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張正傑用力的拍了何弼學的背脊一下。這傢伙太了不起了,在鬼屋裏竟然能恍神?他知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很危急啊?
「……我……我們在哪?」何弼學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瞭望昏暗的四周。他其實是知道自己在哪里,一棟他欽點的鬼屋裏,可是為什麼有一部份的記憶尖叫著說明,他剛剛其實跳樓了?跳樓?……殷堅呢?
「學長……你還好吧?不是被那個惡鬼拍了一下就嚇跑了三魂七魄吧?」高曉華關心的詢問。就說不要玩那個什麼Square嘛!瞧,現在好了吧?何弼學失魂落魄,殷堅追出去後沒消沒息,留他們困在這裏,外頭一堆僵屍,還有比這更慘的?
「堅……堅哥呢?」何弼學呐呐的問了一句。記憶紊亂一片,前一刻他還認為 CK是他女友,下一秒情人變成殷堅,雖然現在的腦袋裏清楚的記得CK已死於電梯意外,但何弼學還是不由得甩甩頭,心涼的發現這依舊不是他的現實,因為他發現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女人,蔣佳玲。
「堅哥他沖出去追那個惡鬼了。」回答他的正是那個應該摔斷頸骨但現在怎麼看都是完好如初的美女,何弼學苦笑兩聲,他有些明白問題出在哪了,這是他『希望』的現實,而不是他真正的現實。
「喔……那個……你們照顧自己,我去找他!」何弼學再看了蔣佳玲一眼,跟著長腿一踹,大門打開。
當你發現一切都不是真實的時候,再恐怖的景象出現在眼前,都有一種荒謬甚至好玩的感覺。就像現在這種時刻,被困在鬼屋裏,門邊塞滿了喃喃自語的僵屍,不僅如此,還有一隻惡鬼在屋子裏竄來竄去,這在當初何弼學可是破嚇得半死,最後還得放出CK當召喚獸跟他PK才得以平安收場。
可是這一回,一切發生在自己的腦海裏,還是混亂不正確的記憶,何弼學提不起勁去害怕,踹開門後,在靈異節目製作小組無限崇拜的目光中,慢條斯理的走出去,如果手邊正好有煙,叼起來會更帥的話,他八成會這麼做。
「我不想傷害你們啊……」何弼學無奈的長歎口氣,手腳卻不合自己言論的又槌又踢,說實在話,有種痛快感哩!
「為什麼扔下我?……為……什麼扔……下我?」不知是哪里伸出來一隻手扯住何弼學衣領,這傢伙身體一轉、手一扭,驚嚇的吐吐舌頭,他不是故意把對方的手扯斷的。
「Sorry、Sorry!我趕時間!」何弼學一邊狠力的踹開那些僵屍,一邊向前擠出去,當中不小心弄斷不少的手手腳腳,甚至還有腦袋,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殷堅!」好不容易擺脫那些慢吞吞又囉嗦的僵屍,何弼學三步並兩步的奔到殷堅身邊,這傢伙果然躺在地板上裝死。
「喂!這又不是真的,不要躺在那裏裝死!」何弼學毫不客氣的伸腿踢了踢殷堅的『屍體』。若在當時,他當然很緊張對方的安危,那時還不曉得他本來就沒呼吸、心跳嘛!人工呼吸的下場是靈魂被吸得差點出竅,他可沒那個興趣再試一次。
「喂!照劇本,你應該要人工呼吸才對啊!」
「白癡!懶得理你!」
「不要告訴我……我們會一直困在記憶裏無限回圈下去……」兩人背靠背的窩在嬰兒房裏,有些無奈的望著天花板,如果要將他們所有的經歷重新演練一遍,那他們要到哪時才會清醒過來?
「這可能就是它們的目的……」殷堅依舊萬分冷靜。打從一開始認定了這些不是真實世界,他就可以用很冷靜、理性的旁觀者心態看待一切。
他猜測他跟何弼學的身體被困在某處,最有可能是那些噁心的生物幹的,只要他們一天無法清醒,他們就無法反擊。這些記憶半真、半假,就像何弼學推測一樣,是他們所『希望』而不是他們所體驗的真實。若是信念不夠堅定的人,或許就這樣沉迷在自己所希望的現實裏,很可惜,他跟何弼學都不是這種人,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的事,雖然痛楚,但他們勇於去面對。
「現在該怎麼辦?」何弼學望了殷堅一眼,不會又要跳樓吧?才二樓而已啊!摔不死人的。
「再死一次嘍?」殷堅苦笑,真是詭異的對話,偏偏出現在他跟何弼學之間又顯得那麼正常,看來他們真的是很不平凡的一對啊!
「你覺得下一次會是什麼?」何弼學咯咯笑了起來,遇到這種事還會覺得好玩、有趣的恐怕只有他一人而已。
「如果照你的記憶推測,應該是無頭公主陵吧?」殷堅揚揚眉。其實他也搞不懂為什麼會按著何弼學的記憶走,又或者其實不是這個模式,總之,對方不正經起來,他也實在很難嚴肅面對啊!
「OK!下一世見!」何弼學陰笑兩聲,從背後抽出斧頭往前一劈——!
尖叫聲讓恍神中的殷堅突然驚醒,Lily跟張英男兩人一前一後的沖出女廁,張口結舌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看到女人的頭?」殷堅搖搖頭,果然如他所料,還是困在記憶裏。
「堅……堅哥,你怎麼知道?」分不出驚訝還是恐懼,Lily張大眼睛的瞪著殷堅,後者同樣也回望著她,從來沒注意過這位小姑娘其實有她獨特的清純模樣,可惜她運氣不好,遇上了變態的殺人犯,白白的斷送了自己的生命。
「我未卜先知。」殷堅低聲的笑了笑,意外的溫柔。能在記憶的幻覺裏再見她一面也好,他能理解何弼學心底的渴望,這些朋友們、這些年輕又美好的生命,比什麼都值得珍惜,他相信在何弼學開朗的外貌下,一定不只一次希望時間能倒轉,希望能回到過去,希望他那些朋友們能一直平安的活著,陪在他身旁。
「走吧!去找你的老闆,他應該要撞鬼了!」殷堅燃起一根煙,奇妙的緣份就從這裏開始的呀!
手支著下巴,何弼學歪歪斜斜坐在沙發上,看著冤魂不散的陳泰之扒在他腳邊,這噁心的死老頭,不管看多少次還是這麼令人討厭。
「為……什麼……不肯……認我?」陳泰之緊緊的捉著何弼學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