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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天異(七元解厄系列)》第12章
  第十一章

  之後在趙舒歸府途中被百數亡命之徒圍攻,雲枭再度想起了幾日前師傅臨睡前的話。

  這些亡命之徒都是武林中人,趙舒帶著的侍衛雖說也是勇武之人,但卻絕不是這些武林人的對手,不到半個時辰,就只剩下十幾個圍在趙舒身邊的侍衛。

  雲枭站在趙舒身邊,始終不願放秦阿出鞘,因爲他知道,秦阿一出,無人能活。這些年來趙舒幾次涉險,生死關頭,他無奈祭出秦阿,到最後總是屍橫遍野,站著的唯有他與趙舒二人而已。

  如今眼前百人,要殺,簡單得很。

  但他眼前,卻浮現出天權日漸憔悴的面容。

  每次,盡管他洗淨腥汙,卻總是瞞不過師傅。

  天權從不責備他,仿佛一開始便知道他的不得已,不需要砌辭的解釋,只是從他腰間取走那把被腥血挑起殺性的秦阿劍,施展法力,重新壓制。每次這般做法後,天權必定身體衰弱,需閉門修養多日,才能複原。

  雲枭隱隱知道,他的殺孽,是會給師傅帶來負擔。

  他側目去看趙舒堅毅的側臉,相交多年,這些朋友總是容忍他的冷漠,在雲枭心中,他們,或許不是必須,但也是重要的。

  不願失去他們之中的任一人,故此,他才會三番四次地抽出秦阿。

  “雲枭,你先走。”

  趙舒盯著前方漸漸湧近的敵人,他們手中各式武器寒光閃爍,其中不少仍滴著鮮血。

  雲枭微是一愕,又聽他道:“此事本不該將你卷入,快些離去!”

  “我走了,你必死無疑。”

  趙舒搖頭:“我還能撐上半個時辰,你去馬軍駐營找霍步,讓他領兵來援。”雲枭看著他左肩上幾乎見骨的劍傷,草草包紮尚未止血,殷紅顔色極爲刺目。莫說半個時辰,只怕他前腳離去,後腳這家夥便要被外面圍著的惡狗撕成碎片。

  正在此時,忽然那群惡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只見一頂八人大轎辟道而出,在人群前停下,轎簾掀起,從裏面走出一人,看此人尖嘴猴腮,一顆大痣站在腦門突兀非常,但一身紫袍官服,腰間配有唯三品以上可戴之金魚袋。

  “賈辛!!”趙舒恨極,恨不得衝上前去將其碎屍萬段。

  “見過靜王爺!”

  那人朝趙舒施禮,然其得意洋洋的模樣不見半分尊重。

  “賈辛!你勾結亂黨,截殺王族,該當何罪?!”

  “何罪?呵呵……”賈辛笑得奸詐,“自然是誅九族的死罪。”

  趙舒喝道:“既是知曉,你居然還敢犯難!!”

  “若是教旁人知曉了,自然是死罪,不過相信今晚的事,恐怕沒有人能夠說出去。”

  一股黑氣凝在他印堂之上,雲枭看在眼裏,不禁握緊腰間秦阿。果然那股黑氣漸漸升騰,但站在他身旁的人似乎看不見。

  黑氣如鬼魅般向四周擴散,侵入那些江湖惡徒身上,片刻間,那些人的眼神漸漸渙散無神,面孔卻越是猙獰。

  趙舒肉眼凡胎,自然也是看不到那妖氣,然而面前敵人的異樣卻是察覺。

  “雲枭,情況有異!”

  “嗯。”雲枭暗念法決,衣擺無風自揚,卻見一股清風自雲枭腳下湧出,盤在一衆侍衛四周,形成漩渦,吹散噬人黑氣。

  賈辛露出詫異神色:“我道靜王妖邪難侵,原來是你這小子從旁作梗!”

  雲枭卻不搭話,身邊風勢更勁。

  豈料那賈辛並不畏懼,反而向他們走來,身後跟著一衆死屍般木納僵直的江湖人。

  伸出手,去觸風障壁,雲枭眼神一冷,狂風驟卷,風刀自虛空破出,登時削去賈辛一條手臂。

  賈辛低頭看了看斷臂,擡頭時,卻笑了,那笑容陰森可怖,教衆人看到,不禁是毛骨悚然。

  “小貓爪子眞利……”

  血肉模糊的斷肢處,血淋淋的肌肉竟自蠕動起來,“嗤——”,一只黑長粗大的觸腳穿體而出,取代了手臂。

  雲枭哼道:“蜘妖!”

