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前些時候那些畢業生離開之前，老周就在這裡給他們搞了一次烤全羊，剛好材料工具也都齊全，只要另外從四合院這般運些菜品上山就行了，這邊地方大，隨便他們怎麼熱鬧。

　掌勺的大師傅，請的是陳建老菜館的陳福漢，侯胖子還得繼續堅守崗位，最多就是在晚上工作結束後巴巴跑過來吃幾口羊肉。

　從上水村到東面的吊腳樓，總共也沒多少路程，這些城裡人把車子停在上水村，步行到活動地點，也就二十分鐘左右，晚上要是不想走，還能在吊腳樓住一夜，當然，房錢還是要付的。

　從京城來的這一行人，剛好趕上老周捋袖子摟錢的好時候，這幾天吃得十分盡興，只要是牛王莊上有的東西，只要他們有錢，老周就可勁兒讓人往吊腳樓那邊搬。

　這幾位爺好吃好喝在吊腳樓住了幾天，等到黃金周的最後一天，這些人在回去之前，去了一趟打鐵鋪，打著探望病號的名義，打算去跟老常討價還價一番。

　這回這個奶粉廠的事，老常既然要給羅蒙出頭，那他們有什麼話就不好再越過老常直接去找羅蒙說了，不然那老傢伙指定得飆火。

　「咋？每年給你們那麼多奶粉還不夠吃啊？」老常坐在院子裡悠悠轉著核桃，最近他受猴娃子影響，也盤起核桃來了，不過他盤出來的核桃顏色沒猴娃子的好看，估計也不咋值錢，就圖一樂呵，聽說這玩意兒還能按摩穴位。

　「常爺爺，你跟那老周再商量商量唄，我們家親戚多，要多點奶粉，我爸說咱可以自己花錢跟他買。」同大人前來的一個名叫琳琳的姑娘就說了。

　「要多點奶粉啊，也行，你先跟我下盤棋，你贏一盤，我就把自己的奶粉給你一罐。」老常笑瞇瞇說道。

　「我不下。」小姑娘從小到大被她這個常爺爺坑了無數回，這會兒說什麼也不肯上當。

　「不下拉到，奶粉沒有。」老常也很光棍。

　「常叔，你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吧？」見這丫頭碰了個軟釘子，一旁的大人連忙就把話題接過去了。

　「好著呢。」老常應道。

　「我們以前不知道，這回在山上住了幾天，才知道他們這兒的東西是真好吃，聽說除了固定幾家，其他人要想從他們那兒買點菜，還得早早上超市排隊去？」奶粉這事沒商量，可以先放一放，弄點別的東西也好嘛。

　「你們還想要點啥？」這回這幾家人都一起過來了，老常也得給他們留點面子。

　「他們家大肥豬不錯，山羊也好。」這幾天他們在吊腳樓上，除了烤全羊，還吃了一回殺豬宴，那豬肉羊肉香得！

　「我回頭跟羅蒙說說，到時候一年給你們送一回。」老常說道。

　「一年送一回哪兒夠啊？你跟他說，多送幾回，咱給錢，該多多少給多少。」一年才能吃一回，那還不得生生把人給饞死！

　「給錢那是應該的，難不成你們還想白拿？」這群土匪！

　「那就多送幾回嘛。」老常一嗓子，這些人也不敢大小聲了，不過還是不死心，哼哼唧唧繼續磨。

　「我到時候再跟他商量商量。」老常想想眼前這幾個畢竟也已經不年輕了，於是又放緩了語調，笑了笑，問他們說：「難得來一趟，真不陪我下盤棋啊？」

　「常叔您就饒了我們吧，咱幾個，誰能下得過您啊？」他們這群人誰也沒少被老常收拾。

　「瞧你們這慫樣，不然這樣，這回我讓我徒弟跟你們下。」

　「行啊，這都收上徒弟了。」

　「猴娃子！猴娃子！」老常張嘴就喊了。

　「幹啥？」猴娃子從白老頭那屋探出一個小腦袋，軟軟的頭髮俊秀的五官，皮膚有些偏暗，兩隻眼睛亮亮的很精神。

　「你過來。」老常招手。

　「我現在不下棋。」猴娃子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走了過去，三毛和花花也跟在後頭，這行人見個小娃娃後頭跟著一條軍犬，還覺得有些新鮮，等見了後面的花花，就更吃驚了，這玩意兒不是猞猁？

