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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逢對手》第33章
33、二周目(13)

 自從宋靖睿和高順恩去了城裡,藍佑晴才感受到了徹底的放松。所謂的閒適生活就該這樣,柴米油鹽醬醋茶,對於經過生死的她來說,雞毛蒜皮的事情,都顯得那麼可愛。

 王姑姑對藍佑晴有一種講不清的袒護傾向,即使很顯然高順恩和那個護衛都督是一伙的,她得過高順恩的周濟,但她在他們離開前,不免提醒藍佑晴多個心眼,別叫他們把錢都帶走,一去不回。

 “他們會回來的,他們不是那樣的人。”

 “小順子我是知道的,就是那個張護衛,脾氣古怪了些,叫人捉摸不透。”家裡增添了三口人,眼看入冬,人人都要做身棉衣。王氏先從藍佑晴的尺寸開始量,一邊量著她的肩寬,一邊這般說道。

 “昭王殿下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張護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長日久,脾氣便也這樣了。”

 王氏又道:“你說,那小順子干嘛處處聽他的?他倆整日形影不離,叫人看著奇怪。”

 她就知道,事情早晚壞在順恩身上,佑晴虛笑道:“這就是宦官和咱們的不同了吧,他們本就不是能在宮外生活的人,張護衛以後買田置地,成了個小財主,能庇佑高公公,替他遮擋身份。昨個,我還聽他倆叨咕,說以後要給高公公娶個石女做假夫妻呢。”

 “……”王氏一怔,不知該說些什麼:“他們想的倒也長遠。”最近,她都在忙侄子周祈升的婚事,自然也惦記著除了順恩外,另外兩人的婚事,王氏低聲笑問:“我看你歲數也差不多了,要是不走了,找個人家嫁了,是正事。”馬婆子一個勁兒的贊這個‘女兒’貌美,胸有成竹的表示,能用這張三寸不爛之舌嫁個好相公。

 果然來了,她就知道單身的人,逃不了這一劫。她決定撒一個慌,暫時叫王姑姑打消把她嫁人的念頭。佑晴醞釀了一會,腦海裡想著自己經歷過的這些糟心事,漸漸湧出酸楚,一低頭,咬唇啜泣道:“不瞞姑姑說,其實我已經沒法嫁人了……”

 王氏一怔,心中隱隱的猜到了幾分,忙放下軟尺,拉著佑晴的手坐下,道:“為什麼這麼說?”佑晴揉了揉眼睛,力道很大,直將眼睛揉紅了,偽裝傷心哭泣所致:“在昭王府時,有一天殿下醉酒,錯把我當做娘娘……嗚嗚嗚……我早就不清白了……這件事,娘娘在逃離藩都前才知道,盛怒之下,將我丟下車輦,叫我自生自滅,幸好後來遇到了張護衛和公公,才逃到了這裡。”

 皇帝寵幸小宮女,如果這個宮女不是太後指示或者某個嬪妃想要固寵有意安排,十有九成是要丟命的。王府內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這並未出乎王氏的預料,她將佑晴攬在懷裡,安慰道:“苦了你了,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命不由己啊……不過,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她不想欺騙王氏,可她實在沒辦法。倘若現在給她談婚論嫁,保不齊宋靖睿一怒之下將她和那個要嫁的人一並宰了。她在宋靖睿眼中,應該是屬於他個人財產的,他喜歡不喜歡,別人都不能動。她提過嫁人,不過是嘴上說說過過癮,順帶氣氣他,可不敢動真的,至少現在不敢。

 在王氏懷中依偎著哀傷了一會,佑晴便坐直身子,道:“我知道自己嫁不了人了……也不想嫁人……”王氏道:“你別這麼說,其實法糊弄男人的法子不是沒有……”佑晴忙將頭搖晃的跟撥浪鼓一樣:“我不想欺騙別人!我就想安安穩穩的在姑姑跟前生活,不想找男人,這世道,哪有良人,糊弄他人,一來我良心過不起,二來若穿幫,我下半輩子才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王氏見她態度堅決,知道勸說不得,便道:“都依你,別怕,我不會逼你的。女人啊,不嫁人,沒法活,嫁的若不是個‘人’,更沒法活。唉——”

 對於這點,佑晴深有感觸,附和道:“是啊。”

 過了一會,王氏想起另一個人來,啟口問道:“那護衛的情況,你知道嗎?那天馬婆子來,跟我說了句,說他親口跟她說,他媳婦死在了戰亂裡,是真的嗎?他透露過想續弦的想法嗎?”

