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番外二十三

　　最後從那年輕人家裡寄過來的兩朵桑黃，羅蒙拿去給白老頭看了，結果白老頭一看就直接搖頭：「當蘑菇種出來的東西，怎麼能當藥用？」

　　對於這個結果，羅蒙並不感到意外，那年輕人自己也不意外，只不過是有幾分失望罷了。

　　「別灰心，小梁啊，咱慢慢摸索，總會有種出好桑黃的那一天。」羅蒙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勵道。

　　那小梁就是笑了笑，沒說話，事實上，對於很多藥農來說，他們種出來的藥到底有多少藥效並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人買，價錢好不好。

　　他家就是種藥材的，他們那一片的人基本上都是種藥材的，對於這個行業裡面究竟有多少貓膩，他知道得比一般人要多得多。

　　年少時也不是沒做過要種出怎樣怎樣的好藥材的夢，只不過後來見得多了聽得多了，滿腔的熱情慢慢也就冷卻了，前些年之所以離開故鄉到南方打工，多少也是抱著想要脫離那個行業的想法，只是這一次為何又跟他們一起來到了這裡？或許，是因為他的心裡依舊還殘存著年少時的執著和幻想？

　　在醫館開張的前兩天，老周顯得異常忙碌，水牛館的開館日期是在五月一號，同時，隨著黃金周的到來，那一天也會有大批人流湧上牛王莊，他們要提前做好一些準備和安排。

　　4月30號這天中午，有一批從彤城過來的志願者抵達水牛鎮，這些人基本上對水牛鎮都相當熟悉。很多外地的病人初來水牛鎮，人生地不熟的，吃飯睡覺都是個問題，他們到時候就專門做一些帶路和疏導工作，以及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其他幫助。

　　到時候這些志願者吃住都在牛王莊，白天晚上，幾撥人輪流工作，等到黃金周過完之後才會離開。

　　傍晚的時候，老周借著吃飯的功夫，跟侯胖子商量了一下關於接下來這幾天的飯菜的問題，突然多出來這麼多人，原班人馬肯定忙不過來，所以到時候還會由陳建華安排一部分長工短工組成臨時炊事班。

　　「老周！咱山上的西瓜熟了！」這時候食堂裡走進來一個汗流浹背的年輕人，這丫一進門就大著嗓門這麼吼了一句，結果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食堂的人頓時都激動起來了。

　　「真的假的？這還不到五月份呢。」

　　「今年老早就開始育苗了，有幾片瓜地，剛種下去的時候，還搭了大棚呢，你不知道啊？」

　　「今年有幾塊瓜地確實種得早。」

　　「老周，到山上摘倆西瓜回來吧！黃金周要到了，咱先提前慶祝一下！」

　　「你咋知道西瓜熟了呢？」老周問那人道。

　　「下午我在坡上幹活的時候，看到你們家一群小狗總圍著那麼一兩個西瓜打轉。」那年輕人一臉興奮的樣子。

　　「那肯定就是有西瓜熟了！老周家那些小狗鼻子可靈了！」食堂裡立刻就有人高聲附和。

　　「它們就是瞎聞聞。」老周企圖狡辯。

　　「忽悠誰呢，你們家那些小狗聞地裡的西瓜熟沒熟，一聞一個準！」牛王莊上這點事，當誰還不知道呢？

　　「老周，你可別摳了，既然今天大夥兒趕上了，就摘倆西瓜回來叫我們嘗嘗鮮唄！」

　　「可不是說！」

　　「西瓜！西瓜！」

　　「西瓜！！！西瓜！！！」

　　「嗨嗨！別嚷嚷啊！」老周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一點：「別把我家母雞都給嚇得不生蛋了。」

