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戰爭
這安逸舒適的田園生活,似乎讓於戰南和邵昕棠的感情迅速的升溫。.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從他們的一個默契的動作,一個交匯僅僅幾秒鐘的眼神,都可以看到那其中燃燒熱烈的情感。
春天來了又走,眼看著樹木抽枝發芽,小溪歡快的在陽光下肆意流淌,整個營地都活躍了起來,成群結隊上山打獵的士兵也越來越多。
這樣的好天氣,邵昕棠也不願意整日悶在屋子裡做枯燥的翻譯工作,時常出來走走,有時候還跟於戰南他們去營地看他們練兵。
在將士們的眼中,於戰南是嚴厲甚至嚴酷的,無論是幾千人的場面,還是嬉笑打鬧休息中的士兵,只要於戰南走過,都會讓這些平日嬉皮笑臉的士兵立馬鴉雀無聲,端端正正的行軍禮。於戰南就是有這種能力,即使一個字不說,也能讓人感覺的無盡的氣勢,讓人忍不住追隨和信服。
邵昕棠看著這樣的於戰南,心裡砰砰的直跳。這個男人太優秀了,簡直像是一個戰神。邵昕棠為他的魅力所折服,深深的慶倖自己決定跟他在一起,才有機會見識到他的剛硬,他的強勢,他的魅力,還有他只有對待自己時的獨有的溫柔……
現在,邵昕棠只要看到於戰南,眼睛就像是不受控制般追隨著這個男人。每每與於戰南的溫柔的目光相撞,邵昕棠也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那股深沉的,濃烈的,如岩漿般一發不可收拾的情感。邵昕棠感謝老天把他帶到這個世界,讓他能與於戰南相遇。更感激於戰南,能在自己深深的傷害過他後,還從沒有想過放棄這段感情……邵昕棠覺得,自己真的愛上這個當初態度強硬的,後又被自己深深傷過的男人了……他愛的也很深……
於一博和聶健安在六月末的時候回來了,陪著他們打獵釣魚,玩了十多天,就又回上海去了。邵昕棠順便把自己幾個月專心翻譯出來的一本小說讓聶健安捎給曲義東。
孩子們長大了,總要去創造屬於自己的天空。邵昕棠雖然有些傷感,卻也很欣慰,他支持孩子們的一切決定。
不過,這樣祥和安逸的日子在這個亂世也不能持續下去。五月份的時候,上面借走了於戰南一半兒的兵力。說是借,哪還可能還呢。於戰南每天悶著頭什麼也不說,嘴巴上都起了一溜的大火泡,哪能不上火呢。有些事兒,他不想做,可是身不由己。
邵昕棠看著心疼,可是也沒辦法,只能平時多逗他開心,說些話開導他。還好他說什麼於戰南都聽得進去,時間長也就慢慢好些了。
不過很快的,比這還大的危機不聲不響的來了。
1937年8月13日這天,日本終於用貪婪的目光盯住了上海這塊兒他們垂涎已久的土地,接著就迅猛的向上海發起了進攻。
只是幾天的功夫,好像中國的天空都變了顏色。於戰南收到了上面出戰的通知,營地裡的將士們都摩拳擦掌,憋了一肚子的火終於可以出出,跟這群侵佔了他們家鄉的小日本鬼子們好好的打上一場。
那天晚上,於戰南進屋就讓邵昕棠收拾東西,要送他去國外避難。
「我不去!」邵昕棠平淡的說道。
「快點兒,我沒時間跟你墨蹟。我把你送去美國,我姐現在就在那兒,到時候去接你。」於戰南見邵昕棠不動,著急的去把邵昕棠桌子上的書都摞了起來,要親手幫他打包。邊收拾還邊說:「我派人把你送到上海租界,你和一博他們兩個一起走。」
「那你呢?」邵昕棠站在那裡,看著於戰南焦急的神態,問道。
「我他媽明天就出戰了,這幫□的日本鬼子,老子把他們打出中國,就接你們回來。」於戰南罵罵咧咧的說道。
「我不去!」邵昕棠的聲音淡淡的,可是卻有著平時沒有的倔強。
「你說什麼?」於戰南放下手裡的書,一雙眼睛瞪得非常圓,他緩和了一下口氣說:「現在不是你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你必須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邵昕棠執拗的說。
「你怎麼就聽不懂人話呢!」於戰南有些急了,粗黑的眉頭都擠到了一起,他還有很多的事兒沒做,最重要的是,邵昕棠現在多在這兒呆一刻,就多一分危險。這導致他的口氣很壞的沖邵昕棠喊道:「我不能走,我得帶著兵給小日本點兒顏色看看,得把他們趕出去,得保護我的國家。」
「我也是中國人,我也可以參軍,我還可以做後援,總之我不會走的……」
邵昕棠還沒說完,就被於戰南粗暴的打斷。於戰南目眥欲裂的說:「放屁!你什麼也甭想幹,我就是綁也會把你綁去!」
「你把我綁去吧,我還會自己逃回來的。」邵昕棠一點兒也沒被於戰南兇狠的樣子嚇到,他臉色冷冷淡淡的,可是不難讓人看出他的堅決,他輕聲說道:「於戰南,你關不住我的。」
