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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逢對手》第47章
47、三周目(一)

 宋靖睿在甲板上袖手而立,江風將旗幟吹的獵獵作響,聽在他耳中覺得煩躁。便轉身回了船艙去見自己的王妃。他想不明白昨天還口口聲聲贊同回京城的佑晴,為何今早上一覺起來,就改了主意,說什麼都要船舫立即靠岸,寧願隱姓埋名在民間生活也不願意再回宮。

 皇兄給他留下的是一個爛攤子,而且這個爛攤子如果處置不好,還有越來越爛的趨勢。現在外敵沒退,後院又起來了火。本以為把佑晴接回來,有個能說交心話的人,當然,前幾天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現在她突然變卦了,叫他一頭霧水不說,心情亦再度不快起來。

 以前他一旦變臉,藍佑晴一般不和他正面發生沖突,以往經歷那麼多,卻沒一樣真正傷了兩人元氣的。這一次卻不一樣,藍佑晴一覺醒來,簡直是換個一個人,說什麼都要下船,寧死不往京城走半步。他最近脾氣也不大好,自然免不了發生口角。

 真正吵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王妃的厲害,幾次過招,他就落了下風,於是憤而出走,在甲板上吹風。等自以為冷靜了,才轉身回來看她的狀況。

 這會的佑晴還保持著他離開時的姿勢,雙臂抱膝縮在床角,見他來了,瞭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道:“停船靠岸。”

 靖睿只作耳旁風,親自斟了一杯茶遞給她:“潤潤喉嚨。”佑晴剛才又哭又鬧的折騰了半天,這會口干舌燥,但堅決不接納宋靖睿的好意:“喝完了繼續吵嗎?”

 “那你還是別喝了。”靖睿將茶潑了。盯著她看了一會,冷笑道:“反正你上了賊船了,不回也得回。真奇怪,要是不想跟我回來,你在盤禮鎮獨自等待那會就該逃跑!誰叫你不跑的,活該。”說完了,自覺這番話說的有點重了,趕緊注意觀察妻子的表情,見她沒因為自己的言語刺激變得怒不可遏才松了一口氣。

 如果早知道回宮立即就被人殺掉,她當然會跑。

 所以現在明知道回去沒好果子吃,偏向虎山行,她才叫腦袋有問題。

 “……我不跑是因為孩子需要父親,但現在……”自己能中招,宋靖睿疏於防范也有部分原因:“你既然保護不了我們,還不如不見你。”

 靖睿訝然,可考慮到她有孕在身,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怎麼就保護不了你了?就因為你做了那個可笑的夢?”她早上一睜眼就反復莫著自己的小腹哭著低喃,還在還在。他問她是怎麼了,她就講了一個她回到南京當晚身死的夢,在之後就是反復游說他,要他暫時把她放在民間生活,他不同意,她就撒嬌賣乖,他還是不同意,她就破罐子破摔,態度一落萬丈,又哭又鬧,他仍舊不同意,於是就到了現在這步田地。

 她重重點頭:“孩子不在你肚子裡,你當然不知道那種感覺。”

 靖睿自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受著她的貶低,其余的他都忍了,唯有說他不疼惜孩子這點他忍不了:“什麼感覺?假如真像你夢裡說的那樣,我就不慘嗎?你和孩子都不在了,我難道還能活下去嗎?!別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傷心!”

 佑晴道:“我們命都沒了,你還活蹦亂跳的,再去另娶一個王妃就是了!反正有人看我不順眼要除掉我,叫我騰地方。”

 靖睿聽出她隱含的意思,噙著冷笑走近她:“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怎麼說都行。要是回到南京你再說這樣的話,你真的死了,也是死於這長沒把門的嘴。”

 害死她,空出昭王妃的位置,想這麼做的人是誰,他的母後是最大的猜疑人選。

 “我說錯了嗎?你自己說說看,我夢到的情景有沒有可能發生?”見宋靖睿沉默,她氣道:“不說就是默認嘍。反正我回去就是送死,我不如就死在這裡,起碼山美水美。”