　　「欸……」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不以為然的唏噓。

　　「老周啊，你家那些母雞都是戰鬥雞，它們嚇我還差不多，我可嚇不著它們。」牛王莊的母雞連天上飛的蜻蜓都能跳起來啄到嘴裡，那戰鬥力可不是蓋的。

　　「唉，辛辛苦苦這麼些天，想吃塊西瓜都不行，這活兒還幹得還有什麼勁啊？」有人這麼說道。

　　「沒勁，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

　　「要吃片西瓜咋就那麼難？」

　　「咋連這點願望都滿足不了呢？」

　　「小白菜呀……地裡黃呀……」這時候不知道誰又帶頭唱起了小白菜。

　　「兩三歲呀……沒了娘呀……」到這第二句的時候，跟著唱的人已經很多了，雖然是淒涼的歌詞，但老周看這些人的樣子，分明是很高興，看來今天這個西瓜他們是吃定了。

　　白老頭的幾位徒子徒孫們，對牛王莊的第一印象，就是一群人鬧哄哄地在食堂裡唱《小白菜》。

　　他們也是下午的時候剛到，先去打鐵鋪那邊去見了白老頭，白老頭因為知道羅蒙這兩天都比較忙，所以也就沒有提前打電話喊他過去，倒是這會兒親自把人給他帶過來了，沒想到還沒進四合院呢，就先聽了一曲《小白菜》。

　　「感覺咋這麼二呢？」白老頭的某位徒弟這會兒明顯就有點不太適應牛王莊的氛圍。

　　「咱師傅可算是找到組織了。」另一位徒弟這麼來了一句。

　　幾人進院子的時候，剛好就碰到老周拿個籮筐正從裡面往外走，像今天這種情況，他不上山去摘倆西瓜下來肯定是不行的。

　　「呦，這是都到了啊？」老周一見白老頭帶過來的這些人，那眼睛頓時都要放光了，白老頭夠意思，原本就說幫他喊兩三個人過來，結果這一來就是一群。

　　「你這是要去哪兒？」白老頭問他。

　　「到坡上去摘倆西瓜。」老周笑容滿面道。

　　「你去吧。」白老頭揮揮手，他對這牛王莊也是熟門熟路了，這會兒也不用他招呼。

　　「那你們先去食堂吃點東西墊墊肚子？」老周說道。

　　「行了，你這兩天也忙，咱今天晚上就吃食堂了。」白老頭這話說的，就是不用特地準備酒宴招待他這些徒子徒孫們的意思了。

　　「那咋好意思呢？你們先在食堂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等晚一點，咱再一起喝點。」老周熱情道。

　　「那也行。」聽說要喝點，白老頭也是比較樂意的，羅蒙這小子在牛王莊上藏了不少好酒，平日裡總是推三阻四地不肯往外拿。

　　羅蒙把籮筐放三輪車車鬥裡，開著三輪車出了四合院，往坡上去摘西瓜，今天這麼多人，仨瓜倆棗的根本不夠分，既然摘了，那乾脆就多摘幾個。

　　就是有點肉疼得慌，這批提前種下去的老品種西瓜，如果賣給段嘉樹馬從戎那倆貨，價格肯定低不了，一斤西瓜要是能賣個十塊八塊的，一個西瓜可就要一千來塊，隨隨便便摘幾個，那就好幾千了，就算他現在是家大業大，那也不能把幾千塊錢不當回事，更何況他現在還欠著債呢。

　　這會兒天色都開始有些昏暗了，還有一些小狗們在坡上閒逛撒歡呢，估摸著都已經吃過晚飯了，這些小狗們一看到老周開著三輪車上坡，便紛紛圍了上來。

　　「敗家玩意兒，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老周在一片瓜地旁邊停下車子，順手就拍了一隻小狗的腦門一下。

　　「嗚……」小狗被打得還挺委屈。

　　「整天就知道瞎玩。」老周拎著籮筐進了瓜地。

　　「汪汪！」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要摘瓜，小狗們都很興奮。

　　「除了玩就知道吃。」

　　「汪汪汪！」

　　「幫我看看有哪個西瓜熟了沒有？」

　　「汪！」

　　「這一個，你確定？」

　　「哈！哈！」

　　「汪汪！汪汪汪！」

　　「那邊也有？」

　　「汪！」

　　「還有？」

　　「……」

　　摘完西瓜，老周現場開了一個，留半個分給這些小狗們，另外半個和其他西瓜一起被他拿回四合院去了。

　　今年頭一回吃西瓜，大家都很高興，也等不及放在涼水裡泡一泡或者是放冰箱裡冰一冰，就迫不及待地催出老周趕緊分瓜。

　　這個老品種的西瓜，和牛王莊上往年種植的花皮大西瓜明顯有些不同，除了瓜皮顏色和西瓜大小，開進去以後看著也不太一樣，西瓜皮更薄，瓜肉脈絡看起來明顯要細很多，果肉緊實細膩，而且還特別脆，西瓜子比較小，顏色較淺，數量比較多。

