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番外二十四：水牛館開張

　　羅蒙這一回忽悠到的這位坐館大夫名王承峰，在白老頭那些徒弟中排行老三，今年也有五十出頭了，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跟在白老頭身邊，三十多歲出師，如今又二十來年過去，他自己也教出來幾個不錯的弟子，這一回王承峰出門，他自家那醫館就靠那幾個弟子支撐。

　　據白老頭說，他這三弟子是所有弟子裡面賺錢最厲害的一個，他的專長是治不孕不育，很多人聽說他的名聲，千里迢迢過去找他看病。

　　「羅蒙你小子眼光不錯，這回把這傢伙押在這裡幹滿兩個月，保管你賺得盆滿缽滿。」自家弟子輸棋了，白老頭很高興。

　　「那我先跟他們說一聲，趕緊把廣告貼出去。」羅蒙說著就拿起手機往外面走廊上去了，他原本只是隨便逮個人充數，心想白老頭的徒弟總歸是錯不了，沒想到竟然被他給押到寶了。

　　羅蒙倚在欄杆上給四眼仔打電話，讓他趕緊把這件事在水牛館的網站上發個公告，然後彤城論壇那裡也得記得說一聲，那個論壇裡有很多牛王莊的超級鐵粉，擴散宣傳能力不可估量。

　　「……」猴娃子這時候也出來了，抬手把自己那一對最近正在盤的核桃往老周面前遞了遞。

　　「跑不了你的。」羅蒙說完了事情，掛上電話，很爽快就把這對核桃給接了過來，他兒子今天晚上出力了，肯定不能叫他做白工，這涉及到教育問題，小時候就做慣了白工的話，長大了說不定還得給人做白工，那是老周絕對不願意看到的。

　　羅蒙一手盤著核桃，一手牽著猴娃子，兩人進屋後，依舊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孩子棋力不錯，今天是我看走了眼。」王承峰拿起酒罈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枸杞子酒，他要是在這裡待上兩個月，自家醫館就得損失不少收入，這會兒多喝一點是一點。

　　「你們這裡面，還有誰想跟猴娃子試試？」白老頭這時候也是在興頭上。

　　「要不然，讓我徒弟跟他下一盤？」這時候又有一人說話了，看那年齡跟王承峰也差不多，是這一回過來這些人裡面唯一一個女大夫。

　　「嘖。」王承峰砸吧了一下嘴裡的枸杞子酒，像是有些不以為然。

　　「你徒弟醫術咋樣啊？能坐館不？」要是個不能坐館的，老周憑啥拿兩罎子枸杞子酒跟他賭啊？

　　「他要輸了，我留下來。」剛剛那位女大夫說道。

　　「那行。」老周心動了，這兩天聚集到水牛鎮上的病人越來越多，他看著都有些心急，這麼多人，就那麼幾個坐館大夫，啥時候才能看得完？雖然他也知道這很有可能是個坑，看剛剛那王承峰的反應就能知道一二，在場的各位這時候也是面色各異，這些羅蒙都看在眼裡。不過那也下下看唄，輸了也就是兩罎子枸杞子酒，這玩意兒他還有一些，偶爾輸一回也沒啥壞處。

　　「行啊，那咱倆玩玩唄。」那女大夫的徒弟，說著就摞起袖子坐到了棋盤邊上。

　　「……」猴娃子抬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道：「不玩。」

　　「……」在場的人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便有人呼呼哈哈地笑了起來。

　　「為啥不玩啊？」那女大夫的弟子鬱悶了，剛剛他還捋袖子打算大幹一場，結果人家這奶娃娃根本不跟他玩。

　　「嘖，沒大沒小，師叔說不跟你玩，那就是不跟你玩了，還問什麼為啥不跟你玩。」白老頭在一旁煽風點火。

　　「……」那女大夫的徒弟無言語對。猴娃子算是白老頭的親傳弟子，而他則是白老頭弟子的弟子，所以按輩分說起來，猴娃子確實是他的師叔沒錯。

　　「我說志德啊，一把年紀了咋還那麼不厚道呢，誰不知道你那徒弟是全國冠軍啊？」王承峰這時候終於也說話了。

　　「不就是為了騙他兩罎子酒喝嗎，沒想到這小娃娃這麼精。」那名叫季志德的女大夫這時候也笑了起來。

　　猴娃子只管在一旁聽他們說話不吱聲，他平時在打鐵鋪那邊跟老常下棋的時候，院子裡的其他老頭們就沒少在一旁給他亂出主意，他要是聽了他們的話，輸起來往往就快得很，時間長了他就知道了，這事還得靠自己去想、自己拿主意才行。

　　當然，這樣的習慣被帶到生活中以後，他也會顯得比其他絕大多數孩子更喜歡思考，更習慣自己做判斷。羅蒙和肖樹林都不是那種控制欲特別強的家長，偶爾會做一些適當的引導，一般只要不出什麼大問題，他們都不會橫加干涉，更不會強制要求猴娃子按他們的想法去行事。

