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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逢對手》第48章
48、三周目(二)

 這個薄情之人,還真坐的住陣,明明有人落水了,如果她心裡稍微有那麼一點自己,也應該出來瞧上一眼罷。靖睿此時不光灌了一肚子的江風還生了一肚子的怨氣。

 這時他忽然一怔,她沒追出來,而剛才又有人落水,難道是她?

 想到這裡,他只覺得渾身冰冷,手心裡全是冷汗,因為著急,差點連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了:“人,人呢?人在哪?”

 一旁的護衛忙道:“什麼人?”

 “掉進水裡的那個人呢?”他推開護衛,匆匆邁步向跑,他記得剛才聽人說是船尾有人掉下去了。她不是真的以為他會跳江,傻乎乎的追著他去了吧。或者因為不停船,想要跳水逃走?

 趕到船尾時,落水的人已經被救上來了,周遭的人原本圍的水洩不通,見他來了,紛紛避讓。靖睿見甲板上躺著一個還順嘴吐水的男子,一顆懸著的心才落回了腹中。

 “就他一個人落水?”

 “回殿下,是。”

 靖睿渾身虛軟,怔怔的道:“那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罷。”

 既然不是佑晴,那麼她在哪裡?想到這裡,他轉身就跑,一口氣回到船艙,發現自己的王妃正心安理得的睡在床上,聽到他的腳步聲,眼也不睜的道:“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要跳江嗎?”

 靖睿脾氣是收斂了許多,且礙於她有孕在身,一忍再忍,而現在他忍不了了。她不擔心他,也不知道他有多擔心她,最叫人氣憤的是,她還說風涼話揶揄他。他把她的被子一掀:“你到底長心了沒有?你竟還能睡得著?”

 佑晴白了他一眼,把身子蜷了蜷:“我怎麼沒長心?”他氣惱的指著外面:“你沒聽到外面吵嚷嗎?有人落水了,你就沒想到那人可能是我,出去看一眼?”佑晴含笑道:“你夠壞的了,為了誆騙我,故意推人落水?”

 她居然這麼認為?他咬了咬唇,瞇著眼睛質問她:“不管是誰落水,你要是擔心我,就該出去看看!”佑晴哼笑:“如果是你落水了,哪會是這點動靜,早就鬧翻天了。再說,你心中有國家社稷,這會拿刀架你脖子上你都不帶去死的,還能因為我去跳江?我從一開始就不相信你能走那一步。”

 她說了那麼叫人寒心的話,宋靖睿也決定送她一句,讓她嘗嘗滋味:“對,我心系國家危亡,你確實沒這點重要,大亂未平,我怎麼可能因為和你置氣就跳江跳河的!哼。”說完就後悔了,他難得強硬一回,可想到她有了身孕,他決定身為丈夫多擔待一些,先不和於是也上了床,從後面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佑晴,你是不是懷孕之後太疑神疑鬼了些?現在形勢是不大好,可因為害怕就不回宮這實在說不過去。我險些被侍寢女官殺掉,我也沒說自此逃離皇宮啊?”

 佑晴一點顏面不給他留,直接戳穿:“可您逃離了女人。”堵的宋靖睿心口一悶,過了好一會才又勸道:“咱們回去後,我保證加派人手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著你,任誰都動不了你分毫。”

 佑晴凝眉:“明劍易躲,暗箭難防。有人不想我或者咱們的孩子出世,一日不成,日日惦記。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光是那種畏懼的感覺就足以要我的命。”

 靖睿將她抱緊:“可我捨不得你。你在我眼前,我每日能看到你,知道你平安無事。如果把你藏到民間,我看不到你,肯定每天牽掛你,簡直沒法活。回京後,府裡的人叫順恩挨個察看,你吃的用的,先叫人查驗,我就不信嚴防死守之下,連個蒼蠅都飛不進來,誰還能害到你!”

 宋靖睿改了態度和她好好商量反倒叫她心中不舒服。如果他一直持強硬的態度,她或許真的就和他死扛到底了。她這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她今天從早上開始屢次挑釁他,他都忍受了,這會又來柔聲細語的對她保證,佑晴想了想,這次終究沒有再對他口出惡言,而是輕聲說:“我累了,明天再說罷。”

 靖睿聽出她的話有緩和的余地,輕笑道:“嗯,明天再說。”

 早上醒來,她覺得自己好像挨著一個火爐,正確的是說是這個火爐抱著她。

 “靖睿?”她感到耳邊他的呼吸都像是噴火。

 他兩頰潮紅,嘴卻慘白的無半點血色,聽到她的呼喚,勉強的睜開一絲視線,隨即抿了抿嘴,又將眼睛閉上了,啞聲道:“……我不太舒服,讓我躺一會……”話一出,不光是佑晴,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根本就口破鑼。