　　這回沒有肖樹林幫忙切瓜，老周自己湊合切了，大小雖然沒那麼均勻，但也差不多，一邊切還一邊強調：「每個人都只有一片啊！」

　　「放心好了，咱會相互監督的。」西瓜就這麼幾個，人又這麼多，當然要相互監督了，要不然指定不夠分的。

　　「這西瓜吃著真脆！」

　　「感覺好像比花皮大西瓜更好吃一點？」

　　「這瓜得賣不少錢一斤吧？」

　　「咱老周今天可真是出了血了。」

　　「別太心疼，咱明天幹活肯定更下力氣。」

　　「不給西瓜吃就不肯下力氣了？」老周分完了瓜，自己也拿起一片啃了一口，這種瓜吃著真不錯，光憑這口感，就比花皮大西瓜強上不少，話說，自從得了這麼一眼靈泉之後，老周那嘴也變得更刁了。

　　「那肯定啊。」

　　「沒罷工就算是很配合的了。」

　　「沒吃西瓜哪裡有力氣幹活？」眾人吃上西瓜以後，大夥兒都是心滿意足。

　　老周家的西瓜真是沒話說，清甜又脆口，瓜香不濃不淡卻極其勾人，吃得他們恨不得連瓜皮都一起啃下去，這其中就包括老周自己，還有白老頭和他的徒子徒孫們，包括剛剛還說他們唱《小白菜》很二的某人。

　　晚上，羅蒙就在卜一卦那屋招待了他的這些師傅師兄弟以及師侄們，也沒弄什麼複雜的菜式，就讓侯胖子幫忙炸了一碟花生米，又炒了兩個簡單的小菜，另外擺上一些水果，拿出幾罎子好酒。

　　白老頭以及他的徒子徒孫們都表示對老周家的這些楊梅酒枇杷酒以及枸杞子酒特別滿意，菜不菜的根本無關緊要，他們只要有這些酒就能喝得很美了。

　　這頓酒喝到一半的時候，羅老漢把猴娃子送過來了，今天肖樹林去永青，羅蒙又比較忙，猴娃子放學後，就讓她跟羅美慧羅美玲一起去了村裡羅老漢他們那邊，這時候快到睡覺的時間，猴娃子說要回來睡，於是羅老漢又把他給送了過來。

　　「小娃娃還會下象棋？」白老頭的某位徒弟一看到猴娃子手裡的那個折疊式棋盤，立馬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起來好像是個棋迷。

　　「下得可好了，一般大人都下不過他。」羅蒙誇道。

　　「嗨，分什麼大人小孩，臭棋簍子就是臭棋簍子。」這位爺這時候顯然已經有點喝高了，忘記了在場這些人裡面就有不少厚臭棋簍子。

　　「可不都是臭棋簍子，我兒子厲害著呢。」羅蒙繼續誇。

　　「有多厲害？」那人明顯是不大相信。

　　「要不你試試？」羅蒙激他。

　　「行！試試就試試！」這傢伙這時候喝得微醺，聽說有棋下，高興還來不及，雖然對手就是個小娃娃，隨便玩兩局也不錯。

　　「也別光下棋，咱賭點啥唄？」老周這就開始下套了。

　　「你想賭點啥？」對方這時候也並非全無理智。

　　「你要是贏了，我就送你兩罎子酒，想要啥酒隨便你挑。」老周下餌了。

　　「那還用得著挑？當然是要這樣的！」對方說著，一巴掌就趴在了桌面上的一個枸杞子酒的酒罈上：「你現在就可以扛上鋤頭，先出去把這兩罎子酒從地裡頭挖出來了。」

　　「你要是輸了，就得留在我的醫館幹滿兩個月。」老周說道。剛剛在交談中已經得知，在開館儀式之後，真正要留下來幫忙的是另外三位，這一位以及其他幾位，這次純粹是湊熱鬧來的，順便過來瞧瞧白老頭。

　　「行！沒問題！」對方答應得特別爽快，在他看來，這兩壇枸杞子酒根本就等於是白送。

　　「……」白老頭一言不發，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圍觀自家徒弟是怎麼上當受騙的。

　　剛剛在進院子的時候，這傢伙說他什麼來的？說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