忌注意不要沾水,微臣待會兒會囑咐杜管事。」

  他說完這話,沈奚靖和穆琛才算鬆了口氣,穆琛揮了揮手,叫他出去:「告訴曹易澤,把人好生看著,回府吧。」

  李明口裡答:「諾。」退出了馬車。

  下一刻,馬車穩穩行駛起來。

  穆琛打小在清心所裡拄著,後來又經歷景泰之亂,他不是沒有受過傷,也沒有那種什麼『朕是真龍天子誰都傷不得』的奇怪思維,所以這點小傷並不往心裡去。

  只不過沈奚靖雖然沒有動了胎氣,但臉上的紅暈退下之後,就一直低著頭不講話。

  兩個人沉默地回到懷榮伯府,穆琛下了馬車,就拉著沈奚靖一路回到臥室。

  等到兩個人都穩穩坐到床上,穆琛才道:「奚靖,怎麼了?」

  沈奚靖抬起頭看他一眼,他眼裡有很多化不開的情緒,穆琛看不透,也看不懂。

  只聽沈奚靖啞著聲音道:「皇上,我小時候,見過很多人在我面前死去。」

  穆琛心裡一緊,他環住沈奚靖的腰,沒有說話。

  「我家裡人是怎麼死的,我雖然沒親眼看見,但也知道他們是在菜市口被斬首示眾,回到帝京十年,我從沒有機會去菜市口看上一眼,不過聽好多人說,菜市口那片地上的血怎麼都清不乾淨,在那裡淤積十年,已經變成深深的黑色。」

  沈奚靖說著,又道:「我就記得那年我們好多小夥伴一起去上虞,夥伴裡有我認識的,也有我不認識的,我們走的時候是夏天,那時候天氣熱,穿的衣服都很單薄,但孩童年紀小,很多人從生下來就沒吃過苦,何況每日走幾個時辰的路,於是漸漸地,有些人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等我們到了上虞之後,都已經是冬天了,您沒去過上虞,那裡冬天最難熬,冷冽的風總是能穿透我們住的茅草屋,上虞食物稀缺,雖然那時候我們已經不是罪臣之後,也要靠繁重的勞作換取一點食物,後來,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那些好不容易熬到上虞的小夥伴們,一個一個閉上眼睛,開始了另一段長眠。」

  他說的很慢,很平靜,卻比他今日在茶館說的要多得多。

  從他的字裡行間,能隱約窺見景泰元年那一年,沈奚靖如何從八歲艱難活到九歲。

  穆琛不是特容易感動的人,但他聽沈奚靖這樣淡淡說著,都忍不住想流出眼淚。

  沈奚靖突然抬起頭,他認真盯著穆琛看了好半天,才開口:「皇上,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你知道當你身上的血濺到我衣服上時,我有多害怕嗎?」

  穆琛終於忍不住,把他抱進懷裡,他們兩個身上都很溫熱,這樣靠在一起,溫暖著彼此的身體。

  「皇上,再也不要這樣不管不顧擋在我前面了,我真的害怕了。」沈奚靖伸手環住他,低聲道。

  這一刻,穆琛甚至都要感謝蒼天。

  這一趟南行,真真正正沒有白費,就算剛才受更重的傷,穆琛也覺得值了。

  這是沈奚靖第一次跟他講這麼多話,他能為他受傷而害怕,就說明他心裡,已經有了穆琛的位置,只要能走進沈奚靖的內心,其他的,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奚靖,你會為我擔心害怕,是不是就說明,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穆琛貼在沈奚靖的耳邊,呢喃道。

  他說的這樣直白,沈奚靖卻沒有臉紅,他遲疑片刻,終於想要正視自己的內心:「是,皇上,我是喜歡你,你對我這樣好,我能體會到你的心意,只是以前我總是害怕許多東西,不敢真正敞開心扉,但現在,在你擋在我身前那一刻開始,我就決定投入到我們這段感情之中,皇上,希望我這個決定,不會令我將來後悔。」

