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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目窮(七元解厄系列)》第6章
  第五章

  開陽領了天樞急至千裏眼宅院,下了雲頭又是匆匆推門而入,便見那千裏眼仍是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焦黃,一屋的寂靜讓床上那人看來如斯孤寂。

  推門的聲音居然未能將他驚醒,他便是橫陳床上,仿佛死人一般。

  開陽不覺著慌,撲到床邊一把抓起千裏眼的肩膀,用力搖晃,大吼道:"餵!!千裏眼!!餵!!"

  對方被晃了幾下,終於有了動彈,平長的嘴巴慢慢張開,嘶啞的聲音響起:"怎麽了?"

  開陽這才松了口氣,解開心底莫名緊張。

  "我帶天樞過來讓他替你看看眼睛。"

  天樞邁步上前:"天目神將,開陽行事魯莽,累神將遭無妄之災,還望見諒。"

  千裏眼順聲望去,擡手一拱,道:"星君言重,武曲星君亦不過一時意氣,即是無妄之災,末將亦未介懷。"

  一位面色冷凝,一位神情僵硬,開陽旁邊看得郁悶,插言道:"你們莫要說些廢話了!天樞,你快幫他看看眼睛!"

  天樞橫了他一眼,喝道:"閉嘴!此處哪輪到你來說話?!"

  開陽登時噎了,磨磨嘴皮子,縮開位置,在床邊垂手而立。

  卻是千裏眼適時說話:"未知星君此來所爲何事?"

  天樞哼了一聲,亦不便再作教訓,遂吩咐道:"開陽,你去取些水來。"

  "知道了!"e

  開陽巴不得離開,聽了吩咐便撒腿往外跑了去。這附近並無水井,想了片刻,便駕雲來到天河,以桶取了清水,往回飛去。

  回到千裏眼宅邸,正要推門入內,卻聽到天樞說話,不禁兀然止步。

  "爲何不願用雲露淨目?"

  又聞千裏眼道:"雲露乃帝君淚,若要用之,必驚動陛下。"

  房中沈吟片刻,就聽天樞問:"開陽施毒害你,難逃責罰,難道神將打算替他隱瞞?!"

  外面的開陽心頭一緊,卻始終未聽到千裏眼回答。

  "除了雲露,星君可有他法?"

  天樞道:"倒有一法,尚可一試,只是......"連貪狼星君亦有疑慮,想必這法子定有凶險。

  "星君但說無妨。"

  "剜目洗毒。"

  "不行!!"開陽再也聽不下去,一腳踹開門板,衝進屋內,也不及放下手中水桶,便咆開了,"若你要受剜目之痛,我情願到君前請罪!!"

  正在商量的兩位卻是一愣,天樞皺了眉頭,道:"此法確實凶險,還是向帝君求來雲露較爲妥當。"

  開陽過去拉了那千裏眼,急道:"錯已鑄成,我無意逃責,反正帝君面前我自會請罪!"

  千裏眼卻未領情,只看著他的方向:"末將並非要爲武曲星君脫罪,只是此事不願讓仙衆知曉,惹來嘲言諷語。"

  開陽仍是不肯松口:"此事因我而起,若有人敢嘲弄於你,我定然不饒!"

  "如何不饒?莫非武曲星君打算讓他們變成啞巴不成?"

  "我──"開陽氣結無語。

  千裏眼甩開他的手,雙目無神亦無情:"敢問武曲星君,這雙眼睛所屬何者?"

  "......是你的。"開陽咬牙。

  "既是如此,便不勞星君費心了,末將自有取舍。"

  "你這家夥!!"開陽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幾乎又控制不住想一拳過去,怒極之下,罵了一句:"不識好歹!"便踹門而去。

  天樞一直再旁看著,此時方問:"神將當眞不願取用雲露?"

  千裏眼仍是望著開陽聲音離開的方向,虛空視線未曾移開半分,只淡然應答:"剜目一事,偏勞貪狼星君了。"

  既知他意已決,天樞亦不勉強:"開陽性情放任,總是闖禍,此番勞天目神將包涵了。"

  平橫的嘴角有了弧度,有些無奈,有些苦澀。

  "好說。"

  天樞從袖裏掏出一些藥草,遞到千裏眼手上,道:"此些草藥能暫緩痛楚,就請神將含在舌下,應能勉力渡過剜目之痛。"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只知日已化夜,夜再見日,晨色初現,便聽門扉"吱呀"一聲,天樞從內推門而出。

  卻見門邊處坐了一人,竟是開陽。

  開陽抱膝靠在牆上,頭顱埋在膝間,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此坐了多久。

  他一聽門聲立時擡頭,見是天樞連忙跳起身來,急急問道:"他如何了?"

