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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璣天緣(七元解厄系列)》第5章
第四章

月落無聲,天腳微現晨光,然而微弱得連天上的星芒亦無法蓋過。

歐陽府裏的人大多仍在酣夢之中,然在府中東廂偏院,撕裂空氣的劍刃破風聲卻隱約能聞,似乎,從更早的時候便不曾停過。

偏院中,種滿了厚厚的垂絲海棠樹,入秋後墜滿了可愛小巧的果實。只有府裏的老僕人才記得,這個院子曾住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她有著江南溫婉女子所沒有的英氣,她不喜歡經受不了一夜冷風便遍地撒金的桂花,偏偏喜歡姿容瀟灑,花開似錦,毫不掩飾殷紅豔麗的海棠花。

於是她住的院子栽種了一重重瑰麗的海棠樹,雖然那女子已魂散香消,然這片海棠仍舊茂密婆娑,春見花開,秋見紅果,玲瓏可人。

只不過這個院子再也沒有人住進來。

海棠在微風中搖曳,樹下,影子如同鬼魅飄忽,劍在飛旋。

劍是好劍,但見霜鋒雪刃,光如屈陽之華,沈如芙蓉始生於湖,觀其文如列星之行,觀其光如水溢於塘。

綿綿劍招,密不透風,鋪天蓋地竟似負有天威,只見藍影暴起,一式藏天劍招,竟聞得呼嘯劍氣如山虎狂嘯,吐勁披靡猶似天龍出海!

海棠樹被劍鋒所催,逆風而擺,地上落葉受劍氣所摧,方圓五丈竟無一完整,盡數化作碎片。

“好厲害的劍!”

平寂的夜,響起完全不適合的爽朗聲音。這聲音,似乎應該適合在熱鬧喧嘩的紅樓或者高朋滿座的酒肆,而不是這個只聽得到劍風和衣訣舞動之聲的偏僻院落。

收去劍勢的男人對此並無半分意外,看他反手回劍入鞘,動作乾淨俐落。

抬頭,看向黑得模糊成一片的海棠樹影。

“鳳三,晨露見寒,躲在樹上你不冷嗎?”

話音一落,只見一抹黑影敏捷地躍落樹來,逆光之中,見此人四肢修長,身形矯健,落在地上竟似貓兒般悄然無聲,可知其輕功卓絕。

然而等微弱的晨光落在這人的身上,卻見此人面容俊郎,只不過一副睡眼惺忪的神情,頭髮也是披散肩上。身上隨意地披了件外袍,也不系上縷帶,袍下是白色的褻衣,褲子鬆鬆垮垮地系著,腳下踢著布鞋連甚至未著白襪,看這副打扮就跟聽到外頭敲門不得已從被窩裏鑽出來開門的人無甚差別。

歐陽無咎似乎早已習慣,不由笑問:“能讓你從溫柔鄉里爬出來,想必是件麻煩事吧?”

那個叫鳳三的男人哈欠連連,看上去卻不像著急,四下打量片刻然後很不情願地找了個樹墩坐下。一副像沒骨頭般腰板都挺不直的模樣,渾身懶氣是十足地從骨子裏透出來。

入秋的涼氣颼颼從他沒收緊的領口往裏鑽,男人抖了抖,忍不住埋怨:“你就不能找個有桌有椅的地方習劍嗎?堂堂歐陽世家的大少爺,連奉茶遞巾捶個背什麽的僕人都沒有……”

歐陽無咎不以為忤,反而笑著解釋:“劍鋒無眼,容易損了桌椅。”

鳳三大翻白眼:“嗤,這話說出去誰信?武林盟主、藏劍門主歐陽無咎手裏的劍,豈會連收放自如都做不到?!”

歐陽無咎聞言居然是難得地擠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就算武林中所有人都知道在他手裏的劍是何其精妙,根本不可能不小心把桌子或者椅子給砍一個小角出來,可他的帳房先生卻不以為然,而且在得知他在哪里練劍之後,抱著嚴重懷疑的態度命人把院子裏的桌椅給全部搬走了。

對此,他相當無奈。

不過他一向很少在偏院歇息,也就任他所為,可倒是一時忘記了偶爾會有鳳三這懶得能坐絕對不站,能躺絕不坐的訪客。

晨光漸露,他收起溫悅的笑容:“有事?”

斂去笑容的歐陽無咎,渾身散發出凜然威壓,便連那懶骨頭的鳳三也不禁挺起腰杆,吊兒郎當的表情亦見收斂,聲音也沈實下來:“血煞有動作了。”

話輕若鴻毛,然在兩人心中卻沈澱堪比萬斤巨石。

十年前一場武林浩劫,西域血煞死在年紀輕輕的歐陽無咎劍下,魔教立即退出中原,武林中人只當除去匪首,從此天下太平,然歐陽無咎卻並不是這般想法,西域魔教根深脈隱,豈會輕易善罷甘休。十年以來,他派出探子監視魔教動向,早前已在傳回來的消息中知道,所謂血煞其實並非一個人,而是指傳承了魔教神功的人,而要練成不世神功,至少五十年之長。

“我本以為不會這麽快。”

歐陽無咎雖早有預備,卻也沒有料到,不過十年,那血煞竟已練就魔功,他心中多少有些懷疑,五十年的功夫豈可一蹴而就?但眼前魔教已蠢蠢欲動,野心亦更勝從前。此番有所動作,必定另有圖謀!