 “……他的情況,我並不了解。”他媳婦‘死’了?他不僅撒謊,還詛咒她。

 王氏歎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們……不過,你們現在是兄妹關系了,什麼都不成了。那天有壞人爬咱們牆頭,他第一個過來看你,我真的很驚訝。”

 佑晴斬釘截鐵的道:“沒有的事,他親口跟我說,我像他病死的妹子,他是真的把我當親妹妹看待的!”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喃道:“也是,他若是存了其他的念頭,想要長久,也不能答應和你做兄妹……”

 佑晴閉目頷首:“沒錯。”

 晚飯前,王氏喚了佑晴去地窖拾土芋。兩人來到院裡的倉房後,王氏蹲身撬開地窖的蓋子,對佑晴道:“你下去撿滿一籃,我在上面接你。”

 佑晴見那地窖頗深,道:“我去拿蠟燭試試裡面有沒有濁氣。”這種地窖弄不好要一氧化碳超標,人進去昏死過去,可不是鬧著玩的。王氏笑道:“我前幾天還下去來著。”佑晴不干,仍舊堅持已見:“凡事保險起見麼,您等著,我去去就來。”可等她拿了蠟燭回來,發現王氏已經在地窖裡了,她急的往喚道:“姑姑——姑姑——”

 王氏仰頭道:“馬上就撿好了,你在上面接我一把。”

 “……您怎麼不等等我呢……”佑晴把燭台和打火石放到一邊,等王氏把裝滿土芋的籃子舉上來,她一提氣,將籃子拎過來,擱到一旁後,累的呼哧帶喘。心道,這嬌無力的身子還得鍛煉。

 王氏蹬著小梯子上來,撲打干淨身上沾的一點土,對佑晴道:“你拿一半去街西老趙家,你趙大娘一直說要嘗嘗這土芋,要是好的話,她也買一窖過冬。”

 剛才本該她下窖,結果讓王氏先下了,她不好意思,趕緊又拿了個籃子,拾了一半的土芋,拎著出了門。時值傍晚,夕陽西沉,各家各戶做飯的炊煙彌散在空氣中,竟似霧氣一般迷蒙,更顯著這小鎮安寧。

 等佑晴敲了趙大娘的家門,不多會,就有個拿圍裙擦手的中年女子出來,見了藍佑晴,笑的合不攏嘴,連道:“俊,俊!真像你娘年輕的時候。”聽了佑晴的來意後,接了那籃土芋轉身回了屋,再出來時,那籃子裡面裝了十幾個青殼鴨蛋。佑晴道了謝,拎著籃子向家走。

 王宮生活和民間生活,各有各的樂趣。在昭王府的時,雖然每天錦衣玉食,但是十分不自由,跟軟禁差不多,無論去哪裡都一群人跟著。她尚且如此覺得,恐怕宋靖睿的體會更深刻,他這回去了城裡,不知要玩幾天,才能回來。

 忽然,只覺得手裡一輕,啪嗒一下,那籃子竟掉在了地上。她定睛一看,原來是籃子的提手,因為剛才裝了土芋墜的要斷了,她沒發現,還裝著鴨蛋往回走,沒幾步,竟斷掉了。

 她望著淌了一地的碎鴨蛋,陣陣無力。拎起那斷了提手的籃子,蛋清蛋黃順著縫隙黏答答的抻出幾道黏涎:“……”

 “這不是瓔珞妹妹麼?不回家,在這做什麼呢?”