　花花如今長得更威風了，老周現在也不剪它耳朵上那兩撮毛了，反正再怎麼剪，也不會有人相信它是貓了。

　自打它從肖樹林那兒領了任務以後，就成天跟在猴娃子身後，跟著猴娃子比跟著老周強多了，不管是來打鐵鋪還是去村子裡，大夥兒都會給猴娃子好吃的，它跟三毛每回都要跟著沾光。

　「常叔，這就是你徒弟啊？」還以為他這回收了個多厲害的高徒呢，結果就是個奶娃娃。

　「來來，猴娃子，你來陪他們玩玩，一盤棋一罐奶粉怎麼樣？」老常又向猴娃子招招手。

　「不玩。」猴娃子喜歡只進不出的買賣，而且他心疼他們家奶粉，萬一輸了怎麼辦？

　「小氣巴拉那樣兒，來玩吧，輸了我出，贏了咱倆平分。」作為老周家奶粉廠最大的靠山，老常現在家裡頭也有幾罐奶粉。

　「嗷嗷！」猴娃子還沒吭聲，花花就先按捺不住了。去！把那些人通通打敗！

　猴娃子想了想，又倒回白老頭屋裡，跟他說了一聲，然後抱上自己那副新象棋，往老常那邊去了。白老頭也是個老頑童，這會兒屋裡剛好沒病人，他正跟林闊和猴娃子講藥理呢，聽說猴娃子要去跟人賭棋，他也興致勃勃地瞧熱鬧去了。

　「……」猴娃子不言不語地走到老常身旁的那張桌子邊，把肖樹林最近剛剛給他做好的象棋拿出來擺上。

　「乖孫兒啊，你不要太有壓力，隨便下下，替你常爺爺輸幾罐奶粉，沒事兒。」肖老大巴巴給他們家猴孫搬了條高腳長凳過來，一邊又擔心他用腦過度，攛掇他輸棋。

　棋盤擺開，因為猴娃子是個小孩，那幾個大人都有點不好意思跟他玩，就派了那個叫琳琳的姑娘出來，這姑娘看起來也有十五六歲了，是這行人中年紀最輕的。

　「琳琳你還是別來了，就你那水平，那不是白送嗎？」老常揮揮手。

　「真的？」這小孩有這麼厲害？琳琳將信將疑，但是被老常這一說，她又有點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加上她也非常好奇，這個小娃娃的棋藝能好到什麼程度，於是堅持要和猴娃子下一盤。

　他們這幾家的小孩多少都被老常調教過，因個人天賦和愛好不同，棋藝水平參差不齊，琳琳算是比較弱的，但平時在學校裡，能玩得過她的人也沒幾個。

　猴娃子蹲在長凳上，認認真真下棋，三毛人立而起，把兩條前腿搭在桌沿上，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看看那邊，一會兒又看看棋盤，忙得不可開交，花花乾脆站到猴娃子身邊的長凳上，兩條前腿壓在桌邊，往桌面上探出大半個身子，兩眼死死盯著棋盤裡的那一顆顆棋子。

　「將軍！」猴娃子利落地用他的車推掉對方的相。

　「呃……」琳琳皺著眉，對著棋盤苦思冥想，這才幾步？這也太丟人了。

　「別想了，輸了，下一盤還是我來吧。」她身後一個年輕男人拍了拍琳琳的後腦勺，讓她讓開位置。

　剛剛這盤棋他們都看了，這個被人叫做猴娃子的小孩給他的感覺很奇怪，棋盤一擺開，他的整幅心神好像就都進了這方寸大小的棋盤之中，棋盤內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似乎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小子是個神童吧？」琳琳讓開位置，嘴裡嘀嘀咕咕說道。