  黑氣之中一絲絲銀白的蛛絲暴露出來。蛛絲從賈辛背後伸延而出,結網般在人群中盤桓,從人的耳朵裏穿入,籍此控制傀儡。

  “好不容易找了個好宿主,每日供我新鮮血肉,偏偏你們卻不長眼,壞我好事……”

  蛛絲在虛空中飛舞,黑氣彌漫,將整片天空都幾乎染成黑色。

  有幾名侍衛嚇得驚惶失措,轉身逃走衝出了雲枭布下的風障,當即飛絲如箭,鋪天蓋地朝他們罩去,轉眼間便奪去性命,將這幾人變成傀儡。

  “都給我站好了!!”

  雲枭勃然大怒,飛身突起,半空中,秦阿出鞘!

  只見劍光閃過,蛛絲紛紛割斷,失去控制的傀儡倒下大片。

  “天劍秦阿?!”

  賈辛的聲音變得刺耳嘶鳴般,蛛絲猛然聚攏扭成一股,鋒利如矛,猛力向雲枭刺去。

  雲枭在空中靈活閃躲,仿佛能禦風飛翔,手中秦阿嘶鳴聲起,削斷蛛絲。

  剛一著地,卻見賈辛眼中邪氣猛盛,斷裂的蛛絲突然瞬捷張開成羅網狀,席卷而來,雲枭不及防備,被蛛網卷縛結實。

  蛛絲縛物,本來難解,更何況那蛛精道行極高,加上這些天在賈辛府上吸食生靈,修爲更上一層,雲枭縱是掙紮,卻是被蛛絲越捆越緊。

  “雲枭!!”那邊趙舒見他被擒,當即顧不得危險拔劍衝出風障,那些侍衛見靜王涉險慌忙跟上,才一出來就又被蛛絲控制,趙舒連滾帶爬地衝到雲枭身邊,想用劍割開纏住雲枭的東西。

  可惜他手中的劍再是名貴,亦不過凡品,如何能割破妖邪之物?

  雲枭見他出了風障,不禁心焦,他在障壁中尚能保命,如今自個兒跑出來,豈非送羊入虎口!

  賈辛見狀,發出桀桀冷笑,被他操控的傀儡漸漸向他們圍過來。

  “還不快走!!”

  雲枭暴喝一聲,秦阿感其主怒意,暴起嘶鳴,然而它只是一把劍,縱有神威,若無持劍者,也是施展不得。

  趙舒苦笑,看著外面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傀儡:“哪走得掉啊……”

  賈辛見對方已在掌握之中,更是得意,渾身妖氣大盛,黑氣彌漫四周,趙舒吸入黑氣只覺得頭腦混沌,漸漸無力支撐。

  圍上來的傀儡已舉起了手中兵器,眼見他二人便要被剁成肉糜,雲枭側目看了看已在半昏迷狀態的賈辛,心中一橫,張口發出一聲長嘯。只聽風聲急烈,狂風中隱聞暴獸低嗷,而秦阿呼應地發出極爲慘厲的嗚鳴……

  “雲枭,爲師不是囑咐過你,莫要魯莽衝動嗎?”

  明明是狂風呼嘯,噪聲四起,但低沈穩重的聲音卻穿透了所有障礙,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中。

  雲枭止住嘯聲,回頭一看,便見那個男人一身白袍,文雅悠然地站在不遠處,那閑適的模樣,仿佛不過偶然路過。

  “師傅……”

  天權施然踱步過來,在雲枭身邊停步。

  “這是怎麽回事呢?”只見他手指輕輕一彈,捆在雲枭身上那些堅韌無比的蛛絲便像風幹的粉條般輕而易舉地碎落。

  感覺到溫暖的大掌罩在他的腦門上,一股溫厚的力量流淌體內,全身喧囂的血液瞬息平靜下來。雲枭擡起頭,在妖異的天空籠罩下,張牙舞爪的傀儡,漫天飛散的蛛絲,一剪白影,仿佛是這塵世間唯一的眞實。

  明明還是居于劣勢,但他已安下心來。就像漂浮不定的浮雲,終于變成了雨水,落入大海的懷抱。

  他手上的秦阿仍在嘶鳴不休,似乎對遏止了即將而來的殺戮而不甘心。雲枭反手將它入鞘,怨鬼淒泣瞬息消停。

  天權問他:“可有受傷?”

  “沒有。”雲枭搖頭。

  天權卻不放心地牽起他的手,拉開衣袖,那蛛絲堅韌無比,雲枭掙紮時在手臂處留下了紅色勒痕,好看的雙眉慢慢皺了起來,溫厚的眼神不悅地沈下來,洶湧著夏雨來臨前的低壓。

  他緩緩側首,看向披著賈辛人皮的妖怪。

  那妖怪認得來人正是當朝相爺韓君仲,莫名的不禁有些怯懼,但轉念一想,自己操控著如此多的傀儡,別說是一個韓君仲,便是再來百個,也不是他的對手,當即更是囂張,揮舞鐮刀般的觸手,一雙妖目金光閃爍,背上!!噴出的蛛絲,傀儡們又開始圍上來。

  天權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回過頭來,與雲枭細細說道:“不過是一只鬼蛛妖,區區幾百年修爲,絕對不是我雲枭徒兒的對手!你這般狼狽,必是有旁事分心了,對嗎?”