 她聞聲抬頭,就見周祈嘉和那日見過的秦棠迎面走來,她對周祈升半點好感沒有,但他主動跟她說話,說的又不是討人嫌的話,她總不能駁人家面子,便好聲道:“原來是堂哥你啊,我從趙大娘那得了幾個鴨蛋,結果籃子斷了,都摔碎了。”

 周祈嘉嘖嘖道:“聽說你在北方過的是嬌小姐的生活,果然,果然。”

 “……”佑晴懶得搭理他,道:“堂兄您還有公差在身吧,您忙您的吧。”說完,提著那破籃子轉身走了。進院子後,那王氏還在屋內做飯,她就瞧瞧去了倉房,取了鐵鍬,拿著又出了門。

 鴨蛋碎在別人遠門前,總不能一走了之,叫明天人家自己處理。她在路邊撮了一鐵鍬的土,蓋在那堆碎雞蛋上拍實,又反復踩了幾遍,確定沒有招蚊蟲的蛋清蛋黃露出來了,才要轉身走。

 這時就聽身後有人笑道:“你竟還回來給收拾了?”

 她回眸見來人是秦棠,忙禮貌的道了聲:“秦捕快。”剛才太厭惡周祈嘉了,以至於和他在一起的秦棠,她都沒想打招呼。

 秦棠剛才去不遠處的老鄧家買肘子肉,折返回來正遇到她,他心道這算是緣分了:“這天色不早了,你一個女兒家不該自己出來,我送你回去罷。最近四裡八鄉的很多人進鎮子交租,亂的很。”

 天色已擦黑,不時有等食吃的狗發出的犬吠,的確沒了剛才漫天火燒雲,夕陽西去,萬道金光的溫馨。不過佑晴並不想跟秦棠一並走,便笑著推辭:“我家不遠的,轉了街口就到了,您也著急歸家罷,我不給您添麻煩了。”

 秦棠很自然的就順口道:“我哪有家要著急回?”

 她一怔,有些奇怪。那天聽他講,他家在鎮上應該有產業的,起碼那布莊就是他家的,他爹至少是個小地主,怎麼還無家可歸呢。秦棠見她怔住,又猜道:“哦,是見我跟你堂兄在一起,對我沒好印象吧,大可不必,像他那麼喪心病狂的人畢竟是少數。”

 佑晴沒忍住笑,心道這人怎麼這樣,什麼都能說:“叫我堂兄聽到,他肯定得生您的氣。”秦棠亦笑:“沒事,反正他每天的嘴臉也不好看。”就要去拿佑晴手裡的撬:“我送你回去吧,記住,這個時候也不能出門,這會家家戶戶都做飯,街上行人少,更危險。”

 佑晴悉心聽從‘警察同志’的教導:“嗯,我記住了。”正欲跟秦棠往家走,就聽身後傳來一聲怒喝:“周瓔珞!”

 這把熟悉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宋靖睿,佑晴心裡道了句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在轉身的瞬間,佯裝欣喜的迎上去:“哥——你回來了!”

 那宋靖睿肩上背著一個包袱,幾步就到了藍佑晴眼前,低聲冷笑道:“你沒塗脂抹粉,怎麼就到街邊搔首弄姿了?心不誠啊。”

 “……”佑晴亦冷笑著針鋒相對:“沒辦法,家裡沒有,要不然就抹了。”氣的風塵僕僕趕回來的宋靖睿眼前一黑,幸好這時順恩從後面趕上來,氣喘吁吁的笑道:“爺離很遠就瞧出是您了,還真沒認錯。”

 在不遠處杵著鐵鍬站立的秦棠,發現自己被忽略,便咳嗽一聲來提醒,道:“周姑娘,既然你大哥來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嗯……鐵鍬還給你。”看來周祈嘉所說的他們在北方生活優渥看來是真的,應該是家規頗嚴的,自己剛跟周姑娘說兩句話,他哥哥就這般惱怒,看來是自己唐突了,不能再惹他們不快,及時避開的好。

 宋靖睿問藍佑晴:“那把鍬是咱家的?”見她點頭,便吩咐順恩:“去,拿過來。”

 秦棠將鍬給了順恩,十分禮貌的朝以後需要巴結的宋靖睿作揖告了辭。靖睿也有點不解:“你拿鍬做什麼?”

