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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38章
37、第三十七章 ...

  沈奚靖被罰閉門思過三日,三天裡,除了如廁,便只能在屋裡呆著,一日只有一頓伙食,但韓之琴偷偷囑咐過三月,每頓都多給沈奚靖捎兩個饅頭。

  天氣冷,沈奚靖屋裡的炭火並不多,但也比後殿暖和些,雖然是被罰,但不用幹活,只在屋裡呆著,他反而覺得更舒服些。

  他額頭上的傷因為沒有藥,好的有些慢,不過本就不嚴重,第四日清晨,沈奚靖索性解開布條,他屋裡沒有鏡子,也不知道額頭上的傷好不好看,但總不能包著頭幹活。

  十一月初七,沈奚靖剛踏出房門,便被早就等在外的邊樓南叫住。

  沈奚靖第一次見邊樓南時便對他印象深刻,他白白胖胖,老是笑瞇瞇,看起來一團和氣。

  今日他等在沈奚靖門口,還是這副和氣樣子。

  沈奚靖趕忙給他請早安:「邊總管早,不知有何事來後殿?」

  邊樓南擺著一張笑臉,瞇成一條縫的眼睛掃過沈奚靖整個人,他如今已經快十七了,高高的個子,修長的身形,雖然長相不是頂尖,但清俊端正,看起來極為舒服,算是個十分不錯的小子。

  他入宮已快九年,只出過兩次錯,各宮總管與管事都對他讚不絕口。

  邊樓南仔細把沈奚靖的宮裡履歷都過一遍,緩緩開口:「安樂,你且跟我來一趟,主子招呼你過去。」

  本來今日沈奚靖閉門思過結束,他心裡十分開心,但邊樓南這一句講出來,他又開始忐忑,不知是不是柳華然還記著前幾天那間事,要拿他過去領罪。

  沈奚靖不好說自己還沒用早膳,只得回頭掃了一眼縮在牆角的三月與四月,乖巧答:「諾,這事邊叔招呼個小宮人來叫我便是,何苦您親自跑一趟。」

  邊樓南破天荒地拍拍他的頭,領著他往正殿去。

  「你倒是會說話,待會兒主子面前,你只要好好聽著,應下就是。」

  沈奚靖聽了這話,心中如雷打鼓,緊張得不行。

  但他面上卻還是掛著淺笑,沒有表現分毫。

  九年的宮廷生涯,教會他喜怒不形於色,教會他淡定自持。

  從後殿到正殿的路並不長,穿過鵝卵石鋪成的花園小徑,繞過雕樑畫柱的正殿迴廊,便能從側門進入正殿。

  那天不知怎麼回事,沈奚靖在走過這一條路時,卻益發覺得漫長。

  他眼前閃過這九年做宮人的種種過去,從錦梁宮到寧祥宮朝辭閣,又從朝辭閣到慈壽宮,他一路走來,年紀輕輕坐到大宮人,絕不是那麼簡單。

  除開朝辭閣那些年,他沒有哪幾天,真正睡過安穩覺,真正舒心過活。

  為奴為僕,對於他來講,雖然能忍下,卻並不能心安。

  還有二十多日,他便要十七了,距離出宮,還有七年。

  沈奚靖這時竟有些恍惚,覺得之前那九年過得飛快,七年也不過轉瞬功夫。

  可是,那時候他都戰戰兢兢過活,之後的七年,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準。

  邊樓南一路都沒說話,他不講話,沈奚靖也放任自己埋在自己的思緒裡,反覆糾結。

  當他們終於跨進慈壽宮正殿時,沈奚靖便被一股冷香吸引,他回過神來,發現已經走到西配殿柳華然的寢殿來。

  柳華然偏好調子冷的淺香,慈壽宮的宮人都很熟悉這個味道。

  這時天還早,柳華然正在西配殿的膳廳裡用早膳,沈奚靖粗粗在桌面上掃了一眼,便麻利地跪了下去:「安樂給主子問安,主子安好。」

  他低著頭,規規矩矩跪在門口,沒有往前多走一步。

  柳華然端起燕窩粥喝了一口,用眼神示意在旁伺候的管事與大宮人出去,邊樓南趕緊上前伺候他用膳。

  柳華然出身帝京世家,行為做派都極為優雅,宮裡的幾位主子裡,除了皇帝與南宮,還真沒有誰比他更氣派。

  他用膳時嫌少說話,他不表態,沈奚靖就這麼乖巧地跪著,無聲無息。

  配殿裡炭火正足,還燒了地龍,跪在地上,倒也不冷。

  終於,一盞茶功夫過去,柳華然放下碗筷,他今日心情不錯,吃的多些,邊樓南手腳利索地上了茶水,見他點頭,這才對沈奚靖道:「安樂,起來吧。」

  沈奚靖低聲應一句,輕巧站起身來,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柳華然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扭頭吐在邊樓南端著的盤中,從上到下打量沈奚靖一番,半響才說:「沈氏奚靖,帝京人士,宏成二十八年生人,父親為時任三品禮部侍郎一等敬忠公沈明澤,爹親為敬忠公側君簡欣,你大爹爹是敬忠公正君雲誠睿,他是雲家家主容謙侯雲誠明的二弟,朝辭閣的宮人云秀山,則是你表哥,是雲誠明的幼子,沈奚靖,吾說的對否?」

