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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樞天引(七元解厄系列)》第23章
  《下》

  序

  《淮南子*覽冥訓》載: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濫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颛民,鸷鳥攫老弱。女娲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鳌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蒼天補,四極正;□涸,冀州平;狡蟲死,颛民生;背方州,抱圓天。

  四極鳌足,撐天于四方天角海崖之極處,千萬年長,支撐天宙,未曾動搖。

  然凡事,有始,必有終。

  北極之角,擎天鳌足崩碎,乃至北天塌落,天搖地動,海嘯山崩,便是九天之上,亦有所感。

  自昔日共工觸不周之毀後,天地未曾再遇大劫,天上養尊處優的仙人自是大爲震驚,于是淩霄寶殿上,紛紛指責七元星君尋珠不力,乃至北天之角崩毀,天下大亂。

  座上年輕俊颀的天君淡然看著下面亂作一團的衆仙,始終未發一辭。

  忽聞仙衆之中,有人嗤之以鼻:“若是嫌七元星君辦事不力,各位何不親自下凡尋珠?”

  話音並不重,卻如槌擊缶,清脆利落,說的是一矢中的,道理更是實在得很。

  議論紛紛的衆仙不由赫然止聲,回頭去看是何人物。

  只見是一名藍衫仙人,其相貌清秀,但眉目間隱見不屑之色,顯然適才嘲弄衆仙之言由他口中吐出。

  有仙家認得他,那藍衫仙人,正是南鬥六星中的司命星君。

  不過是一個小小星君,在場衆多仙品極高的神仙自然不放在眼內,當下斥道:“司命星君何出此言?”

  “七元星既然領受君令,卻遲遲未能尋得寶珠重塑鎖妖塔,以致妖邪于下界作亂,乾坤倒逆,北天崩塌,這已是擺在眼前的事實!”

  “如此重罪,豈能不究?!”

  更有仙人揣測:“傳聞司命星君與七元中文曲星君交好,莫非是有心包庇……”

  “你——”司命星君當日確曾助文曲星君下凡,自然知道七元星君不得已眞身下凡的難處,故此方才仗義執辭。

  他本來就不是善于言辯之人,又豈能說得過這群都成了精的神仙?

  忽在此時,他身後的氣息變得有點凝滯,仿佛憑空生出一堵無形巨牆,厲風呼嘯,祥雲褪盡,不待他回頭去看,就聞頭頂聲音如平地驚雷響起:“若有不滿,只管找貪狼當面說去,在人後誹謗诋毀,連凡間那些販夫走卒尚且不如!!”

  這話來得雷霆萬鈞,大有掀翻金銮淩霄殿的勢頭,衆仙雖辭鋒犀利,但仙家講的是修養,平日裏也就是指撚棋子,或養花培草,說話自然也是慢聲細氣,豈有這般凶悍如虎的咆哮?當即像泰山壓頂般靜下去一大片。

  就見司命身後站了個猶如鐵塔般矗立著的仙人,濃眉大眼,面相粗豪,大違于衆多皮膚白皙面相光鮮的神仙,雖未著盔甲,但一身肅殺之氣,猶如方從戰場下來的將軍。

  司命回頭,亦不由錯愕失聲道:“七煞?”

  天上衆星各司天命,而其中有三者,乃爲凶星。

  七煞、破軍、貪狼。

  就算仙人再如何自持高傲,對這三煞凶星卻仍是敬而遠之。

  當下沒人再上前爭辯,殿內突然靜了下來。

  然打破沈默的人,卻是那一直冷眼旁觀,位尊九天的天帝神君:“好了,凡人有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尋珠一務已交由七元星君主事,爾等靜觀其變,無須爲此爭論不休。”

  他站起身,拂袖欲去,然而適才被司命搶言的仙人心有不甘,試圖爭辯:“但……”

  然而天帝眼神犀利如電,瞬間將他接下來的話死死釘在喉嚨中,吐不出一星半點。

  “此事,不必再議。”

  第一章

  四海之中,西海之瑰麗如一顆明珠,其岸非山岩沙灘,卻是蔥綠開闊的茫茫草灘。日見當空,海水碧澄如岚,映日而耀,波光潋滟。

  海邊綠茵草揚,遠處雪山倒映,翔雲缭繞,仿佛仙山仙海。

  碧綠草甸上,芸薹盛放,一片連綿金黃,前時細雨初停,金黃的花叢綴滿水滴,嬌豔欲滴,更兼燦爛顔色,如身在天境。

  驟然間,一陣強駿奔騰聲震耳擂動,按理說,如此水美草豐之地,有野馬奔跑並不奇怪,然而這聲音,卻俨然從天空傳來!