　　「這麼小的娃娃怎麼就能這麼有主意呢你們說，猴娃子是吧？來，叫師姐。」

　　「師姐。」

　　「哎呦喂！看看咱家這小師弟！」

　　「這老不修。」

　　「本來就是師姐啊，不叫師姐叫啥？你們說。」

　　「……」

　　這一晚就這麼熱熱鬧鬧的過去，轉天就是五一，這一天到處都很忙，水牛鎮很忙，水牛館很忙，牛王莊很忙，肖樹林他們的運輸公司也很忙，連寶塔寺那邊都很忙。

　　很多人都相信老周的這個水牛館將來必定不同凡響，決定要親眼見證這歷史性的一刻，甚至有人不遠千里前來觀禮，但是出乎眾人的意料，面對著水牛館前面的人山人海，老周這一次卻表現得出奇地低調，只是簡單講了幾句場面話，然後便宣佈水牛館正式開業。

　　在一陣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中，水牛館大門被緩緩打開，前來就醫的病人們在志願者們的引導下有秩序地分批進入館內。

　　水牛館外面的牛王亭中，這時候也是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馬從戎那廝就站在捐款箱旁邊，從自己那個手提袋裡面，一摞一摞地掏出鈔票往捐款箱裡塞。

　　「馬老闆，你這回總共捐多少啊？」圍觀群眾中有人出聲問道。

　　「嗨，也沒多少，錢多錢少都是個心意。治病救人，這多好的事啊，咱肯定得支持啊。」馬從戎還玩了一回含蓄，事實上這一摞鈔票就是一萬塊，他這會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摞一摞往那捐款箱裡頭丟，他就不信沒人去數。

　　「馬老闆仁心啊！」不少人都這樣說道。

　　「嗨，嗨，應該的應該的。」馬老闆在人群中找準那幾個拿照相機拿手機的，對著鏡頭擺好pose，爭取儘量多留下幾張好照片。

　　這時候，亭子外面傳來一陣喧鬧，原來是段老闆也來的，這丫並不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他身後還跟著自家會所的一部分vip會員。

　　這是他之前就提前策劃好的活動，組織vip會員參觀他們會所中幾個主要菜品所用到的原材料的產地，食宿費用全由會所負責。他倒是不擔心暴露貨源，說實話，就算他自己不公開，很多消息靈通的人這時候也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不過，在組織這個活動之前，他還是先跟老周商量了一下，老周也答應了，在香港那邊，暫時就只給他一家供貨，雖然只是口頭承諾，但是段嘉樹對老周的人品顯然相當信得過。

　　在過來的路上，段嘉樹就已經給自家會所的這些vip會員們講了不少牛王莊上的事情，他自己就在牛王莊做過長工，沒少聽大家說起牛王莊上的事，什麼牛王嘯啊，神土神水啊，還有神出鬼沒的大蛇和黃鼠狼啊，山上的猴群啊，被他給講的那叫一個玄乎。另外，段嘉樹還向他們介紹了彤城論壇和羅興佑家的淘寶店，這兩個都是牛王莊的鐵粉們經常光顧的地方。

　　「你看他們家在淘寶店上賣的東西都挺便宜，就是品種特別少是吧？那是因為好賣一點的，上架沒多久就都被搶完了，給你們透個信，今年端午節前，老周要包一批粽子放到網店上去賣，到時候你們要是感興趣，也可以去搶槍看。」段老闆的消息一向都是很靈通的。

　　「什麼粽子啊？用牛王莊的糯米包的？」如果是用他們牛王莊產的糯米包出來的粽子，那他們肯定得搶啊。

　　「肯定不是啊，牛王莊一年才產多少糯米，光是給我們會所包湯圓都不夠用的。這回這個粽子，是從附近鄉鎮收購的糯米，豆子倒是牛王莊上產的豆子，鹹肉是用羅漢良他們家的豬肉醃制，包粽子用的是他們這邊山上產的竹殼，竹殼粽吃過吧？香得很，個頭也大，賣得不貴，聽老周說，一個肉粽就打算賣五塊錢，算是回饋新老客戶。」

　　段老闆之所以能知道這個事，還是因為老周前陣子就已經開始安排人上山去撿竹殼的緣故。

　　「我們會所到時候供不供應？」對他們這些不差錢的人來說，與其跟浩浩蕩蕩那麼多網友在網絡上搶，還不如多掏幾個錢省心。

　　「我到時候儘量爭取。」這個肯定是要供應的：「另外，牛王莊上常年招工，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隨時也可以自己過來。」

　　「我看彤城論壇上的帖子，好像說有不少外地人也到他那裡去幹活？」

　　「是啊，全國各地的人都有，主要還是彤城本地人居多。」

　　「累不累啊？」

　　「累，但是爽快，牛王莊上那個青石牛圈，還有沼氣系統，山上的兩個吊腳樓大院，還有坡上的一個大水庫以及那些梯田，還有整個灌溉系統，等等，很多工程都是大家一起施工完成的，聽說最近牛背嶺上面在建鱉池，就在涯溝底下，兩邊的崖壁上，還種了很多鐵皮石斛。」

