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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策》第15章
14、第十四章 ...

  沈奚靖往他跟前湊湊,見他傷感,也跟著紅了眼睛。

  說起來,他們已經有大半年沒見著面了。

  雲秀山細細把他打量一番,見他比上虞時高了胖了,人看上去精神也還好,便放下心來,把他拉到涼亭裡坐下,認真問他半年來生活瑣事,沈奚靖一一答了,又問他過得如何。

  「我跟你也差不多,」雲秀山笑笑說,「周太淑人是聖敬太帝君的好友,以前做宮侍時就對太帝君多有照顧,所以現在他雖然因為身份問題只是個太淑人,但皇上卻時時感念他以前的扶照,隔三差五便回去探望,我們這些小宮人待遇自然也就跟著好起來。」

  沈奚靖趕忙問:「那太淑人為人如何,你有沒有挨過打罵。」

  雲秀山聽他這麼一問,笑出聲來,回道:「太淑人性格極為溫柔,你看皇上,因跟他親近,性格上也有些像,你們在錦梁宮裡沒有挨過打罵,我們那邊是更不會有了。」

  他這麼一說,沈奚靖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不好意思笑笑,又跟他說現在每天都能吃飽飯很開心,才依依不捨走了。

  雲秀山起身把他送到御花園邊上,摸了摸他的頭:「小五,表哥雖然沒什麼本事,但是只要我還在這宮裡,就一定盡自己所能來照顧你,你好好幹活,多吃點飯,等萬壽宴時,表哥再來看你。」他說完,把一個包袱放到沈奚靖手上。

  「就知道你不會做衣服,表哥給你縫了兩件內衫,估摸著你長高了些,做的有點大,你穿的時候仔細些,把邊免起來,將就著能穿好幾年。」

  雲秀山和沈奚靖同樣是剛進宮的宮人,想必做的活都差不多,每天從早忙到晚,也不得什麼空閒,沈奚靖知道雲秀山一番心意,也沒拒絕,只把那雙做得寒磣的襪子塞進雲秀山手裡,跟他說了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話,便走了。

  等回到屋裡,他打開那個包袱,才發現雲秀山給他做的內衫並不是宮裡發的白棉布,而是摻雜一些錦線的雜錦,這種布並不名貴,但卻柔軟細膩,一尺比棉布要貴幾十個銅子,穿起來自然比棉布要舒服得多。

  雲秀山能給他做出兩身內衫,想必費了不少功夫。

  自己那雙襪子真是太寒磣了,沈奚靖沮喪地想,轉而又惦記起明年萬壽宴給雲秀山拿些什麼。

  他們人少位卑,能得到的東西十分有限,卻想把最好的留給僅剩的親人。

  在天啟二年的這個年節之後,沈奚靖和平喜依舊在東書房打掃,趙多寶被調離錦梁宮,又有一位慈壽宮的大宮人孫多吉被調來接替趙多寶的工作。

  從他們的名字上看,應該是同一批入宮,年歲也相當。

  沈奚靖見過他幾次,人長得倒是比錦梁宮裡最漂亮的張祥榮還要好看,但是性子偏冷,輕易不跟他們這些小宮人說話,脾氣也很不好,小宮人都很怕他,沈奚靖倒是沒覺得什麼,平喜卻在晚上偷偷跟沈奚靖念叨:「長那麼好看,誰知道那位有什麼意思。」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在忙碌的工作之間,兩年時光匆匆而過。

  大梁天啟四年,沈奚靖已經十二歲了。

  這兩年裡,大梁發生了許多事情,這座空寂的永安宮,同樣風雲變幻。

  這兩年,沈奚靖依舊同平喜一起打理書房,他們兩個極有分寸,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都分得很清楚,杜多福升上東配殿管事,連帶沈奚靖和平喜也高昇一級。

  大梁宮人一共只有三個等級,九品,八品和七品。

  大部分宮人都是九品與八品,到了七品就被稱為大宮人,再往上便是管事與總管一級,這兩種都是宮官,拿朝臣從九品與九品俸祿,跟宮人有明顯的區別。

  沈奚靖和平喜他們兩個一直是九品宮人,這一下子變成八品,每個月的月錢也從二兩漲為三兩,雖然工作還是那麼多,但沈奚靖還是很高興,漲了錢,讓他多幹點他也願意。

  這兩年裡,寧祥宮逝五位太侍人,三位太淑人,慈壽宮的大總管也因年歲太大而告老還鄉,除了錦梁宮、慈壽宮與寧祥宮,其他的五宮十六所全部為空。

  到了大梁天啟四年,十四歲的睿帝穆琛束髮,依舊沒有任何宮侍。

  十二歲能做八品宮人的,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大部分都是像沈奚靖與平喜一般,因為上面的大宮人做了管事,順帶高昇他們一級。