  但聞蹄踏聲由遠而近,熱火燒灼將潔白雲裳焚出一道焦黑軌迹,見是六匹四蹄生火、鼻息噴煙的鱗騎踏空奔騰,其身後拖了一輛華貴車駕,掠空而來!未等草甸上的活物回神,九天上龍吟大作,頓時把它們嚇得四足發軟。層雲驟然被扯碎,轉瞬間十二尾張牙舞爪、威武無匹的翔龍翻騰竄出,緊隨車駕之後。

  這一行直往西海深處飛去,此時群山忽有積雨厚雲急速聚攏,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已見遮天蔽日,這天宙仿佛被生生壓下貼近地表。

  雷動悶響,一道電光霹雳撕裂了甯靜,雨下傾盆……

  西海龍宮,位西海碧砻淵下,圍繞在橙綠碧紅的珊瑚群間,水晶殿柱,琉璃瓦牆,別有一番海底神宮的瑰麗變幻。

  玄袍男子背手立于水晶透明的橋上,舉目四顧,便似一位隨意觀景的遊人般。

  “數千年不曾來過,看來這裏變化倒也不大。”

  在他身後,是十二名身披玄鐵重甲的衛士。這群甲衛並未執兵在手,但一身殺氣騰騰實在令人望而卻步。

  這西海龍宮雖是氣派不凡,然而如今卻顯得有些門庭冷落,甚至連守門的蝦兵蟹將也不見一個,即便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竟也無人通傳,任得他直入中門,在龍宮珊瑚院中閑庭信步。

  甲衛中爲首之人自入水晶宮便一直眉頭深皺,這西海龍宮看來並無不妥,然而殿內隱隱被黑氣缭繞,顯然藏有不善之妖。他忍不住步上橋頂,向玄袍男子禀道:“啓禀龍主,這水晶宮中有股妖氣,請龍主小心。”

  玄袍男子聞言,並未回頭,仍舊賞玩著漂亮的珊瑚叢,然而一股更深、更濃的黑氣猶如砂色巨龍從他腳下盤卷騰起,強大的妖息讓適才湊近其身旁好奇嬉戲的魚群嚇得四散而逃。

  金睛雙瞳此時方瞟了他那忠心不二的下屬一眼,笑道:“難道還有妖怪,比本座這個前任妖帝妖氣更重?”話音落後,那黑砂龍影消散無蹤,仿佛不曾存在,然而小魚群卻已不敢再靠近分毫。

  “呃……”甲衛的臉龐略略見紅,尴尬難表,連忙告罪,“屬下多嘴,龍主恕罪。”

  “無妨。”男子並無怪罪之意,看來也失了繼續賞玩的興致,踏步走下橋去,往正殿方向走去,“不過,本座也想看看,是何妖孽能在西海爲禍。”

  一路上無人相阻,這偌大水晶宮,竟然像座荒墳般安靜。

  玄鐵甲衛兩旁開路,正殿大門緊閉,那甲衛門開始還守禮敲門,然而裏面無人回應,他眉頭一皺,看都不看,一腳踹去,再堅固的門也撐不住玄鐵靴包裹的重腳,“哐當!!”一聲,一邊門扇被整片踹飛入殿。

  響聲回響于殿內,仿佛連這裏也空無一人。

  十二名甲衛訓練有素,兩列排開,那玄袍男子方施然而入,漫不經心地打量這個曾經霞光彩照,如今卻被毒霧缭繞,晦暗陰森的龍宮大殿。

  海底柔淡的光線照射入殿內,把原本只有夜明珠照明的黯淡稍稍驅散了些,大殿中央放了一張碩大的龍床,帳幔層層疊疊,讓人看不清內裏。

  有些奇怪而修長起伏的影子在帳後蠢動,偶爾能聽到鱗膚滑過的咝咝聲響。

  而後,一只白皙的手探出帳幔。

  沒有言語能夠形容這條手臂的惑人,無關男女,或許因爲看不到容貌、也看不到身形,這樣一條如同雪藕一般,完美無瑕的手臂,反而更能引人暇思。

  “何人膽敢私闖西海龍宮?”

  叱責聲輕柔帶媚,讓人忍不住幻象若是這聲音湊到自己耳邊細語輕喃,是如何讓人渾身麻酥。

  可惜殿裏站著的玄袍男子輕笑不答,而那十二名甲衛更是猶如石雕一般表情欠奉。

  “看來海龍王的禮數是一個不如一個。”

  “誰、誰人……敢在本王殿內大聲喧嘩?!拖、拖下去斬了!”濃重的酒熏氣息在帳幔掀起的瞬間撲鼻而來,就像已酣醉千年之久,一個身著白緞龍袍,卻滿面酒色的中年男子踏了一只腳下床,然而腳步輕浮不穩,這一腳下來還踏錯台階,身體一歪眼看就要跌下床來。

  “陛下小心!”白生的手臂探出更多,傾身將那男子快要摔倒的身體扶穩,不至失儀在客人面前摔個嘴啃泥,這般便露了那纖細的肩膀與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側臉。

  《詩經》之中,有形容美人之語,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蛴,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今只是一個側臉,卻已包攬所有。可惜美則美已,便是眉宇間妖媚之色極盛,雖傾國傾城卻難掩禍水之姿。

