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翱翔（七）

　　蕭景茂也來美國玩過，自然是比去年才第一次坐過飛機的廠督懂行，這一次他是主導。

　　之前秦征會在看秦毅在劇組拍戲是因為想要跟著剛見到的爸爸，又被小叔叔抱著看爸爸表演才勉強忍耐下來的，現在他根本不想出門的，剛領他上街他就一手拽著小叔叔的手，一手拽著爸爸的衣角不願意動，一雙和秦毅神似的大眼睛滿含著淚水，此時看起來倒和蘇沁然有些相似。秦征本身的性格和秦毅原身是很相似的，小時候就不哭不鬧的很溫和，在幼兒園被人欺負了不會打回來，會自閉一是因為年紀太小，二和自身性格也有關，他和自己的父親一樣，選擇了一條放棄自己封閉自己的道路。

　　相同的經歷若是放在蕭景茂身上，至少在幼兒園他肯定是想方設法的把人都揍回來，至於保姆欺負他，但凡有一點機會見到大人他都會跑去告狀，自閉的可能性基本沒有。至於廠督，前生他吃的苦可比秦征多太多了，多到他聽蕭景茂細說了秦征的待遇和病情後對這孩子的軟弱的性格有些不滿，就算是母親不管繼父不喜保姆同學欺負，至少是衣食無憂吧，這樣優渥且完整的生活都能讓他得自閉症，性子實在是欠調教。

　　所以在秦征幾乎要哭出來的時候，秦毅第一反應就是丟掉不管，看他跟不跟上來，如若不跟，便將他一人丟到劇組中，看他對著一群陌生人會如何。蕭景茂知道秦毅的決定後可真是差點嚇出汗，美國不比中國，遺棄孩子孩子可是要犯罪的！放中國大人把孩子丟街上不管別人也只會冷眼旁觀，可在美國，別說你遺棄兒童了，就是夫妻吵架人家鄰居都會嫌擾民報警的。廠督對中國的法律已經有了很深的瞭解，可對美國卻還是一無所知的。

　　蕭景茂連忙拽上秦征，低聲和秦毅說了這些，秦毅蹙眉看了秦征一眼，一手拎起孩子將他丟到酒店房間裡，冷冷地說：「你若不想跟著，便自己待著吧。」

　　蕭少自然是相當不忍，說起來他和秦征相處的時間比秦毅要長很多，而且這孩子黏他。這年頭就算養個貓狗出門工作時看見它們在腳下依依不捨的樣子都會心軟呢，何況一個長得和自己戀人很像的孩子一臉委屈地在房間中滿含著淚水看著自己，這孩子還不會哭出聲，就默默地流著淚。蕭景茂雖說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當年對待自己小情兒時也夠狠，可是一個和秦毅有著莫大關係的孩子，他就受不了了。

　　「要不不出門了，」蕭景茂回去抱著秦征說，「這兩天就在房間裡吧，等你假期結束了，我帶秦征去看心理醫生。」

　　「不行，」秦毅自然不會慣著秦征的脾氣，「在床上陪我兩天，還是出去健康地約會，自己選吧。別質疑我的體力，你也清楚，有時候折騰人不一定需要體力的。」

　　蕭少頓時滿腦袋汗，他看了秦毅一會兒，又瞧瞧秦征，最後只能對秦征說：「征征，小叔叔要和爸爸出去，如果征征不跟著，就要自己在這裡待著了，你要哪一個？」

　　秦征當然不喜歡這裡，自閉症患者喜歡待在自己熟悉安心的環境中，來異國酒店如果沒有爸爸和小叔叔陪伴不亞於將他單獨放置在人群中。他是想要爸爸和小叔叔帶著他回家的，三個人在家裡多好，他想那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時刻。可是看著爸爸冷漠的臉，秦征明白，自己現在無法任性。

　　兩個都不想選，但與其自己待在這裡，還不如和小叔叔爸爸一起出去。

　　小竹竿兒想了想，怯生生地用小手握住蕭景茂的兩根手指，軟軟的小手讓蕭景茂忍不住摸了摸秦征柔軟的頭髮。最初他是一點都不喜歡秦征的，畢竟這是蘇沁然的孩子，可是秦征很乖很喜歡粘著他，這麼漂亮一個孩子粘著自己，換誰都會喜歡的。

