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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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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啟十年八月初四這一天之前,沈奚靖一直以為,他們會坐來時的那輛馬車回去。

  可是,當天他遲遲醒來,卻發現那輛馬車早就消失在懷榮伯府裡。

  張一哲和杜多福也已經隨著馬車走了,只剩下蔣行水、曹易澤和李明還留在府裡,似乎要跟他們兩個走另一條路。

  用早膳的時候,沈奚靖終於忍不住問:「皇上,我們怎麼回京?」

  穆琛慢悠悠喝著豆漿,道:「不急,午後會有漠城大營的精兵過來,我們繞一下淮安與衢州。過幾日衢州有今年的新夏大集,想不想過去看看?」

  他這麼說,沈奚靖聽了覺得分外詫異,按理說,即使他們今天跟著馬車一路回京,最快也要八月二十多才到,那會兒已經臨近八月三十,穆琛要做些什麼也來不及了,他現在還想去逛大集,實在令人費解。

  沈奚靖想了想,問:「皇上是擔心路上安全?」

  走淮安與衢州和走嶺西與涼川的路線是差不離的,但淮安那邊稍微遠一些,所以他們來時沒有取道這裡。

  經過那天刺客一事,沈奚靖也只能想著穆琛改道是為安全而想,但穆琛卻笑笑,只說:「有精兵在,不用擔心。日子還長,不急。」

  好吧,既然皇上都不著急,沈奚靖也沒什麼好著急的了。因定下午起程,所以上午沈奚靖用過早膳,還是坐臥室裡看書。

  今日穆琛很閒,也沒其他事做,就留在屋裡陪他。

  自前些天兩人說開話,關係就比以往要親近一些,主要是沈奚靖,臉上總是帶笑,話也說得多,相處一起自然和睦。

  沈奚靖看了會兒書,就忍不住問穆琛:「那日那人,審得如何?」

  他說的含糊,但穆琛完全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這幾日他總是很忙,就是在忙這個事,沈奚靖一直沒有問,原來等在今天了。

  穆琛表情倒是沒有變化,淡淡道:「你看曹易澤老實忠厚的樣子,這幾年禁軍抓了多少人,一半都被他撬開了嘴,這一個,就只花了他兩天功夫。」

  他說完,見沈奚靖臉上明顯掛著「廢話太多趕緊進正題」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便說:「那你猜是誰的人?」

  沈奚靖想都不想,立馬說:「還能有誰?宮裡那位吧。」

  穆琛這個皇帝雖然當年倉促即位,但他謙遜有禮,敏而好學,大臣們對他印象多半不錯,他的兩位皇叔一位代天鎮守漠河,一位坐鎮帝京,雖說漠河那位與他並不親厚,但卻對帝位沒有興趣,而帝京這位則對他一直關照有加,這兩位一直是很堅定的皇派,更不用說護國將軍、驃騎將軍與□將軍之列重臣武將,也早就被穆琛拉攏到身邊。

  他們中有好多人在景泰年前都是默默無名得小武將,這麼多年,藉著顏至清的眼睛和身份,提拔了不少人,也都是沈奚靖早就知道的。

  穆琛對這個從不隱瞞,他身邊有什麼勢力,有什麼得力大臣,甚至太醫院哪位太醫更忠心,在平日生活的點點滴滴裡,都慢慢滲透給沈奚靖,他不告訴他誰誰更可信,只說什麼情況下,該用誰。

  這些人,是不可能會派人刺殺皇帝的,剩下的,沈奚靖怎麼想,還只有一個太帝君。

  但是沈奚靖鬧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何柳華然挑在這個時候動手,而那個刺客,也顯然水準太差了一些,只有一個人,只有一柄劍,如果是他,肯定會埋伏一幫人,在劍上淬最毒的毒藥,一招斃命,永絕後患。

  關鍵是,他找不到柳華然這樣做的理由。

  既然穆琛都已經把手帕還給他,也就說明不會抓著這個把柄不放,如果這個時候穆琛死了,他又從那裡找來更小的皇族子弟繼承大統?

  難道找個柳家的孩子嗎?就算大臣們答應,握帝京防衛營五萬精兵的康親王會不會答應?握兵三十萬駐紮漠城大營的的凜親王會不會生氣?

  柳華然就算狗急跳牆,也不是傻子。

  沈奚靖這邊胡思亂想,穆琛見他臉上表情變來變去,覺得甚是有趣,高高興興看了一會兒,才說:「是也不是。」

  果然,他一這麼答,沈奚靖的思維就被引了過來,道:「這話怎麼講?」

  穆琛笑笑,走到窗邊站定,回頭看著沈奚靖。

  陽光下,青年英俊的臉龐顯露無疑,他低頭衝著沈奚靖笑,臉上滿是柔和。

  這個表情,沈奚靖從來沒見過他對別人有過。

  作為少年天子,穆琛並不需要這樣柔軟的表情,他需要的表情永遠是冷淡的、高貴的或者偶爾仁慈的。

  所以,每每穆琛這樣溫存地看著他的時候,沈奚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跳個不停。

  兩個人對視良久,穆琛再度開口:「這事,確實是柳華然做的,但他並不想殺我,當初我還給他手帕,就是要告訴他,我不會抓著他對把柄不放,一旦親政,就對他家族趕盡殺絕,我想,這一點他應該很明白。」