  西海龍王晃了晃神,見美人擁來,也不顧自己適才險些人前失儀之舉,大手一攬,把人撈入懷裏,埋首于凝脂白膚的頸項,迷醉地哼哼:“漣兒……漣兒……你的脖子好滑溜……讓本王看看,是不是其他的地方也是這般……”邊說,手便放肆地往衣裏探去。

  那叫漣兒的美人倒還留了心智,知道有旁人在,邊扭身躲開,邊細聲與他說道:“陛下……別這樣,有人闖殿了……”

  “嗯?”懷裏人的拒絕讓西海龍王總算是注意到殿裏還有其他目光,擡起頭,可惜酒醉未醒,視線實在散亂,好不容易定了神,才好歹看清楚站在殿裏那位嘴角噬了一抹淡笑,並未因見到這般荒唐狀況而露出一絲不悅的玄袍男子。

  西海龍王這才放開了懷裏的美人,意興闌珊地招呼道:“原來是應龍王,怎麽有興來本王這個偏遠的小地方?”

  玄袍男子,正是那位逆天而叛的南極龍帝——應龍。

  那美人聞言也似吃了一驚,不著痕迹地偷眼去看那位傳說中的前任妖帝,然而目光一接,明明對方眉目帶笑,那視線卻猶如利刃切割般鋒銳無比,嚇得不由往龍王身後縮了縮。

  應龍笑道:“西海龍王過謙了。多年不見,龍王風流之性仍如往昔!那時西海封後,本座尚以爲龍王會有所收斂,七年之癢,想來並非凡人才有。”

  “哼……”西海龍王嗤之以鼻,“那個唠唠叨叨的女人,早被攆出水晶宮,本王總算得了清淨!”複又一手將身側相伴的美人摟入懷中,俯首便擭住對方櫻紅的嘴唇,輾轉厮磨,乃至那柔媚的人渾身發軟,方才將人放開,意猶未盡地以指腹擦過稍腫的唇瓣,“如今有漣兒相陪,本王別無所求!”

  “陛下如此厚愛,漣兒……漣兒受寵若驚……”

  “昨夜一時放縱,要了數回,漣兒可累著了?”

  “雨露承恩,漣兒不累。”

  “哈哈……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回頭再……”

  西海龍王與那美人卿卿我我,旁若無人。便連兩側龍衛見了,均露出不屑之色。堂堂一海之主,竟被妖色所迷,不惜放逐龍後,□宮廷,當眞荒唐至極。難怪水晶宮內仿若無主,恐怕這裏早就被眼前這看似柔媚無害的妖怪所侵占。

  所幸那龍王還留了幾分清醒,不至于當場上演不堪入目的戲份,他瞟了那邊的客人一眼,有些無奈,又親了那美人幾下,吩咐道:“漣兒,吩咐下去,備桌筵席,給應龍王陛下接風,免得傳出去說我西海怠慢客人。”

  “是,陛下!”那美人倒也聽話,盈盈站起,走下台階。

  美人身形纖細,如弱柳扶風,一身無任何繡功的白緞綢衣,幾如宣紙之薄的衣緞讓那美好的身段若隱若現,襯著凝脂如雪的皮膚,更讓人有馬上將之壓在床上任意蹂躏的衝動。

  只是……十二衛眼神都非常銳利,均看得非常清楚,慢慢走近並如輕風般掠過身側的美人,並沒有豐碩的胸脯,光潔的喉嚨甚至還有浮凸,雖然雌雄難辨,但他們還不至于分不清面前這個妖媚惑人的漣兒……是名男子!

  那雪白的身影邁出了大殿,恍惚間,好似還能看到一條光滑雪白的鱗蛇長尾隨之滑出門檻。

  應龍擡擡手,吩咐道:“雎翎,你們先出去吧。”

  “是。”

  十二甲衛拱手,退出殿外,雎翎走在最末,出殿門時,單手擡起那扇足有三丈高的厚重殿門,“哐當!!”一聲重新嵌上。

  回音在殿內不斷。

  應龍忽然一拂長袖,一卷清澈水流憑空而起,頃刻把殿內缭繞不散的毒霧驅散一空。然後隨意在殿側一張椅子上坐落,隨手一翻,就此變出一盞熱茶,掀了杯蓋輕輕撥了撥茶葉沫子,若有所指地笑道:“記得兩千年前,與西海之主于聚龍淵一會,共飲天下凡酒之多,可溢五湖。莫非這酒量,如今是變差了?”

  “好說。”

  適才還一副墮身酒池肉林,醉心美色荒淫奢靡的男人,一雙混沌的眼睛精光驟現,目光清明,哪裏還有迷糊沈醉之色?

  他一整衣袍,大步踏落台階,其步伐穩重沈實,更沒有什麽不穩之態!

  應龍卻並無詫異,衣袖拂過側旁桌面,便又見了一盞青瓷茶盅。

  西海龍王也不客氣,坐下取來茶盅,細細品了,良久,方才打破沈默,歎息道:“你總算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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