　　「我們也去看看吧。」一車人都被他說得心癢難耐。

　　「他那裡從來不讓人參觀。」段老闆說道。

　　「那我們也去幹活啊！」這不是很簡單的事麼？

　　「去幹活？我怕你們吃不消啊。」段老闆憂心道。

　　「怕什麼？那麼多人都吃得消，就我們吃不消？」車上眾人不以為然道。

　　「那好吧，先上牛王莊，到時候如果誰吃不消的了，就還去我們之前預定好的酒店。」段老闆拍板道，如此一來，他又省下了不少食宿費用。

　　就這樣，一群人決定要上牛王莊，不過在去牛王莊之前，今天老周家的醫館開張，他們肯定也是要湊一下熱鬧的，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就過來了。

　　他們過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馬老闆在捐款，只見他把紅票子一摞一摞地往捐款箱裡丟。

　　他們這一行人，這一路上就沒少聽段嘉樹說一些關於羅蒙和牛王莊的事情，又登陸到彤城論壇看了不少帖子，對於羅蒙這人也有了一個大體的印象，這時候又見本地鄉紳捐款捐得這麼大方，不由地也在心裡生出感動。

　　「我們既然已經決定要上牛王莊去幹活，身上帶這麼多現金也沒用了，要不就都捐了吧？」有人提議道。

　　「捐了捐了。」其他人紛紛附和。

　　於是一群人圍上去，從自己包裡掏出一摞摞的現金往捐款箱裡塞，這都是他們原本準備用來奢侈揮霍的，這會兒就都用來做了善事。

　　「這些都是我們xx會所的vip會員，本來是過來旅遊的，正好碰上水牛館開張，也算是盡一份心意。」段嘉樹向大家介紹他們這一群人的身份。

　　「哢嚓哢嚓！」拍照的聲音不絕於耳。

　　「……」馬老闆笑眯眯得站在一旁當背景，心裡不住地罵娘，丫這姓段的可真會搶風頭！

　　不一會兒，老周也過來了，手裡還牽著個猴娃子，肖樹林今天不跟他們一起，等晚一點，他會帶著他們公司的人過來捐一次。

　　「老周你咋也來捐錢呢？」大傢伙兒見老周也拿著一包錢過來，紛紛就說話了。

　　「是啊，免費醫療的那些人，本來就只收五成的費用，等於說從捐款裡出一半，你們醫館出一半，到時候夠不夠本還難說呢，你還來捐什麼款？」

　　「今天大夥兒都捐了，我也過來湊個熱鬧。」老周笑眯眯道。「往後咱這些善款怎麼用，還請大家多多監督，申請免費醫療的病人資料，我們會提前三天發到網頁上，請大家幫忙核實，一旦發現有不對的地方，舉報的人，可以得到一個牛王莊送出的大禮包。」

　　「這麼弄下去，你可別把自己整虧本咯。」大家其實還是希望牛王莊可以長期穩定地發展下去，怕羅蒙這一下子用力過猛，把自己給整破產了。

　　「應該是虧不了，也不是個個都給免費醫療。」起碼前面這兩個月，八成是不會虧本的，羅蒙剛剛忽悠到的那個專治不孕不育的坐館大夫很好用，昨天晚上剛剛放出消息，今天就出現不少預約病人，要知道，不孕不育這一塊，水牛館是不給免費醫療的。

　　「以後這個水牛館，還要仰賴大家多多關照啊。」老周向眾位抱拳施禮。他今天倒也沒穿那一套員外袍，而是穿了西裝革履，從宣佈開業典禮到現在，都一直維持著穩重有禮的形象，畢竟他如今也是水牛館的館長了嘛。

　　「那都是應該的。」眾人紛紛應承。

　　老周捐了款，帶著猴娃子出了牛王亭，往醫館那邊走去。

　　「老周真是個善心人啊。」

　　「今天看著特別穩重。」

　　「平時那都是跟咱開玩笑呢，幹這麼大的事業，他心裡頭還能沒有點成算？」

　　「別說，老周穿西裝還真挺帥。」

　　「比電視裡放的那些男明星都好看。」

　　「……」

　　「……」段老闆和馬老闆兩人面帶笑容，默默不語地站在一旁，剛剛他們捐了那麼多錢，也不見有人這麼誇，羅蒙那小子真行。

　　這時候胡群峰匆匆忙忙跑過來，他今天早上有點事情耽擱了，原本還擔心大夥兒都散了呢，那他捐錢還捐給誰看啊？還好趕上了。

　　胡群峰整了整衣服，在面上掛上笑容，從包裡拿出一摞鈔票往捐款箱裡面塞，結果怎麼都塞不進去，轉頭一看，老周就在附近不遠處，於是扯著嗓門吼了一句：「老周快來！捐款箱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