十年來他雖已位居武林至尊之位,然而卻從未鬆懈,劍術精純漸見天人合一之境,倒不是怕那血煞來襲,只是擔心血煞手段過於兇狠,禍連無辜。想當年魔教為了立威中原武林,不惜幾翻血洗武林世家,妻兒老少,九族鄉鄰,雞犬不留,之後更將所有人屍吊掛府前,教不少膽小怕事的門派迅即投誠。然這般做法,激起一盤散沙各自為政的武林中人同仇敵愾,於華山與之決一死戰。

憶起華山上那場惡戰,歐陽無咎不由握緊手中劍。

如今血煞再臨,只怕武林難逃一場血雨腥風。

鳳三翹起二郎腿,托著下腮:“我也這麽以為,不過近幾月來,那血煞也不知是得了什麽高人襄助,武功一日千里,而且更加邪門的是,每日都有死人被丟進魔教後山的懸崖下喂野狼,可那些屍體抬出來的時候好像就已是殘缺不全……”他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竹筒,微光下那竹筒的末端竟染有黑褐的血漬,他抽出裏面一卷小紙條,紙條更是血跡斑斑,他歎了口氣,將紙條遞與歐陽無咎,“這恐怕是最後一次的消息了。”

歐陽無咎皺眉接過,展開一看,見上面歪扭地寫著幾個字,顯然寫的人相當匆忙,甚至染上了血指印。

‘血煞,功成,滅中原。’

短短數字,觸目驚心。

送信的人用性命帶來了給中原武林的警告。

歐陽無咎將紙條揉碎,抬頭看向鳳三:“鳳三,送信人的家眷,你要好生安置。”

“知道。老規矩,我明日會派人將帳單送過府。”

歐陽無咎點頭。

兩人沈默半晌,凝重的氣氛並未因為晨陽的升起而消散,鳳三終於忍不住問道:“你打算如何?來者不善,這一個血煞只怕不是你之前遇到的那個可以相比。”

歐陽無咎沒有回答。

“此事宜及早打算。而且還得跟那群自以為是的老頭子磨嘴皮子……”一想到各派掌門鼻孔朝天的神情,鳳三忍不住嗤鼻不屑,“說什麽魔教早滅,餘燼不足為患!哼!等血煞的血柳枝插到他們門口了,就得哭爹叫娘地撲到你這求救了!”

他說話陰損得很,把那些德高望眾的門派掌門說得一無是處。歐陽無咎其實也知那群武林前輩過了這十年的安逸,要麽是年事已高,要麽是劍束高閣,對暗地裏洶湧的危潮都是視而不見,要說服他們確非易事,只不過這些他都不會說出口來,反而是鳳三口沒遮攔,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裏,嘲弄諷刺傾巢而出,便好似代他發洩不滿。

歐陽無咎不由得會心一笑,拍拍鳳三的肩膀:“別擔心,他們總得賣個面子給武林盟主。我會召開武林大會,把他們都一一請來,各派門主雖說各有主張,可大事大非面前,應該還是會分輕重的。”

“哼,”鳳三瞥了他一眼,嗤鼻笑道,“那是你過於美好的想法。我看他們那群老頑固一定推三阻四,一半不肯來,一半是來了也不幹活,哼……我看你到時候就算三頭六臂,也揪不住幾個能幫忙的!”

話雖然刺耳,可藏著的擔心卻騙不了歐陽無咎的耳朵。

“那也無妨。”歐陽無咎笑得溫文,微微的晨光在他的笑容中變得更加柔和無害,“只要隨便在河岸折幾根柳枝泡點雞血,倒插在各派大門上,想必到時候的武林大會一定非常鼎盛。”西域血煞魔教有個規矩,插血楊柳於門前,三日後絕殺,無人能免。

“……”鳳三當即像吞了只鵝蛋般張開嘴巴,抬頭瞪住身邊這個笑得溫文純雅的男人。跟他做了這麽久的朋友,他居然還是未能習慣這種突然而至的轉變,就像明明眼前是燦爛得耀目的日陽,卻忽然發現,太陽之中竟然隱隱有暗色斑痕……

半晌,他低下頭吐了口氣。

“知道了,這事我會安排。”

歐陽無咎沒有再吩咐其他,因為他知道鳳三會將一切安排妥當。鳳三,鳳三公子,是他唯一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朋友,卻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朋友。

說起鳳三,本名鳳天翎,排行第三,故人稱鳳三公子。他乃是當朝鳳貴妃之弟,鳳太師嫡子,聽說早年在京城惹下無數風流債,甚至還勾搭上兵部尚書的小姨子,太師一怒之下將之逐出京師,如今他盤根在美女眾多的江南之地,自然是如魚得水,流連花叢,揮金似土,愣是把京城裏的老父給氣個半死。

只是沒人料到,這位醉生夢死的公子哥兒,居然跟行事正派的歐陽世家大公子是莫逆之交!

兩人沈默片刻,晨陽已冉冉升起,鳳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疲懶地打著哈欠,又恢復了那紈!子弟的模樣:“我得走了……紅媚的被窩比這暖和……”

言罷身形閃動,眨眼間連影子亦不留半分。

歐陽無咎深知鳳三最好女色,每天不從女人懷裏爬起來就一天沒個精神勁,無奈笑了笑,正想轉身入屋,忽然腳步一窒,臉色大變。

“不好,那欠帳的單子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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