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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翼見(七元解厄系列)》第27章
第八章

忽見女魃彎駝的身影猛地弓起,垂臂極地,頭卻以極為不可思議的角度揚面朝天,發出一聲栗人的尖嘯。 嘯聲如同刀劍刃鋒互刮般刺耳,傳入耳中猶如千針刺來,即便是飛簾九鳴二妖,亦不由得受不了地摀住耳朵。

所幸飛簾早已吩咐金楓及時遣走附近牧民,否則就這一聲鬼嘯,足夠讓十里之內聞此聲者三魂飛散,六魄離體,不死也得成瘋子。

可那女魃並不歇氣,持續高昂的嘯聲一聲比一聲高,在刺耳得幾乎讓人寧願揪下自己耳朵的聲音中,隱隱帶著極濃重的悲哀,彷彿鬼哭神嚎,實在無法想像這樣一個形似鬼魅的女子,居然曾是上古神靈。

九鳴聞她聲音不減,已知她在施展妖法。 凡旱妖能以天燥之息旱幹天下萬物,更有一門極為罕見的亢音妖術,此等妖法始時並不厲害,但隨聲音漸行高亢,便如刀刃,借耳直入腑臟,將之震碎。 要知道無論多厲害的妖怪,即便水火不侵,雷電不入,亦無法避開聲音傳送。

側目看到飛簾雖已堵住耳朵,但聲音顯然未能完全截斷,看他臉色漸漸青灰,一道血痕無聲無息地從他的嘴角淌落腮下。

紅發的妖怪心叫不妙,轉過眼來盯住那青衫女魃,突然張口開聲,他的聲音始時很小,幾乎完全被女魃的聲音掩蓋,然而那聲浪極快地上揚,從沈重而變得高昂,一聲高於一聲,猶如木鎚敲擊石磬,古樸深厚,蘊含著曠古的莊嚴。

彷彿磬鳴的男聲,雖然無法完全壓過那哭嚎般的女魃聲音,然卻慢慢地滲透,糅合,沖散了讓人魂飛魄散的尖利。

尖利的嘯聲驟然兀止,九鳴亦立即緩下聲音,曠野剎時安靜下來,連一絲風聲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青衫女子低下頭來,並沒有移動,只是站在那裡,瞪著九鳴和飛簾的方向。

九鳴非常不喜這種陰森古怪的視線,特別是對方的實力不可估量,甚至可能在他二妖之上的時候,感覺就像被黑鳶瞪著的草蛇。

“真難對付!”九鳴哼哼著,心情有些鬱悶。 並非為了打不過女魃,好笑了,他也沒標榜過自己是世間最厲害的妖怪,打不過總可以跑吧? 不過身邊那個家夥,不是見風使舵的主,就算明明白白前面是萬丈懸崖,可決定了便要執行到底,不惜摔至粉身碎骨。 可真正要鬱悶的原因,卻是自己……

女魃肆虐又如何? 他自己還不是抬手就能讓大邑十年無半滴水濕? 何必多管閒事惹上這只難搞的女妖? !

放著飛簾要是給女魃宰了,那更合適了! 不用自己出手,什麽仇都報了,脖子上的桎梏消失,天地消遙,豈不快哉?

就剛才,女魃的亢聲耐他不何,只要他閉上嘴巴,飛簾早已被震得五臟六腑俱碎,吐血身亡。 可他偏偏就不惜耗用妖力,甚至不怕引來女魃注意,與之抗衡。

他是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幹什麽了……

不等他多想其他,身旁的飛簾動了。

飛簾本非坐以待斃,適才不過想不到女魃居然有這麽一手給她佔了先機,如今聲音一停,飛簾當即施法攻擊,只見在女魃四周地面蠢動不休,不等她做出反應,無數石筍猶如鋼錐拔地而起,筍尖鋒利無比,又快又狠地刺入女魃體內,甚至透體而過,女魃更因石筍衝擊而雙腳離地,被穿透掛於半空。

“咦?”九鳴想不到她如此不堪一擊,明明可以避開,可那女魃居然像一副死屍般呆立在那裡,任由石筍穿過。

掛在半空的青衫女子全身折成弓狀,低垂的頭,一把黑色的長發也垂掛著,四肢微微搖晃,就像扎中的不過是一具沒有生命的稻草人。

看她一動不動,似乎死了,九鳴忍不住想過去看看,卻被飛簾一手攔住。

“怕什麽?”