　「什麼神童不神童，是你自己太笨，猴娃子累了就不玩了，啊，一會兒爺爺給你炒盤蝦，咱也補補腦。」肖老大對這幾個京裡來的大人物也沒太客氣。事關他們家猴孫的教育問題，他必須得擺正立場，像猴娃子這麼大，正是性格成形的時候，平時要是做得好了，就儘管表揚，做得不好就批評，像神童天才什麼的，最好還是讓它們離自家孩子遠點，沒聽說過有個詞叫「捧殺」嗎？

　肖老大扛著網兜提著水桶去水庫邊撈蝦，看水庫的鎯頭一家也都認識他。現在每天去牛王池的水牛和人都不少，鎯頭一家除了看著水庫裡的魚蝦，還要防止那些水牛啃了附近田地裡的莊稼。

　眼下這時節，許多莊稼已經能收了，水庫邊的地頭上有不少村民正在幹活，他們見肖老大去撈蝦，都笑盈盈跟他打招呼，還有幾個小孩丟下手裡的活計跑過來看肖老大撈蝦，一邊看還一邊喊，這裡這裡，這裡蝦多。

　肖老大想想院子裡的那一大幫人，剛剛那些人的談話他也聽到了，這幾個都是羅蒙家那奶粉廠的靠山，靠山來了，那還不得好好招待，看老常那樣，好像也沒有做飯的打算，指不定到時候就隨便下鍋面把人給打發了。

　為著自家兒子，肖老大決定中午多弄兩個菜，在院子裡擺上一張大桌，招呼這些人一起吃飯。於是他又摸了些河蜆，還撈了一條?魚上來，這魚在水庫裡養得久了都快成精了，還好有那些村裡的小孩幫忙，不然還真撈它們不著。

　回家後，肖老大加了些粉條豆腐白菜下去，用這條?魚燉了一大盆濃湯，又炒了一盤河蜆一盤小河蝦，從各家後院的菜園子裡搜羅了一些各類蔬菜，整治了一桌農家菜出來，招呼眾人上桌，熱熱鬧鬧吃了一頓。

　猴娃子跟人下了大半天象棋，有輸有贏，最後算一算，還贏了兩盤，老常也不管對方的賭資還沒到位，先就從自家那些奶粉裡給他拿了一罐，下午猴娃子抱著那罐奶粉回家，身後還跟著心情很好的三毛和花花。

　自打有了這倆保鏢，羅蒙和肖樹林也省去了不少接送工作，有三毛和花花跟著，猴娃子只要不走遠，老周他們還是很能放心的。

　猴娃子回到家中，發現家裡來了客人，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老太太，那中年男人他從前見過一回，那老太太他就不認識了。

　「這麼早就回來了？」老周見兒子回來，停下正和人商談的話題。

　肖樹林幾步走過來，一把將兒子抱起來，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水，問他說：「奶粉哪兒來的？」

　「下棋贏的，花花三毛想吃。」猴娃子回答。

　「那你想給它們吃嗎？想給就給，這個你說了算。」羅蒙和肖樹林有個共識，兒子自己掙回來的東西，要讓他自己分配，他們最多就是在一旁稍作引得，並不總是替他做決定。

　猴娃子自然是想把奶粉給它們吃的，肖樹林幫他開了奶粉罐子，然後就讓他自己上山玩去了，猴娃子抱著一罐奶粉先是去了老大它們家，把罐子裡的奶粉稍稍往它們的飯盆裡各自倒了些。

　干吃奶粉，牛王莊動物軍團最愛，把舌頭往奶粉堆上一卷，就能沾回來滿嘴的奶香濃郁，味兒絕對夠足。

　猴娃子他們去到老二家的時候，剛好碰到正在山腰上的水庫邊曬太陽的二郎，二郎如今已經長成一頭大水牛了，塊頭比一般公牛還要高大許多，站在狗狗們面前，就跟一座小山那樣龐大。

　二郎聞著奶香，甩著尾巴也過來了，湊到猴娃子捧著的那個奶粉罐子跟前，伸出大舌頭就舔了一口。

　「汪嗚！！！」旁邊的幾條狗狗頓時哀嚎出聲！

※※※烏鴉偷亂入※※※

長大的猞猁(跟花豹差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