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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37章
36、第三十六章(倒v)

  在整個永安宮裡,除皇帝的住錦梁宮,帝君的寶仁宮,太帝君的慈壽宮與太侍們的寧祥宮,其他宮所對位份並無限制。

  因此在份位下來的一日之後,各宮侍們的宮所也分派好了。

  這事據說都是蒼年操辦,他幹活本就仔細,柳華然看都沒看,便允了。

  對他來講,皇帝既然納了宮侍,那就是皇帝自己的事情了,他不便再攙和上去,平白落下皇帝埋怨。

  在永安宮中,除主位宮所之外,有幾處宮室也精緻美麗,蘇容清賜住的秀鸞宮便是典範,它毗鄰百香園,宮所端莊大氣,風景秀麗,算是最好的一處宮室。

  能讓他住到這裡,想必皇帝也授意了的。

  其餘還有一位八品采人,一位從八品采人一同居於此處。

  雖然淑人並不是一宮主位,但目前秀鸞宮以他份位最高,所以正殿由他來住。

  在宮侍們都各自住進宮所之後,皇帝來內宮的次數頻繁了一些,其中,從七品淑人蘇容清、八品采人謝燕其,八品采人宋瑞,從八品采人路松言更得他眼緣,一月裡,總多別人那麼幾次侍寢。

  這一次進宮的十位宮侍沈奚靖都見過,在皇帝更喜歡的那幾位裡,蘇容清容貌倒不是頂好,那位從八品采人路松言才是真正的絕色。

  雖然這宮裡人人都對太帝君柳華然非常恭敬,但那幾位宮侍卻顯得尤為明顯。

  每一日清晨,他們都會到慈壽宮請安,這雖然是祖制,但每十日的大朝日是不用請安的,因為這日太帝君也要上朝。

  但是有那麼幾位,尤其是得寵的這幾位,日日不曾落下,就算在慈壽宮宮門口等太帝君下朝歸來,一站就是一個時辰,幾個月來也從不曾間斷。

  韓之琴總跟沈奚靖玩笑:「看他們這些主子當的,比我們還累。」

  可不是很累,對於沈奚靖他們這些宮人來說,能吃飽穿暖,二十四歲出宮去便是最好,可對於這些宮侍來說,更高的位份才是他們要爭取的。

  采人之上有淑人,淑人之上有雅人,再往後更有侍人、貴侍,最後是唯一的那麼一位帝君。

  這些自願進宮的宮侍們,誰不想做帝君呢?

  日子過得很快,因為每日都有宮侍們過來給柳華然請安,所以沈奚靖這一年的日子過得極為忙碌,他經常能在正殿裡見到皇帝與宮侍們,多數這個時候,他都捧著成匹的布,站在角落裡等待柳華然傳喚。

  皇帝穆琛,日漸沉穩與成熟起來。

  他已經有了青年皇帝的派頭,舉手投足都透著威嚴。

  沈奚靖覺得,他似乎離皇帝越來越遠,有時候他想,他都離開了朝辭閣,是不是皇帝給他的承諾就不存在了呢?

  雖然他知道要歸還他家的田宅與爵位十分艱難,但在這深宮之中,能有這麼一份念想,也是好的。

  轉眼又是柳華然的生辰。

  這一日,沈奚靖也要跟在前頭忙碌。

  他早晨起來時便不太舒服,頭暈腦脹的,似是染上了風寒,為怕誤事,在韓之琴過來叫他一起去前頭伺候的時候,他忙說自己病了,可否讓小宮人代勞。

  這要是換到平素也就罷了,可今日來的都是主子,他們也不好讓年輕的小宮人去伺候,韓之琴給他吃了顆藥,叫他跟在自己身邊,好歹混過這一天。

  一大清早,太侍們與年輕的宮侍們便齊聚慈壽宮,因是宮侍們得第一年,所以他們都挖空心思,呈了許多別緻的壽禮給柳華然。

  已經升到八品采人的路松言家裡是燒瓷器的,算是浮梁小有名氣的制瓷世家,他這日呈上來的壽禮,是一個斗彩柳絮紛飛福祿壽喜紋盤,這瓷盤約莫臂長,周邊一圈福祿壽喜紋樣,中心處畫柳絮紛飛之景,不僅暗含了柳華然的姓,還添了寫拜壽的喜慶,算是壽禮裡最出眾的一樣了。

  柳華然雖然平素嚴肅慣了,但他每每生辰時都格外高興,今日也不例外。

  他顯然極喜愛這紋盤,讓宮人們捧在手裡看了好一會兒,才招呼人過來收走。

  趕巧,沈奚靖手裡還沒捧東西,邊樓南便直接把文盤端沈奚靖懷裡,讓他好生抱著。

  韓之琴想要說什麼,可這殿裡裡裡外外都是主子,根本沒他們說話餘地。

  沈奚靖覺得藥勁上來,他比早起要好一些,但依舊昏沉。

  在殿前捧重物件可是苦差事,那盤子不僅又大又重,還十分光滑,很難捏住,沈奚靖抱著沒多會兒便頭上出了汗。

  大冬天裡,冷風一吹涼嗖嗖的。

  沈奚靖剛好了一些的病,這會兒又嚴重起來。

  他已經很多年沒生過病了,自打錦梁宮那一遭之後,他到了朝辭閣,有雲秀山在,他反而慢慢養了回來,即使到了慈壽宮,除了更忙些,吃食上到沒差。

  他平素在主子跟前小心謹慎慣了,從來都沒出過什麼岔子,今日他知自己精神不濟,便更謹慎些,誰知那光滑的冰冷的瓷盤在他手裡直打轉,沈奚靖益發覺得頭暈目眩,正殿裡主子們正言笑晏晏,沈奚靖不敢叫韓之琴,只得強忍著,用力攥緊手裡的紋盤。