  他語速極慢,一字一頓說完整句話,沈奚靖頭上冒出汗水,順著額角流到頰邊,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心跳可以這樣快,雖然他們的身家背景在入宮時便要徹查,他和雲秀山也從未想過隱瞞則個。

  但,他們也從來想不到,真的有主子對他們曾經的世家身份查的這樣清楚。

  這時是白天,屋裡還站著邊樓南,相比上次穆琛與他在朝辭閣的談話,這一次更讓沈奚靖渾身難受。

  他覺得此刻他就像桌上的那碟水果,都被剝了皮,去了核,切成精緻的形狀,供主子品嚐。

  他不是物件,柳華然對他細緻的打量的眼神,令他極不舒服。

  但是,就算心裡再怎麼不好受,他也要答話:「回主子話,分毫不差。」

  柳華然沒說話,他又盯著沈奚靖看了許久,才說:「抬起頭來吾瞧瞧,以前可沒仔細看過你的長相,說起來,世家裡都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你還得叫吾一聲表叔呢。」

  他雖然這樣說,但沈奚靖可不能真叫太帝君「表叔」,只能勉強半抬起頭來,眼睛卻也不敢看柳華然,只得盯著雕著葡萄串的桌角。

  沈奚靖比年少時高了不少,也好歹不是瘦骨嶙峋的樣子,面貌也十分清秀端正,柳華然剛想點頭,卻又見他額頭傷口還是細長的一道紅痕,雖然沒有流血,但看著也十分扎眼,便掃了一眼邊樓南,邊樓南會意,馬上講:「之琴這小子太不省事,主子早前就囑咐他記得給你上傷藥,怎麼你傷還這般嚴重,回頭我拿點玉容膏給你,幾日便能好了。」

  「諾,謝主子恩典。」沈奚靖忙跪下謝恩。

  「你這孩子,生分什麼,地上涼,快起來吧。」柳華然說。

  沈奚靖來宮裡九年,雖然見柳華然的次數不多,但也不少,尤其這段日子以來,更是日日要跟在一旁伺候,此時聽他這般說,心裡暗叫不好。

  他緊張的渾身都僵硬起來,柳華然對人的態度顯而易見,他喜歡的便好,不喜歡的便不好,他對沈奚靖顯然不會有喜歡這種情緒,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有事情要吩咐沈奚靖。

  沈奚靖依言站起來,仍舊呆呆站在一旁,低頭不語。

  柳華然突然歎了口氣,他道:「吾同你父親與大爹爹,少年時也都是認識的,吾比他們長些歲數,也聽過他們叫吾柳二哥,你如今小小一個孩子,吾也不忍心見你成日伺候人,要是你父親泉下有知,也不得安心。」

  這一連串話說下來,沈奚靖已經緊張到極點,也害怕到極點。他心裡暗暗罵柳華然,既然早知他身份,還讓他在宮裡被使喚這些年,如今再來說這話,不是打自己臉嗎?

  他不知柳華然打什麼注意,先是與他訴說家常,又念當年兩家情分,只怕柳華然要利用他的地方,並不簡單。

  果然,柳華然頓了頓,又說:「可這宮裡規矩也不能破,你一個世家公子來宮裡做宮人已經為難,皇兒整日也很孤單,這一次採選入宮的,沒一個身份好看些,吾昨日想了許久,不如讓你做個宮侍,你放心,表叔不會在位份上難為與你,定讓你體體面面。」

  柳華然這一次語速倒是快了些,但沈奚靖已經嚇傻,他一點都沒有明白柳華然的說這話的前因後果,他只是猛地跪倒地上,張了半天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他能說什麼,說他不願意,說他還想過幾年出宮去找謝書逸,說他還要去烏裡沙漠找尋衛彥,說他已經再也不想沈家曾經的那些榮耀,他只想開家點心鋪子,和哥哥們好好生活下去。

  可是,這些,他半個字都不能說。

  他也不能違心說自己如何高興,如何感謝柳華然給他這個福分,畢竟宮侍是服侍天子,就算他曾經是一等公的兒子,做宮侍,也是抬舉。

  對於皇家來說,再大的世家也只是一個家,而不是一個國。

  大梁四海之內,唯穆之一姓,才是真正的世家。

  沈奚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屋裡燒著暖暖的地龍,他卻只覺渾身冰冷。

  他不樂意,柳華然也是早就知道的,否則他不會費那些口舌說這個,當年南宮與他以世家身份做宮侍已經十分難得,今日沈奚靖雖然已經是敗落世家的僅存遺孤,但他畢竟也是世家,與人同夫,必然心中不滿。

  可是他再不滿,又能如何?

  他柳華然定下的事情,便一定要實現。他是個極有耐心的人,他要的,絕對都能到手。

  想到這裡,柳華然又喝了口茶,慢悠悠道:「你傷還未好,吾已經吩咐阿南,從今日起你便不用再做活計,你的位置已經另找人頂替,吾已找了宮人所的教習管事,請他幫你熟悉宮侍的規矩,待年節之後,便與皇帝說了,給你抬個份位。」

  沈奚靖依舊跪著,不言不語。

  他已經聽明了柳華然語氣裡的意思,他在告訴沈奚靖,事情都已定好,再無迴旋餘地。

  這一日是個大晴天,當沈奚靖從正殿裡退出來時,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金燦燦的太陽。

  旁邊邊樓南笑著說天氣真好,沈奚靖卻只覺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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