 “……”靖睿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我都說了 多少次了,有我在,你不會有事,你怎麼就不信?”他相信這是句發自肺腑,也是感人肺腑的話,不想藍佑晴聽了,眉毛和鼻子一皺:“少扯了,你忙著太子的登基大典,哪裡顧的上我們娘倆。”

 靖睿指著船艙外,威脅道:“行,不願意回京是吧,我現在就把你撇下,你去山裡做野人罷。”

 “真的?”佑晴聽聞,眼睛一亮,喜不自禁的道:“那快停船。”

 靖睿是嚇唬她的,怎能真停船,剛說完就反悔了,但說過話的不能收回,於是繼續逼她:“那樣的話,你就和我分開了。”

 剛經歷過生死的佑晴很能豁的出去,況且她受的這些罪都是因為宋靖睿:“和你比起來,當然是孩子的安危更重要。”

 他差點將下巴驚的掉在地上。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他以為他們倆雖然沒到生死相隨的地步,可也能夫唱婦隨的,再說前幾天他們確實過的很好。

 她冷不丁的就對他冷若冰霜,現在又拋出這樣的話來。雖然孩子十分重要,但怎麼就重要過他了呢?

 靖睿決定不能服輸,為了自己的顏面,他繼續自己外強中干:“別扯孩子,是你自己怕死罷。與其說我和孩子誰重要,不如問問你自己,我和你誰更重要……”

 佑晴面對這樣的問題,回答起來也不含糊:“當然是我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藍佑晴!你敢這麼說,你是一點情分都不顧了!”宋靖睿被她傷的千瘡百孔,氣勢落了大半,橫眉冷豎卻半點不駭人,反倒像一個走投無路的可憐蟲:“你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憑什麼怪我沒保護好你?你自己都這般自私,大難臨頭的話,你不為我,我又為什麼要護著你?”

 佑晴哼笑道:“你這麼說不嫌丟人嗎?如果我有你的地位,有你的權力,我肯定能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而不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死。”

 “可笑,你說這話就不覺得丟人?我哪一次沒保護在你?就因為在你的夢境裡,你死去時,我沒在。你就恨上我了?你講點道理行嗎?”

 佑晴冷然道:“有一次就夠了。那我問你,你一直都在糾結是否帶兵親征的問題,可曾考慮過我面對的危險?哈,沒有吧。”

 “……”這次回來幾番對話下來,她更加底氣不足了:“你得容我一件件想。”佑晴微笑;“於是暫時輪不到我,沒關系,你放我下船,等你處置好家國大事,再來接我。你現在是攝政王了,藏個把人在民間還是挺容易的吧。”

 靖睿不得已,只得使出最後的殺手鑭:“你不回宮,母後肯定逼我娶別人。你就算生了孩子,以後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佑晴只挑挑眉,十分灑脫的攤手:“總比死了強。”靖睿覺得她沒發現重點,忍不住提醒:“我會娶別人。”她默了一默:“哦。”

 “就一個‘哦’?”

 “如果真的有人要你另娶王妃,就算我不願意,我也得給人家騰地方。你是不是另娶他人,不是我說了算的。難道不是嗎?”佑晴數著手指:“太後,朝臣,你自己,最後才輪到我。”

 靖睿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傷心欲絕的道:“可你能影響我,你怎麼就不明白?”說罷,甩開手,再次踱步出了船艙。

 佑晴看了眼他的背影,轉而輕撫自己的小腹,道:“娘一定會保護你。”

 晚上宋靖睿沒有回來,佑晴自己先睡下了。到了半夜,覺得周身有寒意,微微睜開眼睛,見宋靖睿繃著臉站在窗前賞月,這個情景並不陌生,她瞥他一眼後,便轉身連朝裡躺下了。待了一會,她坐起來,朝他道:“你不冷嗎?”聽不到宋靖睿的回答,她便聳聳肩:“那看來是不冷。”

 見他跟木頭似的一動不動,她便披衣下床,來到他身邊推了他一下:“喂。”靖睿本來覺得這樣扶窗而立,英姿偉岸。不想被她猛地一推,氣氛全沒了,加之白天發生的爭吵,他會心煩,沒好氣的道:“你干什麼?”