  說完這一句,穆琛不等沈奚靖繼續發問,主動道:「你看他找的刺客,身手還不如禁軍,而且他就找了一個人,躲在棚屋裡好幾日,為了不讓人看出異狀,肯定吃不飽睡不好更不用說咱們到底去不去看望災民還不一定,況且,如果真要弒君,他那柄長劍怎麼也得弄點見血封侯之類的,就算他拿不出手,柳家總不會拿不出來吧?不過,那刺客到底有點職業道德,頭一天死活不肯說是誰找的他,第二天實在扛不住,才說是有人出了錢,叫他等在棚屋,如果有人穿深色衣服去看望災民,無論是不是皇帝,直接上前刺殺。他家裡正缺錢,於是接了錢,斷了自己一條生路。」

  沈奚靖聽完穆琛這麼長的一段話,登時目瞪口呆。

  這……實在是,太兒戲了,這是弒君呢?這是上趕著來送死啊!

  這事情簡直匪夷所思,沈奚靖實在是好奇得很,問穆琛:「柳……到底是什麼意圖,皇上怎麼知道這事是他?」

  穆琛笑笑,道:「你看,這人不想讓我死,但又想嚇唬我,事先埋一個人在這裡,如果我去了,嚇唬一下就完了,如果我不去也無所謂,對不對?」

  沈奚靖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但是,就為了嚇唬皇帝找人弒君,這理由也太奇葩了。

  沈奚靖想的什麼完完全全擺在臉上,穆琛覺得甚是逗趣,便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低聲道:「你說,我們認識的人裡,想法這麼扭曲,又這麼恨我的人,還剩下誰?」

  這倒是,沈奚靖有點點頭,柳華然不僅僅扭曲,他簡直就是有病!

  看看他這麼多年來做的事情,除了迫不得已推舉穆琛做皇上,其他的都很讓人不能理解,就算他政務上處理的非常好,也掩蓋不了他內心裡本質的陰暗。

  而且,這十年來大梁繁榮安昌,靠的也不光是他,靠的多半是左右相與六部尚書,還有其他世家的共同努力,就算是柳華然的父親柳長存,也比他這個兒子強千百倍。

  但沈奚靖還是有點懷疑,他問:「難道他搞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嚇唬嚇唬你……?

  他這麼說著,都覺得自己……病的不輕,何況是真的這樣做了的柳華然。

  穆琛冷笑一聲,道:「我甚至能猜到,他這樣做到底為何?

  「為何?」

  「因為我用那條手帕威脅他十年,他心裡怨恨我拿他最心愛的人壓制他許多年,他想讓我死,但是他僅剩的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做,而且他也成功不了,如果他真的認真,那就不光是他一個人死,他一家都要跟著陪葬,這個時候,他又有些膽怯,所以,只能這樣不倫不類嚇唬我一下,不過,能得你那天那幾句真心話,這嚇唬得當真值了。」

  沈奚靖翻了個白眼,道:「好什麼,那天真是嚇死我了。」

  穆琛哈哈笑起來,一把摟住沈奚靖,道:「這真不是我的錯啊,回頭咱們回宮了,我替你出氣。」

  沈奚靖聽他說得這麼不著調,想伸手推他起來,但手伸出來,卻沒捨得用力,他總念著他胳膊上那道傷,他知道穆琛年少習武,雖然武藝不是頂尖,但也不會這樣站著叫人刺中胳膊,他是為了保護他。

  他胳膊上那道傷,即使好了,也會留在沈奚靖心裡,時時刻刻提醒他,這個大梁最至高無上的主人,曾經為了他,敢於豁出性命。

  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死,這得多麼深厚的感情。

  沈奚靖承情,終於走出心裡的枷鎖,答應與他傾注感情,答應與他共度晨昏,就絕對不會後悔。

  這幾天裡,沈奚靖與穆琛私下相處,已經在時時刻刻告訴他,他是真的要跟他好好過。

  穆琛甚至想著,等不到他們的大皇子出生,沈奚靖就能愛上他,說不定,沈奚靖早就愛上了他,只不過他以前太過壓抑,如今慢慢釋放出來,用不了多久,那澎湃的感情,就能溢滿他的心房。

  他們兩個心都不大,只能容下一個人,那就足夠了。

  兩個人靜靜抱了好一會兒,雖然心裡想的都不一樣,但得出來的最終結果是一樣的。

  沈奚靖突然問穆琛:「皇上,我記得你說過手裡另有把柄,到底是什麼?」

  說到這個,穆琛臉色一凜,低聲道:「這事,到衢州,你自然會知道。」

  沈奚靖這下心裡才安定,原來,穆琛繞道衢州,不是光為了遊玩,這就對了。

  他們二人這邊和和睦睦說這話,門外曹易澤的聲音響起:「皇上,漠城精兵到了。」

  來得可真夠及時的,穆琛道:「帶他們去準備吧,午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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