  不知過了多久,沈奚靖漸漸有點昏睡過去。

  「皇上駕到。」一道響亮的聲音驚醒了沈奚靖,他手裡一鬆,只聽「啪」的一聲,那個紋盤直直墜從他手裡鬆脫出來,被眼疾手快的韓之琴搶在了懷裡。

  雖然那盤子沒有碎,但他們這邊動靜太大,已經驚擾到了大殿裡的每一個人,沈奚靖腦子裡一片混亂,韓之琴為了抱住那紋盤,只得把他手裡捧著的蜜蠟佛珠禮盒扔到地上,沈奚靖看著那個被摔裂的木盒,只覺渾身冰冷。

  沈奚靖全身都抖了起來,他雙膝一軟,猛地跪倒在地上:「奴才知錯,請主子責罰。」

  韓之琴也跪在他旁邊,緊緊抱著那個紋盤,口裡叫著:「奴才知錯了。」

  寒冬臘月裡,青瓷地磚異常冷硬,沈奚靖感到雙膝一陣尖銳的疼痛,他哆嗦著,卻不敢站起。

  「怎麼回事!」柳華然冰冷的聲音遠遠地響起。

  沈奚靖整個人都有些迷糊,聽到邊樓南說:「主子,安樂今日病了,紋盤沒拿住,之琴幫他接著了,一點都沒壞,只是蜜蠟手串的盒子摔壞,我瞅安樂今日確實精神不濟,您饒過他這次吧,安樂,快給主子認個錯。」

  沈奚靖用力磕了兩個頭,碎木渣劃破了他的額頭,他感覺有血慢慢流了出來。

  但他卻不敢用衣服去擦。

  他在宮中八年,一直小心謹慎提心吊膽,無論做什麼都十分用心,沒想到,今日應了這麼一個劫難。

  沈奚靖腦海裡已一片空白,他已經想不出他的下場會如何。

  多半,都是個死。

  「今日吾生日,打打殺殺的不好聽,你就跪這裡,跪到明日這個時候,再回去閉門思過,吾也不是狠心的主子,便就罰你三月月銀吧。至於之琴,你且起來,你也是好心,吾便不罰你了。」沈奚靖聽柳華然說了這麼一句。

  只是扣了三個月的月銀,這簡直太仁慈了些。他沒讓人拉他出去打三十大板,也沒說丟他進黑巷,沈奚靖甚至心裡都有些感激他。

  無論今天跪多久,他都覺得沒所謂,只要不要他命。

  沈奚靖用力給他磕了幾個頭,熱乎乎的血流到眼前,他說:「謝主子恩典。」

  是啊,只叫他跪一整天,還真是恩典。

  因主子們都在,沒人敢去碰沈奚靖面前那個碎盒子,穆琛坐到主位上,聽著那群宮侍輕聲軟語,話語依舊不多。

  沈奚靖跪在角落裡,冰冷的地面刺得他腿生疼,然他益發頭昏起來,就連身上針扎般的疼痛也無法令他清醒,終於,沈奚靖往旁邊一撲,整個人倒在地上。

  他知道韓之琴在他身旁跪了下來,想要說些什麼。

  昏迷之前,他卻聽到穆琛的聲音說:「父君,把他拉下去吧,今日可是好日子。這麼放在這裡,太礙眼些。」

  等沈奚靖再清醒過來,已經暮色沉沉。

  他覺得渾身都滾燙著,疼痛著,他幾乎無法動彈。

  沈奚靖吃力地扭頭看向四周,他還在他後殿旁的屋子裡。

  絲絲月光投過窗欞,讓沈奚靖漸漸摸清他的處境。

  他額頭已經被上了藥,床邊木箱上還放著一碗水,再邊上,還放著兩個饅頭。

  那兩個饅頭都是白面的,月光下顯得潔白可愛,沈奚靖進宮這麼多年,除了主子賞賜,從未吃過細面饅頭,今日倒是因禍得福。

  沈奚靖掙扎起來喝了點水,又翻出個藥丸吃了,之後靠坐在床頭,拿過一個饅頭,一邊吃一邊想今天的事情。

  越想,他就越覺得自己今日簡直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仔細數起來,他不僅得罪了送瓷盤的路松言,也得罪了送蜜蠟手串的蘇清容,更是讓今日大壽的柳華然極不愉快,僅僅只是扣三月月銀,不知算不算他運氣好。

  不過,今日一事,他還要謝韓之琴與穆琛,如果沒有韓之琴接住那個盤子,要是真的整個都碎了,那他現在已經在黑巷裡了;如果沒有穆琛最後說的那句話,他恐怕還在正殿裡倒著,夜裡正殿並沒有炭火,這樣的天氣裡,他能不能挺過這一遭都難說。

  沈奚靖心裡默默記下了這份恩情,想著以後有機會,怎麼也得報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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