  他這般說法,完全是一邊倒地偏頗雲枭。

  天權隨手抓起倒在一旁的趙舒後領,朝後丟去,無風自起,便將那趙舒送至極遠。

  “一開始不要顧著大開殺戒,先把沒用的人送走,這樣才能安心制敵,我以前不是也這樣教過你嗎?”

  聽他對雲枭循循善誘,根本沒將鬼蛛放在眼裏,登時把那妖怪氣得嘶鳴大作,千萬條在空中舞動的蛛絲瞬間變成尖銳堅硬的箭,向他師徒二人刺來。

  天權眉眼輕眯,頃刻間,一股烈風拔地而起,這招式,與雲枭適才布風障壁的法術異曲同工,然而那威力,卻百倍不止,風嘯如濤,那風勢仿能移山撼地般狂暴,蛛絲被風刀割得七零八落,上百傀儡席卷一空,唯有在風眼之處的二人,連半根發絲都未曾吹動。

  賈辛在烈風中也幾乎站不住腳,只聞他驚鳴一聲,突然從頭部直直破裂開來,全身被撕裂開兩半,血肉模糊之中,爬出一只漆黑巨大的黑蜘蛛。蛛身猶如車輪,八根觸手更是長達丈余,站起身來,更加龐大。

  它吐出蛛絲牢牢爪住四周樹木,八只觸手破土而入,好歹是站穩了不至被狂風卷走。

  “雲枭,今日爲師教你個新法術。”

  雲枭輕點頭:“是。”

  對于徒兒的乖巧,天權向來喜歡,便見他笑咪咪地牽著雲枭的手,走了過去。在他身邊方圓半丈,風靜無聲,然而之外的四周,風嘯如鬼哭神號。

  他帶著雲枭走到好不容易站穩的鬼蛛面前,那妖怪企圖反抗,然而四周的風力仿佛全部向它擠壓過來,將它全身固死在原地,連一只腳都抽不出來。

  天權騰出左手,緩慢地探前,破入風中,張開五指擱在妖怪面前,那鬼蛛驚恐地往後抽頭,拼命搖晃,乃至發出垂死的嘶鳴:“饒命!——饒命!——”

  “合。”

  只見那些狂卷天空的勁風突然轉向,無可匹敵的勁力從四面八方向鬼蛛妖撲來。

  風是無形,平日拂面柔風看來全無力度,然而當風變得急驟,那力度,甚至可推倒巨岩,那也只是單一方向的衝擊,若是能把樹木連根拔起的風從所有方向一同衝擊,銅皮鐵骨尚經不住這般萬均之力,更何況一只有血有肉的妖怪?!

  黑蛛妖被泰山之力擠壓,粗長的觸腳逐漸扭曲折斷,身體更是被擠得變形。

  就聽“噗——”一聲,巨大的黑蛛終于抵受不住,像一顆柔軟的茄子被看不見的大手給壓成肉醬,黑氣漏出黑蛛屍身,散失空中,殘存的蛛屍亦很快被狂風卷走,丁點不剩。

  天權收回手,四周的風說停就停,連一點風屑都不剩。

  他低頭與雲枭道:“以後若遇到這般不經打的妖怪,用此法最快,省時省事!”

  “徒兒謹記,多謝師傅指點!”

  看著雲枭好學不倦的模樣,天權笑得欣慰。

  “師傅,怎會路過此地?”

  天權擡起袖子,一個小小的紙包吊在他手上。

  “適才發覺毛尖喝完了,便出來購點茶葉。”他回頭看了看被自己丟出老遠挂在樹上的靜王爺,“先把靜王爺送回去吧,不然搞丟了也麻煩。”拍了拍雲枭肩膀,“爲師先回府去了。”

  然後,男人踏過一片殘骸,從容離去。

  雲枭凝視著師傅高大的背影,不禁會心一笑。

  平日是他替師傅購茶,又怎會不知賣京城內唯一賣黃山毛尖的鋪子在城的另一個頭?

  師傅對他頗爲挂心,不願傷他的自尊,便總是在不著意地相幫,爲此費煞心思,可師傅卻忘記了,他的雲枭徒兒,已不是當初天眞無邪的少年。

  不知從何時開始,總是從背後注視他的眼神,已由單純的崇敬,漸漸變得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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