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羅蒙他們去打鐵鋪的時候，順便跟肖老大說了一下關於石碑的事，上回牛王莊那塊石碑就是肖老大找人做的，這回聽說他們又要個牛王池的，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錢都不要，拿幾個西瓜抵了就成。

　肖老大現在一直就住在打鐵鋪，很少回永青了，倒是他從前那些老朋友隔三差五就要過來一趟，每回都是連吃帶拿的，肖老大也樂得熱鬧，順便聯絡聯絡感情，探聽探聽消息什麼的。

　猴娃子現在每天往打鐵鋪上跑，跟肖老大和阿芸嬸也親近了不少，羅老漢和劉春蘭有時候也會過來坐坐，前些時候還幫肖老大的葡萄地拔了兩天草，弄得肖老大怪不好意思的，再三叮囑讓羅老漢今年割稻子的時候喊他，他指定去幫忙。

　等過了八月份，馬裡奧一家就回去了，拉裡夫婦沒走，在水牛鎮上留了下來，暫時就住在四合院裡，給納茂成他們幫幫忙，最對外國夫婦十分喜愛牛王莊上這些黑漆漆的大水牛，迷醉於它們所產出的優質牛奶。

　從牛王莊上借出去的水牛越來越多，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這一片地區開始流行一種說法，說是只要常常趕著水牛去牛王池喝幾口池水，水牛就能長得健健康康的，公牛強壯，母牛也會生出更好的牛犢。

　老周時不時還會往牛王池邊上的茅草地裡撒些靈泉水，二郎有事沒事就愛往那邊去，泡泡池水嚼嚼茅草，這傢伙現在塊頭大了力氣也大了，也敢到處亂逛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哪頭年輕力壯的公牛攆得滿山跑了。

　因為二郎的行為，關於牛王池的說法就被人傳得更神乎了，沒見牛王都喜歡在那個池子裡泡嘛，那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牛王池啊。

　老周家的奶粉廠的規模不是很大，又因為資金充足，從建廠到購買設備，總共也沒花去多少時間，大水牛乳品的商標也順利註冊下來了，八月三十日，就在各所中小學校開學的前一天，這一天無論是在老周家的超市，還是在羅紅鳳的早餐店，都沒能買到牛王莊的水牛奶。

　眾人一打聽，很快就都知道了，老周家的奶粉生產線試生產，因為眼下還沒有養牛戶能給奶粉廠提供奶源，第一批奶粉全部都用牛王莊的水牛奶加工製作，頭一次，這條生產線會試生產三天，等到九月二號，鎮上的超市和早餐店就能恢復供貨了，各所學校也會正常供貨。

　「得，他們家這個奶粉廠一建，咱就沒得牛奶吃了。」這兩年老周家養的水牛越來越多，每天的產奶量也越來越多，水牛鎮上的人現在要買他們家的牛奶都還算容易，有些人捨得吃的，就天天喝水牛奶，這一下子給斷了貨，還真不適應。

　「聽說他們廠裡做的都是嬰幼兒奶粉，你多大個人了，還跟小娃娃們爭那一口吃的？」

　「你們家有個奶娃娃，你肯定得這麼說啊。」

　「哈哈哈！我們家沒娃娃我也得這麼說，哎，你老娘不是在牛王莊幹活，你讓她幫我問問，這個奶粉要怎麼才能買得到？」

　「頭一批你就甭想了，買了你兒子也喝不了，聽說做的是全脂奶粉，這個奶粉做出來以後，一部分放到網上賣，剩下的一部分，老周會在他們家超市前面擺個攤，到時候大夥兒都去唄，不管買不買得著，好歹湊個熱鬧。」

　事實上，老周家的頭一批奶粉生產出來，除了放在網絡上和鎮上賣的，另外還有一部分，裝箱以後被送去了老常家，沒過兩天，老常他兒子過來探望他老子，走的時候就給捎帶走了。

　這批奶粉運回去以後，老常的兒子列了個名單出來，又讓人用紙袋分裝好，一袋兩罐，按名單給人送出去。

　兩罐奶粉，對那些見慣了好東西的人來說是很不夠看的，實際上就算再多來幾罐，也還是不夠看的，老常他們很明白這一點，所以頭一回也不多送，一家就給了兩罐，多了也沒有，老周他們那奶粉廠目前的產出很有限。

　「下午常家讓人送了兩罐奶粉過來。」

　晚上七點多鐘，京城某住宅區，中年男人下班回到家中，洗過手臉坐到飯桌前，他的妻子一邊給他盛飯，一邊說起今天家中發生的事。

　「就是那個？」中年男人看了看茶几上的那隻牛皮紙袋。

　「是啊，全脂的，我正減肥呢，你吃吧。」他妻子說道。

　「我也不愛吃這個，明天你要是有時間，去看看咱爸媽，順便把奶粉給他們帶過去吧，我聽他們說，還是水牛奶的，不壞。」關於水牛鎮上這個奶粉廠的事情，老常他們之前就跟這些人打過招呼了，這奶粉廠規模小，在他們看來也不算什麼，不過常家的份量在那兒呢，所以也分神去大致瞭解了一下。