飛簾沒有看他,灰白的眼珠凝重地盯住石筍上插著的女妖:“她沒有流血。”

九鳴聞言錯愕,看過去,果然見那石筍入體的地方,未有半點猩紅。 此時枯黑的手指動了動,上身慢慢抬起。 女魃伸出一隻手,按在石筍上,便見一股黑色的煙氣從她指縫間漏出,黑色在堅硬的石頭表面蔓延開來,像被腐蝕了似的,不過眨眼之間,地上大片的石筍均變成焦黑顏色,突然,“嘩啦”碎成齏粉。

石筍一碎,青衫的女子落回地上。 她低下頭,似乎對自己腹部為何穿出一個洞而感到困惑,抬手探進去摸了摸裡面被扎得模糊的內臟,可體內早已腐敗的髒腑哪裡經得她這麽一抓,爛掉的腐肉似黑色的膿漿沾滿了她的手,甚至淌出體外。

她看著手上黑色的黏液,突然一聲低嘯,身體表面的黑氣更加濃重,地上碎落的散砂更是隨之冉冉飄起,觸目及處,漆黑一團。

九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女子,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沫,他生平也見過不少妖族女子,狐妖蛇妖婉轉嫵媚,虎妖樹妖清純可愛,可還真是沒見過像眼前青衫女子這般,叫他渾身毛骨悚然,若是真身狀態,只怕鱗都要倒豎了。

旁邊的飛簾依舊鎮定自若,一法不行,再施一法,女魃足下大片土地翻出一片沼澤地來,因為焦旱變成乾硬無比的地面變成泥濘沼澤,黑色的泥漿冒出滾滾氣泡,女魃雙足深陷,整個人慢慢往下陷去,眼見就要被黑泥漿吞噬。

“──”女魃突然雙臂探前,手臂不可思議地伸長爪住乾硬的地表,十指摳住硬地,上身弓起,手臂收縮,整個人被拔起,便像有股力氣將她拉離泥沼般。

九鳴非常清楚旱妖的妖法在五行之外,飛簾的土屬法術再是厲害,也無法將她擊敗,二者之間,必定是一方具有壓倒性的力量,方可致勝,而如今,優勢並不在他們這邊。

眼見女魃身上的黑色妖氣越是高漲,飛簾突然與他說道:“你引她注意,我用天魔鎖將她鎖住。”言罷身形一動,往側方竄去。

九鳴簡直想要破口大罵,引女魃注意? ! 怎麽引? 也不想想他們同為旱妖,讓他去攻擊好比是以火攻火,能有用嗎? !

可想是這麽想,既然飛簾已動,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那赤髮紅衣的妖怪踏前一步,一腳踩在山崗高處的岩石上,左手前探,但見兩道光弧從他手心向外伸延,變幻之間,化出一把半人高,彎如弦月的弓來,正是當年叱吒天域妖界,以蚩尤骨成的挽月弓! ! 一股烈風自弓身炸開,揚起赤紅的衣袍以及那一頭鮮紅如火的蓬髮。 就見他右手扣銀絲弦,拉開弓體,隨指而動畫出一道筆直的光,羽箭搭弦,箭矢噬人,對準了青衫女妖。

九鳴側目注意到飛簾已非常接近,當下弦彈連環,連珠而發。

三支羽箭快如飛蝗,準確無比射向女魃面門。

身體穿個大洞還不在乎,那總不能連臉都不要吧?