 她摸了下他的額頭,不用說,燙的驚嚇人,她急忙叫丫鬟去傳船上帶的大夫過來問診。那大夫號完脈,一臉的凝重,將佑晴叫到一旁告訴她說,小王爺的情況不太好,急火攻心,體內虛火旺盛,而另一邊卻吹風著涼,這一冷一熱相遇,病症最急最厲最難消。況且這船上只有幾味尋常的藥,遠不能夠給殿下開方子所用。

 佑晴覺得自己也快急火攻心了,她不忍的問:“用現在的藥撐著,他能熬多久?”那大夫道:“殿□內的虛火消了,再用發汗的方子,這病問題就不大。若是……情況就不大好說了。”他不敢將話說死,否則到時候九殿下出了個三長兩短,他可擔待不起。

 回到宋靖睿身旁,,見他無精打采的坐在那裡,昨天還精神奕奕和她爭長論短的人,現在乖的像個小兔子。

 大夫說的心火是什麼,她當然知道,才會左右為難。

 “大夫說你沒事,喝幾味藥就能好……快躺下罷。”

 靖睿指著門外道:“你有孕在身,不方便在我身邊伺候,你去別的地方,等我病好了,再回來。”

 佑晴嗯了聲,道:“一會藥好了,會有丫鬟伺候你喝下。等你病好點了,我再回來。”說完,當真走了。

 待她離去,靖睿心如刀絞,雖是他要求她離開的,可她走的這麼絕決,根本就是怕他把病傳給她。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前方的災難還未可知,她就要飛走了。他才有點小災禍,她轉身便離開。

 “來人——”他扯著嗓子吼了一下,這一吼,差點咳出血來,趕緊咽了咽,不敢再大聲說話。等丫鬟來了,他吩咐她們去端紙筆來。

 他就看著鋪開的白紙,提筆半晌卻一個字都不曾寫下。他的本意是嚇嚇她,可又怕她認真了,造成事情更加無法挽回。

 不,她那種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見他動了真格的,肯定嚇暈了,乖乖聽他的。

 剛寫完,沒等他派人去傳,就看到藍佑晴端著水盆走了進來,他將紙張疊起來,拍在矮桌上:“你過來。”

 她早就習慣兩人較勁期間,他忽冷忽熱的態度。她將帕子透濕擰干,到他身邊往他額頭上一放:“有事躺著說,我剛走你怎麼就起來了。”說完了,就去搬床上的矮桌:“是什麼加急的軍情嗎?病著還要處理。”

 靖睿躺下後,摸著額頭上她給自己降溫的帕子,小聲嘀咕:“你不是走了麼,回來作甚?”

 畢竟在一起生活這麼久了,他的心思她還能不明白?她要是真走了,這廝肯定怨氣沖天,窩著一股火必然病的更重。佑晴瞧他這副受氣樣,忍不住無奈的笑道:“怕你哭鼻子唄。”

 從昨天開始她就沒笑過,唯一幾次扯起了嘴角還是冷笑,現在她雖然也不是開懷大笑,卻笑溫柔可人,靖睿看著她,怔怔的道:“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樣子……”拉住她的手,幾乎用哀求的語氣求道:“別走,行嗎?”

 他尚在病中,此時像個找人依靠的小孩一樣扯著她的手不放,叫她於心不忍,嘴唇動了動:“……現在養病最要緊,先別想起他的事了。”

 “怎麼能不想?你想帶孩子離開我,這麼大的事,你叫我如何不想?”他看著她的眼睛,道:“藩都被破,你我一路逃亡,你就想過離開我。為什麼現在你還會產生這樣的念頭,難道咱們在一起生活這麼久,就沒有一點令你動容的地方嗎?”

 她推開他的手:“我去看看你的藥。”

 她仍舊沒有同意和他一起回去,靖睿萬念俱灰,淡淡的說:“……罷了,我不會喝的。”說完,側身向內躺著,不再說話了。佑晴心裡難受:“你別鬧脾氣了……”

 說他鬧脾氣,他索性鬧到底,撐坐起來,喚人進來吩咐下去,停船整備,沒有他的命令不許開船。

 “你這是做什麼?”很快,她的確感到船速在變慢:“如果不同意和你回去,咱們就在這江上漂著麼,新帝的登基大典,你撒手不管了。”

 靖睿聲音低啞的道:“不管了。”看她的眼神卻無半點松懈,死死凝視她的眼眸不放:“你不想回去,我給你考慮的時間。”

 “船上缺藥材,再不上岸,害的是你自己。”

 他很坦然的說:“無所謂。”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口吻道:“你要帶著孩子離開我了,死就死罷。聽你的口氣,你的受的罪都是因為我,我死後,你不用再受罪了,遂你心願不好嗎?”