於戰南看著他,眼睛猩紅,暴躁的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野獸:「你他媽到底想怎麼樣?」
邵昕棠上前走了兩步,在於戰南的身前停下,抬頭跟於戰南對視,那雙漆黑的琉璃般的眼珠裡,寫著堅定,他輕聲說:「於戰南,這次你讓我走我也不走了,我答應跟你在一起,就會一直跟你在一起,不能因為一場戰爭就退卻了。你難道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這一刻,於戰南的心裡驚濤駭浪,他期待這一刻期待多久了,曾經夢裡夢到邵昕棠心甘情願的跟他在一起,他都會甜蜜的發笑。沒想到,這一天這麼突然的就來了,他還沒有準備好,就被幸福砸的措手不及。可是,現在不同往日,他馬上就要去戰場了,哪有精力去照顧這個他心尖上的人,把他放在哪兒,自己的心都會懸起來。
「我他媽這輩子最想的事兒就是天天看著你,天天摟著你。」於戰南長臂一伸,把邵昕棠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悶著聲音說:「可是這次不行,你不是不知道戰爭意味著什麼,太危險了,我不能冒著一絲一毫失去你的風險。」
「我知道。」邵昕棠的鼻子也有點兒酸,他伸出手環住於戰南寬闊的脊背,輕聲說:「可是阿南,你不能一直把我放在背後,我想要跟你好,是想要跟你站在一處,共同面對風雨,我不能在你危難的時候退卻,你懂嗎?」
「我懂。」好半晌,於戰南才悶著聲音回答,他攬著邵昕棠的手臂非常的緊,像是要把人錮進他的身體裡一樣,他說:「可是……你還是得走……」
邵昕棠掙開他的懷抱,仰著頭堅定的看著於戰南,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的說:「我最後說一次,於戰南,我不走。我不想做你背後的人,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我們必須一起承受這些苦難,我們必須站在同一個位置,無論生老病死,疾病苦難。因為我也是個男人,不能容忍自己愛的人去獨自承受這些。所以,如果你不能做到這些,那麼於戰南,你放我走吧,這不是我想要的愛情。」
於戰南只要一聽到有關於他要走的想法,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像是要把自己燒著了一樣,他的雙手狠狠的鉗住邵昕棠的肩膀,惡狠狠的說:「你敢說離開,你敢說離開,這輩子我就是把你關起來,你也別想再從我什麼離開!」
邵昕棠的肩膀被他抓的生疼,卻沒有掙扎,他平靜的看著於戰南,輕聲說:「於戰南,你知道我不怕你的,我只是愛你……」
於戰南的壯碩的身軀狠狠的顫抖了一下。邵昕棠說,他愛自己……
邵昕棠沒有去在意他的表情,伸手輕輕的摸摸於戰南臉上還沒來得及刮的短短的胡茬,憐愛的接著說「所以如果你做不到讓我站在你身邊,那麼你還是去找個女人吧,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他的話,讓於戰南的心都顫抖了。於戰南又是酸楚又是歡喜,他高興這個人愛他,他高興這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跟他站在一處。可是,想到可能的危險,他就害怕,真的害怕,他於戰南戎馬一生,很少有過害怕這類的情緒,可是一想到邵昕棠可能受一點點的傷害,自己就像是心肺都讓人用滾燙的水潑了一樣,焦躁疼痛……
看著邵昕棠倔強的臉蛋兒,於戰南是又恨又愛,他知道他說服不了邵昕棠,相反的,邵昕棠有一千一萬個理由來說服自己。於戰南伸手又狠狠把他摟緊在自己懷中。他怎麼能這樣愛他呢……
於戰南最終妥協了。在邵昕棠的面前,他好像除了妥協,別無他法。
當天晚上,於戰南派車把小蕊和小石頭送到了上海租界,讓他們和於一博聶健安一起出國避難。然後幾萬人的大軍隊,就在夜裡整裝待發。
將士們一個個熱血沸騰,激情澎湃,在皎潔的月光下背起自己的武器,一夜行軍數百里地,趕去淞滬一帶,要正式跟他們的仇人血戰到底。
上面終於鬆口,發出全面抗日的命令,這讓一直受制於上面的「不抵抗政策」的士兵們都很激動,他們不怕流血,不怕犧牲,不怕敵人比他們先進百倍的武器,就怕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園被仇人踐踏,自己的家人被仇人欺侮。
月明星稀,邵昕棠穿上一身軍裝,跟在隊伍中,跟著這些浴血的戰士出發了……