  穆琛鬆開手臂,坐直了身體,目光與沈奚靖的對視,他盯著他看,片刻之後,又傾身向前,與沈奚靖唇齒糾纏起來。

  今天的這一個吻,與平時的沒一個都不太一樣。

  沈奚靖說不上來,只覺得那滋味妙極。

  兩個人親了好一會兒,穆琛才放開沈奚靖,啞著嗓子道:「奚靖,我以我爹的名義發誓,此生定只與你攜手共度,不會再有旁人。」

  沈奚靖點點頭,道:「好。」

  兩個人這樣嚴肅說了一通話,終於憋不住,沈奚靖突然笑出聲,拍了拍他還沒多少肉的肚子:「皇上,你說不會再有旁人,咱們兒子怎麼辦?」

  穆琛這會兒倒表現得有些羞澀,大抵是因他說了情話,所以有些不好意思:「胡鬧什麼,你剛才才不好受,別拍了。」

  沈奚靖的心情別提有多暢快,臉上也一直掛著笑,穆琛突然整個人壓向他,故意蹭了蹭,道:「奚靖,算算日子,眼下也快三月了,你可別惹我。」

  這事沈奚靖可不怕他,剛李明還說今天要好好休息,穆琛對他的身體比他自己還緊張,這話也不過是在嚇唬他。

  「好啊,光天化日,別有一番情趣。」

  穆琛被他這樣一番言辭嚇到,沒想到放開後的沈奚靖其實個性也和他差不多,他突然有些懷念以前那個一被他逗弄就臉紅的沈奚靖了。

  不過,這樣的沈奚靖倒是更有活力,他還是喜歡看他掛滿笑容的樣子。

  晚上兩個人和和睦睦吃過飯,穆琛吩咐張一哲陪著沈奚靖去花園裡散步,獨自回到臥室洗澡,他今天出了一天的汗,又不想讓沈奚靖看到他傷口心裡難受,只得吩咐杜多福幫他洗頭。

  雖然懷榮伯府沒有浴池,但這新作的浴桶倒也不小,穆琛把受傷的左手搭在浴桶邊上,舒舒服服泡著熱水澡,最近天熱,他與沈奚靖又不能行房,便讓太醫加了些消暑的草藥,聞著倒是清爽。

  穆琛瞇著眼睛,聽到臥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以為杜多福進來幫他洗頭,便說:「多打些熱水,今日出了汗。」

  屏風外面傳來一個模糊的應答聲,穆琛沒有在意,閉上眼睛等著宮人伺候他。

  不多時,一雙手托住他的頭,溫熱的水流慢慢潤濕著他的頭髮。

  頭髮潤濕之後,又開始往頭髮上抹薇露香胰,那手很有勁,但卻又很小心不弄傷他的頭髮,在花香裡,穆琛幾乎想要沉入夢鄉。

  「皇上,這麼舒服嗎?」一把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穆琛猛地睜開眼,想要回頭,卻被沈奚靖抓住了頭髮。

  「你不好好散步,跑進來幹這活計做什麼?」穆琛道。

  沈奚靖笑笑,仍舊輕柔幫他搓著頭髮,道:「在安延殿那次,我不是說要幫你洗頭髮?今日正好方便,你看我洗的多好。」

  穆琛聽他說這個,心裡暢快起來,全身又放鬆下來,只管讓沈奚靖隨便弄他頭髮。

  沈奚靖洗頭的手藝還不錯,雖然許多年沒幫人洗了,但到底知道輕著用力,好半天,他才把穆琛那頭長髮洗乾淨,用棉布擦乾後幫他盤在頭頂:「皇上,好了,你繼續洗吧。」

  他說完,站起身來洗手,穆琛扭頭看他修長的身影,眼睛裡滿是笑意。

  沈奚靖回頭,見他正傻愣愣看著自己,便彎下腰在他耳邊說:「皇上,我說過的話,從來都不會忘。」

  他說完,逕直出了臥室,留穆琛一個人咧著嘴,胡亂地洗完了澡。

  天啟十年七月二十九,睿帝與嘉侍君微服出行,特地往嶺南城外看望災民,不料有人行刺於架前,嘉侍君沈奚靖為救駕受傷,帝感念侍君忠心仁厚,特封沈奚靖為從一品侍人,賜號嘉。

  天啟十年八月初一,離鄉災民陸續返鄉。

  天啟十年八月初二,帝下旨定八月初四返京。

  睿帝穆琛天啟十年的南行,終於在這個炎熱的夏季畫上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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