 “……”佑晴看著他,緊咬牙關,卻再說不出一句責罵他的話。憤恨之下,轉身便走,等她端著湯藥碗回來的時候,他仍舊是那副‘死就死了,無所謂’的態度。

 她給他吹了吹藥,道:“趁熱喝了罷。”他閉目搖頭。佑晴長歎一聲:“你是在威脅我嗎?咱們在這多停幾天,新帝登基大典就向後延,朝中本來就有人看輕你,你這麼一鬧,後果你自己知道。你覺得我能受你的脅迫,你錯了,我這人十分自私,斷不會考慮國家危亡和江山社稷,你願意拿這個跟我賭,咱們就熬著!反正我無所謂。”說著,叫人搬了凳子過來,在他床邊坐下,抱著肩膀看他:“不想喝藥,咱就不喝。”

 因為停船不走,兩人間又沉默不語,真的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佑晴說不心急會是假的,生病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只想宋靖睿暫時把她放在民間,並不想將他毀個徹底,當不成攝政王順便把命也丟了。於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就放棄了,將藥碗重新端給他,語氣放軟:“靖睿,把藥喝了罷,叫船開起來,你不光要趕回南京,你還得上岸抓藥呢。”

 靖睿眨了眨眼睛,眼淚漸有淚光:“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我已經在努力了。我知道你在盤禮鎮等我,我一刻不敢松懈的趕去接你。你自私,把孩子和你自己擺在我前面,我理解。可你也應該設身處地的為我想想,我要面對的局面是怎麼樣的,你害怕回去受到加害,其實我也怕,母後,將要即位的太子,和現在的皇後娘娘,他們無論哪一個人,嘴上說要依靠我,都不是真的。我現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你,可你還要離開我。我們不是應該彼此信任,互相扶持的嗎?”

 “……”佑晴眼睛一酸,趕緊別開目光。

 他繼續道:“你現在不想回去,要在民間暫時生活一段時間,等我坐穩攝政王的位置再來接你。可如果我坐不穩呢?害你的人,歸根結底是想害我,咱們早就休戚與共了。不是你說躲就能躲的過去的,只有一起向前走,去和他們爭,才能保命。說好聽我是攝政王,說不好我就是個孤家寡人。說不定哪天就有性命之憂……你我分開,只會叫他們更有可乘之機。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一個人沒法面對他們,你一個人在民間也沒法活好,與其那樣,不如我在這裡就病死。”

 佑晴被他一番話說的有所動容,她不回宮,難道就能保的住性命麼。她肚子裡和孩子姓宋,被別人發現,或接回宮中,或斬草除根。

 靖睿緊緊握住她的手:“後宮那麼爭寵的女人,皆是身不由己,你比她們要強許多,因為還有我站在你那邊。在盤禮鎮我做笀那天,將笀面勻給你……我是想和你同生共死,白頭偕老的。現在這樣的時局,我們一起面對,別分開,好嗎?”

 想起那時的場景,她不免雙眼酸脹,吸了吸鼻水,朝他笑道:“你別說的好聽,到時候回宮就變成另一個樣子了。”

 他堅定的搖了搖頭。此時內憂外患,只有藍佑晴才是和他利益一致的人,他現在唯一相信的人。

 “你答應回去了?”

 回宮可能會死,不回宮也會死,回宮尚且能搏一搏。而且如果她離開了,宋靖睿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連個真正信任的人都沒有……不是太可憐了麼。

 她微微頷首:“……我相信你的話,你我只能共進共退。”她把藥碗遞給他:“快喝了吧。”

 靖睿喜極而泣,忙一揩眼角,將藥碗端過來,仰脖一口喝淨了。繼而心有余悸的握著她的手喃道:“你肯跟我回去了,真好,真好。”

 “我傳你的命令下去,叫他們開船起航。”佑晴扶著他躺好:“你先躺下,我馬上回來。”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忽然看到矮桌上那張紙,剛才他要給她這個東西,結果說話給岔過去了。她拿起來:“這是什麼啊,是不是得放好了?”

 “啊——”那是他剛才病暈暈乎乎,情緒激動之下,原本寫來嚇唬她的休書。若是叫她看到,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兼有胡攪蠻纏才到手的成功,必然前功盡棄。靖睿趕緊撲過去,把那張紙搶過來,揉成一團,想都沒想就塞進了嘴裡。

 佑晴猝不及防,等她回過神來,這位爺已經在咀嚼這團紙了。她嚇的趕忙去捏他的臉頰:“你是山羊嗎?多髒啊,快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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