　　秦征終於鼓起勇氣跟著兩人走出門，誰知才走到街上秦毅便將蕭景茂摟過，不讓秦征握著他的手。

　　「你已經六歲能自己走路了，跟著。」秦毅冷冷道。

　　蕭景茂：……

　　臥槽他們倆到底誰是爹，他真的快要以為秦征是他和蘇沁然的野種了！

　　秦征本來不敢走的，可見爸爸摟著小叔叔越走越遠，周圍又是讓他害怕的人群，最後實在忍耐不住，流著眼淚追了上去。他費勁力氣跟上來之後，卻看見爸爸用非常不滿的視線看著自己臉上的淚水，冷冷說：「今天再讓我看到你哭一次，就回房間去，別跟著了。」

　　秦征連忙擦乾淚水，特別委屈地望著秦毅，簡直就是要可憐死了，能夠讓最壞的壞蛋都心軟。誰知廠督卻還是心冷如鐵地摟著蕭景茂道：「這個人是我的，以後不許你隨便碰。」

　　蕭景茂：……

　　看著秦征咬著小嘴唇難受到極點的模樣，秦毅終於勾了勾唇說：「不過如果你今天表現好，晚上可以讓小叔叔摟你睡覺。」

　　小竹竿眼睛一亮，立馬擦乾眼淚，邁開小短腿努力跟著，一臉「我很堅強我不會哭我要小叔叔摟著睡覺」地看著秦毅和蕭景茂。

　　蕭景茂：……

　　我去，他就是傳說中那個讓小孩乖乖吃飯的玩具狗嗎！！！！聽話今晚就讓你摟著小狗睡覺什麼的，太坑爹了！

　　「放心，」秦毅貼著他的耳朵，用極低的聲音說，「今晚我們還要做，怎麼可能讓他跟你睡。」

　　蕭景茂：……

　　臥他一千個槽，他突然覺得孩子跟著蘇沁然更好怎麼破！

　　不管怎麼說，秦毅賞（蕭景茂）罰（蕭景茂）分明的教育方法還是很管用的，管你秦征怎麼賣萌怎麼可憐怎麼委屈他就是鐵面無私，今天我就是不抱著你，自己累了想休息就自己表達出想法，你沒告訴我我怎麼知道。這一天景點沒逛幾個，倒是秦征在高壓政策下已經學會了如何不用語言充分地表達自己的意圖了。這玩意他不表達不行啊，不表達的話，累得要死也要繼續走，餓得要命也不能吃飯，渴得要死也只能忍著，就連在外面走時間長覺得冷了也要努力想辦法表達出來。

　　看見餓得要命的孩子拚命想要開口說自己餓了的樣子，秦毅挑眉就是裝聽不懂的樣子，蕭景茂默默轉過頭決定不看了，臥槽當秦毅兒子太艱辛了，他現在完全理解當年蘇沁然把撫養權搶走時的心情了！

　　可是就這麼短短一天，秦征已經學會餓了要，渴了要，累了要衣服，冷了抱著身體打哆嗦了，相信再這樣被秦毅教育一段時間，他很快就能走出自閉的陰影。不走出來不行啊，不走出來就沒活路了！就算再怎麼自閉，就算再是孩子，秦征也有強烈的求生慾望，秦毅就像一個他既想要靠近又給他極大壓力的猛虎，愛慕他美麗的皮毛優雅身姿，卻又畏懼他鋒利的爪牙。如果想要接近他，想要接近他懷中那頭美麗的獵豹，就必須努力滿足這霸權主義老虎的要求。

　　不管怎麼說，這一天成果喜人，晚上回到酒店後，秦征想跟著蕭景茂去洗澡，卻再次被秦毅阻止。這回孩子不樂意了，他瞪著秦毅，眼中寫滿了「你說過我一天乖乖的就能小叔叔一起的」！

　　「你認為自己今天很乖？」秦毅淡淡道，語氣中帶著不屑，意思我今天很不滿。

　　秦征縮了縮脖子，有點害怕，他瞥了瞥蕭景茂，卻見喜歡的小叔叔在爸爸身後為他握拳鼓勵，於是小竹竿又梗起脖子，非常自信地表示「我今天就是很乖」！

　　蕭景茂用力點頭，秦毅側頭掃了他一眼，他立刻站在浴室門前連根頭髮絲都不敢動。秦征見小叔叔這樣，頓時意識到自己爸爸就是個暴君，霸權主義，跟他根本沒有道理可講，他必須滿足他的條件才行~~