果然女魃不再任其攻擊,憤怒地張口狂嘯,長臂掃過去,枯枝一樣的手臂像桿長槍,“啪!啪!啪!”輕易將連珠三箭一併掃落。

九鳴實在想不到對方如此厲害,他手中挽月弓,箭出五十石,須知三十斤為鈞,四鈞為石,一箭出去,開山裂石,當年就算是天界勇士巨靈神將,亦莫敢輕攖其鋒。

這女魃,果然不愧是曾與應龍帝君齊名的神祗!

但那邊飛簾逐漸靠近,狠一咬牙,連彈弓弦,就听“噌──噌──噌──噌──噌──噌──噌──噌──”聲不絕耳,箭矢呼嘯風聲,不停往女魃面門射去。

每箭弓開五十石,箭箭連環不過眨眼功夫,就算再堅固的護指指環也得崩碎了,更何況匆忙之間他根本來不及作護,那銀白色的弓弦上不到一會便染成了紅色,弦線彈離就像利刃割過指腹,血屑飛散,鮮紅顏色隨著弦線慢慢下滑,直至聚集成滴,滴落地上。

可九鳴並不住手,扣弦更急,箭帶著“颼颼──”的疾風,連珠箭快如流星連環,便像一根長鞭接連在空中飛舞,女魃只得拼命揮舞雙臂,擋開箭矢,青色臂袖逐漸被割破,露出枯瘦如髏的手臂,阻擋的手臂畢竟不是鋼鐵所鑄,漸有箭矢扯開焦黑乾枯的表皮,幹瘺的筋肉下很快露出森森白骨。

那邊的飛簾見九鳴全力以赴,亦不怠慢,一個急竄潛至女魃身側,女魃只顧著抵擋毫不間斷的利箭根本無暇估計身側,正是給了他一個難得機會,機不可失,飛簾念動咒訣,一時間,地上鎖鏈如萬蛇竄起,往女魃身上撲去。

眼見就要將女魃裹個嚴絲合縫,可就在接觸到她身體的瞬間,突然停住動作,然後紛紛軟倒,一截截碎斷成截,跌回地上化作塵土。

飛簾一愣,似乎沒有料到竟會如此。

那邊九鳴的狀況卻是危險了,他是非常成功地將女魃的注意力給拉到自己身上,可也同時也徹底惹火了女魃。 連續不斷地發箭,指腹就像被利刀割下無數傷痕般血肉模糊,鮮血染滿手掌,即便不能停頓,但連珠的箭勢已沒有先前那般迅速,斷開的箭鞭給了女魃可乘之機。

女魃一聲高嘯,長臂猛伸,骨骼咯喳作響,憑空長了十丈之長,“嘩啦”掃開大片來箭,青色的影子如鬼魅急前,竟在眨眼間躍上山崗站在九鳴不到半丈開外的地方。 被黑色的長發遮掩的面孔此時更加清晰了,然九鳴還寧願像之前那般隔著些距離看,至少還能存些幻想,畢竟曾是上古神女,皮膚再黑,相貌應該還是漂亮的。

可惜這一靠近,就見頭髮下的面孔焦黑如炭,深陷的眼窩眼珠子凸了出來,乾癟的皮貼在頭骨上連骨骼和牙齒的形狀都清晰可見,整個臉看上去就像一具餓骷!

想不到對方非但沒被制住,反而衝了過來,九鳴忍住拔腳就逃的衝動,咬牙切齒地往飛簾那邊叫道:“怎麽軟了?!”

那邊飛簾面無表情地回答:“沒力了。”

“什麽?!”

九鳴幾乎被氣得要吐血。 便好像陣前叫他出去誘敵,好不容易把敵人引入甕中,完了山頂高處有人喊:慢著別忙,滾木擂石還沒準備好,你先帶那敵人出去遛一圈再回來吧!

女魃陰森的眼睛一直盯在九鳴身上,自古以來,便從不曾有過膽敢阻擋在她前面的妖怪,赤紅的顏色非常刺目,而適才的連珠箭也幾乎讓她招架不住,於是乎,焦枯的臉越發猙獰,足以讓九鳴了解到自己是徹徹底底惹毛了這只上古妖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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