 “看你是不是夢游了!”說完,佑晴佯裝驚訝:“啊,忘記了,夢游的是人不能叫醒的。抱歉。”靖睿瞪了她一眼,眺望夜空:“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佑晴道:“如果不是關於我和孩子的,不想聽。”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

 自己可能馬上就要死了,此時再去想其他的事,才叫不合時宜罷:“什麼時候,從今早開始。”靖睿都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嘲笑那個夢的荒謬了:“你當自己是誰,做的夢還你能算數?我看你真不必回宮了,該建座廟宇把你供起來。”

 佑晴面無表情的道:“不管你怎麼看,只要我自己相信就夠了。我堅信它會發生,並會按照它會發生的情況來做應對。”

 宋靖睿被她這套‘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說辭給打敗了。她就像著了魔,任誰勸都不聽,他束手無策:“你所謂的應對,就是不跟我回宮,拋棄身份,拋棄我?你怎麼不想想,假如有人真要你死,就算你逃到民間,也一樣派人去殺你。你遠離我,我更保護不了你。”

 佑晴也無奈了,心煩意亂的說:“難道我非死不可嗎?”靖睿這時攬她入懷,柔聲道:“你別離開我身邊,我就能保護你。別再想那個夢了,雖然它十分可笑,可也提醒了我,不該只想著旁的事,你和孩子更重要。”

 佑晴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敵人在暗,他們在明,況且她還有孕在身,初來乍到的宮斗新手根本就是個活靶子:“我……”靖睿握住她的手,好幾乎是懇求她:“夢是反的,你不是還夢到藩都被破,你我都死了麼。可現在咱們還活活的好好的,不是嗎?這一切肯定能夠避免。”

 都不知是誰動的手腳,如何避免?佑晴想把手抽出來,可他握的大力,她掙扎不出:“你根本就……”

 靖睿道:“我不像你那麼薄情,如果你和孩子死了,我也沒法活。不如現在一起跳江死了,還能一家三口在一起。”

 佑晴才不信他的話,哼笑道:“剛說我可笑。可您呢,才是為了一個夢就要尋死覓活的。不像您吶,九殿下。”這個節骨眼,他能放棄家國去死?

 “我不是為了一個夢,是相信你。你不是堅信回去一定會死嗎?那我相信你!早死晚死都是死!咱們一家三口在今夜就共同去了吧。”靖睿拽著她的手向外走:“我不會水,咱們閉眼跳江,一了百了。”

 佑晴嫌他這招幼稚,故意氣他:“您先去,我隨後就到。免得我落水了,您被人救上來,等您死透了,我再去。”

 靖睿騎虎難下,走到船艙門口,回頭道:“那我先去了,你快點。”佑晴朝他笑了笑:“臣妾隨後就到。”宋靖睿便走了出去,須臾轉身又回來:“我真的走了?”

 “臣妾馬上就到。”

 靖睿沒辦法,硬著頭皮來到甲板上繼續袖手吹江風。

 值夜的護衛們見殿下一個人在船頭發呆,上前勸說殿下要注意身體,快回艙裡安歇。可是靖睿是自己出來的,藍佑晴不出來找他,他總不能厚著臉皮再回去。便繃著臉道:“本王睡不著,你們自顧做事去吧,不要打擾本王。”

 護衛們心想,九殿下和傳言中卻也不大一樣,心系國家大事,徹夜難眠啊。正要感動的退下去,就聽船尾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不好了,有人掉下去了——救人吶——”

 靖睿正愁這事呢,就有人掉了下去,他不禁展顏一笑:“掉的好,正是時候。”

 那幫護衛們一怔,紛紛在心中道,九殿下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荒唐,人掉到江中,竟然說掉的好。

 嚷嚷救人的動靜很大,可是靖睿等待的藍佑晴卻一直沒出現。

 她應該聽到了外面吵鬧說有人落水的消息,可她為什麼不出來看看?

 難道就像她說的,自己對她不是那麼重要?

 能保護她的時候,她就和自己好。一旦覺得他保護不了她了,她立即對他冷若冰霜,一把推開,毫不猶豫。

 雖然可悲,卻是事實。

 “阿嚏!”吹著冷風的靖睿心煩意亂,揩了下鼻子:“姓藍的,你什麼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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