　　秦毅坐在椅子上，低下頭與秦征平視說：「會自己洗澡嗎？既然不喜歡接觸別人，那麼就一定會自理吧？」

　　秦征點頭，在和保姆一起生活的時候，他就被不負責任又懶惰的保姆逼著自己照顧自己，才四歲時刷牙洗臉洗澡都能自己做了。但是自從蕭景茂把他接回來後就每天給他洗澡，他現在已經習慣和小叔叔一起了，根本不願意自己去浴室。

　　「那就自己去，」秦毅毫不慣著他的脾氣，「不過洗過澡後，可以讓小叔叔拍你睡覺。」

　　秦征還記得這是早上爸爸許諾自己的條件，努力點頭，邁著小短腿跑到浴室裡洗澡。蕭景茂看著關上的浴室門，忍不住歎氣說：「當你兒子真辛苦。」

　　「他這樣不行，好在還能用你要挾他，否則要接觸社會不知有多難。」秦毅對蕭景茂說，話語中帶著難以察覺的溫柔。

　　蕭景茂：……

　　要挾……這個詞用的真是……微妙啊。

　　秦征洗過澡後，蕭景茂得了聖旨拍孩子睡覺。秦毅對還賴在蕭景茂懷裡想讓小叔叔講故事的秦征說：「在我洗澡前睡著，否則今晚就去沙發睡。」

　　秦征：#！

　　但是再生氣也沒辦法，我爸爸就是個暴君！於是他趕快趴在床上，閉上眼，絕對要馬上睡著覺。

　　其實秦征這一天也累得要死，年紀小還走了這麼遠的路，躺在床上眼睛就有些睜不開了。蕭景茂望著這孩子努力要睡著的樣子，不由得為他的將來默哀。

　　可是他也沒多少機會默哀了，秦征睡著後秦毅從浴室裡出來，把他拽了進去，低聲在他耳邊說：「今晚不能用床，就在浴室裡。」

　　浴室play對蕭景茂來說已經很熟悉了，可是看著面前的大鏡子，他突然明悟了秦毅為何選擇浴室。

　　「雖然我不太習慣美國的開放，但看到酒店裡能有這麼一面大鏡子，突然覺得開放點也不錯。」秦毅從後面脫下蕭景茂的衣服，吻著他的肩膀，蕭景茂在全身鏡中看到秦毅飽含情慾的眼神，手向後勾住他的脖子，與他激烈親吻後挑釁道：「鏡子面前可沒有床，站著可是看不清什麼的，你確定你的臂力能堅持下來？」

　　秦毅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一把將蕭景茂抱起，有力的雙臂讓他整個身體懸空，正對著鏡子。

　　這種姿勢是蕭景茂年輕時玩過的，不過大都是和女人還有年輕的小男生，體重超過一百絕對玩不起來。他身高一米八體重超過70公斤，秦毅抱起來卻十分輕鬆。

　　「靠！」蕭景茂有些不服氣地低罵一聲。

　　「不喜歡？」秦毅問道，不過他並沒有打算讓蕭景茂回答，「不喜歡也沒用，我喜歡。」

　　蕭景茂：……

　　臥槽他沒時間可憐秦征了，他自己就很可憐好吧！

　　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蕭景茂的身軀，點燃他體內的火焰，很快的，蕭少便再也沒心思想那些雜事了，只能在秦毅的引導下，體會那一波波澎湃的情潮。

　　三個小時後，蕭景茂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努力抬起眼皮，秦征正幸福地睡在自己身邊，臉蛋比剛見面時多了一絲血色，變得越來越漂亮了。秦毅在身後幫他按摩，可他依舊連根手指都太不起來。

　　只剩一息的蕭少虛弱地對秦毅說：「你……明天就開工了吧？不會再放假了吧？」

　　廠督勾起唇角：「你記錯了，我是請了兩天假，明天還有一天。」

　　蕭景茂：……

　　他想回家過年，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