 “反正不是等著勾搭誰。”

 也是,沒見過誰別出心裁到拿把鐵鍬勾搭男人的,靖睿咂咂嘴:“那是怎麼回事?”

 佑晴便將來龍去脈講了,聽的宋靖睿直皺眉:“你連追風都不如,假如要它叼著籃子,它都不會把鴨蛋打了。”

 “都說了,是籃柄斷了。”她也不想再解釋了:“銀子兌換了?”

 靖睿一挑眉,道:“當然!明天就讓姓王的宮婢找瓷器店的掌櫃的商量盤兌的事罷。”

 “……也好。”

 靖睿暗喜。

 第二天上午,王氏找瓷器店的掌櫃的詢問盤兌的事,順恩也被宋靖睿找個理由給支走了,周祈升讀書讀的昏天暗地,除非地震洪水,否則非飯時一般不下樓。於是這家裡,便剩下他們兩人獨處。

 佑晴在一樓方廳找了個亮堂的地方,坐著縫衣裳,忽然眼前出現一個陰影,接著便嘩啦一聲響,一個沉甸甸的包袱被扔到了她腳邊。

 “你收著罷。”

 “可我跟姑姑一起住,藏東西並不方便,這銀子還是你收著罷。”說完,繼續低頭縫東西。不想宋靖睿忽然蹲身,捏著她的臉蛋道:“你對我這麼冷冰冰的有意思嗎?這屋裡就咱們倆人。”後一句話乃是重點,因而字字清晰。

 佑晴道:“那我對你好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的?”

 宋靖睿選擇性失憶,他覺得最對待藍佑晴簡直好的不得了,倒是她處處不領情,便理直氣壯的道:“我怎麼了?給你鋸窗板,對你不好嗎?”

 “叫我侍寢完,滾回自己屋子的是誰?”

 他一聽,十分‘無恥’的往她身前湊,笑瞇瞇的道:“哦——原來是生氣這個啊,那以後我不趕你走了,摟著你睡。”

 “……”

 “怎麼不說話?還不滿意?”

 佑晴將衣裳暫時放下:“我不滿意的只有一點,就是你對我高高在上的態度。你也知道現在就剩咱們倆個人?結果就咱們倆,你還非得當王者統治我。”

 靖睿立即沒了笑容,黑著臉道:“姓藍的,你竟敢這麼跟我說話,是不是戶帖到手了,你真以為你是周瓔珞,就肆無忌憚了?咱們是什麼關系?夫為妻綱,你不知道嗎?”

 別說,還真有一部分原因。佑晴歎道:“夫妻還講琴瑟合偕,,舉案齊眉呢,沒幾個人訓媳婦跟訓狗一樣,你皇兄和皇嫂也這麼說話嗎?動不動就咆哮後宮‘姓藍的,你給朕滾過來’?”

 他想了想自己那溫文爾雅的皇兄對皇嫂這麼說話,那場景還挺逗的,他便沒心沒肺的笑著搖頭:“沒這樣說過。”

 “跟你說正經的呢,你還笑!”

 “那好,不笑,不笑。”他一撇嘴:“誰叫你一開始不是我要娶的那個,對你有點偏見,態度惡劣是難免的,至於後來麼,習慣了……”

 “您還准備習慣多久?”

 “到今天為止。”靖睿指天發誓:“以後絕不叫你‘姓藍的’,私下裡只叫你佑晴。”說著還喚了聲:“佑晴。”

 這是個好現象,應該鼓勵,佑晴便甜笑著應了聲:“嗯。”

 笑瞇瞇:“佑晴……”

 “嗯。”

 待他又叫了一聲:“佑晴。”還往她跟前靠的時候,她便隱隱覺得不那麼好了,一邊向後躲,一邊心中道,你,你要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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