  雖然他們還是在東書房做雜役,依然不能時時得見天顏。

  對於這一點,沈奚靖是不大在意的,而原本很在意的平喜,也在多年的勞役生活之後,歸於冷靜,他現在已經和沈奚靖一樣,就是想早點回家。

  這兩年裡,沈奚靖又見過雲秀山三四次,兩次是年節時的花燈會,還有幾次是他來錦梁宮送東西。

  周太淑人雖然位卑,但還是時常掛念皇帝,閒暇時,便喜歡給他做衣裳。

  皇上的服制可嚴格,也可隨意,所有大典,每日的小朝,三天一次的大朝,都要穿著祖制之服,冠冕玉帶一樣都不能少。

  平素卻可隨意,皇上對於生活並不是很精心,所以衣衫用度也很簡單,都是蒼年替他著想,周太淑人給皇帝做的幾乎都是內衫,他原是尚服局的宮人,手藝自是極好。

  沈奚靖見過幾次皇上穿周太淑人做的內衫,潔白的雲紗絹上綴著素雅的竹葉,在外袍裡面時隱時現,飄逸又出塵。

  大梁天啟四年春,這一日又是沈奚靖值夜,因為五年一次的擴選還沒開,所以他們這些小宮人依舊要按例值夜,他還是值東書房。

  天氣雖然回暖,但空無一人的東配殿裡還是有些寒冷,沈奚靖披著有些舊的棉襖,靠坐在宮燈下看書。

  這一日,他看的是《嵐山夜語》,一本講述嵐山靈異鬼怪的書。

  夜晚宮裡安靜至極,沈奚靖看得也越發投入起來。

  知道一把清亮的聲音打斷他的思緒,把他從光怪陸離的鬼怪世界裡抽離出來。

  「書看得很認真,你哪裡來的?」

  沈奚靖猛低抬頭,卻發現皇上穆琛竟然穿著內衫,隨意披了意見斗篷,披頭散髮站在他面前。

  迎迎宮燈照耀下,穆琛一張臉宛若白玉。

  隨著年歲的增加,他身上的氣度也越發森嚴,雖然看上去清俊宜人,但實際上宮裡的許多小宮人都很怕他。

  他已經是一個很有氣派的少年天子了。

  沈奚靖趕忙站起身,撲通一下跪在穆琛面前:「奴才該死,不知皇上駕臨。」

  「起來吧,跪什麼?又沒人看見。」穆琛說話有些隨意,他不知道從那裡摸出一串鑰匙,打開了書房的門。

  因為怕走水,所以書房晚上都會把火盆熄掉,每天都安排人值夜。沈奚靖就是做的這個工作。

  見皇上進了書房,沈奚靖趕忙把那本書揣進袖子裡,跟著進去燃起火盆,

  屋裡漸漸暖和起來,穆琛揚了揚下巴:「把門關上,怪冷的。」

  沈奚靖又去把兩道門都關好,便有些侷促地站在書房角落裡。

  穆琛坐了一會兒,覺得暖和了,又拿眼睛掃沈奚靖。

  沈奚靖左手摸著那本燙手的書,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饒命,安樂罪該萬死。」沈奚靖哆哆嗦嗦吐出這句話來。

  這倒換穆琛驚訝了,他好奇地問:「你怎麼就罪該萬死了?」

  沈奚靖一咬牙,把袖子裡那本書拿出來捧在手上:「回、回皇上話,這本書是奴才,在書庫裡拿的……我、我沒敢動皇上經常看的那幾間,這書平時皇上很少涉獵,我才,不是,奴才才斗膽……」

  他越說臉越紅,斷斷續續,終於說不下去了。

  聽了他的話,穆琛哈哈笑了起來,他笑了一會兒,才發現沈奚靖才跪在地上:「好了,多大點事,起來吧,朕賜你免罪。」

  見皇帝似乎並沒有生氣,沈奚靖站起身,把那本書放回書庫,回來取了些下午剛存在隔間的泉水,拿到書房裡給穆琛煮茶。

  雖然他不是專門近身服侍的,但煮茶這門手藝卻學過,在家時,也時常看父親們飲茶。

  書房裡有幾種穆琛平時慣喝的茶,沈奚靖不知道用哪一種

  穆琛這會兒正坐在書桌後面,右手在扶手上撐著額頭,雖然已經點了燈,但還是有些昏暗,沈奚靖看不到他的表情。

  「皇上,」沈奚靖輕聲說,「皇上,想喝哪種茶?」

  穆琛沒有回答,沈奚靖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這個平時夜晚從不來書房的主子,為何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雖然,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就連沈奚靖犯的錯,也沒有說什麼。

  但沈奚靖還是敏感地發現,他其實情緒很低落。

  「喝毛尖吧,那個苦些。」

  沈奚靖泡了茶,端了一杯放穆琛跟前。

  他正要退到角落裡站好,卻被穆琛猛地拉住了手腕。

  「坐旁邊吧,不用拘禮,坐吧。」穆琛的手很熱,他很用力,沈奚靖不敢掙脫,只得坐到書桌旁的凳子上。

  索性,穆琛很快便放開了手。

  沈奚靖不敢放鬆,只坐了半張凳子,他神色恭敬而謙卑,把一個小宮人該有的心態,拿捏得恰到好處。

  穆琛沉默地喝著茶,他沒有再說別的話。

  沈奚靖只好沉默地僵硬地坐著,不一會兒,他就覺得有些困頓。

  白天在書房忙了一天,晚上還不能睡覺,這真是太折磨了。

  「安樂,你對你爹,有印象嗎?」穆琛放下茶杯,突然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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