　「也不是中老年人配方的。」他妻子嘀咕道。

　「大米白面也都沒配方，他們還能不吃了？」男人就是不耐煩他妻子這點，瞎講究。

　「說什麼呢？老人家消化不好，這兩罐奶粉，叫他們吃到什麼時候去啊？這樣吧，我明天給他們拿一罐過去，再拿點別的，剩下一罐先放著，等你兒子過幾天回來說不定要吃。」妻子堅持己見。

　「你看著合適就行。」男人也不再多說，他妻子婆媽是婆媽了點，起碼家裡打理得還不錯，對老人小孩也願意花心思去照顧，比那些個成天只顧著逛街做美容啥事不管的闊太太強多了，所以家裡這點事他也願意由著她，他妻子覺得他尊重自己，心情就好，她心情好了家裡就太平，日子就好過。

　就這樣，這兩罐奶粉一罐被送去給老人，一罐就留在家中，兩邊誰也沒打開來泡了喝，就這樣一過就是好幾天。

　這一天男人接到一個熟人打來的電話，也是他們這個利益集團中的一家。

　「喂，老鍾啊，前些時候常家不是給我們一家送了兩罐奶粉嘛，怎麼樣，你們家的吃了沒有？」

　「咋了？」這老狐狸不肯正面回答問題。

　「哦，我就是問問，你那邊要是還沒吃，要不就勻給我吧，放著也是放著。」電話那頭也是隻老狐狸。

　「那有什麼，我晚上回去給你找找看，哎呀，家裡這些東西我都不管，不知道這會兒已經吃了沒有。」能叫對方特意打電話過來問的，八成是有點特別，這會兒老鍾也不肯輕易答應，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交出去，人家非但不會領情，說不定還得把他當傻子看。

　晚上男人回到家中，吃飯的時候，他就問妻子了：「前幾天常家送來的那兩罐奶粉，咱爸媽他們吃了沒？有沒有說什麼？」

　「沒啊，說是前面一罐奶粉還沒吃完，這一罐先不開。」他妻子回答說。

　「我們這邊不是還有一罐，一會兒打開來泡上兩杯，咱倆嘗嘗。」男人又說。

　「你想吃啊？怎麼不早說？今天下午琳琳那丫頭過來，陪我看了兩集電視，又說自己喜歡喝牛奶，我想咱家不是還有一罐嗎，反正誰也不愛吃，就給了她了。」他妻子說道。

　「那死丫頭。」男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們幾家大人之間鬥智鬥勇的，但是因為常有往來，幾家小孩的關係倒是很好，常常相互串門做客，現在的人親戚也少，家裡來個小孩也都挺喜歡，都把他們當自家晚輩。

　「怎麼了？」妻子不明所以。

　「她爸今天才給我打電話，問咱們家那兩罐奶粉吃了沒，沒吃就勻給他，我沒答應，這不，琳琳下午就找你來了。」男人笑道。

　「這鬼丫頭，慣會哄我。」他妻子忍不住也笑了。

　「一會兒吃完飯，咱倆一塊兒去一趟爸媽家，嘗嘗那個奶粉，看到底有多好吃。」

　「行。」

　老周家的這個奶粉就是好吃，貨真價實沒有半點花哨就是特別實在特別好吃，剛開始這些人都不怎麼把這兩罐奶粉當一回事，等嘗過之後，才知道奶粉竟然還可以這麼好吃，於是這幾家人很快就坐不住了。

　「老鐘，你看咱是不是跟老常他們說說，前面說的那個數量有點少，不夠吃啊。」當初就是看在常家的面子上，賣他們一個人情罷了，覺得以老周家這個奶粉廠的規模，隨便罩罩也不費什麼事，每年給的奶粉多幾罐少幾罐的，誰也沒放在心上。

　「我看這事不好辦，你沒見連這回的奶粉都是他兒子給咱送過來的，那老傢伙現在把人家護得那麼緊，你敢去摸老虎屁股？」

　「這人是誰啊？老常這麼捨得下力氣？」當初雞靈那事，老常並沒有讓家人往外說，所以這些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那羅蒙我知道一點，聽我兒子說過，在網絡上還挺有名氣。」

　「這個我也聽說過，這人本來就是農村出來的，在城裡待了幾年，又回去包山種地去了，現在好多城裡人都上他那兒幹活，跟農家樂差不多，不過就是不用花錢，就是要出力氣。」

　「想法不錯啊，可這麼弄能行嗎？城裡人一般也幹不來農活吧？」

　「好像弄得還挺好，這不，都開奶粉廠了。」

　「我說，要不咱也去湊個熱鬧？順便看望看望老常。」

　「順便在找機會跟他們商量商量這事？」

　「我看成，要不乾脆就在十一黃金周的時候過去吧？那會兒大家剛好都有空，就當出去旅遊了。」

　黃金周這幾天，老周正甩開膀子摟錢，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家那幾座靠山來了。這個奶粉廠快要把他的老底都給掏空了，這還只是一個開始，以後還得接著往裡頭填鈔票呢。

　黃金周前兩天老周就上網吼了一聲，說這幾天要搞烤全羊活動，門票是每人一百管飽，還有諸多菜品自願選購，為了不影響牛王莊正常運作，這回的活動地點選在上水村東面的那一棟吊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