  天樞橫了他一眼,冷道:"即知如此,何必當初?"

  開陽顧不得他語中奚落,探頭望內張望,天樞一把將他攔在外面,順手掩門,複道:"三日後便能複明。"

  "眞的沒事了?"

  雖知天樞法力無邊,開陽還是忍不住擔心,他被千裏眼氣走之後很快便轉了回來,在外面徘徊不敢入內,在外坐了一天一夜。從屋內不時傳出悶哼聲響,明知那是千裏眼在隱忍痛楚,但他這個始作俑者卻無能爲力,近乎發泄地砸了自己幾個拳頭,最終亦只有頹然坐下靜候天樞。

  如今雖見天樞出來,卻未看到安然無恙的千裏眼,心裏吊桶還是七上八下地揣得慌。

  他猶豫著問:"我、我可以進去看看他嗎?"

  天樞道:"墨矐草陰氣甚重,盤梗多日已傷他元神,你進去可以,但不要擾他休息。"

  "知道了。"

  開陽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蹑手蹑腳地入了屋去。

  天樞不禁輕是一歎,關上門轉身正要離去,卻赫然而立,在他身後,不知何時已站了那位年輕的天帝帝君。

  天樞連忙施禮:"見過陛下!"

  天帝笑道:"尚未至殿前複命便忙個團團轉,天樞,你實在太過縱容他們了。"他笑容燦爛,卻讓天樞心底惶恐。

  自知事態畢露,天樞只得據實而言:"開陽一時魯莽,亦怪天樞看管不力,天樞自當承擔此責,望陛下開恩。"

  天帝揮手止語,俊顔略有不悅:"天樞,便因你總是擔去責任,開陽搖光才會如此放肆。"

  "陛下恕罪。"

  天帝看著他,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身上煞氣雖重,但目中清冽未改,只好歎道:"罷了,也算是千裏眼命中劫難,此次朕便放過開陽。"未待天樞松氣,帝君語意森森,"若有再犯,莫怪天威無情。"

  屋裏的開陽全然不曉外面風雷變化,他眼裏只有躺在床上沈沈睡去的高瘦男子。

  千裏眼雙目上纏了厚厚白布帶,雖有天樞仙術加護,開陽卻知,這剜目過程絕非簡單。男人的拳頭尚緊緊握著,開陽過去小心地掰開,避免弄醒對方,但那指尖的薄甲深深陷入掌肉,薄薄的血絲早已凝結,觸目驚心。

  是他害的。

  他一時意氣,累千裏眼雙目失明,又要受剜目之痛,他這般作爲,已不是一句道歉可作了事......

  開陽愣愣地坐在床邊,忽然注意到沈睡中的男人微微地顫抖,不禁伸手去觸他皮膚,驚覺竟然凍如寒冰。轉念一想,那墨矐草生在幽都第三獄,沾染萬古幽寒,方才聽天樞所言,千裏眼元神受陰氣所傷,必是難抵這股寒氣。

  便在他暗自思索的片刻間,連那張細長的嘴唇亦抽搐地抖動起來,開陽想了想,忽然脫掉鞋襪,挂起外衣,順手掀起被褥便鑽到床上去。若論操火之術,這天界只怕除了祝融火神,無仙能出其右,開陽控制體內火舌,舔溫體膚,瞬是變成一尊暖爐。

  被窩受他體內熱力所灸,溫暖如陽,好不舒服,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千裏眼冰冷緊繃的身軀終於慢慢舒展開來,也不再顫抖不休。

  開陽這才稍微放心,正打算掀被下床,卻突然被一條手臂箍了,生生被拖到一片硬榜榜的胸膛前。

  他本能地掙紮,豈料那手臂雖非強壯如牛,但異常有力,居然無法隨意掙開。

  開陽擡起頭打算推開對方,偏是愣住。

  在他那雙墨礫的眸子,映出一張男人輕笑的臉龐。

  那是一個極爲舒心,放松的笑意,蒙住了雙目的千裏眼,少了平日讓人憎厭的陰沈,以及千萬年來習以爲常的孤獨。

  懷抱著他的男人,仿佛得到了天地蒼穹般的滿足。

  若比平日,誰敢如此對待武曲星君,早被他踹到天涯海角去了。但今日,他反常地未有掙紮,甚至不願有太大的動作,免得吵醒了那在睡夢中放肆的男人。

  可以的話,他居然希望能更久地保留那片嘴角輕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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